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消息,陸家嘴論壇于6月28-30日在上海舉行。以下“全體大會二:面向新時期的改革:全球金融市場和監管框架”嘉賓演講對話實錄。
[司儀] 各位好,歡迎各位回到現場,第二場全體大會開始。全體大會二的主題是“面向新時期的改革:全球金融市場和監管架構”。為我們主持大會的是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微博)金融學教授、美國康奈爾大學終身教授黃明先生。女士們、先生們,有請黃教授。 [10:44:00]
[黃明] 謝謝大家,各位嘉賓早上好,我是黃明。今天我主持的全體大會二的題目是“面向新時期的改革:全球金融市場與監管框架”。大家知道2008年開始的全球金融危機給全球的金融市場帶來了很多劇烈的振蕩,也引至了全球經濟的衰退,歐元區的危機至今仍然牽動著全球金融市場的神經。我們就面臨了一系列嚴峻的問題,如何構建面向未來的全球的金融經濟新的框架?各國與重要的經濟區,應該如何改革?世界組織,比如說IMF、世界銀行(微博)、全球金融穩定委員會等等,應該如何合力合作?既然現代的金融市場是全球化的,我們的監管是不是也應該更多的全球合作?我們的論壇在上海,也關心中國、中國金融市場的國際化,上海市政府以及全中國各個監管機構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因此,我們也要問,中國的金融市場因為改革開放以來,與國際的金融市場沒有完全的銜接,因此我們享受了一部分的好處,就是避開了亞洲金融危機以及這一次全球金融危機的部分沖擊。但是從長遠來說,我們也付了一些代價,一些不平衡等等的結果。我們要關心的問題就是,中國的金融市場是不是應該走向國際化,步伐邁得更堅決一點?在國際化的進程中應該注意哪些監管以及風險管理方面的問題。所以今天要討論的問題,其實是蠻難的。 [10:47:27]
[黃明] 解答討論這些問題,非常榮幸,我們有一批國內外的一些金融監管機構的官員、專家以及金融機構高管,我在這里很高興給大家一一介紹。有來自澳大利亞審慎監管委員會主席約翰·萊克先生,有來自韓國銀行副行長KIM Jong Hwa先生,也有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長孟文能先生,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李揚先生,法國興業銀行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吳棣言先生,德勤全球主席Steve Almond先生。首先每一位嘉賓有7—8分鐘的時間談談自己的觀點和看法,然后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嘉賓一起探討問題,最后希望留半個小時給大家提問題,所以大家先把問題準備好。首先有請澳大利亞審慎監管委員會主席約翰·萊克先生發言。大家歡迎。 [10:50:06]
[約翰·萊克] 謝謝黃教授,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我非常高興再一次回到陸家嘴論壇,這是我第二次來,我今天會給大家講講非常廣、同時又非常有挑戰性的議題,從一個審慎監管者的角度來講一講這個問題。 [10:50:36]
[約翰·萊克] 全球金融危機現在已經進行了5年之久,但是“魔鬼”仍然在繼續肆虐,我們還沒有能夠制止它。一開始它是一個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銀行危機,但是很快就影響到了其他的一些大西洋北部的一些國家銀行體系。銀行的機構在這之前因為缺乏監管,有過多的輕周期性的監管,所以也會有輕周期的失靈。這些早期的危機就引發了投資者對全球銀行缺乏信心,而銀行之間也缺乏信心,這樣一種缺乏相互信任持續下去,最近一些銀行體系也暴露了他們和公共財務之間的問題,導致了所有負反饋周期。在歐洲,銀行就會受到主權債風險的影響,而且有一些政府沒有辦法再支持他們的經濟或者他們的銀行,這就使得公眾的信心低到了冰點,而且也使得全球金融體系陷入問題。北大西洋國家現在仍然是危機風暴的中心,但是它的影響其實是全球性的。 [10:53:07]
[約翰·萊克] 現在歐元區的歐債危機遏制了歐洲的增長,而且也讓人懷疑美國增長的潛力,這些都會有全球性的影響。首先全球增長前景在2012年早期,一開始人們比較樂觀,現在再一次充滿不確定性,就會影響到亞太區,包括澳大利亞。盡管亞太區的經濟表現是比較好的,但是我們不可能在這次經濟放緩當中獨善其身。第二全球的融資系統不匹配再一次出現,這個可能會對澳大利亞銀行受到影響,我們對這個市場有比較大的依賴度,而且也會影響到其他地區的銀行,這個已經在某些區域,比如說融資得到了體現。亞洲很多的銀行事實上原來靠歐洲銀行的資金,但是現在有資金的短缺,我們就會很快的感受到這種壓力,所以在這樣一種逆向環境當中就出現了新的時代。說到全球銀行,我們會看到有更大、更強的銀行,會有更好的資本和流動性的緩沖,而且他們的業務模型會減少風險,更加的可持續性,而且會更加有利于公眾福祉。我們其實已經看到全球在進行大幅改革來實現這一目標。 [10:55:07]
[約翰·萊克] 全球的銀行改革,絕對不是一個新生的現象。過去25年,在巴塞爾委員會的監管下,銀行一直在進行改革。比如說巴塞爾協議一直是監管銀行的,現在有巴塞爾II,在巴塞爾I的20年后推出的,現在全球改革的治理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又出現了兩個其他的機構。第一個就是G20(20國集團),它是在領導全球的改革。在2009年4月份的宣言當中,叫“加強金融體系”的宣言當中,G20就支持了一系列的行動。而這些行動加在一起建立了一個全球改革的全面藍圖,也提出一個雄心勃勃的時間表,在G20的峰會之后,繼續進行這方面的改革。第二,金融穩定委員會,這也是在2009年4月份的峰會之后再一次建立的。這個FSB(金融穩定委員會),其實在實現G20的議程方面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它主要是協調機構,協調一些金融穩定的機構以及其他的機構,為了促進全球的金融穩定,它是揚鞭的機構。它和G20有非常好的合作機會,所以FSB同時也可以把改革和政治議程結合起來。這樣金融改革其實得到了政治上的支持,甚至得到立法上面的一些支持。 [10:58:54]
[約翰·萊克] 我們可以看到,FSB(金融穩定委員會)積極的行動,它同時和很多標準制訂機構進行合作,又有非常清楚的一個分工,比如說這個月也召開了相關會議,簡言之,標準設定機構會繼續設定標準和指南,然后在他們自己所在的管轄區內實行。而FSB金融穩定委員會的角色就是彌合監管方面的鴻溝,換言之就是來協調,如果說有一些標準,是不歸這個標準委員會來管的。巴塞爾委員會也進行了改革,加強全球資本當中的流動力緩沖,這是在2010年的12月份推出的,而現在巴塞爾III也在全面的推出實行當中。 [11:00:19]
[約翰·萊克] 我們說銀行的改革確實是時不我待,所以也有另外一方面的治理方面的改革還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巴塞爾委員會它自己要確保及時、完整地在各國當中推進巴塞爾III的原則,比如說委員會主席說了,這是一個重要的、實際性的和文化相關的轉變,所以巴塞爾III會實地進行檢查,而且會去做一些同行的審議,看看成員國是不是在實行巴塞爾III,以及對銀行進行定期性的檢查。在這個新的時代當中肯定有很多新的東西出來,不只是監管,因為監管只是造成危機的一個原因,所以在解決方案當中只有監管也是不夠的。 [11:02:41]
