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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 簡里里：抑郁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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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心理咨詢師，中美CAPA精神分析聯盟成員，“簡單心理”咨詢平臺創始人簡里里

　　“CC講壇”(第八期)于2015年8月15日在北京舉行。上圖為心理咨詢師，中美CAPA精神分析聯盟成員，“簡單心理”咨詢平臺創始人簡里里。

　　以下為演講實錄：

　　我是一個心理咨詢師，現在是一個創業者。

　　很多人都跟我講，經常問我說你能不能跟我講一講，怎么能讓我自己變得更開心一些。這讓我想起來我上大學的時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大家都還流行用手寫信，很少有人用短信或者Email，那個時候信息傳輸還不發達。大家在寫手寫信的時候，開頭都會講說你最近好嗎？最近開心嗎？然后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會說：祝你快樂！

　　我上大學的時候，是個特別沒心沒肺的一個人。所以每一次寫這樣的話或收到這樣的話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我讀研[微博]究生的時候，那些抑郁那些不高興，然后真正讓我覺得悲傷難過的事情，才真的進到我的生活里面。然后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抑郁的力量，然后那個時候我因為我自己，還會居然還會不高興這件事情又糾結了很長時間。直到我看到這么一句話它說：“這個世界上所有在哲學，詩歌，藝術這些領域里面卓有成就的人，連蘇格拉底，柏拉圖也不例外都是憂郁的�？汀�。然后一直到那個時候我才釋然了，就是原來天才跟我跟是一樣的。當然這個是玩笑，我自己私下里其實覺得不高興或抑郁，是所有心理學名詞里面最有正能量的一個。

　　所以我今天特別想來講一講，抑郁的價值。如果在座有讀心理學或心理咨詢的，大家可能都聽過這么一個人叫克萊茵，她是一個精神分析的前輩。她提出人心理上有兩個位置，一個位置是PS位置，還有一個是D位置，這是什么意思呢？

　　我先來還是回到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先來講一個我自己的故事。我上大學的時候，不太好好學習，所以每次考試都考不好。上到大三的時候，然后有一個跟我關系很好的老師，有一天就找我談話，他說我覺得你平時也挺聰明的，為什么考試都考這么差呢？然后我就跟他講說，因為我沒好好復習，因為每次別人都花一周一個月去復習考試，但是我只花一個晚上，所以我能考及格就不錯了。后來我這個老師就跟我說了這么一段話，他說我回去想了想，你說的這些話我覺得你沒有說實話，我覺得我被你騙了。因為我覺得你好像是在回避，害怕你特別害怕失敗這件事情。所以你每次都給自己找這么一個借口，說我沒有準備好�。∵@個考試不重要啊！或者是你沒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準備這個考試，然后我這個老師說的這些話，對于我印象如此之深刻，因為他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想象我在我真的努力開始學習之前，陷入了一段漫長的不高興時間，在這段不高興里面，我開始去真的去思考，我是不是一個害怕失敗的人，那失敗到底對于我來講意味著什么？我甚至開始去想到我生命的意義是什么？我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競爭對于我的意義是什么？所以在那一段不高興的時間里面，我起身從我的PS位置走到了D位置，這個是什么意思呢？我的督導老師以前這么講，他說PS這個位置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個photoshop，類似于大家都用過美圖秀秀這樣的軟件，就是當人們很恐懼面對自己一個事情的真相，或面對自己內心的痛苦的感受的時候，我們往往就會把事情美化成一個我們可以接受的樣子。比如說我是因為沒有好好復習，這個考試并不重要，所以我才沒有考好。

　　我后來做心理咨詢師的很多年里面，每一個走進咨詢室的人都會帶一個被美化過了的問題進來。他們會說如果孩子聽話一些，我的生活就好了；如果我賺的錢更多了，我的生活就好了；如果我媽媽能更理解我一些，我的生活就好了。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很年輕，我就真的和他們一起去面對，他們的現實問題。我說你可以這么跟你的孩子溝通，然后其實你下一次可以換一個方式，去和你的老板溝通，等等。但結果你發現，你發現每當你和他一起解決了一個問題，然后馬上會冒出第二個問題來，第二個問題完了，還有第三個問題來。就像你去那個游戲廳，打那個打鼴鼠的游戲，就是沒完沒了地一個一個問題。

　　我后來才意識到每一次做咨詢的時候，我們最終的目的是陪伴他們從那個PS位置上，在他準備好的時候，起身走到D位置上。什么是D位置呢？就是黑暗的這個位置，什么是D位置呢？就是黑暗的這個位置。在這個位置上，你開始面對事情的真相，你開始不得不去面對你內心的恐懼，你的懦弱，你的脆弱，還有那些你的思考，所以我經常經常覺得每一個人當他陷入一段不高興的時候，是非常非常需要勇氣和力量的。因為你在PS位置上就在photoshop那個位置上待著的時候，你可能很煩燥你很煩，你覺得這個不好那個不好。但是你不會真的覺得悲傷，你不會真的陷入對你自己的思考里面。當然我這么講這兩個位置并不是想說D位置就一定比PS位置更好，就不高興的狀態一定比煩燥的那個狀態更好。因為PS的位置有它自己的意義，就是它能夠保護你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免受真相的傷害，而當你有力量的時候，在心理咨詢的過程里面我們陪伴來訪者一起走到D位置上。

