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財經訊 由華夏幸福基業投資開發股份有限公司、《英才》雜志聯合主辦,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智力支持的2012產業中國年會于2012年12月21日在北京國貿大酒店舉行,本次年會的主題為:產業轉型與升級之路。上圖為國研中心巔峰對話:產業升級的內外驅動。
以下為對話實錄:
何剛:其實今天的主角應該是隆部長和巴所長。從2008年之后,中國面臨國際和國內的經濟和金融形勢非常嚴峻,傳統的中國產業增長模式面臨很多的挑戰,但是如何進行轉型升級的轉變,如何在重點產業的扶持和推動方面做慎重的選擇,同時能夠整合國內外資源,尤其是創造良好的金融環境,這方面有很多的爭論,也有很多的建議。
隆部長和巴所長他們兩個在中南海給我們政治局的領導們講過課,一位講國際經濟形勢,一位是講金融發展策略,他們兩位我相信有更多的理論思考,政策研究和現實的調研。
接下來我們今天的討論這樣開始,首先請問隆部長,您在過去一年多里面,關于產業升級有很多的見解,首先請隆部長闡述一下您的看法。
隆國強:謝謝何總的介紹。產業升級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最重要的內涵,今天開這個論壇大家一起來討論交流,很有意義的。盡管是世界末日,其實明天太陽還會升起來。
我特別感謝主辦方,我平時跟巴所長公開交流的機會也不多,也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二戰結束以后,全球分工的格局發生了重大的改變,在上世紀70年代以前,我們看到的發達國家和欠發達國家的分工,更多的表現為產業之間的分工,比如說我們會看到美國在生產像飛機,機床,汽車等等,今天我們把它稱之為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
發展中國家主要生產紡織,服裝,玩具,這些技術含量相對低的,我們稱之為勞動密集型產品。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全球化不斷升華,使得全球的格局逐漸的發生改變,到今天我們會看到,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分工,不是簡單的表現為產業之間的分工,中國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你會發現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大IT產業的國家,無論是IT的總產值,還是IT出口量,我們都排在世界前列。
如果我們用原來的眼光來看,你感覺到我們的產業升級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我們怎么樣來看待這種變化呢?實際上隨著經濟全球化的變化,形成了全球分工新的生產價值鏈,從產業間的分工變成產業內的分工。
當時臺灣的施振榮先生,從PC產業觀察到,他就提出了一個微笑曲線,劃出來就是個U形曲線,左端是研發,復雜的零部件,簡單的零部件,這些技術含量越來越低,最下面是勞動密集的加工組裝,右側又開始往上升,里面包括了很多服務的環節,包括品牌經營,專業服務,物流等等。
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中國,在很多產業里面,特別在IT產業里面,我們還處在勞動密集型組裝的底部,盡管是微笑曲線,可是中國人笑不起來,因為我們處在分工最低端。
這些年我們利用全球的產業轉移,我們通過引進來和走出去,我們都大幅度的推進了中國的產業升級。從引進來的角度,大家可能看得比較清楚,我們通過吸引產業轉移,吸引外資,不僅帶來了資本,很多是帶來新的技術,新的產品,使我們原來沒有的產業,由無到有,有的還做得很大。
從走出去的角度來說,我們也有很多的變化,我們通過在境外的投資,主動的整合外部的研發資源,獲取技術,我們很多好的企業,可以說實現了一個跨越式的發展。其實我們有很多成功的例子。
今天我們放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來討論產業升級的問題,就一定要把握住全球化帶來的機遇,讓中國充分的利用全球化帶來的機遇,加速我們的產業升級。我先說到這里,謝謝。
何剛:隆部長強調別做低端的,我們應該做IT,做高級的行業,其實強調,在任何一個產業領域里,是有高中低級之分的。
另外一個問題,當我們討論產業升級的時候,在中國很多時候我們會提到瓶頸和障礙,可能來自于金融環境和金融產業。巴所長有這方面的研究,目前我們中國的產業升級過程當中,面臨金融的瓶頸是什么?怎么樣改變?金融業迅速的發展,能夠為中國的產業升級和產業的區域轉移帶來什么機遇?
巴曙松[微博]:剛才隆國強部長從全球化的角度審視產業升級,其實從金融角度來看,我們現有的銀行主導的,以貸款主導的融資方式,天然的不具備支持一個企業進行轉型升級的功能,我也在基層做過行長,一個最基本的特點,比如說我要給你發放貸款,我是要對存款人負責,我必須要很謹慎,你必須有正的現金流,未來項目盈利可觀,而且抵押擔保都得要重組,這基本上是企業已經到后期的階段才需要貸款對金融服務形式。
而轉型升級更多的是在企業生命周期的早期階段,創業,生長,洗牌和調整,這時候需要的是另外的金融服務了。比如說技術創新是隨即的,就要通過PE,VC,通過高回報,高風險,讓它把資源吸引到這個里面來。
市場上你生產能力的價值,我要重置它多少錢,當他產能過剩的時候,產業資本的估值下降,往往需要大量的資本重組。為什么PE、VC沒有大規模發展起來?這就需要我們轉型。
美國大規模的并購重組,我要收購那個公司,我以你的公司做抵押,我發一個垃圾債券。現在隨著我們的企業開始自己在踏踏實實的轉型中發現,后面的金融支持跟不上,可能往往企業走到金融的前面。所以我的一個要點,金融轉型理論上應該走在產業轉型的前面,現在反而走在后面。如果沒有把這一點跟進,產業轉型后繼乏力。
何剛:他提到重要的一個現象,在很多行業并購機會可能已經出現了,如果有恰當的一些金融工具和金融支持,可能會有進一步的推進。
從你們的研究和跟蹤來看,目前哪些行業真正出現重要的核算的并購階段?
