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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記者王如君發自華盛頓 記者黃蓉發自上海
美國東部時間6月25日晚，美國第二大長話公司世界通信公司宣布：通過內部審查，發現在過去5個季度公司的現金流量受到夸大，數額超過38億美元。
消息一經傳出立即驚動了美國新聞界，當晚即成為各家電視、電臺、網絡媒體的重要
新聞。6月26日、27日兩天，《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和英國《金融時報》等大報相繼在頭版頭條作了報道，稱世界通信不只是“安然第二”，還可能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會計欺詐事件之一。這家美國電信業巨子未來的命運頓時處于風雨飄搖之中，并引發了全球股市的大震蕩。
白宮反應強烈
在加拿大參加八國集團峰會的布什總統也急了眼，迅即向新聞界表示，世界通信的違規行為“不可饒恕”，美國政府要向人民負責，對此案進行“全面的調查”。
布什表示政府將介入對該公司的調查之中，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美國司法部應該立即著手調查這件丑聞。他還表示擔心該公司很可能宣告破產，而事情一旦發生將使廣大投資者蒙受損失，還將使所有的公司雇員也受到傷害。
SEC主席皮特6月26日在紐約經濟俱樂部發表演講前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SEC正在對世界通信公司的欺詐行為提起訴訟，這表明SEC將對公司欺詐采取更加嚴厲的態度和立場。此前，SEC已經要求世界通信就該公司的會計問題提交一份翔實的報告，并要求在報告中立誓徹底坦白會計欺詐行為的詳細情況。這種要求非常罕見。
紐約州司法部長斯皮策當天也表示，他將審查分析師對世界通信公司的投資建議報告，尋找是否有證據顯示其中存在利益沖突或欺詐。
安然第二？
去年底安然破產案發生后，整個美國企業界遇到“信譽地震”的困擾。今年3月11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開始對世界通信調查，就已經對該公司產生了強大的壓力。股價嘩嘩下落，而債務卻直升至320億美元。4月30日，首席執行官伯納德·艾貝斯辭職，原副董事長約翰·希吉莫爾走馬接任。
由于安然案引起的“審計風暴”四處擴散，世界通信成為各方懷疑對象之一，這種形勢之下，它不得不進行內部審查，于是發現現金流量人為拔高，原先吹吹打打的2001年全年、2002年第一季度的贏利實際上是“馬尾提豆腐”式的凈虧損。如果不經過“移花接木”，這家過去10年里都是證券市場“明星”的公司2001年和2002年第一季度都出現虧損。而丑聞被揭以前，公司宣稱2001年贏利149億美元，2002年第一季度贏利1.3億美元。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世界通信的做法在多方面與安然如出一轍。同樣是做假賬，同樣是首席金融官違規操作，同樣是首席執行官事發前不久辭職，同樣是巨額債務壓迫而融資困難，同樣是讓安達信做審計……
惟有不同的是，世界通信吸取了安然的教訓，想“變被動為主動”以求度過此劫。剛上任不到兩個月的首席執行官希吉莫爾承認公司犯下了“不可否認的過失”，聲明已通告前不久剛接手審計的KPMG公司再進行全面的審核。同時宣布“求生計劃”：解除首席金融官斯科特·蘇利文的職務，從6月28日起開始裁員1.7萬人，占全部職員的1/5。
全球金融市場受影響
6月26日，道瓊斯30種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盤中一度下跌140點，納斯達克市場上交易的世界通信和MCI兩只股票曾一度被停止買賣。1999年峰值時，世界通信股價曾高攀64.5美元，而6月26日跌到了9美分。
