志雄
香港經濟學家張五常熱得更厲害了。
奇妙的是,這個熱是由批評“張五常熱”給帶動起來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次“張五常熱”是在20世紀80年代的中后期。當時內地的學子看了五常的《賣橘者言》后,都驚訝財經文章竟然能這樣寫。
后來,我們看的類似文章多了,對這種類型的經濟雜文不再陌生。可是,比起弗里德曼,薩繆爾森等大家,五常畢竟使用的是鮮活的中文,所以還是愛讀他的文字。
1995年末,我正主編《財經叢書》,便向五常約稿。他很快回信,坦言:自己的稿費極高,你們恐怕出不起。這樣吧,我給你們兩篇已在海外發表過的文章,你們隨便用吧。
我當時覺得五常很誠實,沒有用很忙之類的話推脫。當然,這種誠實會讓某些人很不高興,比如你說稿費高我出不起,牛個什么呀。
五常的言行很容易讓人自卑,這就是一例。不過,“真小人”要比偽君子好得多。
五常給我的文章,一篇是英文的,談的是要警惕演變成像印度或巴拿馬那樣腐敗成為制度性的國家,也即張三受賄是一,三,五;李四受賄的是二,四,六。井然有序,大言不慚。現在這個觀點大家都覺得挺有道理,可在當時,很多人還在議論要騙出一個市場經濟來呢。
我將這篇文章刊在第一期《財經叢書》上。
五常的第二篇文章更妙,叫《從張愛玲的起落看中國文藝市場的盛衰》。他認為,張愛玲在1995年赴美后,沒有用功于文藝創作,其主要原因是創作收入不足以糊口。而在40年代的舊上海,有一個愛好文藝作品的階層,也就有了讓張愛從容生活和創作的市場環境。這篇發表在《財經叢書》第二期的文章,幾年后《書城》雜志仍覺得好,又轉發了一篇。
當然,我此后再也沒有打擾過五常先生。但我看到他的書,都會買,而且不得不承認此人極聰明。
善于經濟學方面的,五常被爭議得頗多,不提也罷。但他談石頭,談書畫也極在行。這個在行,不是一般的掉書袋,也不是從書中化出來的,而是來自直接的感悟。
這種人,在中國文化中,消極地講,就是狂妄,做老師肯定誤人子弟。客氣地講,是怪才。所謂狂妄,無非是讓人在五常面前不自在,甚至自卑。但球星橫空出世,美人儀態萬千,也是天賦,卻沒有人說是狂妄,偏偏比你聰明,你就難受?
至于怪才,也成問題。為什么你搞不明白的人或東西就要稱作“怪”?為什么我們不能反過來稱你是愚蠢呢?
正如金庸,五常也熱了好多年了。如果一個人的作品和思想能如此受人歡迎,可謂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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