　　所以年輕的時候，我總是傾向于就比較比較理想主義，所以總是傾向于描述心理咨詢是一個溫暖的，美好的過程。但我工作越久越覺得不是這樣的，因為在這個過程里面，你必須要允許你的咨詢師陪伴你一起走到D位置之上，而在這個位置上你開始思考，然后開始成長，當然人們不總是只在PS位置和D位置上來跳躍，不斷的我們還可以超越這個D位置。

　　我下面講一個超越D位置的故事，還是克萊茵，克萊茵在她的一本書里面講了一個A小姐的故事。A小姐有一個成年的兒子，然后她兒子在在一個事故中意外喪生了，于是A小姐就陷入一個很難過的狀態。她前后報告了兩個夢，在第一個夢里面，A小姐走進她兒子的臥室里面，然后幫兒子收拾床鋪打掃衛生，就好像她兒子還活著一樣。后來A小姐講在那段時間里面，她感覺到非常憤怒，她覺得生活太不公平了，為什么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然后難道是有哪些事情我做錯了嗎？她開始質疑她的信仰，質疑周圍的世界，然后在接下來的相當長相當長的時間里面，她經歷了很多令她悲傷的事情。她開始在內心里面哀悼，整個一個過程哀悼她的兒子的喪失。她作為母親的喪失，哀悼那些她本來可以擁有的，但再也不可能再擁有的做媽媽的喜悅，做媽媽的痛苦等等。事隔一年之后A小姐做了第二個夢，在這個夢里面A小姐走到一個湖邊，然后她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湖中央正在溺水身亡，她兒子就大叫說：”媽媽，媽媽你快來救我！快來救我！“A小姐站在湖邊站了一會兒，在夢里面站了一會兒，然后扭頭走了。她用自己的行為在表達一個信息說你死了，但是我還活著而且我還要帶著這個創傷活下去。當然這是一個好像聽起來比較嚴重的，比較極端的一個例子。

　　但其實在我和我所有來訪者工作的過程里面，哪怕是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人們也在重復這樣的過程。我們每一次都從我們被美化過的，我們不愿意面對事情的真相，不愿意面對我們自己內心的恐懼，內心黑暗的時候。然后慢慢能夠有力量走到那個不高興的那個狀態里面，開始面對開始處理我們自己所有的情緒，面對那些事情的真相然后我們再從中思考，然后最后帶著創傷往前走。

　　在很多年前我剛剛學心理咨詢的時候，督導跟我講他說，你看這個D位置是有一個大的光芒的。我特別不能理解這句話，我說在這么黑暗這么悲傷這么難過的位置，怎么會有光芒呢？在我后來做了幾年咨詢師之后，我慢慢能夠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因為每一次你看到一個人開始有勇氣走向那個D位置，然后他有勇氣在D位置去處理他的情緒，面對這些他所有的恐懼悲傷懦弱的時候，你都能看到他那些驚人的力量，還有他的勇氣他的創造力。之后他每一個人都在帶著自己的創傷生活，這個每次都給我特別大的信心和力量。

　　當然我在這兒還要就是強調一個，今天我們所講的抑郁，并不是臨床診斷的抑郁癥，我們講的是不高興的價值。如果你周圍的人會說，我們自己長時間的陷入在抑郁的狀態里面，開始你想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你想到自己的生活的時候，一定要尋求專業的幫助，專業的幫助可能包括精神科大夫的幫助，以及心理咨詢師的幫助。

　　最后讓我再講一個故事，作為結尾。歐文亞龍在他的一本書里面提到過一個這樣的一個故事。他說在在很久遠很久遠的時代，有兩個智者，一個智者叫Joseph是比較年輕的一個智者，就是他說話還有他的氣息都像就都像平靜的湖水一樣。所以人們那個時代的人，當他們遇到心理上的困惑的時候都會去找Joseph，然后在他身邊待一待，我的感覺就會好很多。然后還有一個醫治者叫DionDion，是一個年長的像父親一樣的角色，他給人建議給人教導，然后人們當遇到問題，還有遇到困惑的時候，都去找Dion去尋求幫助。然后有一天Joseph他自己陷入一段無邊無際的抑郁里面，然后他開始起身，他開始質疑自己生命的意義，開始質疑他周圍的所有的一切，然后他開始他于是他起身去尋找Dion，去尋求幫助在一片綠洲上，他見到了Dion

　　這個人，在路上遇到了Dion這個人，然后他們成為師友，亦師亦友的朋友。就是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Joseph也在Dion的幫助下好了起來，后來Dion在幾十年過去，然后Dion在臨終的時候跟Joseph講了一件事情，他說當年我在那片綠洲里見到你的時候，我跟你是在一樣的狀態，我自己也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抑郁之中，找不到生命的意義，找不到生命的方向。我那個時候正在尋找一個偉大的醫治者Joseph的路上。

　　這個故事一直特別打動我，就是走進咨詢室的每一個人都會跟我講說，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這么難過的人。但但其實你能看到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無論他是偉大還是平凡，無論他是富有還是貧窮，每一個人都會在他生命里經過或短或長，或多或少的抑郁。這個時候，而每一次當你陷入這樣的漫長的不高興的時候，它都能帶給你思考和成長，達爾文有一句話講說，趨利避害就像人類的一個本能，而黑暗是另外一種光明，它總能引導我們做正確的選擇，我也希望最后就是愿大家，在座的每一個人總能超越你的D位置，然后在黑暗中仍然能夠見到光亮。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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