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ongwen.ft.com, 尼基•泰特(Nikki Tait)報道]

　　“她就像騙子里的畢加索，太厲害了。”美國投資銀行界收入最高的人之一、高盛公司前交易員斯各特•梅德(Scott Mead)帶著懷疑和憤怒的語氣，在審訊他前秘書的法庭上出庭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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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喬伊蒂•德-勞雷(Joyti De-Laurey)從他和另外兩名她的前雇主、高盛公司高級銀行家的個人賬戶中，拿走了440萬英鎊(合780萬美元)。這些轉(zhuǎn)賬的行為是過去兩年中發(fā)生的，但是按照這幾位銀行家的證詞，她開始這么做之后幾個月，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德-勞雷女士告訴陪審員們，她的老板們一直都很清楚她從他們帳戶里轉(zhuǎn)移錢財?shù)氖虑椤Ｋ�聲稱，為了他們自己和她的利益，銀行家們已經(jīng)原諒了她在轉(zhuǎn)賬單和支票上偽造他們簽名的做法，并把這些錢視為對她殷勤工作的報答。

　　經(jīng)過四天的考慮，陪審團(tuán)昨天以11比1的絕對多數(shù)認(rèn)定，德-勞雷女士關(guān)于使用虛假文件(偽造支票)和用欺詐手段轉(zhuǎn)賬等20條罪名成立。她的丈夫安東尼關(guān)于在轉(zhuǎn)賬過程中洗錢的四條罪名，以及她的母親德維•莎霍(Devi Schahhou)的四條其它罪名也都成立。

　　克里斯托弗•愛爾文法官(Christopher Elwen)拒絕讓德-勞雷女士在今年6月宣判之前保釋。他說，本案證據(jù)讓他相信，由于她是如此“不誠實，帶有欺騙性，不值得信任”，所以立即拘留她才是更為妥當(dāng)?shù)淖龇ā?/p>

　　但是，讓人們一連幾個月癡迷關(guān)注一個倫敦法庭的原因，并不僅僅是這位高盛前秘書的膽大妄為，也不是她拿轉(zhuǎn)賬來的錢購買的卡迪亞珠寶首飾、塞浦路斯別墅等等奢侈品。

　　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審訊從一月份開始，就讓人們非常難得地看到了倫敦金融城內(nèi)頂級交易員們的個人生活，把他們瘋狂而奢侈的生活方式與他們所仰仗的員工之間巨大的差異暴露出來。

　　今年35歲的德-勞雷女士與一般人常見的那種刑事案件被告人不同。她沉著冷靜、能言善辯，出生在倫敦北部的一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她母親是當(dāng)?shù)匾晃会t(yī)生。

　　她剛進(jìn)入高盛公司的時候還是個“臨時雇員”。

　　但是在1998年初，她當(dāng)上了投資銀行家珍妮弗•摩西斯(Jennifer Moses)的私人助理，第二年就成為永久雇員。

　　摩西斯畢業(yè)于美國商學(xué)院。按照德-勞雷女士的說法，摩西斯“非常反復(fù)無常”，導(dǎo)致她也極其忙碌。在德-勞雷的證詞中，充斥著摩西斯女士要她做的各種事情——一會兒要為了一種宴會派對用的特殊佐料而找遍倫敦，一會兒又要到紐約伯格道夫•古德曼百貨店(Bergdorf Goodman)訂好“個人店員”(personal shopper)服務(wù)。她還要監(jiān)督那些在摩西斯倫敦新家的裝修工人，整天安排付賬單、接電話。

　　總而言之，這位前秘書估計她“70%的時間”都花在銀行家的私人事務(wù)上。但她指出，在高盛對新職員的培訓(xùn)課上，她就被告知不能做私人事務(wù)。

　　要求德-勞雷提供服務(wù)的不僅僅是摩西斯女士一個人。摩西斯女士的丈夫榮•貝勒(Ron Beller)也是高盛的銀行家。他有一次曾讓德-勞雷幫他在羅馬為他妻子和大約40對夫婦安排一個奢侈的周末生日聚會，給他們一個意外驚喜。

　　在德-勞雷女士和貝勒先生的證詞中，關(guān)于這件事情的工作量有點出入，但對摩西斯女士事后寫給她一封熱情洋溢的感謝信、貝勒先生一次性付給德勞雷5000英鎊作為她工作報酬的事情，兩人并沒有異議。這位私人助理還獲贈一件價值800英鎊的首飾。

