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次級抵押貸款危機的加深，人們越來越開始審視華爾街在向投資人銷售與風險抵押貸款相關的證券中所扮演的角色。

　　許多與此投資相關的住房貸款很快證明得不到支付，給投資人造成了數十億美元的損失。同時，許多銷售這些證券的公司擔心房產市場災難的降臨，它們自我保護以免于損失。

　　一個看到了麻煩即將到來的大銀行——高盛,從去年年底就開始減少抵押貸款以及抵押貸款證券的總量。盡管如此，從今年1月到9月，高盛以次級抵押為后盾繼續打包銷售超過60億美元的新型債券。

　　根據彭博新聞社收集的數據，在支持高盛交易的貸款中，差不多15%已經拖欠了60天以上，不是喪失了抵押品贖回權，就是房屋已被收回。2007年打包銷售的次級抵押貸款平均拖欠率為11%。

　　“這讓我想到一句格言：‘如果在廚房工作，你就不吃廚房里的東西。’”喬希·羅斯奈爾(Josh Rosner)說，他是紐約一家獨立咨詢公司格雷厄姆·費希爾的常務董事。

　　紐約總檢察官安德魯·科莫(Andrew M. Cuomo)已經傳喚了華爾街各大銀行，包括德意志銀行、美林以及摩根士丹利，旨在搜集次級抵押貸款的包裝和銷售方面的信息。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也正在調查華爾街各大公司是如何評價它們自己手中的這些投資。

　　那些預見到問題的華爾街銀行說，它們采取措施對自己的抵押貸款投資持有量進行了對沖保護，作為向股東承擔信用責任的一部分。事實上，其他一些公司，尤其是花旗、美林以及瑞士聯合銀行，顯然未預見到房產市場的頹勢，造成了數十億美元的損失，迫使它們的首席執行官紛紛辭職。

　　無論如何，銀行家們爭辯說，這些證券的購買者——金融機構投資者，如養老基金、銀行和對沖基金——是經驗豐富深諳其中風險的。

　　盡管如此，許多銀行打包銷售的抵押貸款逐漸開始顯現其危害性。據彭博新聞社報道，去年由德意志銀行、巴克萊銀行和摩根士丹利轉換成債券的次級信貸中已經有1/4處于拖欠支付狀態。而美林包銷的信貸支持債券中有1/5也陷入了危機。

　　近幾年來，華爾街大肆涉足打包抵押貸款這個復雜但極富利潤的行業。同時，銀行一方面在擁有的財產上盡可能賺錢，一方面將自己的角色擴大到向客戶出售投資。如今，隨著信貸泡沫的破裂，華爾街的風險管理，以及它具有的多重而時常自相矛盾的身份，都已經暴露無疑。

　　早在2006年1月，格雷格·李普曼(Greg Lippmann)——德意志銀行環球資產擔保證券和債務抵押證券貿易總裁——和他的團隊已經開始向對沖基金以及其他機構投資人提供咨詢，讓它們避免在即將到來的房產市場低迷中遭受損失。

　　“他當時的確在挨家挨戶的試圖提供咨詢。”一位對沖基金商說，他要求不透露他的姓名，因為這可能會危害他與華爾街銀行的關系。

　　李普曼先生的行業觀念——記錄在2006年1月的一次演講中，已由《紐約時報》獲得——當時在德意志銀行并非一直受到青睞，信貸發放部門就正在忙于銷售抵押貸款債券。2006年秋，李普曼先生將市場衰退的趨勢告訴銀行的銷售部，當時信貸發放部門正在簽署協議向客戶出售抵押貸款。

　　根據產業刊物《抵押金融內情》的數據，去年德意志銀行承銷了286億美元次級抵押貸款債券。今年頭9個月，該銀行包售的金額為120億美元。

　　高盛也及早抽身得以避免潛在損失。大概1年以前，即2006年12月4日，高盛銀行首席財務官大衛·維尼亞(David A. Viniar)召開了“抵押風險”主題會議。當時該投資銀行的抵押貸款部正在賠錢，維尼亞先生與各級主管審核了該銀行投資組合的各個投資持有量。

　　一位介紹這個會議但未經授權公開討論當前形勢的人士說，高盛決定減持抵押貸款及相關債券，并決定購買高價保險，作為抵抗進一步損失的保護性措施。

　　然而，高盛并沒有停止銷售次級抵押貸款債券。與其他公司一樣，該銀行保留了它銷售的一部分債券。一位高盛發言人說，高盛并沒有完全不看好它在2007年承銷的抵押貸款債券。

　　跟高盛一樣，雷曼兄弟公司在今年年中也開始對其大量的住房抵押貸款進行對沖保護。但雷曼依然繼續銷售包有不穩定貸款的抵押債券，在今年頭9個月承銷了165億美元新債券。其中有15%的貸款拖欠支付。

　　的確，次貸繁榮的中心是華爾街與次貸放貸者的有利合作關系。這個關系曾經是住房價格高漲的一個驅動力，也是導致如今那些拖欠數目增長的非常規貸款擴散的原因之一。通過購買和包裝抵押貸款，華爾街使得放貸者擴展了信貸，甚至不顧房地產市場日益增長的危險。

　　“爭奪這些貸款的競爭非常激烈。”羅納德·格林斯潘(Ronald F. Greenspan)說，他是FTI 咨詢公司的高級主管，該公司已經咨詢過很多抵押放貸人破產事宜。“這是信貸發放者和投資銀行收入和預期贏利的主要來源。”

　　顯而易見，住房貸款業務對華爾街及其銀行家們而言是極為有利可圖的。根據薪酬咨詢公司Johnson Associates提供的數據，2006年投資公司抵押貸款部常務董事的年平均薪酬額為252萬美元，而其他部門常務董事的年平均薪酬額為175萬美元。但今年，抵押貸款部董事們很可能只能賺101萬美元，而其他常務董事則有望依然得到175萬美元。

　　戈敏/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