世界通信像是點燃了一根導火線，股市波動很快殃及亞洲股市。當日，東京股市暴跌4%，韓國主要股指大跌7.2%，臺灣股市跌3.6%，香港恒生指數跌2.4%，新加坡股市跌2.15%，馬來西亞主要股指跌去了1.7%，澳大利亞市場下挫1.49%。只有中國股市對世界通信公司的消息反應不大。
黃金和美國國債的價格隨即飆升。黃金現貨價格較紐約市場6月26日尾盤價格最多上漲了4.95美元，達到325.50美元/盎司。而在亞洲市場上，一向風平浪靜的美國國債受到瘋狂追捧，10年期國債的收益率從紐約債市尾盤時的4.82%跌至4.74%。
亞洲匯市，受此影響，歐元兌美元6月26日升逾0.99美元，美元兌日元也跌落至近7個月低點120.19日元。
電信企業遭旋風席卷
世界通信公司的欺詐行為使投資者開始懷疑其他電信公司的財務透明度，甚至認為受到重挫的整個電信行業幾乎復蘇無望。分析人士指出，“現在整個電信業都被世界通信的刷子染上了顏色，這個行業在1998年和1999年的增長驚人，現在對行業的發展需求和利潤空間也許都已走到了窮途末路。”
在歐洲，世界通信的壞消息令已經發布盈利預警的著名電信設備供應商法國阿爾卡特的處境雪上加霜。僅僅兩個月前，阿爾卡特仍然宣稱公司盈利可期，但近日該公司透露今年公司可能會出現虧損，隨后股價狂跌了25%。而受世界通信的影響，阿爾卡特的股價跌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低點7.81法郎，下跌了16.5%。
近日身陷困境的威望迪環球，由于法國最大的私營電信運營商Cegetel是其旗下子公司也難逃受牽連的厄運。6月26日威望迪環球股價下跌了10%。
英國股市，世界最大的手機運營商沃達豐股價也受到波及，下跌了4.7%。英國電信公司的無線業務部門MMO2也下跌了1.3%。
金融業面臨上億損失
世界通信的巨額債務還可能使許多銀行和保險公司蒙受損失，而且虧損數據可能將達到百億元以上。截至6月26日中午，美國花旗銀行的市值已損失110億美元以上。高盛銀行預測，世界通信公司丑聞將使摩根大通公司、艦艇波士頓金融公司、美國銀行和花旗銀行等銀行2002年股票每股收益下降0.3%至3.6%不等。
世界通信的會計問題還可能會波及整個華爾街，尤其是該公司的長期業務銀行花旗集團子公司所羅門美邦。它為世界通信的債券發行提供承銷服務，并對公司數十億美元的合并和收購提供咨詢。隨著投資者和監管機構尋找該承擔責任的人，所羅門美邦可能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而摩根大通公司則是那次債券發行的共同承銷商。
丑聞可能帶來多種惡果
分析人士認為，世界通信丑聞將會帶來多方面的惡果。
其一，公司本身瀕臨破產邊緣。目前其絕大部分債務還未到償還期限。但如今形勢危急，向銀行融資顯然是難上加難，與其白白消耗，不如提前申請破產保護，不管怎樣還可留下些斷壁殘垣。
其二，此樁丑聞再度加重了美國企業面臨的困境。環球電信已應聲倒下，美林公司被罰1億美元，安達信因被判妨礙司法罪成立而日子無多，泰科、阿達爾菲亞通信公司也走上末路。截至3月底，世界通信資產多達1000多億美元，是安然申請破產時的兩倍，是環球電信破產時的4倍，其余波勢必不會在安然之下。
其三，又一輪調查、訴訟再所難免。6月26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已向法院起訴世界通信，司法部、國會能源商務委員會也在著手介入調查。布什政府為了贏得公眾的信任和封堵政敵民主黨的攻擊，調查力度只會加大，不會減小。
其四，美國經濟和華爾街股市前途叵測。企業贏利看淡一直是經濟復蘇乏力和股市低靡不振的首要原因。此次丑聞再澆一盆冷水，投資者信心、消費者信心都可能會受到影響。6月26日，美聯儲決定利率不變，顯然是想“以不變應萬變”，嚴防美國經濟滑出復蘇軌道。世界通信丑聞案現在只是翻開了第一頁，更為揪動人心的情節還在后頭。
《國際金融報》(2002年06月28日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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