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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人：北京商業管理干部學院副教授 黎少華
采訪人：本刊實習生 李玉海
直銷法草案雖已出臺，但還有許多爭議。本刊就民眾所關心的直銷與傳銷區分問題和直銷法草案中存在的幾個爭議點，采訪了對直銷模式頗有研究的黎少華副教授。
《新遠見》：您認為應該怎樣區分傳銷和直銷呢？
黎少華：中國人往往理解直銷為廠家直銷。1997年1月10日國家工商局在頒發的《傳銷管理辦法》中，把直銷定義為“傳銷”，具體的解釋為“生產企業不通過店鋪銷售，而由傳銷員將本企業產品直接銷售給消費者的經營方式。”而傳銷這個概念，最初是從港臺傳過來的。所以，最初的傳銷和直銷只是概念上的不同。只不過中國流行“傳銷”這個說法而已。
我們現在所打擊的傳銷其實是非法傳銷。雖然傳銷并不都是非法的，但國家有關部門就是把它叫做傳銷。專業上的非法傳銷一般稱為“金字塔”。金字塔計劃有四個要點：第一個就是它的業務員即直銷方的收入主要是來自介紹或發展其他參與者，而不是來自銷售產品。第二個就是參與者層層加價進行銷售，正當的直銷參與者是不加價的。第三個就是收入主要不是來自于最終消費者，而來自于強制加入者購買某些產品的收入的提成。這叫做“囤貨陷阱”。第四個要點是用新加入者交納的金錢來彌補前面加入者的報酬，這叫滾雪球計劃。
《新遠見》：雖然商務部副部長馬秀紅的十二字方針：“內外一致，公平競爭，共同發展”使傳言中外資先行的說法破滅，但是草案中對內資準入的門檻設置過高，仍體現出內外資不平等的標準，您認為政府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黎少華：政府的想法是控制企業進入數目，數量少就便于管理。政府在直銷方面是比較謹慎的，并不想過早開放大陸直銷市場。但由于世貿組織的協議要求必須開放，所以只能設立高門檻加以控制。高門檻的好處是范圍很小，容易管理，但缺陷是能造成寡頭壟斷，大企業排擠小企業，行業畸形發展，違背了直銷的本質。直銷的本質意義是鼓勵中小企業的發展，低價銷售某些產品。另外還會造成灰色地帶，大量的中小企業進入不了直銷市場，只能繼續以地下傳銷的方式生存，這反而會加大政府的管理成本。當然，內資企業可以繼續爭取自己的權益。
《新遠見》：直銷法草案中提到的獎勵制度，規定直銷企業支付給推銷員的總薪酬不得高于產品零售價格的25%，個別可適度放寬到30%，您認為這合理嗎？政府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
黎少華：因為直銷商的收入分為銷售收入和推薦收入。獎金比例越大，推薦獲得的好處就越大，獎金比例減少，大家就得通過零售來獲得效益。立法的本意，是避免出現不賣產品只拉人頭從而一夜暴富的現象發生。但從直銷發展規律來講，這是不合理的，因為全世界的直銷公司，生產成本約占20%，中間利潤，即給中間商的報酬占50%左右，管理成本占15%左右，還有支付稅收等占15%，所以25%確實太低。就是傳統企業的中間環節的利潤也不會低于30%。政府可能會考慮直銷企業的意見，這個比例是根本不可行的。
《新遠見》：直銷法草案在“直銷企業的經營范圍”一條中明確規定，目前直銷公司仍然只能銷售自產產品，而且直銷企業必須在中國設廠，政府這么規定的理由是什么？
黎少華：政府的做法主要是想保證產品的質量，而且生產性企業比較容易控制。從國家整體經濟利益來考慮，也希望外資來中國設廠，增加投資。至于銷售自產產品，還是考慮到控制管理的因素才這么規定的，但在國外也不是可以隨便銷售非自產產品的，有一定的規定比例來推銷本企業和外企業的產品。
《新遠見》：直銷法草案還規定直銷產品價格不得超過同一地區同類產品的零售價格，但現在很多直銷產品的價格都遠遠高于同類產品的價格，您怎么看待這個矛盾？
黎少華：直銷的產品不是必須比同類產品低，因為直銷只是中間利潤的一種轉移，并不是一種節省。直銷沒有中間商，它把節省的中間利潤轉移給直銷商了。另外，產品質量也是影響價格的因素，對好的產品也不能要求它價格必須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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