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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駐聯合國特派記者丁剛
安然陰影在華爾街游蕩
“9·11”事件后，華爾街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隨著美國經濟漸漸走出低谷，投資者仿佛已經看到了地平線上初露的一線曙光。可誰也沒有想到，安然崩潰，由此引發的一場信 任危機的風暴又席卷而來。剛剛過去的一周里，美國股市經歷了自“9·11”事件以來的最大跌幅。雖有利好消息不斷傳出，但投資者卻擔心出現新安然，猶如驚弓之鳥，聞風而逃。
安然事件使投資者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他們看中的已不再是思科那樣的高科技龍頭，當初52美元一股的思科如今只有19美元。以往誰也看不上的傳統企業成了避風港。投資者看中的有一家名叫NUCOR的鋼鐵公司，專營各種不同軋鋼，它的股價上周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誰是下一個安然？
投資者最大的擔心是：誰是下一個安然？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克魯曼說，安然絕對不是惟一做假賬的企業，未來如果出現更多安然案，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克魯曼的理由是，做假賬的各種條件依然存在。
克魯曼所言已經應驗。近一個月來，破產的美國公司一家接一家，賬目不清的消息接連不斷。小道消息也是頻頻傳出，讓投資者心驚膽戰。環球電訊破產了，其市值一度高達800億美元，如今負債額竟高達120多億美元，手里的現金只剩下20來億美元。卡馬特破產了，立即有人向證交委遞交匿名信，說其賬目不清。證交委不敢怠慢，馬上開始審查。能源公司威廉姆斯因與一家子公司脫鉤而損失慘重，第四季度報表需重新審定，不得不推遲報表的公布時間，其股價應聲下跌了22%。PNC金融服務公司也是因為虛報收入而受到美國證交委的審查，不得不將其2001年的收入減少1.55億美元，股價隨即下跌9%。泰科(TYCO)公司更是風波不斷。投資者懷疑其賬目有問題，擔心安然事件再現，紛紛抽逃，令其市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便蒸發了500億美元。還有一家名叫CENDANT的公司更是倒霉。不知從哪里傳出的小道消息說，有家報紙的記者正在調查該公司的賬目，投資者便紛紛拋售其股票。甚至連美國在線—時代華納、通用電氣、迪斯尼這些不大出問題的公司也引起了投資者的懷疑。
華爾街的分析師和基金經理也在調整工作重點。他們不再像往常那樣，著力尋找能夠獲利的“黑馬”，而是小心翼翼地梳理自己手中的股票，看看哪個會是下一個安然。尤其是那些大基金，動輒千萬、百萬美元的資金進出，更需特別謹慎，以免踏中“地雷”。
“安然效應”也使華爾街的投機風盛行。靠賣空的對沖基金乘機大撈一把。賣空者越來越多，越做越大。1月份被賣空的安然股票竟高達8100萬股，卡馬特也有6980萬股。有哪家公司能經得住如此大規模的空頭折騰呢？
大企業受打擊最重
美國金融研究與分析中心的專家施利特說，安然事件引發了自1929年以來美國最嚴重的一場信任危機。有人則把安然事件比喻為“金融市場上的恐怖襲擊”，說“9·11”打擊了美國人對本土安全的信賴，安然事件則沖垮了投資者對金融市場的信任。
在這場風暴中，受打擊最重的很可能是那些大型公司。因為這些公司與安然有著某些相同之處：業務復雜、產品種類繁多，近年來更是不斷繁衍出“兒子公司”、“孫子公司”，大套小，小連大，結構復雜。《金融時報》不久前刊出了安然與其衍生公司的“聯絡圖”，看上去簡直就像迷宮一樣。
隨著安然丑聞調查的深入，人們的憂慮也在加重。2月3日公布的一份報告表明，安然公司主管金融的執行官法斯托不僅靠著組建合伙公司轉移債務，自己也在合伙公司擔任要職，扮演雙重角色，至少撈取了3000萬美元。既然安然能出個法斯托，誰能保證別的公司不會有類似的人物呢？
安然事件發生前，因經濟下滑，“百年老店”通用電氣成了投資者的避風港。它靠的就是產品和服務的多樣化，風險小，收益又穩定。可沒想到，連通用電氣這種代表美國經濟支柱的公司也受到了安然的連累。傳統的優勢竟變成了投資者眼中的疑點！他們擔心公司太大，結構復雜，又像安然一樣有眾多的“子孫后代”，賬目中難免會有問題。
美國證交委前主席列維特撰文說，在美國歷史上，瘋狂的牛市崩潰后，往往會以一代人的財富為代價，這樣的事情出現在1873年，出現在1929年。這一次會不會再現？這是安然垮臺帶來的最嚴峻的問題。多少年來，美國證券市場吸引了許許多多的投資者。現在必須要做的是，重新贏得投資者的信任，讓他們不會離開這個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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