[約翰·萊克] 在改革當中,比如說在銀行的重組當中、資本重組當中,還有國際清算行上個禮拜也說全球金融體系現在又一次出現危機前的高風險的趨勢,但是其實從風險當中,我們應該學到一點,在有一些國家的銀行體系當中,用的監管標準是一樣的,但是有一些國家的銀行是受到重創,有一些沒有受到重創,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有一些銀行體系當中,資本充足率是非常充足的,同時有很好的流動性,所以監管的質量會導致資本充足性的不同。有好的監督就會保證這個銀行不僅是符合最低的監管標準,同時又有一種非常好的、審慎的方法運營。 [11:04:19]
[約翰·萊克] 另外我們要監督,監督和監管相比更強調理性的戰略和行為。所以我們如果只是通過監管,可能沒有辦法防止這樣一種過度承擔風險的方法,而通過監督卻可以防止這樣一種肆意承擔風險的做法。所以監督在新時代當中是非常重要的基石,G20的領導也對這個作出了強調。什么叫強有力、好的監督呢?首先是可以采取行動的,有行動能力,有很好的法律支持,有很多監督的資源,另外有清楚的監督戰略。另外必須和其他的機構有很好的合作。第二它愿意采取行動,有這種行動的意愿,有清楚的使命,知道什么時候干預,同時運營是獨立的,要有足夠的技能和專業水平。另外和銀行或者終端用戶之間,有非常好的關系。最基本的要有一種政治上、社會上有一種期待值,期待這些監督者必須能夠遏制這樣一種過度、不審慎的行為。要讓監督有效,監督者、監督機構必須要意識到有一個非常好的監督管理委員會,或者說具體的執行機構。同時我們必須要有非常清楚的指導文件,這樣就會提供一些標準,什么是好的做法,而且可以給實際操作者非常清楚的指南,告訴他們怎么去做。我們澳大利亞審慎監管委員會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在新的時代當中,我覺得有這樣一種審慎監管委員會,確實應該值得很多國家去借鑒。謝謝大家。 [11:07:04]
[黃明] 謝謝您。約翰·萊克先生剛才說到幾個非常有意思的觀察,他談到金融危機之后,大家談了很多監管體系與制度的一些缺陷,以及該如何改革。他承認這方面的確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強調另外一半,其實在現有的監管體系和制度下,只要監管層認真監督金融機構也能夠避免一部分的風險。所以也許我們要更多地強調,在監管體系下的監督工作、指導工作,這方面也非常重要。下面我們就請韓國銀行副行長KIM Jong Hwa先生給大家作演講。 [11:07:52]
[KIM Jong Hwa] 謝謝黃教授,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貴賓,上午好。我非常高興今天能夠到這里,和大家一起參加第五屆陸家嘴論壇。我在此感謝韓正市長,感謝周小川行長,感謝他們邀請我來到上海這個非常美麗的城市,我也非常感謝所有會議籌辦組織者。我們這一節的主題是全球金融市場以及治理結構的改革,我們現在整個世界經濟正面臨著歐元區主權債務危機所帶來的不確定性,以及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我希望在這一節的討論當中,能夠幫助全球金融市場和監管機構結構改革,指出一個比較好的未來。 [11:09:06]
[KIM Jong Hwa] 說到底,我們從全球金融危機當中,學到什么最重要的教訓呢?可以從很多方面回答這個問題,我這里強調兩點:首先盡管全球金融市場從本質上是順周期,或者是輕周期的,但是主要的一些經濟體卻沒有能夠有相應的政策和框架來解決這個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個危機既是一個市場失靈,同時又是一個政策失靈。第二,盡管金融全球化讓經濟比任何時候都相互聯系,但是也意味著一個局部危機就像野火一樣,迅速演變成一個系統性危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幸免。2008年美國的次貸危機,以及歐債的主權債問題,一開始只是在發達國家的債務危機,但是卻給整個全球金融系統帶來了動蕩,主要因為這些跨境的溢出效應,以及宏觀金融的負反饋效應。 [11:10:59]
[KIM Jong Hwa] 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微博)的主持之下,我們已經探討了該如何改革全球金融架構,因為它本身的脆弱性讓我們容易產生這種危機,并且導致危機的傳導,并且提出了一些改變監管政策以及市場結構的提議。盡管已經產生了一些政策,比如說巴塞爾III,以及努力建設全球金融安全網,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去做。從現在開始,我講講我們正在進行全球金融結構改革方面,可以從哪三方面著手。 [11:11:48]
[KIM Jong Hwa] 首先是全球平衡。我們認為要通過對全球金融架構的管理,實現一種全球平衡,并且從這個角度要考慮新興經濟體地位的提升。我們如果只是采取一些措施,針對發達國家的問題,因為他們是危機的震中,但是這只是會導致一個局部的平衡。就像一種所謂的刀鋒平衡,這是不可持續的。因為這些新興市場經濟不穩定,也是由危機引發的,會影響整個世界經濟。它也是沒有辦法來真正的穩定整個全球經濟的。 [11:12:27]
[KIM Jong Hwa] 此外,我們要認識到新興經濟促進了全球經濟的增長,我們要進一步擴大它們作為全球經濟引擎的作用。全球經濟也要作出政策上的努力,來降低資本流動的波動,以便能夠避免被吸入到漩渦當中。盡管它是非常無辜的旁觀者,要改變全球穩定網以及區域性穩定網,以便可以提供外匯的流動性。在這方面韓國已經擴大同中國的貨幣互換安排,也是和其他的東盟+3國家一起引入了危機防范功能,我們也認為這些措施能夠加強我們的區域性金融安全網絡,進一步補充IMF資源的擴充。這樣它們就能夠更加有效地擔當全球經濟增長引擎的作用。 [11:14:08]
[KIM Jong Hwa] 第二,全球的金融架構應該爭取克服所謂的克里芬難題,也就是說儲備貨幣的流動性和信用性之間的矛盾。一個國際儲備貨幣國家,應該提供國際流動性,但是更大的流動性可能會導致赤字的累積,這又最終導致可信度這種信譽的喪失。喪失信譽這是致命的,但是在目前的國際金融架構當中又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在目前金融架構當中,國際貨幣儲備國家必須要承擔國際流動性提供者的角色。由于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喪失信譽,會成為我們一個主要的問題,因為這個赤字還在不管的累積,由于新興國家赤字的貿易量在不斷的上升,規模也在不斷的擴大,國際貨幣體系應該改變成一種多儲備貨幣體系,可能包括新興國家的貨幣。從這個角度來講,貿易結算當中擴大使用區域性貨幣,人民幣和日元的直接交易,以及東亞暨太平洋央行行長的會議,這都是非常有益的舉措。 [11:16:55]
[KIM Jong Hwa] 第三,全球金融架構要保證一個強大的、可持續的協調機制,因為持續的全球失衡可能會導致危機,并且也可能演變成一個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盡管我們在國際金融界已經有了比較廣泛的共識,但是對于全球失衡的根源還是有不同的意見。在我們眾多迫切任務當中,一定是要保證發達國家的經常赤字縮減,以便于對他們主權債務縮減,這樣的變化包括要對全球的失衡進行調整,這樣才能夠降低全球經濟衰退的風險。但是現在好像全球金融體系會讓我們的全球失衡持續下去,除非我們找到新的想法來解決這些失衡的問題,并且迅速提出這些解決方案,否則全球的經濟也是會面臨全球金融危機再次爆發的危險。 [11:18:44]
[KIM Jong Hwa] 新興國家不可能完全避開這些風險,因此必須和發達國家一起合作,解決全球失衡的問題。這一角度上至關重要就是要廣泛的政策協調,這種協調會讓我們能夠有效地在發達的赤字國家當中提高儲蓄,恢復他們的財政穩健性。與此同時能夠在發展中的新興國家當中,刺激消費,以及加強改革,這也是G20會議上經常討論的話題。 [11:19:32]
