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由打工族想吃后悔藥 正式工作遙不可及

　　日本的“自由打工族”，過去對固定工作不屑一顧，被視為“新人類”的代表。如今，殘酷的生存現實令他們苦求一份專職而不得

　　國際先驅導報文章 33歲的日本人宗方勇夫是“自由打工族”的一員，他戲稱自己是“家庭主夫”。因為盡管他擁有碩士學位，卻仍然無法找到一份全職工作。在大多數的時間里，他都在做一些得不到薪水的志愿工作。每個月，他只能靠一些不固定的文書工作掙取大約 10萬日元。他當學校教師的妻子是主要的養家者。宗方勇夫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我感覺好像永遠都找不到一份全職工作了。”

　　這些沒有穩定經濟來源的新人類——“自由打工族”曾經向往過自由的生活方式。這一現象起源于80年代日本泡沫經濟的高峰時期。那時，大批日本青年人有意避開老式的富于團隊精神的公司，而青睞于上班時間靈活以及兼職的個性工作方式。

　　但根據日本政府2003年所做的一項調查顯示，現在15歲到34歲的青年當中，有70%的人向往全職工作。然而，全職工作卻越來越難得到。

　　Freeter曾象征自由

　　“自由打工族”是上世紀80年代后期日本出現的新詞匯，日本一位作家用Freeter指稱那些思想自由、畢業后沒有固定工作、靠打工維持生計的年輕人，該詞由英文詞Free(自由)和德語詞Arbeiter(勞工)組合而成。泡沫經濟破滅后，自由打工族急劇增加。據日本總務省2001年的統計，15歲到34歲的年輕人中有206萬自由打工族。

　　自由打工族曾是自由、悠閑的新生活方式的代名詞。同正式員工相比，這種工作方式時間自由，人際關系單純，可以隨意更換工作，符合當代日本青年的心態。自由打工族為社會做出了自己的貢獻，特別是能在動漫、電玩、音樂、流行服飾等需要創意的領域大展身手。

　　但是因為自由打工族的工作，大部分是不需要經驗或專業技能就能立刻上崗的，所以薪水也低。現在日本15歲到34歲年齡段的兼職和臨時工已經占就業大軍的32%，但他們的收入是全職工作者平均收入的三分之一，而后者的年薪可達387萬日元。

　　這就造成了青年臨時工工會的成員數量在增長。該工會的主旨是改善企業中合同工以及兼職工的工作條件。工會秘書長菅原良子說：“3年以來，3個月到6個月男女合同工的工資水平大幅度下降了40%。這些合同工的主要工作單位是連鎖便利店、快餐店以及保安公司。這些擁有大學學位的雇員也像美國雇員那樣，靠領取周薪度日。

　　正式工作遙不可及

　　日本2004年的失業率降到了4.4%，這是6年以來最低的。但畢業生越來越多，企業擇人機制越來越苛刻。長久以來，日本的穩定工作機會非高校應屆畢業生莫屬，這也就意味著，以其它方式謀求全職職位并非易事。統計數據顯示，工作機會對于宗方勇夫這樣的新人來說是極缺少的。現在，年輕人不再向往加入自由打工族，他們更希望能一勞永逸地找到穩定的終身工作。

　　另外，等待應屆大學畢業生的全職崗位也正在減少。日本勞工政策與培訓研究機構的高級研究員小杉伶子這樣解釋：“企業出現職位空缺時，往往從內部找有經驗的人員頂上。這樣一來，留給那些只有兼職工作經驗的自由打工族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

　　10年以來，提供給日本畢業生的職位數量已下降了三分之二。現在，日本每年提供給高校畢業生的職位只有20萬個。這和上世紀90年代早期168萬這個年平均數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造成了越來越多人淪為自由打工族。成為企業正式員工，這個想法現在看來只是個神話。

　　“中產夢”無處可尋

　　隨著收入水平差距的拉大，原本作為一個整體的所謂“中產階級”已經分化為成功者和失意者，而如今成為大企業的正式員工，在很大程度上就意味著成功。大阪大學社會經濟研究所的副教授大竹文雄說：“我認為，就業者中的不平等現象正在加劇。隨著經濟加速發展，這種現象會愈演愈烈。”

　　日本女作家桐野夏生曾對那些給丈夫做盒飯的中年家庭主婦進行過調查，她說：“如果丈夫的公司為了削減開支而底薪雇用兼職工作者，其代價往往就是妻子的生活水平也跟著下降。這個惡性循環最終摧毀了中產階級的美夢。”

　　決策者擔心，這一趨勢會削弱日本社會福利體系的資源積累，從而使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因前途無保障、抗風險能力弱，而選擇不生育子女。這對老齡化日趨嚴重的日本社會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膩一族”意外滋生

　　因為未來希望不明朗，有些剛畢業的日本青年只好轉而依賴父母。24歲的植村大佐有個工業設計的學位，但是他找不到工作。他說：“我們的父母都已經進入了花甲之年，他們對子女過于保護，以至于嬌慣壞了子女們。我的父母就是這樣的，當他們聽說我要去東京繼續深造后，立即同意每月給我寄6萬日元以供我生活。”

　　這些青年被稱為“膩一族”(日本人稱之為Neet)：膩在父母身邊，既不工作也不上學。他們的人數從1990年到2003年翻了一番，達到52萬人，占青少年人口的16%。

　　日本經濟學家宅森昭吉對此憂心忡忡：“等他們的父母過世后，他們該怎么辦？找不到工作，他們缺乏與人溝通的能力。這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學上的問題，這將動搖日本社會的基礎。”(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