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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中海油比其他老大們早開放了20年，因此，衛留成的心態就不僅僅是輕松了，他還要問：“為什么中國企業就不能兼并50億美元的外國企業？”
文/本刊記者戚娟娟
衛留成(中海油)
加權總分：3.54
最高單項:行業地位(3.74)
最低單項:整合與重組(3.39)
未來五年所領導企業仍將保持行業領先：
肯定者50%，否定者13.64%，說不清36.36%
企業家自評：4.40
中國入世那天，中海油老總衛留成身在越南，與越南國家石油公司的首腦洽談合作事宜。
“如果有一天報紙上登了，中海油在某某國家買了一個大油田，你不要感到驚奇；甚至，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中海油在國際上買了一個很有名的公司，你也不要感到驚奇。”衛留成說，“我現在的胃口很大。”笑容中，分明還存著幾分狡黠與神秘。
三五年后給你個驚喜
這位中國最大的海洋石油獨立勘探生產公司的總經理雖已55歲，但眉宇間仍然時常擰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與人們印象中的大型國企的負責人多少有些不同，衛留成身上多了一些企業家的感覺，而淡化了某種官僚色彩。他并不介意同張瑞敏、柳傳志并提，這也與他的一些對此頗為忌諱與不屑的同行有著顯見的區別。
“這有什么關系呢？況且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柳傳志他們更像企業家，我們還算不上真正的企業家。從經營理念、駕馭市場的能力、適應國際競爭的能力上看，我們這些國家公司‘大塊頭’根本比不上人家，說重了是帶有官僚的色彩。”出身農家的衛留成挺講究本色，在他的理解中，海洋石油也好，聯想、海爾也罷，他們這些人首先都在為國家打工。
以國家打工者自居的他還不免秉承著一些傳統體制下的習慣，即使由他推動成功的海外上市堪稱他最為得意的一樁“政績”，即使中海油上市半年來的表現不俗，他也很少將此與自身的價值產生什么聯系。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是1982年由國務院批準成立的國家石油公司，負責對外開采海洋石油、天然氣資源，在石油石化行業干了大半輩子的衛留成于3年前出任總經理。而5年后，他將正值退休年齡。
“要說，我真是沒有思考過我的價值如何。但是我有信心再用3年或5年的時間，還世人一個驚奇。”
衛留成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海油上市前在美國路演時，他不帶翻譯，自己直接站在臺上面對投資者長達數小時，對咄咄逼人的各種問題一一作答，而海油還有一批這樣的高層人士。在國人眼中，海油很“洋”。這得益于海油特殊的發展環境。相比其他43家大型國有企業，海油實現對外開放的日程表恐怕提早了20年，用衛留成的話說，是“在大的計劃經濟環境下，有了一個小小的市場經濟的氛圍”。由于我國原油價格于今年6月1日起與國際市場接軌，原油關稅水平已接近零關稅，入世后下調空間有限，因此入世對主業以上游勘探開發為主的海油來說，影響并不顯著。
可以想見，衛留成的心情是比較輕松的。
上市情結
如同足球總要踢進世界杯一樣，國內的甲A、甲B終究說明不了問題。衛留成覺得，入世和踢球是一個道理。
“在這個期間如果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和強有力的措施真正使企業強大起來，真正面對國際經濟強手的競爭，我看被別人吃掉是早晚的事情，這沒有什么好懷疑的。可能到我退休的時候，這種局面還沒有到。但是現在我必須得考慮到。”
或許由于海油過早地“斷奶”走出了國門，或許源于“皇帝女兒不愁嫁”的大國家公司心理，對于WTO，衛留成以前想得并不太多。他不否認，可能所有的中國大國有企業的領導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一些受保護的心理。