[KIM Jong Hwa] 我在這里,也想談一談剛才大家也談過的,就是宏觀審慎政策方面的監管改革。大家也都有這樣一種說法,當金融危機襲來的時候,之前的金融監管沒有進行非常好的反應,來遏制這個危機,大家對此討論很熱烈。就像剛才所說一個經濟振蕩,在一個地方發生,很可能導致系統性的風險,主要是由于金融有一種輕周期性,而且有一種羊群的行為效應,會讓它跨部門蔓延。盡管已經通過巴塞爾III來解決了部分問題,對銀行的權益資本以及流動性加強了監管,并且引出了一些逆周期的資本緩沖措施,但是還不足以讓新興市場國家完全避開這些系統風險。在G20關于“資本流動管理措施”一致結論文件當中,我們清晰地看出,必須要應對這種溢出效應,以及系統風險,在這方面也許韓國的一些措施可以供新興市場借鑒,比如說對銀行的非核心債務征稅,以及對于銀行外匯衍生品規模,進行借貸的上限控制。 [11:21:37]
[KIM Jong Hwa] 我想指出的是,要想改善國際金融架構,符合我剛才所說的方向,需要花相當長的時間,在過渡過程當中要有相應計劃,以便能夠將對現有的全球金融體系的干擾降到最低,使這種不穩定減到最低,就必須要密切監控全球流動性,這也是在全球金融危機當中造成跨境溢出效應一個最主要的渠道,而且需要政策協調,降低發達國家量化寬松政策所帶來的負面負作用。這些必須要做的工作,都使我們有必要加強G20和IMF的領導作用。 [11:22:30]
[KIM Jong Hwa] 當我們探討新的全球架構時,最難以解決的一個問題,也是我們最不能回避的問題,就是新興市場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的利益沖突,這本身是由于所處地位不同,為了能夠克服我們所面對的挑戰,整個國際社會應更加密切合作,我再強調一下,全球的密切合作是絕對至關重要的。我就講到這里。謝謝。 [11:23:02]
[黃明] 謝謝。KIM Jong Hwa先生談到了注重全球金融框架的設計,他指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思路,就是全球的金融一體化是越來越深度的結合,這就意味著全球成為一個金融村,只要任何一個小的成員有波動,就會傳染到全球,有金融危機的風險。這樣考慮,我們現在很大的精力其中在發達國家,就是歐洲、美國的金融危機,如何去修改它們的一些金融監管框架。但是他注意到,新興國家的經濟在全球越來越重要,在它們還沒有現在重要的時候,讓我聯想到亞洲金融危機,當時亞洲的經濟體沒有那么大,但是已經給全球經濟帶來很大的動蕩。俄國的國債違約,體量不大,也給全球帶來很大的動蕩,希臘包括實體經濟也沒有那么大,但是給全球帶來這么大風險的威脅,這些就讓我們想到,隨著新興國家的經濟越來越龐大,我們應該把監管都包括進這些新興國家監管框架來設計,同時國際貨幣體系也應該更多的多元化,可以分散和規避風險。另外也強調了區域性金融穩定的重要性,這也是新的思路。下面歡迎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長孟文能先生談談他的思考。 [11:25:27]
[孟文能] 各位早上好。我感到很高興能夠再一次參加陸家嘴金融論壇。首先我要感謝上海市政府、銀監會、保監會、證監會,還有中國人民銀行,能夠邀請我來參加這次的討論。我特別要感謝主辦方非常高效的組織工作,以及給予我熱情的款待。全球金融危機推動了史無前例的金融體制改革,這些改革的影響大家還并不是非常明確,但是必須要進行這樣的改革。我們如何成功地實現這些改革呢?是取決于我們全球金融體系的治理如何改革,以及推動變化。 [11:26:24]
[孟文能] 我想提四點想法,這四點是全球金融治理主要的要素,有幾點是非常明顯的。第一點,金融越來越全球化。第二點,金融監管政策必須要進行協調一致,擴大其議事范圍。第三點,全球金融機構監管要進行更好的協調。第四點,對于全球的金融治理還是在不斷的改變和演進過程當中。我逐一進行探討。 [11:27:44]
[孟文能] 首先看看全球化的金融。我們看看金融市場,也是相互連接,越來越密切,相互依賴,特別是由于資本能夠更加自由流動,比如說一個領域流動性的緊缺會影響到其他的領域和地區。還有金融機構,現在的金融機構在他們運營方面也是越來越全球化、跨境,一種跨境的資產、負債以及規模比過去越來越大,比如說一個國內的銀行出了問題,一定會帶來一些波動影響,影響到其他的地區、其他機構。在這樣一個世界當中,全球金融監管政策必須要進一步進行協調、統一。監管包括原則對這些金融機構行為的監管,而現在我們看到全球金融機構是跨境進行運營,但是這個監管還是取決于某一個具體的國家和地區,所以我們必須要實現跨國境的監管政策統一和協調。我逐步來談。 [11:29:18]
[孟文能] 首先,不同國家之間監管差異,這會帶來監管套利的現象出現。如果說監管比較松,可能很多機構都愿意向這種地方進行發展,這樣就會對全球金融穩定帶來風險,所以必須要進行協調,確保不同國家至少滿足最基本的這些標準,比如說巴塞爾協議。也是要求進行同類的監管,剛剛我們也談到了,這樣才能確保不同國家遵守巴塞爾的規定。通過這種政策協調,更能夠實現跨境監管,因為國家的政策主要是根據自己國家具體情況,所以會有一些局限性,可能不能夠影響到其他的國家和地區的運營,如果一個國家的地位越重要,那么它的監管政策影響力就會越大,所以說就可能會對于境外的運營產生影響。所以說必須要關注,是不是能夠建立一個全球的監管框架或者機制,來解決這種跨境問題。 [11:30:30]
[孟文能] 接下來是跨部門的監管差異,在很多國家,都是根據不同產品進行監管,比如說證券監管、銀行監管、保險監管等等,很多國家都是這樣。這些機制還是有效運作的,也是帶來很多好處,但是我們要牢記一點,可能會帶來一些劣勢或者問題,問題是什么呢?第一個也是監管套利,可能相似的活動受到待遇是不一樣,不平等的,這會帶來風險。第二不同的活動可能也會帶來風險,因為監管是獨立的,但是他們的活動又是相互有關的。舉個例子,比如說抵押貸款監管要求不是很高,所以說對披露的要求就不是特別高。這樣一來就導致了美國的次貸危機,而這個最后就導致了全球金融危機。如果是更加一體化的做法,就要求不同領域加強協調,這樣就能夠減少風險。 [11:31:27]
[孟文能] 我們要關注的一點,就是我們的影子銀行業的出現。因為監管方面越來越嚴格了,但是沒有受到監管的領域,比如說影子銀行就會出問題,比如說這些影子銀行就沒有辦法去很好地管理風險、應對風險。事實上他們又是和受監管機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樣也會帶來風險。所以說影子銀行是值得我們要進行監管協調和管理的領域。 [11:32:17]
[孟文能] 接下來,對全球金融機構的監管,要進行協調,光有規則、光有監管是不夠的,還要進行監督,要確保規則得到很好的執行,風險得到很好的管理。事實上,很多專家都認為這次的金融危機原因,不是規則問題,而是執行的問題。最大的一個挑戰就是對于這些跨境的機構,如何進行有效的監督。我們認為所需要的就是要加大監管力度,要加強信息分享。一個是跨行業或者說跨境信息分享,比如說要建立這樣一個機構或者平臺,來實現不同領域的分享,這是很好的開始。還要推行這種非常健全的、風險管理和治理經驗的分享。此外,必須要建立一個跨境結算更好的機制,我們知道很多跨境決策還是出現了很多不穩定的因素。 [11:33:10]
[孟文能] 最后,全球的金融治理機構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全球金融發展要求我們要進行全球監管,比如說國際貿易,我們建立了多極的國際貿易體制,這樣從穩定性、公平性方面都帶來了很多好處,推動了全球貿易發展。其中WTO就是很好的代表,F在全球金融體制也是這樣,是不是說全球金融要遵守基于規則的監管呢?只有時間才會告訴我們結果是什么。我認為,我們應該要建立更加有效的監管機構之間的合作,這樣的話才能夠實現政策統一,來減少風險,逐步讓全球的金融體制能夠順利健康的發展。謝謝各位。 [11:34:51]
