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平
1998年,日元大幅貶值曾使當時深受金融危機之苦的東亞各國經濟雪上加霜,衰退加重。這次日元貶值與上次有相近之處,其負面影響同樣不容低估。
日元的持續貶值可能會將本已困難重重的東亞經濟進一步推向衰退的邊緣。日本是東 亞國家和地區出口的主要市場之一,韓國、香港、新加坡、臺灣等平均10%,馬來西亞、印尼、泰國、菲律賓等平均近20%左右的產品出口到日本。因此,日元貶值會進一步抑制這些國家和地區對日出口,加深其危機程度,并且存在著引發區域性經濟衰退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2001年4月以來,雖然日元貶值一直在持續,但日本對亞洲地區出口同比連續下降,而且下降幅度不斷擴大,遠超過了從亞洲進口的下降幅度。11月份,日本對亞洲出口下降14%,進口僅下降7.9%。其中,對亞洲“四小龍”和東盟地區同比分別減少19.5%和20.3%。可見,通過日元貶值減少進口,將會給貿易伙伴帶來更大的經濟困難,而日本自身的出口增長也難以取得明顯效果。
日元大幅度貶值會嚴重削弱東亞地區貨幣合作機制和金融市場穩定的基礎。亞洲金融危機以來,盡管亞洲多數國家和地區已由過去單一盯住美元轉為浮動匯率制度,具備了一定的抵御主要貨幣匯率波動風險的能力。但是,東亞地區的貨幣機制尚未完全恢復元氣,這些貨幣對周邊國家、尤其是貿易大國的匯率波動依然非常敏感。日元貶值將觸發新一輪貶值競爭,并可能導致全面貨幣危機。近來,受日元快速貶值的影響,亞洲一些貨幣已開始追貶。
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加強本地區的金融合作和政策協調成為區域內的普遍愿望,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以貨幣互換和信息交流等為主要內容的東亞地區金融合作機制。日本是促進這一機制建立的積極倡導者和資金提供者,各國也期待著日本能夠在亞洲地區經濟穩定和應對危機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但是,目前日本政府誘導日元貶值的政策,阻礙了亞洲貨幣穩定機制的正常運作,客觀上不利于政策協調及宏觀經濟的穩定。
不僅如此,由于日元大幅度貶值可能引發投資者對日元計價資產的信心下降,并導致拋售日元資產和外資流入銳減,甚至造成嚴重的信用危機,因此日元貶值不僅對亞洲地區,而且對世界金融形勢的穩定,也將產生更為深刻的不良影響。
日元貶值還不利于東亞區域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進程。東亞各國普遍具有加強本地區經貿往來和全面經濟合作伙伴關系的愿望,已經形成的“10+3”合作機制就是其中一種積極的嘗試。為了實現多邊合作,區域內的國家和地區應建立起健全的宏觀經濟體系,形成穩定的貨幣機制,維護正常貿易關系的發展。然而,默認甚至誘導日元大幅度貶值的政策取向,會帶來區域內國家和地區對日出口乃至進口的大幅度萎縮,貿易的份額將會進一步減少,并嚴重影響地區經濟合作的進程,這是與區域經濟合作的宗旨相矛盾的。
(作者為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對外經濟研究部副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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