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萬河

　　20世紀80年代，是一個充滿理想和不斷探索的年代。當時，改革是最動人的關鍵詞，開放是最美好的話語。思想啟蒙，觀念更新，破除迷信，狂飆突進，打開藩籬，探索出路。北京是思想激蕩的中心，北京大學[微博]是改革浪潮的風眼。在眾多學子的心目中，厲老師是那個時代里，在北大[微博]、在北京，乃至全國經濟界、思想界、知識界的一面改革旗幟，一個思想先鋒。

　　平時厲老師的課，不提前用飯盒袋或書本占座，不提前趕到，那是搶不到位置的。更何況是“濃縮的都是精華”、“傳播的都是思想”的講座呢？不管你是本系本專業的本科生還是研究生，也不問你是外校來的還是社會上來的旁聽生，也不論你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學生，按北大傳統一視同仁，按有無占座先來后到。

　　記得那時，我作為學生會、研究生會的干部，最盼為厲老師組織講座，一則先聽為快，二則造成學生組織的聲勢。

　　遇到重要時點的重要講座，或遇到整個社會為改革方向或路徑猶疑彷徨的時候，厲老師的講座更是牽動著多少關心者、求知者和思考者的神經。

　　經常是人多得難以想象。本來估計可能來200人，訂了一教的103或203，大階梯教室，坐滿能盛230人。結果還不到開講時間，已是人滿為患，水泄不通，厲老師到了沒有學生保駕都擠不進來，——就這樣，外面還源源不斷來人。只能現聯系更換講座場地，調到辦公樓禮堂，那兒有800多個座位呢。調好場地的通知一發出，大家后隊變前隊，爭先恐后地一路急跑——有的女生本來提前占了位置，一換講座地點，在最里面擠不出去，都急哭了。結果到了辦公樓禮堂，還有陸續前來的，仍然不夠座兒。最后，樓道里，窗臺上，都站滿了人，連講臺的四周，也席地坐滿了人。那種盛況，非親歷者不能感受。更有一次，辦公樓禮堂也難以承受了，再調整到能裝2300人的大講堂，才能開講。記得那是個冬天，寒風凜冽，裹著大衣，背著書包，來回奔跑，印象極深。老師一開講，全場靜寂，時有妙語，或前仰后合，或掌聲雷動，或陷入深思。老師的形象既明亮又溫暖，如同漫漫冬夜里的火炬。

　　“中國經濟改革的失敗，可能是由于價格改革的失敗；中國經濟改革的成功，必須取決于所有制改革的成功。”這是1986年4月在北京大學“五四”科學討論會上關于改革的基本思路講演的開始兩句，這是何等振聾發聵，令我至今記憶猶新。

　　曾經有位師兄和我交流，厲老師真正地塑造了那一代許多青年學子的基本經濟思想和價值觀念。除了講課，寫書，還有講座——北大的，北京的，各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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