[黃明] 謝謝孟先生。孟先生強調了現代金融已經打破了國家的邊際和行業邊際。金融全球化就意味著金融監管應該需要更多的國際合作,否則金融機構就會作監管套利。同時金融跨過行業,我們的監管也要跨過行業,否則這一次就給我們一個教訓。這就強調了金融監管要更多的防避金融監管套利,這一點非常重要。尤其是從新加坡金融監管局的角度來談,是有國際視野。大家知道當美國、歐洲加強監管之后,國際輿論都猜測是不是有很多的國際機構更多的會把機構運作挪到新加坡和香港這樣的市場,所以新加坡監管方認為我們應該加強合作,防止監管套利,這是非常難得的視角。下面我們有請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李揚先生,為大家作演講。 [11:37:11]
[李揚] 尊敬的主持人,女士們,先生們,上午好。非常榮幸再次受邀參加陸家嘴金融論壇。這一節的主題是全球金融改革,我想這是危機以來我們的一個不變的主題,也是我們陸家嘴論壇始終如一的一個主題,正因為如此,這個事情太重要了。而且這個事情到現在也沒有討論清楚,更說不上有什么象樣的改革,所以這個問題恐怕我們還要繼續討論下去。這個問題如此之重要,但是還沒有特別明確的改革方向,這是因為發生了一次非常深遠的危機,所以我們對于改革,特別要探尋改革方向的時候,要對危機的性質有一個判斷。 [11:38:19]
[李揚] 什么叫危機呢?危機就是對傳統的既有的運行軌道偏離。什么叫做危機得到解救了呢?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回歸這個軌道,一種可能另辟蹊徑,我覺得前者是比較容易辦,后者比較難辦。我們目前就是后面一種危機。我們可以比較一下剛剛黃明先生在用亞洲危機作比,亞洲危機就是一個對于傳統的運行軌道偏離的危機,而且亞洲危機的恢復,是把它拉回到原有的軌道上去。我們知道亞洲危機發生之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的官員們,很快就到了那些危機最嚴重的國家,帶著一套現成的藥方,然后讓這些國家來接受,并且處置,這些國家也接受了,也處置了,于是危機大約三年就恢復正常了。在這些危機中,以及危機治理過程中,我們了解了國際規則,了解了這些危機發生的原因,以及治理這些危機的措施。 [11:39:44]
[李揚] 一個很有意思的事,今天韓國的銀行行長在。當時危機最深重的時候我們訪問了韓國,到韓國的飯館去吃飯,好幾個韓國餐館的菜單上都有一個IMFSpecial,大家都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藥方印象深。這次危機不同,危機發生了好幾年,我們不見IMF發聲,我們也不見世界銀行發聲,國際清算銀行我們也看不見,發生很長時間我們找不見,現在他們都登上改革的舞臺在說話,也只是說怎么改革自己,就充分說明這次危機規則破壞了。這次危機發生了,要改變的話要改規則。還有一點不同的,我們看到危機發生之后,新的國際組織層出不窮,比如說G20,本來在危機之前就存在的機構但是小論壇沒有什么意思,現在G20成為一個主要的機制。比如說金磚國家,也許開始只是一個玩笑話,現在成為全球金融治理機制中不容忽視的力量。還有比如說TPP,現在只涉及到很少數國家,但是背后蘊藏著非常深的考慮,一些大原則,層出不窮。所以從這兩個方面來看,是規則被破壞的危機,要求規則重新確定的危機,因此僅僅談政策層面如何合作,就不夠了。 [11:43:13]
[李揚] 這次危機如此之深重、之深刻,從兩個方面來看,今天的主題非常好。首先危機深重到這種程度,首先是實體經濟危機,是全球分工危機,全球經濟發展方式的危機,這體現在各種層面的國家,發達經濟體有它的危機,過度福利,發展中經濟體也有危機,過度依賴出口、儲蓄率,不平衡、不可持續。全世界各國在實體經濟層面都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失衡問題。因此這次危機的恢復首先要在實體經濟中發展,實體經濟之后就看到金融層面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實體經濟層面有一些扭曲存在,所以我們看到金融體系是前所未有的扭曲,最主要的扭曲就是它脫離實體經濟發展,以至于這樣一個問題,金融服務實體經濟,那是金融學教科書第一頁要說的,甚至不要說的,學這個之前你就得明白的,我們還拿回來重說。所以說我們看到衍生品的無限制的發展,看到監管規則跟不上市場的發展,看到我們整個經濟的金融化,看到石油等等類金融化,所有的東西都變成金融活動,而金融是如此的不負責任。這樣一看,我覺得面臨的問題就非常大了,因此我們改革的任務就是非常重。 [11:45:46]
[李揚] 面對當前的國際經濟和國際金融體系,新興經濟體當然有很多的話要說,比如說我們需要在國際規則制定有更多的發聲,需要有發言權,比如說一些國際規則要考慮到發展中經濟體的具體情況,比如說我們需要有更多的國際協調、更多考慮到國際新興經濟體、發展中經濟體他們特殊的發展階段,等等。我覺得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新興經濟體強烈要求改革金融體制。 [11:46:26]
[李揚] 有一些負責任的官員非常強烈地表達了對現行的國際金融制度的不滿,大家知道這個前提,現行的國際金融制度是發達經濟體所造出來的,他們也不滿,也要改變它,也要確定新的規則,我們看到確定這些規則,直接的針對對象是新興經濟體。剛才幾位同志說到,在未來全球經濟恢復、經濟發展過程中,新興經濟體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而一些發達經濟體所謂的規則改革是直接針對這些國家的,這就讓我們懷疑他們改革的誠意。比如說改革中我們看到一些文獻說為什么要稅收中立、債務中立、規則中立等等,一大堆的“中立”。那是因為現在一些國家,特別是新興經濟體,一些主權財富基金,他們活躍于國際經濟和金融領域中,使得其他一些國家的企業和金融機構失去競爭力。國家的問題很復雜,我10分鐘是講不完的。我就簡單提一下主權財富基金。 [11:48:33]
[李揚] 為什么要搞主權財富基金?那是因為這些國家手頭掌握了大量的外匯儲備,外匯儲備是怎么放出來的呢?那不是你發達經濟體不負責任的一些發展方式、不負責任的政策放出來的嗎?而且它在危害著世界經濟的恢復。所以像主權財富基金,實際上是那樣一些不擁有主權貨幣發行權的國家一種自我保護的措施、自我防范的措施。如果針對這些東西來進行約束,道理何在呢?當然這個里面要爭辯,需要有一些時間。我想說的意思是,在目前的國際金融制度、國際經濟制度改革過程中,各方利益是不相同的,有了非常激烈的爭論,因此我們需要首先確定一個合作的態度,然后切實推進發展。 [11:49:44]
[李揚] 在我看來,國際經濟制度和國際金融制度下一步改革,包容性是第一重要的,因為這個世界是全球化的,全球化就讓所有的國家都應當在中間有它的位置,都有發展的權利,都能夠生存。所以任何國家的利益都不能夠超越全球的利益,應該包容它。在包容性的總原則下,我覺得是不是有這樣幾個方面是值得探討。第一個要探討多元貨幣儲備下的國際貨幣體系的運行規則。所謂多元貨幣體系,要追根溯源,上個世紀70年代就已經如此,無非是美元之外的那些“元”發揮作用大小而已,如今是更多貨幣發揮更大的作用而已。而且這種情況,我們看大概在可見的將來是不可能改變的,因此,要以這個為事實前提來討論國際貨幣儲備發展的問題。這是第一個。 [11:50:39]
[李揚] 第二,我覺得在這次危機中唯一獲得共識的就是宏觀審慎政策體系,我覺得宏觀審慎政策體系應該在各國范圍內都廣泛地實施。 [11:51:07]
[李揚] 第三,應當反對各種形式的保護主義,既然經濟是全球化的,要推進全球化經濟發展,各種形式的保護主義都是不利于這樣一個全球經濟發展的。 [11:51:21]
[李揚] 第四,一些比如說技術、產權保護等等的已經被公認的促進市場經濟發展的基本原則應該得到遵守。 [11:51:35]
[李揚] 第五,既然是全球化,但是全球化是有程度區別的,因此各種形式的區域經濟一體化,都是在我們眼前發生。積極的方面,比如說亞洲,剛剛不久中日韓對自由貿易區談判有了實質性的進展。當然也有負面的,那個已經很一體化的歐盟、歐元區正在面臨著分崩離析的風險。但是不管怎么樣,在區域層面看問題,也是不可或缺的角度。 [11:52:02]
[李揚] 最后,我們整個改革,各種新的措施,要充分考慮到各國國情,要充分考慮到各國發展階段,要充分考慮到它是能夠促進各國經濟發展的,而不只是符合某些抽象原則。謝謝各位。 [11:52:15]