幸而海油所受的保護早已所剩無幾。
“其他的我沒有太多的擔心，我最擔心的是技術服務公司這一塊。”入世后，中國原來的海洋石油條例不得不進行了全面的修改，在產業下游的技術服務方面，海油總公司從前享受的同等優先的條件被徹底廢除，海油的10家技術服務公司、1萬多員工于是被齊刷刷地推到了幾家國際超級服務公司的面前。
近一年來，衛留成一直忙于對這10家公司進行重組，加大資產規模，提高技術的綜合能力，精簡人員，并且準備分別在兩、三年以內在國外上市，目標是成為亞洲地區技術最強、規模最大、競爭力最強的海上石油技術服務公司。
這一次，衛留成顯然又把希望寄托在了上市上。他很痛快地承認，上市是他在海油經歷的最辛苦的事情，確已變為他心中的一種情結。1999年中海油初闖資本市場折戟沉沙時的黯淡心境，與半年多前再次路演全面獲勝、上市后股價在油價暴跌時保持走勢平穩所帶來的欣慰與樂趣，對衛留成來說恐怕終生難忘。半年前，衛留成曾對來訪的記者勾勒了他關于中海油股票的美妙構想：早日晉身恒指成分股。當時，他大膽地預測期限不超過2年。然而出乎意料，僅僅4個月后，這個設想就看似輕易地實現了。由于考慮到其市值、成交額及在分類指數種所占的比重，有助于保持恒指指數對市場走勢的整體代表型，7月31日，中海油股份代替道亨銀行稱為恒生指數33只成分股之一。
每天出入海洋石油大廈時，衛留成都要駐足留意一下懸掛在大廳的對比中國三大石油石化公司股市表現的電子顯示器。中海油股價的變化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上市這一步，我是有深深體會的：上市使公司進入了國際資本市場，可以籌集資金，更可以改變公司的經營體制，大幅度提高經營能力。”
并購為王
有時，衛留成甚至會大笑著反問：“是入世了，但為什么要說中國企業只能保持原來的優勢，難道不能再上升一些？為什么中國企業就不能兼并50億美元的外國企業？”這多少令人頗感意外，當人們還在為有可能被國際對手并購而惴惴不安時，衛留成卻開始想要反其道行之。
國際上5個超級石油公司，海油自然是無法望其項背的，無論是資金、管理，還是技術上都有很大的差距。衛留成心里清楚，如果海油不是大型國有企業，命運其實很難預料。但是，世界上也存在著一大批處于產業上游的勘探生產公司，海油在這些同類公司中，各方面并不遜色。
于是，在國際石油界掀起一輪并購的完美風暴的時候，衛留成也在躍躍欲試了，雖然目前，他對有關細節還三緘其口。
“并購可能成為海洋石油將來實現跨越式發展的一條重要的戰略措施。當你具備了這種經濟實力、這種管理能力、這種技術能力的時候，如果你在并購上不下決心，不走這個路，那你就失去了大發展的機會。雖然說我們過去這20年成長很快，但完全靠原始積累的發展，速度還是太慢。”
同時，海油不肯輕易錯過在產業鏈上任何環節延伸的可能性。譬如，中海油將直接參股到境外天然氣開采的項目中，從境外引入LNG作為珠江三角洲能源的補充。衛留成謹慎地表示，下游產業競爭激烈，一時還難以占據優勢，在這方面的投資將會很慎重；但天然氣則是海油一個新的，帶有戰略性的長期增長點。
看得出，當前或許是衛留成感到十足開心的一個階段：在中石油、中石化的股票一蹶不振的時刻，中海油的股價始終不曾跌破發行價；面對WTO，海油的三大石油產業也正全面著手、伺機而動。
年末，衛留成又去了趟紐約，還是路演。此時面對投資者，他比半年前坦然與輕松得多。他各處走走，聽到的多是投資者感謝與贊賞的聲音。與上一次路演時用千奇百怪的問題相糾纏殊為不同的是，由于公司業績良好，投資者這一次表現出滿意與寬容。9月10日下午，原本定好3個半小時的會議，用了不到1個小時便告結束，衛留成一行于是提前半天從波士頓飛往洛杉磯。——頗有些夸張意味的是，第二天便是“9.11”。
美國媒體稱，中國海洋石油的老板與災難擦肩而過。或許，好運氣的衛留成也能帶著在WTO的沖擊波下的海油，與陣痛擦肩而過。他說，可能用不了3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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