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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敦仁
當前美國的經濟使我想起多年前看過的一幅名畫，是一位西班牙著名抽象派大師的經典作品。畫的是若干形狀扭曲的時鐘，有的沒有指針，有的即便有指針也是互相矛盾亂指一氣。暗示宇宙的混沌和人們認識的不可能。
美國是公布經濟指標最多最勤的國家，幾乎每天都有政府部門或者民間研究機構發布這樣那樣的統計和研究結果。最近一段時間，美國發布的數據和資料好像那幅畫一樣，方向錯亂，互相矛盾，很難找出一個比較明晰一致的走向，令人莫衷一是。茲舉數例于下：
最新修正的GDP數值表明，2001年經濟衰退出現負增長的不是1個季度，而是3個季度，但負增長數值不大，仍屬“溫和”。今年一季度的GDP增長值已從6.8%修正為5%，看上去好像不錯，但是同歷史上復蘇開始時的強勁反彈相比，又差了不少。今年二季度的GDP增長率，原來預測為2.2%，但這次公布的數值只有1.1%，當然現在還不敢肯定將來的修正是向上還是向下。
格林斯潘主席很重視和強調勞動生產率。今年二季度生產率增長只有1.1%，比起一季度的8.6%實在低了很多；但是，專家們預測的生產率增長，大約只是1.1%的一半。不過，其中制造業的勞動生產率增長二季度為4.9%，一季度為9.7%，表現不俗。但是今年7月份美國制造業又陷入停滯，幾乎沒有增長。上世紀最后10年的勞動生產率現已下調到1.9%，這證明高科技對生產率的拉動并不像當初認為的那么大，但是，比起1970—1990年平均年率1.3%，倒也還差強人意。
美國當前的失業率大約在5.9%，比起今年4月6%的最高值進步實在不大。但是，近一周來新失業者去登記領取補助的人數下降了1.5萬人，是18個月以來最佳成績。據最近資料，2001年美國GDP總值為10.2萬億美元，其中個人消費竟占到了69%，其對經濟的重要性自不待言。美國人目前的收入情況如何呢？僅按工資收入來看，一年來幾乎沒有增長，最近還略有降低，因為職工工資中醫家保險的預扣數增加了。但是，按照另一種范圍更廣的“個人收入”統計，在工資收入外還把“社會保障”、“失業保險”等算進去，“個人收入”反呈增加態勢。有人依此推斷，個人的消費勢頭可以維持到明年。再進一步分析，在統計中增加了出售股票的“資本利得”，則股市的大幅下挫使得個人收入減少，因而有消息說美國消費者已經開始捂緊自己的錢口袋。
但是，房市仍然不錯，房價上升。格林斯潘說過“股市虧了房市補”的證詞。據統計，美國一般人家在股市里的投資不過2萬美元左右。假如自己的房了升值了一二萬美元，哪怕股指跌了一半，總體而言也沒有損失。可是，又有人提出，美國的房市已經開始形成泡沫，即便經濟表現復蘇，也只不過是把股市泡沫搬到房市里去，依然危險。最有趣的是，《華爾街日報》報道了一位91歲的退休經濟學家查爾斯·金德伯格。此老早就懷疑科技股是泡沫。他表示:“不能確定美聯儲是否還能轉危為安，因為泡沫實在太大。消費者在住房貸款上任意行事，眼下也已負債累累。”
除了住房外，美國經濟的第一支柱是車市。美國的車市依然相當紅火。但也不能否認，這同購車分期付款計劃的零利息或接近于零的利息有直接的關系。
鑒于上述情況，許多華爾街的經濟學家哀嘆，美國當前經濟數據讓人看不懂，期望從中獲取信息來決定是否進行某項投資是極其困難的。
當然，感到困惑的不僅僅是華爾街的經濟學家，經驗豐富的美聯儲官員也正為這種混亂局面深感頭痛。
(作者為復旦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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