隆國強:金融支持對企業通過并購來實現升級是非常關鍵的,我更多關注中國企業的跨國并購。對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國家來說,如果我們能夠實現跨國并購,通過并購來獲取先進的技術平臺,國際銷售渠道,這是對我們巨大的動力,往往可能形成一些跨越式的發展。
但是不幸的是,你看到外部真的是出現了機遇,這場金融危機一爆發時間不長,我們就在各種場合呼吁,是危機也是挑戰,但是對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在每一個行業,中國每一個產業都有自己的企業,但是所有的企業絕大部分都處在分工的底端,所以在每一個產業里面都面臨著技術研發方面的升級,品牌的升級。
有一次我去浙江調研,有一個做襪子的企業,就是傳統產業,襪子里面不是缺技術,而是缺品牌,他看到的美國有一家公司,大家都知道叫金腳趾,那個企業要賣,他就想去并購它,而且價錢都談好了,他把當地的銀行都談了一遍,地方政府非常支持,想了很多辦法來幫他,但是遺憾的是,最后他沒有及時的酬到這筆貸款,被另外一個境外的公司搶走了,這個老板說起來痛心疾首。
所以在每一個行業,今天全球金融危機給我們帶來了升級的機會,其實所有的行業,因為我們中國從產業價值鏈來看,中國企業的分工地位都是差不多的,都面臨著怎么去升級。一個是技術,一個是品牌和渠道。
何剛:巴博士,各個行業都有并購的機會,這里面涉及到資金的支持,信貸是我們最主要的融資的方式,還有其他的融資方式。能不能展望一下,明年資金鏈給我們的支持,有人很樂觀,有人很悲觀,我們的信貸規模,包括我們的融資大概是個什么情況?
巴曙松:我跟隆部長都是商務部經貿政策的委員,隆部長提過一個判斷,我一直在想,以前我們塊頭小的時候,是接受全球市場的規則,價格,你做什么規定對別人沒有什么影響。現在我們的總量到了這么大以后,實際上我們的決策也有溢出效應。
我在想產業升級轉型,我們從原來的跟隨,我們要變成嘗試著定一些規則,我們嘗試著在我們有絕對的價格影響力的領域,我們要有話語權,至少要有話題的設置權。
總結了一些教訓之后,我們金融服務的產業,不僅僅是融資,還要幫助他做交易結構的設計。美國的優勢是法律結構和當地市場的了解,我們設一個基金,選擇美國好的團隊,我們通過一個特定的交易結構激勵他,主動地去拓展市場,這就比我們原來只是被動的跟著他買房子,賣房子要進了一步。
比如我們合作一個公司,一個億美金的股本,我們出6000萬,對方出4000萬,但是我們只占49,他占51,但是我方保留成本核算,銷售策略的控制權,分成10%以下歸我,10到20你提多少,這樣激勵他們去參與,把他們的管理知識,當地知識激發出來,來為中國人服務。背后也是有利地利用新的工具,產品結構促進我們轉型升級。國內相對比較簡單,在短缺的環境下做。現在不是一個正常的商品環境。
今天一個投資經理跟我算賬,前期投的錢,按財務成本和目前的租金狀況,他就說是12%,想不到是這樣。這是我想說的一點。
大家關注數字,我們大家劃兩個曲線,一個融資的增長曲線,一個貸款的曲線,今年下半年融資輕微的改善,主要歸功于貸款之外的增長,如果完全以來貸款,經濟緊縮力度非常大,可能四季度要回升不容易。所以實際上貸款之外的這部分,成了支持這一部分經濟回升很重要的力量。主要流向第一是基礎設施項目,第二是房地產,第三是取得不了正常渠道貸款的小微企業,當然這可能是以民間高利貸的形式。
明年大概是多少,要僅僅只看存貸比,或者是看貸款規模不夠,可能社會整個融資總額要保持跟今年下半年差不多的寬松程度,你才能維持經濟的溫和復蘇。當然現在已經在回升,所以不能大幅度加碼。
08、09年突起了一個小山頭,接下來一直持續下滑,到今年年初大概在6、7月份,后來又重新上行,比GDP增長速度稍高的一個形式。應該和今年下半年差不多。
第三點,其實我們的貨幣政策操作工具已經受到挑戰了,貸款改革開放初期占社會融資的90%多,現在占比大幅度下降,要提社會融資總額,但是它和實體經濟之間還有不確定的關系,到底社會融資總額多少GDP才能合適,所以更多還要看利率。有的月份貸款增長很快,實際上企業融資成本很高,這是企業的真實感受。美國QE3,QE4重大的突破,他以前就看CPI,這次已經把就業正式引入了,這是他在美聯儲貨幣政策歷史上首次把實體經濟指標納入進來。所以我們的貨幣政策還應該加企業獲得的實際成本,因為貨幣供應量也好,社會融資總量,還涉及到流通速度,如果貨幣流通速度慢的話,也要加碼,所以更多要看金融市場的利率走勢。
何剛:謝謝,巴博士把跟實體經濟緊密相關的貨幣政策和信貸情況的趨勢做了一個簡要的分析。總體來看資金面相對來講是寬松的,對我們實體經濟的發展,產業升級并購帶來的支持應該是實質性的。
我們現在有一些問題,因為觀眾已經開始提一些問題,第一個問題給隆部長的問題,如何利用當前國際金融危機和國際經濟形勢下加速中國企業走出去,投資非洲有什么樣的重大的發展機遇?哪些行業適合?