[黃明] 感謝李院長的精彩深刻的演講,李院長強調了這次危機和過去20年之內包括其他亞洲金融危機的不同之處。這次危機給全球帶來更深刻的挑戰,就是現有的國際經濟和金融的制度規則,需要改了,否則全球經濟是很難能夠穩定地發展下去。他提出了很多全球的經濟金融體系改革的一些思路,我覺得代表了很多深刻的思考。下面我們就請法國興業銀行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吳棣言先生發言。 [11:53:38]
[吳棣言]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我本人也非常高興今天能夠出席陸家嘴論壇第一個分會。首先我要感謝論壇組織方對我發出的邀請,當然我覺得這次會議的組織也是非常成功的。在第一個全會當中我作為銀行業的代表說說我的觀點,同時我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國際銀行、就是法興銀行的董事局主席和CEO,它的總部在法國。另外我也會從全球角度講一下,代表法國的銀行業從全球角度來分析情況。同時我也是法國銀行業聯合會的主席,同時我也是國際金融監管委員會的主席,這個機構其實是代表著450多家銀行和保險業的機構。所以我覺得今天在這里討論的話題,其實對歐洲、對我們的保險業、銀行業都是有借鑒意義的。 [11:55:38]
[吳棣言] 剛才很多發言人講的很多觀點,我是深表贊同的。所以我在這里,要再強調一下,就是銀行業的一個觀點。首先我們銀行業是相信確實我們是需要一個新的金融治理框架,而且我們在這方面也是保持開放的態度,愿意和不同監管機構進行對話,以我們的對話為基礎,來重塑新的監管機構規則和設計,能夠有更大的韌性。我知道,有時候會有一種簡單化的看法,銀行造成了所有問題,但是我們可以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第二我代表我的同事,我們對新的時代是充滿信心,也相信它會到來。我們的商業模式可能需要長期的適應和調整。也就是說我們的利潤會下降,我們對此也是表示接受的。但是我還要強調的是說到危機,我們必須保持一種謙遜的態度。我也同意剛才李院長講的觀點,這場危機確實是有所不同,一方面有經典的金融危機的特點,比如說先有壞帳,然后出現流動性危機,導致銀行體系不穩定性,這個是傳統金融危機演進的過程。但同時這場危機有它的一個特性,在這里強調三點。 [11:57:00]
[吳棣言] 首先,這場危機是一個真正全球性的危機。因為市場之間相互聯系性,因為銀行體系之間相互聯系性,以及因果關系的存在,這樣一個危機真的是全球性的危機。 [11:57:18]
[吳棣言] 第二,這場危機顯示出了歐元區治理的問題。而這場具體的危機,也推動了歐洲的銀行業的監管改革,但是也帶來很大的挑戰,我們必須要進行改革。這樣一個危機之后,導致人們要求進行監管方面的改革,但是又帶來很多監管方面的不確定性。所以我們應該意識到在設計這樣一個新的金融治理新框架時,是很困難的。而且銀行能不能夠落實,或者實施這樣一個新的治理要求,其實也是有很大的挑戰。 [11:58:01]
[吳棣言] 首先我要講一講,全球因素和地區因素如何相互作用。如果看一下這一張幻燈片,我們就可以看到,是什么造成了歐洲和美國的信貸泡沫。我覺得這一場危機,不僅僅是因為金融部門本身,而且是因為全球經濟的不平衡性造成的。我在這個幻燈片上就列出這樣一些不平衡和危機要素,它們有地方性、也有全球性的。比如說在美國,承保貸款審慎標準放低,而且有證券化,特別對壞帳復雜的證券化,這是美國本地微觀的因素,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宏觀的因素,這樣的不平衡導致了一個發達國家在比較短的時間保持一種低利率水平,而且就會引發或者說誘發投資者去追尋所謂更高的利潤,或者說更高的收益,銀行也去追求更高的收益。所以微觀和宏觀的風險加在一起,就使人們的風險胃口變得更大。所以對于新的全球治理改革來講,也要考慮微觀和宏觀同時的因素。 [11:59:59]
[吳棣言] 所以這樣一種相互聯系的全球性特點會持續下去。比如說在今天,對于高收益性的追求,其實是有一個很大的問號,對銀行的資產負債表管理也是非常復雜的,特別是有一個非常多的流動性,到哪里投資呢?如何找到最高的風險收益呢?這是很大的挑戰。 [12:00:59]
[吳棣言] 第二,我還要再強調一下,就是現在在銀行體系當中出現了一些變化,以及在減少風險跟減少杠桿方面的政策回應。我們都知道減少杠桿的流程,可能是非常長,同時也非常痛苦。銀行是提供債務的主要源泉,所以也要進行改革。現在我們看到很多監管方面新的議程出來,比如說第一點,就是要有一些新的規則,避免過多的風險傳遞。我在這里要強調兩點,第一就是衍生產品,衍生產品會有更多、更透明、更嚴格的監管,其中包括基于交易所的交易,也會更加透明,要有集中的清算。薪酬標準和激勵機制也會發生變化,比如說薪酬標準會更進一步增強,會把員工的激勵機制和股東或者說投資者的激勵機制聯系在一起。 [12:02:16]
[吳棣言] 剛才很多人也講到了巴塞爾III的變革,大家都知道巴塞爾III基本上是兩大原則:第一是資本儲備、資本充足率,現在資本儲備金的要求是更高了。最低一級的資本必須要占到7%,如果作為全球重要系統性金融機構的話資本充足率的要求更高,要再加2.5%左右。比如說衍生品或者說證券化,會有更高的資本金要求,當然這方面還沒有形成定論。我們可以看到非常重大的資本充足率方面的要求。 [12:04:11]
[吳棣言] 我想我們作為銀行來講,都是接受這樣一種變化,而且銀行也是接受這樣一種去杠桿化、同時進一步提高資本充足率的要求。對于歐元區的銀行來講,除了這些監管方面的要求之外,我們對于未來的業務方式和未來的業務模式、未來監管要求還是有很多的不確定性。 [12:05:04]
[吳棣言] 第二點,就是所謂的流動性比例,大家都知道流動性比例現在還是在討論之中,我覺得這個要求對銀行也會產生深遠的影響。我們應該盡可能的在比例方面采取非常審慎、同時也是非常實際的態度。我要強調在2010年末的時候,銀行必須在它們的資產負債表上持有更多的主權債,這是我們的一個要求。然后我們要建立流動性的緩沖,而且要有合格的流動性資產,當時說主權債就是屬于這種合格的流動性資產。 [12:05:52]
[吳棣言] 當然現在我們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是這就是當時的一個監管要求,而現在我們提出的建議,就是要把這樣一種資產或者說可以作為合格緩沖的流動性資產進行多樣化。所以說到流動方面有幾個指標,比如說LCR流動性覆蓋率,還有一個NSFR凈穩定資金比例,我們都知道對流動性會有更加嚴格的要求。 [12:06:35]
[吳棣言] 說到流動性覆蓋率,就是LCR,我們希望這個比例能夠反映出銀行短期是否能應對危機的一個能力,但是更大的一個挑戰是如何計算LCR,我們覺得有一個前提是非常重要的,現在貸款方面的前提可能太保守了,因為我們在2011年經歷的流動性的問題等等,所以說現在的決定可能會產生重大的影響,特別是對銀行間市場產生重大的影響。我們也期待著在LCR比例能夠有更大的透明度。 [12:07:33]
[吳棣言] 說到NSFR凈穩定資金比例,其實也是一種新的比例,不會馬上就被實行,而且我們可能也需要在這方面再做更大的一個努力,然后才可以非常平順、平滑地進行實施,也不會影響到銀行對于實際經濟的融資能力。 [12:08:24]
[吳棣言] 下面我要簡單的講講歐元區、歐元債的問題,明天會更具體的講。我們現在在歐元區的銀行監管更加地復雜,就是因為我們遭遇了歐元主權債的危機。有很多人說,我們歐元區的金融治理必須要徹頭徹尾進行改革,當然現在的治理結構當中缺了一環,就是如何來解決或者說應對這樣一種系統性的風險要素,比如說看西班牙,在西班牙也出現了一個所謂的負反饋環的風險,就是西班牙銀行和主權債之間,首先政府要救市,同時這一點又影響了政府信用評級,政府信用評級影響到了之后又影響到了要拯救的銀行,因為銀行持有很多的政府債,所以這是負反映環節,現在的歐元區決定要為西班牙政府提供債務,幫助西班牙政府來救市。我覺得這可能并不能夠解決西班牙所有的問題,而且這個債務其實是歐元區的債務,會進一步增加西班牙政府新的債務。我不知道西班牙銀行是不是真的能夠進行資本重組,但是有一點非常非常清楚,歐元區提供了債務之后,肯定要進一步增加對銀行的監督和監管,這個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現在在歐元區我覺得可能會出現一個所謂的銀行聯盟,不僅僅是一個政治聯盟。這就意味著說,在泛歐洲區對銀行有一個整體的監管,比如說像歐洲央行,會對歐洲的銀行進行統一的監管,或者有一個泛歐洲的銀行監管體系出來。 [12:11:10]
