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前,歐盟委員會就財政赤字持續超標問題向英國政府提出指責,并要求其最遲在今年7月24日之前采取措施,使赤字占其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降至歐盟規定的3%以下。然而,指責話音未落,英國財長回擊之聲已起。一時之間在控制財赤問題上,究竟是歐盟規定過于死板,還是英國政策華而不實,爭論之聲不絕于耳。
根據歐盟委員會的測算,自2004~2005財政年度開始,英國政府財政赤字占其國內
生產總值的比例將連續3年超標,分別為3.2%、3.4%和3.2%。歐盟委員會稱,這表明英國出現財政赤字過量的現象已經不再是“臨時性的”,需要采取措施認真對待。歐盟經濟與貨幣事務專員阿爾穆尼亞表示,盡管與德、意等其他歐盟國家相比,英國的赤字情況并不“令人特別擔心”,但歐盟委員會仍建議歐盟財政部長理事會宣布英國的赤字超標,并要求英國政府采取措施降低赤字。歐盟財政部長理事會預計將在月底舉行的會議上討論歐盟委員會的這一提議。
面對歐盟委員會的指責,英國財長布朗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們目前采取的措施十分充分”。眼下,英國政府的財政行為主要遵循兩個基本規則。第一條規則就是英國財長布朗所鐘情的“黃金法則”,這是他在1997年的首度預算演說中自創的名詞,也是多年來布萊爾政府始終在名義上遵循著的法則,即在每個經濟周期中確保公共債務與赤字持平,當時布朗承諾他的黃金法則“將確保政府在整個經濟周期中所借全部債務僅僅用于投資,現金支出部分將完全由稅收補足”。事實上,日本在20世紀80年代財政重建時就曾實行過這一法則,既保證了經濟增長又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財政狀況。英國自1997年開始采用黃金法則以來,也一度成為財赤控制的典范國家。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在很多人眼中,這條黃金法則在英國已經越來越有名無實,國家赤字的不斷攀升正日益威脅到英國經濟的正軌運行。何以至此呢?
另外一條規則則是歐盟1993年1月生效的《馬斯特里赫特條約》,歐元就是依照這一條約誕生的。盡管英國尚未加入歐元區,但仍受到歐盟《穩定與增長公約》的約束,該條約要求歐盟各成員國的財政赤字不得超過其國內生產總值的3%。不過,如果英國拒絕遵守該條約,歐盟委員會并不能對其采取任何正式制裁。與上面的黃金法則相比,歐盟的規則設定了預算赤字的上限,確保成員國政府的公共債務始終處于控制之中。而且,由于這一規則的執行是由歐盟委員會而不是各國政府自己來監控的,因此可以保證一定的獨立性。
事實上,對于這兩種規則誰更有效的話題人們已經討論多時。不過從眼下來看,似乎后者漸占上風。雖然從理論上講,布朗的黃金法則如能切實執行將可以達到一種非常理想的結果。但在現實操作中,這一法則許可的兩個退出條款卻使得所謂的黃金法則基本上弱化為“無為而治”。首先,政府可以重新定義經濟周期的長度,從而有更長的時間來平衡賬面資金;其次,政府可以視情形需要重新分類資本支出,從而擴大與赤字相對應的投資融資數量。目前英國財政部對這兩個條款照單全收,其結果可想而知。作為一條法則,黃金法則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約束意義。人們被迫陷入政府行為是否滿足黃金法則要求的爭論死結,而不是去考慮現實中存在的高債務是否合理和正常。
英國剛剛結束了長期以來經濟高速增長、低利率和高就業率并存的發展階段。在一個經濟周期行將結束且經濟繼續走強的時候,一個國家最需要的就是充分有效的財政政策和措施,以刺激經濟繼續向前健康發展。而現在,英國恰恰在這個節骨眼上面臨著財政政策的饑荒,一方面黃金法則光芒不再,流于不實;另一方面英國又不甘向《穩定與增長公約》低頭。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英國的財政赤字高峰也許并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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