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兵阿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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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3年03月27日 11:50 《商務周刊》雜志 | ||
文/高昱 如果硬要給這次注定只是“牛刀小試”的戰爭總結一個歷史意義的話,那就是,從今以后,怕再也沒有一位美國以外的政治家還會真正相信“多極化”這個理想主義藍圖了 這狗日的戰爭終于還是開始了。 但是,如果拋開深深的厭惡,我們不得不承認,戰爭來得合理,不管它多么不受歡迎。自從1年前“邪惡軸心”出臺,自從被“9·11”堅定決心的布什在西點軍校拋出“先發制人”的美國國家戰略,這場戰爭,以及以后將要發生的一系列戰爭,都注定不可避免了。 我們其實不必責怪布什。《經濟學家》總編輯比爾·埃默特說過:“盡管大多數人不同意,但布什很可能進入偉大總統的行列。”他說的對,這個智商只有80多的人能夠成為美國總統,再次證明了一個現代性的“阿甘定律”:聰明人缺乏智慧,越樸實的人越容易接近成功,因為他們堅定不移,言出必行。 在歐美成熟社會里,我們經常發現,企業中最聰明的人往往是CTO、CFO、COO,借助先進和高技術的執行系統,以及他們及其下屬富有創造性的腦袋,他們只需要一個擁有堅定信念的人帶領他們走下去,或者走向成功,或者走向失敗,區別只在結果。 布什就是這樣一個領導者。雖然這個經常說蠢話的美國總統的個人魅力,比起薩達姆來要差很遠。 薩達姆其實非常符合我們原來心目中偉人的形象。他身兼詩人、作家、軍人和革命領袖為一身,年青時曾暗殺獨裁者,事敗后歷經千險,橫穿大沙漠只身得脫,革命成功后執政時恩威并施,游刃有余。他抨擊美國霸權和號召民眾的講話氣勢如虹,具有極大的煽動性,甚至在咄咄逼人之時還不忘尊稱對手一句先生。在恨不得管他叫“薩魔”的美國人和英國人面前,他確實更有大氣概,更有貴族之風。 但是他搞錯了一件事,貴族早已是瀕危物種,它的意義只是被觀賞,而偉人的時代已經過去。薩達姆太老了,他沒有跟上文明的潮流。所以布什政府選擇他,作為推動其堅信的價值觀的人梯:像當年改造日本一樣,通過伊拉克在中東地區造成連鎖反應,一個民主的、現代化和開放的中東將最終解決這一地區長期以來的危機,一個“一股獨大”的世界秩序也會因此而再次獲得突破性的勝利。 所以,電視里的畫面總是不斷地強化:“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然后,又會有一個一個的歷史性時刻,總之,我們不斷被告知,我們見證了歷史時刻。這是傳媒對歷史的濫情。歷史確實在一米一米地前行,但清教徒一般的布什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真正的歷史時刻還遠未到來,雖然對很多人來說,歷史已經隨著生命而結束。 不要再奇怪美國人為什么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雖千萬人,吾往矣,一部精密配置的機器一旦啟動加速,不管最后結果如何,都沒有多少可能會中途停止下來。所以,希拉克也好,施羅德也好,他們希望維持一種格局均衡的努力注定碰壁而歸,而被寄予厚望的聯合國,最終也只能做“一條在火堆前打盹的狗”。 如果硬要給這次注定只是“牛刀小試”的戰爭總結一個歷史意義的話,我想會是,從今以后,怕再也沒有一位美國以外的政治家會真正相信“多極化”這個理想主義藍圖了——美國的政治家壓根就沒信過。這次對美國來說微不足道的戰爭,代表著一個美國試圖最大限度擺脫國際束縛的新時代,雖然這個歷史階段已然悄無聲息地開始,只是由于“犟頭”布什揭示得更加直露而已。一些論者認為,這次美國與德法等盟友之間的沖突,原因就是因為一個驕橫無知的布什。誰知道呢?如果換個別人,面子上會大家好看一些,但這中間真有多少區別嗎?辦洋務,面子終究不如利益更重要,為了利益,“忍無可忍、還需再忍”的例子在在多有。 共和黨戰略家威廉·克里斯托爾是美國新保守派外交政策分析家的領軍人物,他的思想對布什總統產生過一定影響。他說:“我們正處于一個新的時代,一切都有待攫取。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那么我們正處于另一個創造過程中。這總是令人不安的。這個過程總是有風險的,但不能憑主觀愿望使之消失。” 美國3月20日直指薩達姆的“砍首行動”非常了當的表明,它已經放棄了所謂“戰爭之前不能襲擊對方元首”的軍事原則,它不會再犯去年在阿富汗讓奧馬爾逃走的教條主義了。這或許是另一種超限戰——因為他們隨心所欲,采取自己認為適當的行動,然后無堅不摧。 美國目前世界惟一超級大國的身份已經漫漫轉變為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世界上第一個霸權國家。按照哈佛大學教授伊格納季耶夫的說法:“美國是有史以來比羅馬帝國還要強大的最強大的帝國。” 事實已經非常明顯,在今后可以預見的很長一個時期,美國將更加咄咄逼人,惟我獨尊。我們有時必須承認,強大本身就是一種罪惡。而且,這種罪惡無人能夠拯救。 接下來,我們只能等著驗證中國老祖宗的太極八卦和一句老話是否靈驗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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