[吳棣言] 所以我要說的就是歐元區危機肯定會對監管產生影響的,因為一開始的時候,監管者可能會認為說,他們可以慢慢的花5—8年來進行改革,但是危機之后,我們可以看到危機之下的時間表被縮短了,現在巴塞爾III要在兩年之內就全部鋪開,而且銀行也承諾巴塞爾III的要求會在兩年之內完成,某種程度來講這是一個挑戰,但是這也使得我們歐元區的銀行和中國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過去的體系是在歐洲來講是靠銀行的,銀行為經濟提供了大部分的融資,而資本市場是比較少部分的,而我們現在轉型之后,可能會讓資本市場在歐洲經濟融資方面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如何來完成這種轉型是一個重大的挑戰。 [12:12:03]
[吳棣言] 我接下來要強調的一點就是全球標準和國內監管之間如何進行協調。在危機之前是去監管化了,現在說不要去監管化了,但是我們不能夠全球的和國家監管上的變化,一下子全部都落實下去,這樣就會影響到銀行為實體經濟服務的能力,所以這方面有幾大問題。第一就是如何確保全球的公平,如何在落實全球統一標準的時候,考慮到各國別之間的區別,我之前也有講過,在歐元體系當中,我們的體系跟美國是不一樣的,我們主要是靠銀行,美國主要是靠資本市場。我們如何按確保漸進的監管上的變革,避免太多的輕周期性的影響。因為我們現在在歐元區其實是很矛盾的,一方面監管者要求我們去杠桿化能夠及時的滿足巴塞爾III的要求,但是同時又有一種對銀行的要求,放更多的貸款出來,放更多的流動性出來,刺激經濟增長。事實上這兩者有的時候是相左的,如何同時實現這兩個相左的目標是很困難的。另外時間表也是要考慮,或者說時間表是非常關鍵的。 [12:14:07]
[吳棣言] 另外如何確保規則之間的一致性,要避免這樣一種分裂、分化的一個行為。一方面我們所有人都認為現在是全球經濟、全球體系,但是現在我們看到一種分化,或者說分裂的趨勢,包括在歐元區,會有越來越多的國家有自己的考量,還有國家自己的保護或者說限制。 [12:14:49]
[吳棣言] 最后作為結論來講,我想說顯然我們需要一個非常強的全球政策上的回應,來應對這樣一場危機。有很多的做法已經推出了,很多決定也已經被做出來了,被實施了,但是還是有一些關鍵的問題,懸而未決。比如說現在銀行體系要進一步快地需要更多的透明度、清晰度,因為如果一切保持這樣一種混沌不清的話,我們也不知道未來采取什么樣的業務模式,怎么樣去做。另外我們還要強調的要避免太多的分裂化,因為我們如果要有效的監管、高效的監管,能夠聯系世界各國的儲蓄,放在一起變成一個儲蓄池的話,滿足融資的需求,特別是基建的需求,就必須要把全球的儲蓄放在一起,變成一個儲蓄池。比如說一些發展中國家就需要通過進一步基建的融資,來推動它們可持續的增長。這樣一種基建的融資就需要全球市場和銀行的合作。而我們的擔憂就是這樣一種分裂化的趨勢,或者說國與國之間設置了一種障礙,就沒有辦法讓儲蓄的流動進一步地優化。所以我們需要進一步地展開合作,避免這種分裂化。這就是我的發言,謝謝大家。 [12:16:45]
[黃明] 謝謝吳先生從銀行業的角度來看金融監管和風險管理,也談到了歐元區危機給銀行帶來的挑戰,也給監管方提供了一些建議。下面有請德勤全球主席Steve ALMOND先生來作演講。 [12:17:32]
[Steve Almond] 謝謝黃教授,同時也要感謝論壇的主辦方能夠邀請我參加這一輪的全球討論,我感到很榮幸能夠和這些嘉賓濟濟一堂來探討這些問題。我是最后一個發言,所以總是要找一些和之前不一樣的觀點,但是前面演講的嘉賓很多觀點我都是贊同的,我就盡我的全力跟大家分享一些我的想法。 [12:18:13]
[Steve Almond] 當我看這一節主題的時候,我覺得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經濟和監管政策的不負責任,這是最大的問題,我會花幾分鐘來談這個問題。我覺得金融危機就是由于這些經濟政策、監管政策不負責任而導致的,而不是這些產品而導致的。為什么呢?主要有三大原因,導致為什么會面臨這么大的挑戰,也要求我們必須采取一個統一協調的行動進行改革。 [12:18:34]
[Steve Almond] 首先,全球這些事件的關聯性越來越密切,希臘的問題就導致了紐約的資本市場大幅下滑,而美國頁巖油銷售量的問題就影響到整個油價的變化。印尼海嘯對中國、對其他的國家和地區產生巨大的影響,甚至波及到了北美和歐洲。還有我們大銀行、大機構都是得到了很多國家政府的過度保護,雖然說各個國家相互有互動,但是還是有相對的地區化,或者是獨立化的問題。第三個原因,可以看到市場現在越來越跨境化運作,越來越國際化,所以說會導致一些套利操作的出現。 [12:20:02]
[Steve Almond] 大家都是在尋找監管比較松、帶來更多便捷的一些區域進行運作,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進行更好的政策協調,監管的統一,就像剛剛新加坡的同事所談到的。此外,我們不僅需要更好的標準,之前的嘉賓也談到了,必須要在執行方面統一,要有這樣的一個協調步調。 [12:20:33]
[Steve Almond] 現在全球化的速度和復雜性是愈演愈烈了。我們現在有IMF,巴塞爾委員會等等,但是這些國際機構,他們的權力并不像他們的影響那么大,這是現實,并且短期內不會發生改變的。一個新的金融架構應該是怎樣的呢?剛剛演講嘉賓已經談到了,也提醒了我們,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過去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12:21:40]
[Steve Almond] 在金融危機之前,我們知道全球貿易凈差項目下出現了嚴重的失衡,特別是西方國家的貿易產生了赤字,而在亞洲,還有那些石油出口國家出現了大量的盈余,這樣一來就導致了外匯儲備在這些新興國家出現大量的累積和增加。我在這個環節下還想用不負責任這個字眼,剛剛李揚先生已經談到了,很多的一些發達國家在財政赤字方面采取了不負責任的態度。我們必須要看這些外匯儲備怎么去用的,主要都是投資到了美國的國債當中,這樣的話其實帶來了低利率,也會推動了美國肆意消費,而忽視了風險的存在。此外,我們可以看到,這也催生了信貸高歌猛進,以及對于高收益產品的需求,這樣也是催生了大家對金融衍生品的需求。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就是那個時候很多中央銀行監管方認為,這是很好的事情,我認為其實那個時候的監管架構和政策不是說不負責任,而是迷失了方向。當時的中央銀行,他們所關注的就是如何利用貨幣政策,來降低通脹率。而監管的這些政策主要是認為那個時候市場是自律的。而那些證券化的一些中間產品,反而認為它們是能夠提高市場的能力或者說強度,能更好地應對各種各樣的風險。在這樣一種思想之下,金融監管方的目標,就是要實現透明化,來支持市場的自律,幫助市場進行自我調整。 [12:25:35]
