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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貿組織能否約束貿易保護主義表面看來，當今全球貿易局面不佳。美、歐為飛機補貼打官司，又共同把矛頭對準中國紡織品。那么，全球貿易的“大格局”究竟如何？世貿組織能否約束貿易保護主義？
作者：艾倫-貝蒂(Alan Beattie)、愛德華-奧爾登(Edward Alden)
當今是全球化的多事之秋。美國運通(American Express)前首席執行官、最新一輪全球貿易談判中著名的商界拉拉隊長詹姆斯•羅賓遜(James Robinson)上周警告說，世界正處于“陷入經濟瘋狂”的邊緣。他說，貿易自由化已“停滯不前”。全球最大的兩個經濟體美國和歐盟，都已請了律師，準備就補貼飛機制造商空客(Airbus)和波音(Boeing)的爭議對簿公堂。雙方都還把矛頭對準中國，因為這個全球最廉價的巨大制造工廠，竟敢向它們出口低價服裝。多哈回合多邊貿易自由化談判已經推遲，并遇到了麻煩。貿易前景似乎黯淡。
但情況真的是這樣嗎？事實上，按照很多貿易官員、專家和從業者的觀點，到目前為止，世界貿易組織(WTO)體系在約束貿易保護主義方面的工作一直做得很好。有人警告說，該體系本身將開始坍塌，或者至少說進一步的自由化受到了威脅。然而，盡管全球經濟的急速變革帶來了壓力，但沒什么跡象表明，我們正在喪失此前貿易自由化進展的成果。
單純的統計數字并未顯示，一波貿易保護主義浪潮已經席卷全球經濟。動用“反傾銷”或“特保”措施的行動沒有增多。“反傾銷”和“特保”是各國用來阻止進口飆升的緊急限制措施。世貿組織的最新數字顯示，去年下半年，新的反傾銷案從一年前的135起減少到了103起。
理論與實踐的差異
專家們認為，貿易保護主義言論與(總體上)寬松實踐間的差異，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世貿組織協議的規定，特別是其爭議解決機制(涉及日內瓦的三人小組)的裁決。國際律師事務所Mayer, Brown, Rowe & Maw的首席經濟學家克利夫•斯蒂文森(Cliff Stevenson)告誡說，特別保護措施之所以用得少，部分原因在于鋼鐵和其它初級商品的價格一直很高，使得這些行業很難聲稱它們受到外國競爭的損害。但他也表示，雖然世貿協議允許進行反傾銷和特保行動，但某些國家使用此類保護措施的方式，已一再被對方根據世貿規定成功地挫敗。
“各國政府在考慮訴訟時正變得更加慎重，”斯蒂文森先生說，“可能積累了很多貿易保護主義情緒，但實際的貿易保護行動并沒有那么多。”他舉例說，印度過去是反傾銷行動最大的發起國，但它在去年停止了這一做法，因為此前它對歐盟出口采取的每一次行動，都在世貿組織受到挑戰。
美國在2002年對鋼鐵采取了特保措施，但在遭到成功的法律挑戰后，美國的行為也被約束。一個世貿組織小組支持歐盟、日本、中國和其它國家的主張，即美國未能顯示其鋼鐵制造商受到進口的損害。 特保措施
沒錯，繼今年1月1日全球紡織品配額取消后，美國和歐盟正對中國紡織品采取特保措施，這將限制進口。但這些措施是在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時在世貿組織框架內談判好的，而西方紡織品業內人士一方面樂見特保措施得到實施，另一方面也哀嘆這些措施軟弱無力。美國制造業貿易行動聯盟(Amtac)的勞埃德•伍德(Lloyd Wood)說：“針對中國等國家的掠奪型貿易行為，政府可動用的抑制措施受到世貿組織的限制。”他指出，特保措施將把從中國進口的部分紡織品年增速限制在7.5%，但在這一措施實施之前，任何已出貨的紡織品都不受限制。美國制造業貿易行動聯盟協調了紡織行業的游說活動。
美國政府兩周前已同意對中國的棉褲啟動特保措施，但美國制造業貿易行動聯盟估計，從中國進口的棉褲仍將從去年的210萬打增長到今年的1500萬打，幾乎為每個美國成年人都準備了一條。
特保措施必須每年更新，而允許特殊對待中國紡織品的規定也將于2008年失效。“在舊體系下，我們能夠通過與任何國家的3年、5年或7年協議，單方面保護我們自己，并在我們無法達成協議的時候采取限制措施，”伍德先生說，“現在僅僅為了獲得臨時性保護，你都必須收集數據，并通過漫長的官僚程序。”美國商務部助理部長幫辦詹姆斯•倫納德(James Leonard)本周表示，解決爭端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需要時間。他把這些措施描繪成“美國在世貿組織規定下行使的正當法律權利”，而中國副總理吳儀則說，這種行動“傷害了中國企業對國際貿易機制的信心”。
總體上，自由貿易者謹慎地相信，法律與司法體系將會繼續管用。但毫無疑問，該體系正受到極大的壓力。對就業流失的擔心(上月，法國全民公投否決了歐盟憲法條約，這種擔心似乎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也許會促使法國的貿易保護主義傾向浮現。例如，法國的一些部長，一直是主張制止中國紡織品進口的主要人物。
歐盟貿易專員彼得•曼德爾森(Peter Mandelson)警告說：“歐洲兩次公投的結果，以及來自大西洋彼岸的某些觀點顯示，我們正進入一個抵御貿易保護主義的堡壘受到嚴峻考驗的時期。”但他相信全球貿易規則的力量。“10年來，我們構筑的抵御貿易保護主義的壁壘十分堅固，足以承受巨大壓力，并真正推動貿易自由化。”
一些自由貿易提倡者批評曼德爾森先生說，他一方面高調支持貿易自由化，另一方面又同意成員國對中國紡織品進行限制的要求。曼德爾森反駁說，相關規則允許歐盟減輕憂慮，并避免引發嚴重后果，“我能夠證明這些臨時且有限的措施是正當的，它們使歐洲和中國在過渡階段具有確定性”。到目前為止，歐盟僅對中國的兩類紡織品進行了限制。
在大西洋彼岸，貿易規則在約束保護主義方面產生的影響甚至更加明顯。美國退出了關于氣候變化的《京都議定書》，反對國際刑事法院，為了侵略伊拉克，還最終繞過了聯合國安理會，而世貿組織是美國自愿受其約束的為數不多的重要多邊機構之一。盡管美國國會對此怨聲載道，但改變這一格局的可能極小。
這與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的對比是鮮明的，那時是全球經濟上一次面臨類似的失衡，而美國也面臨類似的巨額貿易逆差。在共和黨總統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領導下，美國突然設置紡織品、半導體、摩托車和鋼鐵進口壁壘，并強迫日本“自愿”限制汽車出口。美國國會在1988年進行了一次投票，在兩黨高度一致的情況下，以壓倒多數通過了包括臭名昭著的“超級301”條款在內的貿易法規。根據這一法規，美國可要求其它國家清除貿易壁壘，否則將會遭到美國的單方面報復。
(待續)
譯者/李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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