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綜研基金-中國智庫論壇”于2012年2月28日上午在北京舉行。上圖為綜合開發研究院(中國·深圳)院長樊綱。(圖片來源：新浪財經 梁斌 攝)

　　新浪財經訊 “2012綜研基金-中國智庫論壇”于2012年2月28日上午在北京舉行。上圖為綜合開發研究院(中國·深圳)院長樊綱。

　　以下為演講實錄：

　　樊綱：謝謝。非常高興中國智庫論壇在北京舉行，第一次的題目選擇了中國現在非常重要的能源問題。作為經濟學者，在座的很多都是能源專家，我也沒有資格談這個問題，但是后面我會談一談經濟學是怎么來對待能源問題的。經濟學方法是技術問題、戰略問題，但是經濟學的問題在什么地方。

　　像這樣的議題是典型的軟科學議題，它不是一方面的問題，是一個綜合性的問題。軟科學現在有兩個主要的含義：一、和自然科學、硬科學相區別，主要的區別在于軟科學無法做試驗，無法控制變量做試驗，而且不能用人的命運做試驗，這是道德問題。二、軟科學往往是綜合性的，它不是一個學科的成果，是多學科的成果。能源問題既是科學技術問題，又是社會經濟問題；既是國內發展問題，又是國際戰略問題；既是市場生產問題，又是自然地理地緣政治問題，所以非常綜合，需要各個領域集思廣益。我衷心希望軟科學基金舉辦的中國智庫論壇能夠多學科、多領域交叉的議題，推動這方面決策的發展，也希望各界的朋友、專家，以及媒體的朋友能夠關注中國智庫論壇，將來智庫論壇是每年都要辦下去的。

　　我在15分鐘里面講兩方面的問題：一、短期的中國宏觀經濟。二、長期的經濟發展�；�于今天的主題，長期發展的問題我著重講能源和能源相關的問題。

　　2012年中國經濟的基本判斷：今年是軟著陸基本完成的過程。中國經濟從08年底到09年，由于世界金融危機，中國政府采取了刺激宏觀總需求的政策，刺激的力度相對比較大，因此又產生了一輪的波動。2009年、2010年四萬億財政，其實不大，每年兩萬億，更大的是10萬億的政策刺激，例如買房刺激、買車刺激等一系列的刺激政策導致了需求旺盛，經濟增長速度達到了12%，趨于過熱，通過通貨膨脹就起來了。從2010年下半年開始，實際上政策轉了方向，開始實行緊縮的貨幣政策。對房地產市場加以調控等等。

　　經過一年半，到今年中期就是兩年的時間，中國經濟基本穩定了下來。增長速度從12%降到了9%，今年可能還會再降一點，到8.5%，甚至有一段時間會低一點，到8.3%，下半年平穩一點、高一點，全年8.5%左右，是這樣一個初步的估計。這是一個健康的過程，是從過熱趨勢回到正常增長的過程。對中國來講，很多人戀戀不舍的兩位數的增長不是好消息，兩位數增長是過熱增長，中國正常的增長，就是沒有通貨膨脹，也沒有通貨緊縮，叫做潛在增長率的增長，世界上若干個研究小組都進行了分析論證，有的說七點幾，有的說九，在七到九之間，宏觀研究院前年出了一個比較高的數，10%左右，多數都是在7—9之間。過去20年中國的經濟數據顯示，我們一超過9一定通貨膨脹。通貨膨脹之后一定會緊縮。低于7還真有通貨緊縮，歷史上三次，90年代末、20年代初。所以回到八點幾的增長速度，仍然是世界最高的增長速度，但它是平穩、可持續的增長速度。