[Steve Almond] 同時,大家也忽視了宏觀的一些監管。其實有一些問題是被隱藏、被掩蓋,很多監管方都忽視、沒有想到,剛剛李揚也談到這一點。要關注的是宏觀審慎監督的問題,當然宏觀審慎監管也是做到了,但是有很多問題。其中就是IMF的全球金融穩定的報告,那是2006年4月份的時候出的,我援引它的話,它說,現在大家都意識到,銀行的信用風險分散到了更廣泛的投資者,這樣使得整個銀行以及金融體系反而更加的健康,更加的穩健。結果商業銀行反而更不能夠去應對現在所遇到的信用危機和其他的金融危機。特別是現在這種跨境的傳染非常快,所以當時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F在我想說的,現在的危機對于我們傳統的想法和理念,提出了一個巨大的挑戰。事實上,我們所吸取的教訓,很多一些金融體系當中關鍵的風險都是自身的。我們必須要從全局角度去探討它的一些深層次的問題,來去找到它低效的原因。 [12:27:49]
[Steve Almond] 可能有些人覺得我的觀點,和我們金融穩定局在2009年所帶來的觀點是一樣的,當時他提出了有六大特點導致了系統風險的增加。這些特點包括資本的規則是順循環的、順經濟發展周期的,他還認為高流動性的市場并不一定都是好的,而一個高流動性的市場并不等于能夠實現合理的流動性發展。其實這個市場有的時候是反應過度或者不理性的,而不能夠進行很好的自我調節,他們不會進行很好的自我調整,反而會跟風或者說追隨這種瘋狂的趨勢。特別是次貸危機時,如果過去沒有辦法進行自我調整,如果不進行管理的話,未來也不會實現自我調整。 [12:30:55]
[Steve Almond] 很多市場指標都告訴我們,在危機之前,好像各種各樣的指標都告訴我們,其實銀行風險是最低的,然而我們卻迎了來這場金融危機,所以我們必須要考慮新的金融架構當中,要引入一些新的元素和需要考慮的問題。我覺得 銀行應該要在這個體系當中,更好地去吸收這種資本損失,而不是說創造這種資本損失的根源。剛剛尚主席早晨也談到了,監管方應該在全球,要提高流動性的水平。我覺得有的時候市場反應是過度了,可能會導致資本在市場上更大的問題,但是這可能是暫時、臨時的,所以說這個市場不能夠完全讓它自生自滅、讓它自行進行調整,這是需要外部干預的。我們應該怎么做呢?又會遇到什么樣的障礙呢?我覺得還是要積極一點,剛剛Jong Hwa說,其實我們有一些全球監管的架構,比如說我們有G20,剛剛李揚先生也談到了,危機之前,G20已經存在了,但是其實這些架構能幫助我們更好地解決問題,你看現在都不談八國峰會,而是談20國峰會。其實G20本身沒有自己的目標, 就是要推動金融體制的改革來緩解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或者是風險,并且要建立一個全球的金融管理架構。G20不僅能帶來在金融上、同時在政治和監管上的一些影響,還有金融穩定委員會,其實它應該得到更多的政治方面的支持,比過去金融穩定論壇要獲得更多的政治支持。所以很明顯,我們必須要實現不同的世界標準,包括在三大全球監管體系當中的一個相互協調,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12:33:53]
[Steve Almond] 今天早上,我們的一行三會領導也在這方面表達了同樣的觀點,我知道國際監管機構是相互獨立的,但是從政治層面上給他們施加了更多的壓力,進行協調。我覺得要實現全球金融管理協調一致或者說建立統一的體系,還是要假以時日的,我們需要進行各國之間的協調和合作,這樣會真正帶來一些有形的變化,而不僅僅是停留于口頭上的討論,不只是陷入討論的僵局。就像李揚先生所說,不能只談抽象的原則。 [12:34:28]
[Steve Almond] 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實現巴塞爾III協議的執行,最近在G20峰會上也取得了一些進展。主要對于全球法律機構的定義,還有進行交易所的衍生品交易,這一點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相信通過這樣一種舉措,能夠實現更好的透明度建設。在國際層面上大家意識到,必須要更多的關注是有形的、實質性的措施或者是監管,來提高流動性。執行和實際的做法還是充滿著很多的不確定性因素,至少我們要做一些規劃,要來避免銀行破產的出現。所以說我們必須要進行各國行動的統一,而不能說各個國家,各自為政。所以說我們英國中央銀行的行長在雷曼兄弟破產的時候就說了,全球的銀行必須要進行協調,否則的話各個國家都會陷入這個危機。巴塞爾委員會一直在不斷地強調要在各個國家之間強調執行的規定,當然做到這一點,還要得到外部同行的監管。這樣一來就能夠更好地加強不同的監管機構之間的或者說架構之間的信任和支持。謝謝各位。 [12:35:34]
[黃明] 謝謝ALMAND先生,談其中談的兩點和我產生了很大的共鳴,他認為金融危機挑戰了全球的主流監管方的幾個傳統理念。第一個理念,就是認為市場是理性的,可以自我修復、自我改正。這次危機證明了其實市場自我修復和改善的能力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大。當我們監管過度依賴市場自我修復的時候,就容易醞釀很多危機,這一點我是有共鳴的,因為我最近很多年研究市場的非理性,研究行為集中學,我認為我曾經任教過的芝加哥學院那里發行的理性金融市場的理論,對這一輪的金融危機全球金融監管的缺失,有不可推卸的作用。當市場不是我們想象那么理性的時候,我們監管方式也不一樣。第二點,他舉了一個例子,比如說銀行的貸款證券化,在理性市場假設下,應該是非常安全地分散全球風險,使得全球金融市場更堅固,但是金融危機也證實了,當金融市場不是那么理性、不是可以自我修復的時候,就出現了危機。 [12:37:05]
[黃明] 我們幾位嘉賓講的非常精彩,同時也占用的時間非常多,我們剩余的時間不多,我們就給六位演講嘉獎提兩個問題,剩下的時間給各位嘉賓提問。我想講講中國金融市場的國際化,下午會有一些會議討論人民幣的國際化,但是我們認為其中一部分內容,就涉及到中國金融市場,特別是涉及到資本市場的國際化,必須要充分和全球市場融合。在這一節會議之前,甚至有人開玩笑說,上海應該保持現狀,澳大利亞、新加坡、也想成為國際金融市場中心,現在我將請你們首先評論一下,作為國際中心的競爭者,你們是想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競爭者,還是想作為上海金融中心的參謀、建議者?屠市長也已經講到了,上海要推進金融市場的發展,所以說我想請你們三位發言嘉賓,來講一講,你們怎么看待國際金融市場的發展,然后你們也可以給屠副市長,以及中國的監管者一些建議,到底在這個過程當中有哪些挑戰? [12:38:26]
[約翰·萊克] 感謝你的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并沒有去監督資本市場,澳大利亞中央對匯率有監督,我們知道銀監會是中國的監管者,剛才也講到了健全的金融體系要建立在銀行資本充足的基礎之上,而且要有很強的風險管理能力,并且能夠在市場風險的情況下考慮到這個問題進行交易,而且要認識到一些比較復雜的外乎市場上的挑戰,能了解在董事會層面上對風險管理的重要性,然后銀監會本身也要具備相應的技能來監控這些活動,我的建議就是要建立一個強有力的體制框架,并且在現代金融市場比較復雜的一個領域,再來面對衍生品,以及風險管理的問題。 [12:39:20]
[KIM Jong Hwa] 我認為中國有關當局采取了非常適當的行動國際化,發展自己的市場,所以對此我沒有太多好評論的。但是金融是非常復雜的,而且也有多面性,F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進行融資,在實體經濟方面,中國發展得非常迅速,中國經濟在世界經濟所占的份額不斷地增長,所以說中國政府會決定自己的政策,并且會不斷發展、借鑒別人的經驗教訓,一個比較重要的就是金融自由化,以及開放會帶來問題。要認識到這些問題,到底是一些漸進的方式、是中國一貫以來的一種方式,還是采取比較劇烈的方式?我覺得這個是要中國的政府來決定的。 [12:40:56]
