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格林(Peter Gelling)/ 文

　　200英里以外的巴厘島上，聯合國氣候大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而在這里，曾被熱帶雨林覆蓋的蘇門答臘島正陷入植被破壞的危機中。

　　放眼望去，島上一片荒涼景象，燒焦的樹樁和干硬的濕泥地能讓所有試圖拯救蘇門答臘島上這片熱帶雨林的人絕望。

　　“我們還能做些什么呢？”廖內省28歲的村民帕克·赫爾曼(Pak Helman)站在一艘不斷漏水的大船上環顧四周，黯然說道，“我沮喪透頂，感覺好像被拋棄了。”

　　最近幾年，紙漿廠和造紙廠在廖內遍地開花。開發商們利用當地政府的讓步，在這個面積大約相當于一個瑞士的島嶼上開辟棕櫚種植園，開采棕櫚油。現在的結果是，恐懼攫住了每個村民的神經。

　　據赫爾曼回憶，僅僅五年之前，他靠捕蝦每周可以掙得100美元。而現在，伐木業已經污染了蜿蜒流過廖內中心的所有河流，他現在每個月得靠運氣才能勉強捕到價值五美元的河蝦。

　　棕櫚油現在越來越多地用于做菜和制造化妝品，最近的新技術還將其用于制造一種生物柴油。于是，受全球對棕櫚油需求增加的影響，各大公司紛紛占地種植棕櫚樹。

　　隨著大片森林被砍伐，在樹木中儲備的大量碳就被釋放到大氣中。據科學家計算，這部分碳占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的百分之二十，而印度尼西亞因植被破壞而釋放的二氧化碳總量已經達到全球首位。

　　在印度尼西亞國內，情況最嚴重的地區就是廖內省。據一個當地的環境保護組織吉卡拉哈里(Jikalahari)估計，在過去的十年間，省內將近60%的森林遭到砍伐、燒毀或被制成紙漿。

　　“情況已經非常危急，全世界都應該立即行動，阻止形勢進一步惡化。” 吉卡拉哈里的協調員蘇珊托·科尼亞萬(Susanto Kurniawan)呼吁道。他定期從附近的佩坎巴魯城進入殘存的一片森林，途中總會遇見運輸棕櫚油或木材的車隊。“再過幾年，一切就都太晚了。”

　　然而隨著油價不斷攀升，這里的森林砍伐正在愈演愈烈。許多工廠都轉向用棕櫚油生產生物柴油，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樣的做法從理論上來說是環保的。但據環境保護組織介紹，這一技術的濫用顯然已經開始得不償失，因為制造棕櫚油必然需要大片棕櫚林，而為之埋單的則是成片被砍伐或燒毀的原始森林。

　　更主要的是，為了開辟棕櫚種植園，廖內廣泛分布的泥灘地也被焚燒、干化。據綠色和平組織計算，這一行為每年要向大氣釋放18億噸的溫室氣體。

　　也正因為如此，一項全球發展中國家的森林保護計劃可能將在廖內起步。如果一項名為REDD的國際“碳交易”計劃被采納，廖內省境內的一小塊殘存的原始林將成為其首塊試驗林。

　　REDD的全稱是“減少森林砍伐和森林退化帶來的溫室氣體排放計劃”，巴厘島上正在召開的聯合國氣候大會把它作為一項中心議題開展討論。它的基本內容是：發達國家將為發展中國家保存的每一畝原始林付賬。

　　這正是像印度尼西亞這樣的發展中國家的困境所在。它們一邊為了國家經濟的發展大規模投入制油業，一邊又得面臨國際社會關于環境破壞的指責。

　　但懷疑者也不在少數。他們認為很難準確測定每個國家到底保護了多少數量的碳，同時如何在這些受保護的地區防止非法砍伐和污染也是一項難題。

　　批評者將矛頭直指官僚腐敗。在今年早些時候，印尼境內最臭名昭著的非法砍伐者阿德林·里斯(Adelin Lis)曾被送上法庭，他的集團常年在北蘇門答臘地區肆意砍伐，但最后卻被首府棉蘭的一個法庭宣判無罪。

　　而在巴厘島的會議上，美國的環境組織“樹洞研究中心”正在宣讀他們的一項研究結果：利用新的衛星技術將可以更好地發現非法砍伐。

　　廖內地區的村民赫爾曼對這一消息深感欣喜。連續數周，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大木船運送來自世界各地的環境學家和記者們進出雨林。

　　“全世界都對這塊土地的遭遇表示關注，這讓我充滿感激。”他一邊修理船上噼啪作響的馬達一邊說，“我有時候覺得做什么都太晚了，但現在我看到了一線希望。”

　　翁忻旸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