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俄海軍一名高級指揮官披露，由于缺乏資金更新導彈，俄最先進的核潛艇——“臺風”級導彈核潛艇，有可能被迫提前退役。該潛艇攜帶的核彈頭能夠在21分鐘內(nèi)將西方最大的200座城市化為灰燼，曾有“北約噩夢”之稱，貧窮使它變成了“紙老虎”。接著，俄羅斯《真理報》抖出俄國政治精英有意將千島群島以2.5萬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日本的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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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6日上午，莫斯科仲裁法院責令尤科斯公司繳付稅款和罰金990億盧布(相當于35億美元)。而這僅僅是尤科斯公司2000年欠逃國家稅款的數(shù)字總數(shù)，如果俄羅斯政府把另外幾年的欠稅單子也拿出來，尤科斯公司想死得“安樂”一點都沒有機會！

　　這些難道是毫不相干的嗎？

　　霍多爾科夫斯基被逮捕的時候，人們普遍認為是由于政治原因，正因為這個原因近乎是公開的，身為總統(tǒng)的普京一度非常被動，畢竟，堂堂一國元首給人留下個打擊報復的印象，不是什么好事兒。因此，如何處置霍氏，一直是普京的一大難題。現(xiàn)在，透過俄聯(lián)邦稅收部開出的巨額罰單和出售千島群島的傳聞，我們或許可以分析一下普京“處置”霍氏的大致思路。

　　為何光拘押不審判？

　　霍氏被逮捕的時候，俄股市下跌、部分外商撤資或減緩投資、國內(nèi)資金外流、政局一度動蕩，讓普京十分頭疼。但是，在打擊像霍氏這樣的反對勢力的問題上，普京始終態(tài)度堅決，道理很簡單，在霍氏過去一再大力支持反對派，被捕后依然態(tài)度強硬的情況下，普京根本沒有退路。于是，普京索性一硬到底，來個“殺猴儆雞”：我把首富都拿下了，看誰還敢再胡折騰？

　　在拘捕霍氏之后，普京最為擔心的是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干涉，他們無法干涉俄內(nèi)政，卻可以影響俄羅斯的經(jīng)濟發(fā)展，而后者又可能影響到普京本人的國內(nèi)聲譽和地位。因此，如果在拘捕霍氏之后，立即開庭審判，普京將面臨幾大難題：

　　其一，有可能遭遇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國家的外交反彈。美國一直在忙著尋找中東以外的石油資源，而掌握俄豐富石油資源的霍氏看中這一點，曾發(fā)話表示將與美國的埃克森-美孚公司合作。拘捕霍氏，美國肯定首先叫痛。當然，美國再傻也不會拿這個理由出來，它會用諸如尊重市場經(jīng)濟規(guī)則、尊重人權(quán)、遵守法制這樣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干涉。

　　其二，有可能加劇富豪的恐慌心理，加劇資金外流。俄羅斯的財富高度集中，僅俄羅斯福布斯排行榜上，100位上榜富人的總資產(chǎn)就占到了俄羅斯每年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的1/4。把這部分財富逼走，俄羅斯豈不成空殼了？

　　其三，有可能引起部分外商撤資或減緩投資，從而加劇政局動蕩。俄經(jīng)濟之所以能夠在1998年之后逐漸爬升，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西方的投資。俄要想改善本國的經(jīng)濟狀況，每年就需要1000到1500億美元的投資，如果新的外資不注入，俄經(jīng)濟增速就會放緩，更何況撤資呢？

　　第四，給檢察院充分的準備時間，防止因證據(jù)不足弄得下不了臺。

　　第五，當時已經(jīng)接近大選，在那個時候?qū)徟猩杏袪幾h的霍氏，普京無疑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因此，在拘捕霍氏長達大半年的時間里，俄當局始終沒有什么明確的說法。普京在等待機會。

　　審判機會終于來臨

　　拘捕霍氏給普京帶來的一個最大好處是，幫助他順利贏得了選舉的勝利。

　　霍氏在西方的口碑最好，錢最多，其被抓后，其他那些影響遠不及霍氏的富豪都有所收斂，他們大都遠離政治避嫌，普京等于是給反對派來了個“釜底抽薪”。而這正好符合普京的新規(guī)則。早在去年2月，普京就曾將霍氏等一批在蘇聯(lián)解體后不久一夜暴富的企業(yè)大亨們召集到克里姆林宮，暗示他們必須遵守新規(guī)則，包括遵守經(jīng)濟秩序，尊重政府權(quán)威。

　　政府拿靠不正當手段起家的富豪開刀，也迎合了相當一部分老百姓的心理，贏得了他們的選票，這部分選票對于普京的高票連任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隨著時間的消逝，霍氏剛剛被抓時候的影響力逐漸淡薄下去，俄羅斯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家里，人們感受更多的是普京無所不在的影響。3月14日，普京以壓倒性多數(shù)選票連任總統(tǒng)。

　　在普京連任之后，俄政府并沒有立即審理霍氏，3月19日，莫斯科巴斯曼法院再次決定將尤科斯前總裁霍氏的羈押期延長2個月至5月25日。之所以這樣做，普京顯然還在等待機會。

　　機會終于來了。進入4月份，美國在伊拉克陷入困境，美軍的傷亡數(shù)字不斷上升。隨后，美國陷入虐俘丑聞當中，且虐俘事件造成的影響，直到5月底還在持續(xù)。5月4日至16日，美國總統(tǒng)國家安全事務(wù)助理賴斯破天荒地訪問了俄羅斯，尋求俄羅斯在伊拉克問題上給美國以支持。如果在這個時候?qū)徟谢羰希�普京所面臨的來自美國的壓力至少會大大減小。這一切說明，審判霍氏的機會已經(jīng)成熟了。