[孟文能] 謝謝你的問題。我認為中國的金融市場更加國際化、更加全球化,這是必要的,而且是有益處的。但是我認為金融的全球化,也是中國作為一個經濟大國的發展和增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國內的金融深度加深,這是一個前提條件。要能夠充分的利用金融全球化的益處,并且管理好其中的風險,我認為這是至關重要的。中國的金融系統必須首先發展,必須進一步發展,這是我們長期以來從世界各地金融危機說吸取的教訓,如果沒有建立好本國的實力,以及本國的機制,那是有風險的。但是我們也不能后退,不能和外界隔絕,獨立發展。中國與世界各地的貿易聯系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尤其與亞洲的貿易聯系更是如此。中國不能停止發展,不能不和世界經濟融合。中國在10年前加入了世貿組織,然后建立了非常強的貿易交通以及物流的聯系,現在要加強和世界的金融聯系,要更加地謹慎,我覺得中國是沿著正確的方向在發展。我認為中國的金融體系核心,必須是一系列強有力的中國本國的銀行。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必要的金融穩定的因素,因為隨著金融的全球化,不可避免也會受到跨境、來自國外的風險傳染。這就需要中國的國內銀行,能夠做好充分準備。謝謝。 [12:43:05]
[李揚] 我想有幾個要點是重要的。第一,中國要進一步的開放,這是堅定不移地執行。第二就是匯率進一步市場化,也是必要條件,我們都聽到了剛剛小川行長已經講到這個,他雖然提了一句,但是背后含了很多的內容。第三,我非常同意中國國內市場必須深化。所有全球化并不是意味著你走出去,同時意味著別人走進來。別人進來要有合適他們的工具去投資,合適的市場去進入,他要滿足金融的諸多功能,必須要能夠提供這些功能,這里面還包括監管等等。第四,在中國目前可能比較特殊的一個因素,就是人民幣的國際化問題。過去我們說國際化,主要是在美元的載體下進行,我們獲得發展美元的境外市場,離岸市場等等,現在還包含一個任務就是發展人民幣市場。所以這對中國下一步來說是很嚴峻的挑戰,好在中國各個方面都在向這個方向努力。 [12:44:40]
[李揚] 至于你剛剛提的一個問題,他們都不愿意回答,就是那些市場和上海市場關系的問題。我想在一個全球化的金融體系下,在一個網絡化的全球金融體系下,主要可能還是合作競爭的關系,各有特點。在這樣一個體系里,紐約、倫敦依然保持著那樣一種綜合性的優勢,短時間內其他這些市場都無法超越,但是其他市場保持著一些各自的優勢,我覺得這是新趨勢。我注意到評價全球金融中心的時候有一個新的概念,就是新興的金融中心層出不窮,一下子幾十個,這種狀況下大家肯定還是合作共贏。在這里面中國,特別是上海,攜國際經濟之雄風,攜中國實力增長。 [12:46:00]
[黃明] 剛才幾位嘉賓有一共同的觀點,我們中國要想國際化,就必須把自己建得更堅強,用一個比喻來說,過去很多年我們沒有把金融市場完全與國際金融市場連通,也就是我們希望鍛煉,提高自己的免疫力,過快地連通會過早受到國際金融市場的波動。但是這樣來說會有很多的成本,因此我們應該堅定不移提高自己的免疫力,然后下一步盡量加快國際化,這個觀點我非常贊同。 [12:46:59]
[黃明] 我還有第二個問題,在我們這節會議之前,曾經講到,在之前的危機當中,媒體以及整個世界的重點,都在談到董事會,以及會計師事務所,以及這些中介機構的作用。比如說在互聯網泡沫危機當中,都在講各個機構的董事會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但是好像在這次金融危機當中不是那么強調董事會,以及金融中介機構的作用。我想問一下,剛才最后兩位發言者,你們怎么看?是不是這種金融機構的董事會應該表現的更好,發揮更大的作用,或者說現在金融工具簡直太復雜了,讓這些董事會,沒有辦法發揮更大的作用?有請吳棣言先生先講。 [12:47:46]
[吳棣言] 謝謝你的問題,我們首先要讓國內的銀行更加強健。我認為這次危機,已經列出了很多金融機構治理方面很多因素,一會兒談到董事會的問題,還有薪酬。講到董事會的作用,這是一個重要的話題。但是銀行現在正在重點做的一項工作,我在這里想提一下,最近G30,它的所做的一些工作。這是一個由一些知名的金融家、之前的一些監管者、銀行行長組成的,知名人士的團體,他們提出建議清單,或者說一系列指南。在這里特別提出董事會的作用,比如說董事會組成、作用、與管理層互動等等。我想說的是,他們的報道開頭有一句話是非常重要的,這句話是這樣說的,我們必須要超越這種打勾式的做法,也就是說到最后董事會是有效還是低效,要看人們的行為。事實上這不僅是對董事會是一個相關的評論,對管理層也是如此。除了盡可能地來遵循那些基本的規則、合理的規則,保證透明度。歸根到底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要來進行檢查,要確保人們的行為是符合透明,以及理性行為的原則。 [12:49:49]
[Steve Almond] 我也想講一講,我在英國的一些經歷,那就是在金融業的經理,我在英國從事了30年的金融服務業。比如說把董事長和CEO的職責分開,設立獨董,設立專業委員會等等。盡管如此,我們都知道,英國銀行在危機當中,所經受的損失還超過了很多其他的銀行,這個時候董事會發揮了什么作用呢?要求董事會明確的聲明公司,或者說他們的一個風險偏好,而且董事會也確實這樣做了,但是我認為他們還不夠深入,也就是說沒有充分的理解。 [12:51:24]
[Steve Almond] 到底這種機構的風險偏好,由董事會所表達的這種機構風險偏好,是如何能夠體現在一個公司的風險管理的做法和政策當中,特別是能夠貫徹到公司各個執行層面,并且影響到每個人的行為?如果我們看一下這些董事會的成員。他們都是一些高素質的、非常有名、獨立的個人,但是把他們整合在一起,作為一個董事會,他們可能沒有辦法充分的表達自己的風險偏好,能夠在全公司實際操作當中充分的體現出來。我認為這是關鍵所在。 [12:51:50]
[黃明] 下面還有時間給我們的觀眾提一到兩個問題,大家還有什么問題? [12:52:02]
[提問] 大家好,我是來自光大證券策略投資部的。到今年4月,我正好在EBS工作5年,從事相關的分析和創新的工作。針對如何平衡過度衍生品創新和必要的衍生品創新,給我們監管層有什么建議? [12:54:20]
[吳棣言] 我不知道這么一個全球性的大問題,我是不是能夠回答,我只是想對衍生品做一些評價。首先我想說的是衍生品其實在危機當中發揮的作用是有限的。我們再來回顧這個危機,我們已經談到失衡的問題,債務不斷地增加。在美國有很多的債務進行證券化,打包,最終導致了這個問題。其實還是有很多的銀行是非常傳統的銀行,也是很好的遵守規則。所以最終還是一個系統性的風險問題。剛剛談了很多CDS產品,還有一些OTC場外交易產品。當然在危機當中,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還有希臘主權債務危機,媒體都說是非常危險的,我想說的是談到CDS,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個統一清算平臺,這是非常對的。 [12:55:37]
[吳棣言] 還有一個,對這些從業人員必須要有能力進行CDS的操作,并且要學會進行很好的對沖,來規避風險。這是非常有必要、也是很有幫助的。我們也知道,我們有客戶,要滿足客戶的需求,但是有的時候風險偏好會發生變化,所以在面對客戶的時候,你要說實話,這個需求沒辦法滿足了,能做就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這樣就能夠非常好的有效的降低風險敞口。其實有一些產品是有用的,有價值的。但是隨著這個產品標準化的推進,這個產品的風險會隨之降低。包括統一清算平臺的建立,也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方式,使這個體系不再那么的復雜。 [12:56:10]
[黃明] 時間的關系,就不接受其他的問題了。非常感謝大家,也讓我們熱烈的掌聲感謝各位演講嘉賓。全體論壇二到此結束。 [12:56:21]
[東方網] 東方網全體會議二的直播到此結束,謝謝關注。 [12:5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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