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美國第二大電話公司世界通信公司爆出38億美元假賬特大丑聞,這是最近美國最大的企業假賬案件之一。頓時,紐約股市各主要股指26日早盤遭受重挫,并導致西歐三大股市26日小幅下跌,其中電信類股價跌幅最大。歐美股市一再縮水。
舞弊與丑聞不斷,引發了華爾街危機,其“逐利”機制再次受到人們的拷問。
安然事件,被譽為華爾街上世紀90年代以來最具爆炸力的丑聞。但在安然之后,更多公司遭遇了丑聞曝光的危險。于是,華爾街喊起了“危機”。這場始于安然的危機,卻不僅僅限于安然。環球電訊、施樂公司、冠群電腦、甚至是微軟,“問題公司”的清單還可羅列。
這場危機所刮起的風暴從上市公司涉及到會計師事務所,更蔓延到了投資銀行,現在又席卷美國第二大電話公司和已經傷痕累累的安達信。
繼安達信之后,畢馬威和德勤又相繼因為“糟糕”的審計紀錄而被推上被告席。五大之中已有其三,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程度。
一直標榜著市場經濟制度模范的美國資本市場、意味著會計行業世界標準或者“國際慣例”的美國會計準則,已經在連續不斷的造假丑聞中顯露出窘態。美國信貸評級機構WeissRatings對美國7000家上市公司所做的研究顯示有多達三分之一的美國上市公司可能存在篡改其盈利報告之嫌。
對于嚴密的美國會計準則和監管體制,制度漏洞和設計不足也依然存在。
復旦大學管院教授李若山接受晨報采訪時認為,金融創新快速、衍生產品不斷,會計審計對新生的金融產品很難作出合理的評估。目前美國傳統會計方法、審計方式存在不少的造假空間。在證券市場上,利用會計造假得到的收益遠遠大于造假本身的原始成本。
不過,審計的工作程序本身就決定了其永遠落后于金融業務的創新。對此,美林集團中國主席劉二飛認為,由于美國會計準則的“靈活性”致使會計師在掌握標準的時候處于“可松可緊”的狀態,如什么情況下可以成為收入、什么時候屬于資本支出,什么情況可以資本化等,這些似乎都可以在一個幅度內掌握。或許,這就是美國會計制度本身的漏洞。
根據美國的會計規則,如果公司的某項支出被列為資本開支,公司就可以推遲從收益中扣減的時間,而且可以將扣減分攤到許多年內,從而抬高賬面利潤。但美國的會計規則明確規定了什么樣的開支應列為資本開支和經營開支,而后者必須立即從收益中扣減掉。
劉二飛說,當股市出了問題,股民就找公司的責任、找管理層的責任,最終又落到“誠信”的頭上。關于“誠信”,李若山表示,“有些會計師認為,按照會計準則去行事,沒有主動造假、沒有參與就不算缺乏誠信;但是外界卻認為,只要會計師沒有把公司報表中的問題、隱患提示出來就是不誠信。”
誠信,到底是一種道德,還是一種制度?安然、世通等公司的興盛和衰落,不過是華爾街以及美國公司中存在問題的“一個縮影”罷了。這次該公司舞弊丑聞的大曝光,立刻導致紐約和歐洲的股票市場隨之下跌。諸如這些舞弊與丑聞,在復旦大學教授張軍看來,這是股市制度性的缺陷———“利潤陷阱”使然。
張軍認為,公司上市之后就需要業績來支撐股價,股價逐漸爬高,業績也就需要不斷地走好,而且市場內外的機構、股民、媒體都在關注公司的走向,這就形成了一種“市場的壓力”。“利潤”在股票市場成了一個短期的概念,公司為了“利潤”就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主業經營,而公司在二級市場的走勢讓經理人更為揪心。張軍甚至認為,“利潤”泯滅了企業家的創造精神。
李若山則認為,股票市場在制度設計上對控制“逐利動機”存在缺陷,致使其原來為了優化資本配置的功能反倒讓人遺忘了。
長期以來,投資者看到了不少公司“不斷擴張的熱鬧場面”,為了保持這種繁榮景象,總經理、財務官員甚至是會計、投資銀行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來促進股票價格進一步上漲,甚至是違規違法的手段,都為今天丑聞不斷的美國上市公司埋下伏筆。
這種現象加劇了美國股市的泡沫,這是繼“網絡泡沫”之后的“制度泡沫”。劉二飛認為,這是一種“心臟病”,作為金融運作中心的證券市場一旦泡沫破滅,對金融市場的破壞是極大的,“客觀上,這些操作手段一直都存在,但誰也沒有預料到會掩藏著這么的問題和隱患”。美國股市這么一個成熟的市場依然頻出“問題事件”、“壞蛋公司”,對于新興市場的中國股市,經驗教訓上的命題顯然值得關注和反思。
劉二飛說,中國的股票市場與美國的情況很不一樣,中國在制度設計和法律建設上仍需更大的進步。美國“先進”的制度固然也是這樣,這更說明了“監管是個長期的任務,它不是一勞永逸的”,“市場監管太嚴,上市公司就容易被管死,太松了,違規違法、無中生有的造假也都出現,所以,監管以及監管的制度建設都應該遵循一個‘平衡’的原則。平衡是動態的,因此監管是長期的。”
而任何的監管無非就是要維護一個有效的市場。事實上,有效的資本市場正是投資大眾最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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