　　等待首富的是什么？

　　對于普京來說，整垮霍氏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問題是，如何做到既打擊對方，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又能惠及自身，做到滴水不漏、兩全其美。

　　從普京登上總統(tǒng)寶座至今，他遇上過很多難題，唯一不變的一個難題就是窮。“人窮志短”，這話并非只在中國有效。當有“北約噩夢”之稱的核潛艇由于缺少維修費用成為“紙老虎”的時候，人們就不難理解普京的難處了。俄羅斯的財富集中在少數(shù)富豪的手中，他們發(fā)家致富都有偷稅漏稅的因素在里面，這也是法制不健全，市場經(jīng)濟不發(fā)達的國家的一個普遍現(xiàn)象(當然，俄羅斯稅收政策不規(guī)范，也是一大方面)。要解決國庫空虛問題，就要解決偷稅漏稅問題。因此，普京在連任之后，就開始主張稅制改革，一方面要擴大稅基，增加財政收入，另一方面，降低企業(yè)稅負，增加透明度。

　　與此同時，普京也開始打開稅收的旗幟，拿那些在政治上不太聽話的富豪說事兒。早在3月初，普京就揮刀“砍”向第二富豪——石油巨頭阿布拉莫維奇，讓其向政府支付10億美元稅款。在普京發(fā)表2004年度國情咨文之前，曾有一個智囊組織向外界透露：普京將會宣布發(fā)起對金融寡頭的新戰(zhàn)役，而這場新戰(zhàn)役的首要目標就是老牌寡頭、俄羅斯第三大富豪米哈伊爾·弗里德曼。而且，普京也曾表示，他想大幅增加對石油工業(yè)盈利的稅收，也許是在表明自己的決心，他任命前稅務(wù)局局長弗拉德科夫為總理。

　　對于普京而言，用補稅的辦法來解決霍氏問題，是既無懈可擊又兩全其美的選擇。首先，俄羅斯的稅收政策一直不完善，如果嚴格依照其稅收政策納稅，俄羅斯幾乎沒有能夠賺錢的企業(yè)。因此，以此為契機，證據(jù)好找，風險小，也顯得名正言順。

　　其次，尤科斯石油公司一向有與普京作對的傳統(tǒng)，強令其補稅，可以為國家增加大筆收入，其他富豪也會積極向政府補交稅款，這些錢對于急需資金的俄羅斯來說，無疑是久旱逢大雨。

　　再次，這種做法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與自己作對的像尤科斯這樣的公司逼入絕境，讓其他企業(yè)家明白“胳膊拗不過大腿”的道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自己的生意。

　　假如尤科斯由于不能補交足夠的稅款而破產(chǎn)，其資產(chǎn)可能被俄政府凍結(jié)以充稅款，那對于俄羅斯政府將是一個可喜的數(shù)字。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普京或許會對霍氏本人表現(xiàn)出一些寬容，當然，那種寬容將是強者對于弱者的寬容。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普京是一個非常老道的政治家，他通過捍衛(wèi)國家法制的旗幟，打擊不法富商，增加國家稅收，這樣做原本也無可非議。但是，關(guān)鍵是能否公平？而這正是普京的軟肋。

　　就目前而言，在俄羅斯，老百姓意見最大、議論最多的富翁并非霍氏，而是俄羅斯女首富、《福布斯》俄羅斯百富榜上的唯一女性巴圖林娜，由于她是莫斯科市市長盧日科夫的妻子，這種背景本身就注定她的發(fā)家會遭到人們的質(zhì)疑。巴圖林娜以21萬美元的貸款開始創(chuàng)業(yè)，但開局不利，很快陷入困境，但在盧日科夫于1992年6月成為莫斯科市市長以后，巴圖林娜公司的業(yè)務(wù)卻如日中天，13年掙了11億美元。

　　今年2月，莫斯科德蘭士瓦水上樂園的玻璃屋頂發(fā)生坍塌，造成28人死亡，100多人重傷，成為近年來俄羅斯發(fā)生的特大惡性事件之一，巴圖林娜的杰科公司是當時的水上樂園承建公司之一，很多人懷疑該公司偷工減料，隨即引發(fā)多家俄羅斯媒體開始調(diào)查杰科公司的其他建筑項目。

　　在這種情況下，巴圖林娜在俄羅斯人當中的口碑可想而知，但由于盧日科夫是普京的鐵桿支持者，這個特大事故最終也不了了之。假如人們將俄政府對于霍氏的冷酷與對巴圖林娜的寬容對比起來，很容易得出對于普京不利的結(jié)論。

　　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俄羅斯加入WTO的問題。5月21日，俄羅斯與歐盟達成了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協(xié)議，俄羅斯掃清了前進路上的一道大障礙。

　　但是，透過霍氏和巴圖林娜的不同命運，人們不難得出俄羅斯經(jīng)濟政策不完善、法律制度不健全、經(jīng)濟環(huán)境不佳，與WTO的基本規(guī)則不相符等結(jié)論。事實上，很久以來，俄羅斯就被冠以“做生意非常困難的國家”的稱號，普京曾經(jīng)試圖改變這種困境，但在逮捕霍氏之后，普京的很多努力付之東流，這很可能影響到俄羅斯加入WTO愿望的實現(xiàn)。

　　從這個意義上看，霍氏的命運，已經(jīng)不簡單地代表他個人，而是和整個俄羅斯聯(lián)系在一起。也許，若干年后，人們會忘記俄羅斯曾經(jīng)有過這么一個富翁，但人們不會忘記俄羅斯在走向民主和法制進程中，曾經(jīng)有過的犧牲和曲折。至于祭臺上的霍氏和神壇上的普京，人們該如何評價，那都是后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