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接班

　　公司領(lǐng)導(dǎo)換屆是不講民主的。非上市的家族企業(yè)不講民主，上市公司也不講民主。只要有可能，公司的第一把手就一直要干下去，干到干不動為止，干到自己不想干為止。公司領(lǐng)導(dǎo)在年齡方面沒有限制。斯特貝爾第一把手凱恩已經(jīng)74歲的高齡了，但絲毫沒有要退的意思。什么獨立董事啊，什么公司治理啊，那都只不過是騙騙人的東西。獨立董事哪里管得了券商老大？

　　摩根士丹利的第一把手約翰•麥克今年63歲了，還是不愿意培養(yǎng)接班人。麥克還在搞權(quán)術(shù)，在自己下面安排了兩位平起平坐的總裁，方便他搞平衡。次級債危機爆發(fā)之后，麥克拿掉了兩位共同總裁。其中一位總裁還是位女強人，號稱有史以來華爾街職業(yè)女性中職位最高的，一度有望出任摩根士丹利的第一把手。麥克讓女英雄走人了，另外一位留在了公司內(nèi)。

　　券商若是真要培養(yǎng)一位接班人，有時候也貫徹不下去。2007年7月，UBS換過首席執(zhí)行官。UBS當時的董事會主席馬塞爾•奧斯拜爾打算退休，推舉他所中意的彼得•伍伏爾繼任。這通常是可以辦到的。但董事會不同意奧斯拜的意見，另外選了馬塞爾•羅納爾。當時UBS已經(jīng)開始遇到次級債的麻煩了，董事會開始對高管不滿，有點與他們?yōu)殡y的意思。正常情況下，現(xiàn)任領(lǐng)導(dǎo)對后任的提名，不會遇到太多的麻煩。

　　“搶糧！搶錢！搶地盤！”

　　《金融時報》的專欄作家本•環(huán)特說過，高盛的人有一種“傲慢”(arrogance)。其實，華爾街不少券商老大身上都透著一股狠勁，走路都橫著走。老大是這樣，下面的普通工作人員也是這樣。

　　大片《投名狀》中有一個鏡頭：鄉(xiāng)勇們嘯聚一處，振臂高呼“搶糧！搶錢！搶地盤！” 影幕上的鄉(xiāng)勇們喊的熱血沸騰，觀眾也看的熱血沸騰。據(jù)說《投名狀》的票房收入和觀眾反應(yīng)都很不錯。我們甚至?xí)�產(chǎn)生錯覺，以為這些鄉(xiāng)勇代表了先進文化。這種爭勇斗狠的精神，華爾街券商也有。沒有一點狠勁，那是做不了券商的。券商就是苦干、巧干、蠻干。次級債及其金融衍生產(chǎn)品就是典范。

　　券商與鄉(xiāng)勇不僅神似，而且還有形似。糧食券商倒是不搶，但券商老大和他們的手下們都有一種饑餓感。按美國的說法，就是他們對錢有一種“饑餓感”。地盤券商是要搶的，不但要搶，有可能的話還要搞壟斷。華爾街券商搶不搶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但我以為華爾街券商有時也搶錢。華爾街券商老大脅迫央行降息，這就是搶錢，而且是明火執(zhí)仗的搶錢。華爾街券商與鄉(xiāng)勇也有不同之處，那就是前者真的被我們的一些同志視為先進文化的代表。

　　要干好券商，必須有一點狠勁。當然，張牙舞爪不是最高境界。殺人不眨眼不算真英雄，殺人不見血才是高手。修煉到杜月笙這個水平，那才是殺人無聲，取貨無影。到杜月笙這個水平，不僅能做到笑里藏刀，口蜜腹劍，而且已經(jīng)到了“亂云飛渡仍從容”的境界。華爾街的一些券商老大達到了這個境界。他們對待投資者表面上可以像春天一樣溫暖，但誘騙其上當時又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不過黑社會老大本領(lǐng)再高強，其勢力范圍是有限的。古今中外，黑社會老大中杜月笙算得上是集大成者。但即便是他的影響，一出法國租界便十去八九。租界消失之后，杜老大也就一蹶不振了。相比之下，華爾街的老大們的能量要大得多，恨不能把全社會的資源都放到他們那里去整合，而且全社會的許多資源已經(jīng)放到他們那里去整合了。他們不僅要整合美國的資源，而且要整合全世界的資源。

　　華爾街券商已經(jīng)殺向全球，所到之處，安營扎寨，攻城略地，所向披靡，無堅不摧。但也有疑問，美國券商闖下大禍，次級債弄的到處雞飛狗跳，鬼哭狼嚎。世道是不是要變了？恐怕暫時還不會變。不錯，摩根士丹利的老大麥克表示，自罰一年獎金，今年只拿保底工資80萬美元。但他去年的薪酬是4000萬美元，這筆錢他是半個子兒也不會吐出來的。還有，麥克雖然是不拿獎金了，但摩根士丹利分錢分利真忙。2007年年底，摩根士丹利的獎金總額度比上年增加了18%。更不用說，美聯(lián)儲不斷降息援手，主權(quán)財富基金投懷送抱，爭相購買美國券商的股份。

　　布蘭代斯大法官在其名著《別人的錢——如何去用》一書中指出：券商是“用別人的錢來控制別人”。 他進一步指出：“金融寡頭之所以強勢并不斷發(fā)展壯大，是因為寡頭們能夠調(diào)動其他人的儲蓄，迅速調(diào)動其他人的資本。”布蘭代斯大法官，又用了一個形象的比喻，說是“人們所披戴的枷鎖，是由他們自己的金子打造而成的”。

　　今日的華爾街券商老大不僅給美國經(jīng)濟戴上了枷鎖，而且還想給其他國家的經(jīng)濟戴上枷鎖。我們的一些英雄豪杰，對美國券商是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同時卻又很羨慕。他們一方面要御敵于國門之外，要把華爾街券商擋在門外。另一方面他們又打著發(fā)展的旗號，打著創(chuàng)新的旗號，全心全意地照搬美國券商那一套，按照美國券商的模式打造自己的券商。凡我同志，應(yīng)當提高警惕。在經(jīng)濟全球化的時代，在華爾街券商全球游說并廣收信徒的時候，對美國券商開展深入研究，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