　　按照德-勞雷的說法，她和貝勒先生的關(guān)系特別好。她聲稱，貝勒先生曾告訴過她，在她為他們家工作的時候，不用擔(dān)心錢的問題，“他的就是我的”，因為她“對維持他們家的日常生活是很必要的。”

　　銀行家自己的證詞則截然相反。他否認(rèn)曾經(jīng)允許德-勞雷女士隨意從他的賬戶中取錢，也斷然否認(rèn)曾經(jīng)為了他、他妻子或德-勞雷自己的利益，而授權(quán)讓德-勞雷女士模仿他的筆跡在支票上簽名。

　　2001年貝勒夫婦離開高盛公司的時候，曾請德-勞雷來為他們個人工作。她考慮了之后，還是決定留在高盛，做梅德先生的私人助理。

　　她的這位新老板雄心勃勃，曾承認(rèn)在高盛發(fā)行新股時得到價值近5000萬英鎊的股份，在倫敦、巴黎、紐約等地都擁有住宅。他似乎也是一個要求很苛刻的人。

　　德-勞雷說，她的工作范圍甚至包括幫助安排他妻子和五個孩子的生活。但這次，這位秘書聲稱，她還提供了一項服務(wù)——閉上嘴巴。

　　德-勞雷告訴陪審團(tuán)，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梅德先生和在附近工作的一位律師有婚外情。“高盛是經(jīng)常發(fā)生這種事情的地方之一……你得為你的老板做好掩護(hù)。”她說。

　　但是梅德先生堅持聲稱，有外遇并不就意味著他允許德-勞雷從他的個人賬戶取錢。他堅稱，這種想法是“絕對讓人厭惡的”。他同樣堅決否認(rèn)曾經(jīng)和他的私人助理談?wù)撨^他的婚姻狀況。

　　德-勞雷試圖把兩封泄漏大量內(nèi)情的信解釋過去。這兩封信是她寫給“上帝”的，寫在她“做事安排”的筆記本上。其中開頭這么說：“親愛的上帝，我今天和(一個高盛的老板)談了，她想星期一見見珍妮弗……我很害怕，只希望并且祈求所有事情都好好的，我擔(dān)心的事情不會被發(fā)現(xiàn)……我不想失去珍妮弗的信任。請保護(hù)我。只要再保證我四十年安全，我就和CS(檢舉人提示指的是高盛公司)沒關(guān)系了……”

　　德-勞雷在法庭上承認(rèn)，從她老板們帳戶中拿出來的錢已經(jīng)用來購買了大量奢侈品——但她堅持說，這些錢都不是“偷來”的。

　　但是，也許最要命的是，她承認(rèn)了她以前曾供認(rèn)過偷了幾百萬鎊錢去“享受奢侈的生活方式”，然后把大多數(shù)錢花在“毫無價值的、放縱的”瘋狂消費上。

　　這些承認(rèn)的內(nèi)容收錄在2002年她所作的一份書面陳述中，這份陳述是銀行家們?yōu)槟没乇晦D(zhuǎn)賬的資金而針對德-勞雷的民事訴訟的一部分。這位前秘書在刑事訴訟中告訴陪審團(tuán)，這份書面陳述是事先為她寫好的，她當(dāng)時以為如果不簽名就會被送進(jìn)監(jiān)獄，所以只好簽名。

　　這位私人助理的年收入，包括獎金、津貼在內(nèi)，從沒超過38000英鎊。控方對她的行為的解釋是，她放縱自己過著一種“雙重生活”：她竭力模仿她在高盛公司看到的銀行家們的生活方式、但又非常嫉妒這種方式。但是，高盛是世界上最大的投資銀行之一，如果經(jīng)過四個月的取證，德-勞雷這么做的確切原因仍然不清楚的話，這次審訊也就給高盛的內(nèi)部運作留下了諸多問題。

　　審訊暴露出的問題之一是，如果要從高盛在紐約的私人管理賬戶中進(jìn)行轉(zhuǎn)賬，只要書面申請即可辦理，不需要得到帳戶所有者的親口確認(rèn)。同時，順從的銀行職員也從不核對轉(zhuǎn)賬單上的簽名與原始簽名是否一致，就把資金轉(zhuǎn)到第三方帳戶上了事。

　　高盛告訴法庭，他們已經(jīng)改變了這種做法。“公司不會再要求秘書們模仿老板的筆跡簽名，這種做法不會再發(fā)生了。”高盛昨天補(bǔ)充說。

　　譯者/彭倫

　　來源：金融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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