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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草
假如一邊盛贊鮮花的美麗一邊又懷疑這株鮮花是毒草，這將是多么滑稽的行為。可這世界上偏偏就有人這么干。《財富》雜志最近評出全球最受尊敬的公司，美國通用電氣公司(GE)名列榜首。可是與此同時，《財富》又對通用電氣的財務狀況提出質疑，提醒人們密切注視其造假的可能性。通用電氣這樣的大公司也成為懷疑的對象固然是美國企業的悲哀，這 說明人們已經被安龍事件弄得草木皆兵。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初第一個把安龍丑聞捅出來的，正是如今把通用電氣評為狀元的《財富》雜志。
通用電氣的CEO伊梅爾特面對人們的懷疑大為光火，他賭氣說道：“有什么理由說我們不誠實？難道一定要我公開地說‘為我自豪吧，我們的帳目是假的’才行嗎？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確實，如無意外伊梅爾特是不可能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通用電氣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倒閉或分拆的危險。它有的是現金，每月都有巨額進帳。它的信貸評級是3個A。它的產品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消費者也是用真金白銀把產品買回家。該公司還是華爾街的心頭肉。任何日子它都有盈利，而且比前一年至少有10%的增長，幾乎每一次都與分析員的預期分毫不差。
最令人高興的是，該公司的財務報表在10年里只有一次出錯，而且數字出入很小。這在公司“造數”成風的20世紀90年代，顯得鳳毛麟角。當然，通用電氣還有別的值得尊敬的地方：長期以來人才輩出，CEO直率坦誠，穩健的作風等等。
可問題是時代變了。以前一間公司如果每年的盈利數字都超過分析員的預期，它可以贏得大眾的追捧。可自從安龍丑聞曝光后，這種公司反而成了“越看越不像人”的角色。昔日乃至今日的輝煌也迫使伊梅爾特不得不天天苦口婆心地解釋：沒有沒有，我們公司絕對沒有造假。
確實，通用電氣的管理人員是不會弄錯數字的，至少不會再次犯錯。該公司的前任CEO韋爾奇在其文集中記述了這樣一件趣聞：在1995年初，通用電氣的塑料部門的盈利有所下降。而在此之前由于成本上升，這個部門在1994年的盈利未能達到5000萬美元的目標。韋爾奇于是拍著當時任塑料部門總經理的伊梅爾特的肩膀說：“你能干得更好的，老弟。我愛你，但如果你不能讓盈利數字上升，我會把你踢下臺。”最終伊梅爾特拿出了令人滿意的數字。
這就是GE哲學。每年夏冬兩季該公司分別開一次“三年計劃會議”，分別設立一個目標。如果有特殊的原因目標可以稍作調整，但該公司欣賞的是那些即使環境惡劣也能完成目標的人。如果其它部門都在苦苦掙扎而某個部門有如神助，業績節節領先，那就再好不過。
韋爾奇還回憶說，通用電氣的經理們總能在關鍵時刻變出錢來。伊梅爾特當然是個中高手。例如，經濟低迷的去年他眼看著該公司的“短周期業務”無法完成盈利目標，于是下令讓“長周期業務”(能源業務和醫療系統等)“多作貢獻”。怎么個“多作貢獻”法？伊梅爾特解釋說：“多賣些CT機，多賣些渦輪機，狠著勁削減成本，在中國的業務再增長得快些……”反正什么來錢干什么。當然，還有一招伊梅爾特沒說。那就是當因改組或投資而發生成本時，這些成本都被記作長期成本，同時該公司又出售資產而把收入入帳。這樣，在那一期的財務報表上盈利就會急速上升。其實，該公司并沒有隱瞞這些活動。在它的財務報告甚至在新聞發布會中它都會作出披露。然而，人們關心的是，在一個人人都無法避免的不景氣年代，當一間公司在盈利急速下跌但又面臨完成目標的巨大壓力時，它是否會說謊或造假。
今年2月底，通用電氣決定改變公布財務報告的方法，當中包括提供更多有關通用金融GE Capital某些特定業務的詳情。通用金融是通用電氣的下屬財務公司，它的利潤占了通用電氣總利潤的40%。通用電氣決定在3月8日發表的年度報告中作出這些改變。然而，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消除投資者的疑慮。畢竟該公司的規模龐大，業務復雜，改變后的財務報告將有電話簿那么厚，外人很難洞察其財務實情。一句話，你要是相信上帝你就相信GE。上帝保佑愛GE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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