隆國強:從升級的視角來看,歐洲是最有會的。但是非洲有其他幾個機會,一個就是資源類的,特別是一些發達國家的公司,他受到金融危機的沖擊資源短缺,這樣他對初級產品的投資能力就有所下降,這樣就給中國企業留出更多的機會。
同時在非洲很多國家,中國多少年很重視對非的政治外交關系,這些長期積累的友誼,也對中國企業去投資一些資源,做好政府關系是有很大幫助的。資源恰恰大部分掌握在政府手里。
還有一部分投資就是轉移勞動密集型專業,隨著中國工資的快速上漲,現在一些中國企業也開始向其他發展程度更低的發展中國家轉移,到目前為止大部分轉移到了東南亞。非洲也是一個潛在的投資地,工資比東南亞還低。
但是我想投資非洲一定要特別關注風險,非洲最大的風險是政治風險,很多非洲國家政局不穩,特別西亞,北非曾經非常穩定的國家,都出現了一些動蕩,更不要說過去一些內亂,國家分裂,種族沖突等等,所以第一個要特別的注意政治風險。
第二,要注意法律風險,每個國家的法律都不一樣,盡管有很多國家的法律都是殖民主義幫他制定的,和西方很接近,但是你具體去看,還是差別很大。我們很多公司到了一個國家不了解他的法律,吃了很多虧。
第三,你要了解人家的文化。中國人打工的民工愿意加班,因為他背井離鄉,他希望把24小時里面最充分的用好,我愿意工作12個小時,甚至15個小時,但是在國際上不能這么加班。到非洲以后你會發現,人家不是背井離鄉,人家掙的錢是要消費的,今天掙錢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買酒喝,有些公司到非洲投資,周末發完工資,周一上班的時候好多人都沒來,錢還沒花光呢。他有很多文化上的差別,一旦到了圣誕節,采購量非常大,要加班加點的時候,這些轉移出去的,不僅是非洲,即便是東南亞,我們這些企業想起來就非常頭疼,因為他們不能像中國大陸這么加班。好不容易做完了,就拿飛機運到歐洲,美洲市場上去,這增加了很多的成本。
進入這些國家的時候,我們一方面要看到機會,但是要特別關注風險,否則你沖著一個餡餅去,不小心掉到陷阱里面了。
我補充一點,我最近跟蹤了兩個在非洲投資的企業,看他的成長,中間做了一些幫助,我看了還是非常欣慰的。其中一個是中國西部二級城市的地產商,結果一個意外的機會,碰到了非洲某個國家的大使,這樣就談起來投資機會,激發了他的齊心。
我看了兩個企業的發展,一個確實那邊的空間機會很多,還是做自己熟悉的比如說替政府建保障房,但是政府沒錢付,就把這片山頭給你,你可以運營礦產,你要有對礦運營的專業人才,第一,機會很多,你基本上照著中國前30年,50年先走一步去拷貝就行了。
第二,我看他早年是一個二線城市房地產老板,現在儼然是一個跨國公司的大老板,他開會也是視頻會議,電話會議,而不是原來在國內一個人打天下。我很難想像,講四川話的二線城市的小老板,現在變成跨國公司的老總整天開著電話會議。
第三,官員的溝通成了很重要的問題。第一個單子就是突破口,你拿到第一個單子之后,才能展現你的才華。哪怕微弱的盈利,比如建了保障房,一看不錯,才能拿到更大的單子,但是拿到第一個單子的時候,往往有些灰色操作。
何剛:因為主辦方提醒我們的時間已經超時了,很遺憾不能有更多的問題再提給兩位。他們兩位花了比較短的時間,從兩個角度闡述了中國企業面臨的產業升級轉型重大的挑戰,尤其重要的機遇。有一個特別重要的認識,機會很多,我們要敢想,審慎設計自己實現的路徑,全世界是我們的舞臺,盯著全世界經濟的大變局,尋找產業內的重大機會,實業打開之后,前景會更廣闊。
世界末日已經過去了,我們開心地吃完飯。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