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薩繆爾森。馮曉瑜 繪

　　多少人的“第一位經濟學老師”薩繆爾森不只在學術上有重大建樹，為人師表也讓人欽佩折服

　　保羅·薩繆爾森走了。

　　13日，被尊稱為“經濟學界最后一個通才”的他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家中逝世，享年94歲。

　　美國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席、前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是薩繆爾森的侄子，他說自己的叔叔“借助學術研究、教學和著述，對這個國家甚至全世界的經濟運作發揮了重大影響。我們再也看不到這樣杰出的學者了”。

　　薩繆爾森的學生、美聯儲主席本·伯南克痛悼恩師，稱他是“具有開創性和多產的經濟理論家，是經濟學領域最偉大的老師之一”。

　　中國人學經濟學從他“入門”

　　這些贊美之詞用在薩繆爾森身上，并不為過。薩繆爾森在經濟學研究領域可說是“無處不在”，“經濟學界最后一個通才”的美譽可謂名至實歸：他最先將數學分析方法引入經濟學研究；他曾幫助經濟困境中上臺的肯尼迪政府制定著名的“肯尼迪減稅方案”；他是第一位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美國人(1970年)；他的經典著作《經濟學》以40多種語言銷售了數千萬冊，是全世界最暢銷的教科書，影響了幾代人——1948年出第一版，在20世紀的后50年中一共出了16個版次，至今仍是經濟學教科書中的“常青樹”。

　　這部教科書的誕生有著像作者人生一樣的傳奇經歷。1948年一個陰霾的日子，美國麥格勞—希爾公司的一位銷售代表到麻省理工學院拜訪，一下午一無所獲。正當灰心喪氣之時，一位年輕助教對他說，我剛剛寫完一本經濟學教科書，不知貴公司是否有意出版。銷售代表想有點收獲總比一無所獲要好，于是答應把書稿轉交編輯部門審閱。那年輕助教就是薩繆爾森�！督洕鷮W》甫一出版即告脫銷，不久就被翻譯成日、德、意、匈、葡、俄等多種文字。它對經濟學的三大部分——政治經濟學、部門經濟學、技術經濟學都有專門論述，而且頗多創見。

　　許多人一開始學經濟學便遇到薩繆爾森，《經濟學》為他們開門指路；而當他們跋涉多年之后，還是離不開薩繆爾森，在幾乎所有的經濟學領域，研究者們總能從薩繆爾森的有關著作中獲得啟示和教益。

　　薩繆爾森學術生涯的全盛時期，正趕上中國國門封閉的歲月。不過，他的《經濟學》在改革開放伊始就傳入國內，幾乎所有學現代經濟學的中國人都從此“入門”。國家發改委經濟研究所經濟運行與發展研究室主任王小廣說，《經濟學》將西方經濟學理論第一次系統地帶進中國，并使新的思考方式和視野在中國落地生根。

　　“觸摸他要登上梯子才行”

　　薩繆爾森出身于一個經濟學學者世家。1931年，15歲的他便考入芝加哥大學，專修經濟學。后在哈佛大學取得碩士和博士學位，自1940年起一直在麻省理工學院執教。

　　1936年，擔任英國內閣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約翰·梅納德·凱恩斯出版了他最有影響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一書，奠定了國家干預經濟即凱恩斯主義的理論基礎。這部劃時代的著述影響了當時美國許多經濟學者，薩繆爾森的導師就是其中一個。薩繆爾森本人在攻讀博士學位期間，重讀了從威廉·配弟到亞當·斯密，從李嘉圖到馬歇爾、瓦爾拉斯以及帕累托、庇古、凱恩斯等人的著作，在縱觀整個經濟思想史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切入點，決定從當時社會亟待解決的難題——投資與就業入手來研究凱恩斯主義。

　　后來，薩繆爾森被稱作當代凱恩斯主義的集大成者；更重要的是，對凱恩斯理論，他在繼承的同時并不照搬，而提出了混合經濟學的概念，這是當時的一個重大創新。

　　除了治學成就讓人推崇，薩繆爾森的為人師表也讓人欽佩折服。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喬治·阿克羅夫回憶說，“上世紀60年代，當我在麻省理工學院學習時，薩繆爾森是肯尼迪政府的首席經濟顧問、重要的經濟理論學家和基礎教科書作者。但他仍擠出時間加入到學院的經濟學博士培養項目中來，甚至參加我們的野餐活動。他的工作效率高得驚人，我們這些學生經常收到他的信件，對我們文章中的一些錯誤作了精心批改訂正，還提出他的個人建議。幾年后，當我在紀念冊中寫到他參與我們的項目時，他回復說，謝謝你的評論，但我從未當自己是‘萬世師表’�；蛟S他沒有這樣想過，但在我們心中，他當之無愧。”

　　薩繆爾森的夫人瑪麗恩·克勞福德是他在哈佛大學的同班同學，個子比他高得多，有人開玩笑說，他要吻到自己的太太需要登上梯子才行。這句話如果拿來評價薩繆爾森在經濟學史上的地位，那么，是不是可以這么說，如果我們要觸摸到他，也得登上梯子才行。

　　本報記者  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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