　　今年如果能夠實現這樣的調整，最近通貨膨脹已經得到了控制，政策可以回歸中性，經濟比較穩定，政策就可以做微調，用不著大波大動。房地產在全國而言不存在大泡沫，經過這一輪調整，有些區域大概要大調整，價格可能會跌百分之幾十。由于比較及時地采取了措施，沒有波及到全國的二三四線城市，就全國而言不存在大泡沫，沒有硬著陸、崩盤的情況，總體來講是平穩調整的過程�，F在這個調整過程還沒有完，到了今年中期，從大數來講，價格調整會告一段落，到一定程度房地產市場又開始正常增長的過程。

　　如果今年完成了軟著陸的過程，為今后幾年經濟平穩增長打下了好的基礎。希望今后幾年中國是平穩增長的，不要過熱，不要兩位數。這個期望2008年的時候就有，本來2008年是完成調整的過程，調整完之后后面可以平穩增長了，結果來了世界金融危機，應對金融危機又采取了很多措施。所以我個人比較樂觀，大家可能還會在上半年聽到增長速度有所放緩、投資有所放緩的消息，這是非常正常的。沒有下調怎么辦？繼續12%、13%、14%、15%，通貨膨脹再往上漲，房地產價格再往上升，回到平穩增長，對中國經濟的長期穩定發展更有好處。也為后面講的改革創造了條件，經濟過熱的條件下，通貨膨脹高漲的情況下，很多改革是很難進行的。這是就短期而言，個人的一點看法和估計。

　　第二點談談中國能源的問題，我是從經濟學者的經濟學角度分析一點問題。我主要講經濟學分析方法和政策結論。經濟學基本的分析無非就是三個詞：需求、供給、價格。

　　需求，中國發展過程中需求旺盛，不僅僅是這點，現在世界能源價格除了政治動亂，除了中東局勢不穩定等因素，從需求的角度來講，主要是新興市場國家�，F在很多人歸罪于中國，中國現在是比較大，增長速度比較快，但大家應該注意的是，不止中國，現在全世界70億人口，40億人是新興市場國家，這些人都要發展，都要建基礎設施，都要蓋房子，都要消費。我們現在走得稍微靠前一點，其實巴西的消費水平比我們高2倍以上。把新興市場都算在一起，如果我們持續發展，需求巨大。要解釋世界能源市場的各種現象，包括價格變動，這是重要的因素，而且越來越因素，這40億人背后的競爭我們要看到。

　　供給，這涉及到技術、科學等等，包括國際的動蕩，這塊我想講一個問題，經常會有似是而非的東西。大家都說能源稀缺，不能增長了，不能搞這個，不能搞那個，我們沒有能源了。經濟學分析方法告訴我們所有東西都是稀缺的，沒有任何東西不是稀缺的，不稀缺的話，經濟學就不研究了。只有東西變得稀缺了才成為經濟學研究對象。而且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自己發展所需要的所有資源，包括能源。我們沒有能源，日本更沒有能源。但它為什么成了世界大國？只要世界有能源我們就有能源。中國經濟增長絕對不限于自己的能源，但是這就涉及到了更重要的問題：一、能源效率。日本之所以沒有能源而成為最先進的國家之一，是因為它有效率。把能源拉回來，用那么高的運輸費，仍然成本賣得很低，應該它效率最高。二、國際政治。因為是在世界范圍內供給資源，要有國際的關系問題。就是如何處理這些問題，保證我們的供給。能源安全不局限于國內問題，而是世界問題。但效率問題是我們自己要解決的問題。

　　很多人說能源價格高了我們怎么能增長，成本越來越高，競爭力也會下降。我覺得這句話有似是而非的地方。從歷史發展情況看，我們能源價格高了、資源價格高了，我們比當年的美國、當年的歐洲發展起來可能更困難一點，資源成本更高一點。就目前國際貿易、國際競爭而言，能源價格上漲不損害你的競爭力，為什么？如果效率是一樣的，你用150美元一桶油，你的競爭對手也用150美元一桶油，價格上漲是同樣的，不是你不搞這個不搞那個的理由，不是喪失競爭力的理由，如果這個過程中你比別人低說明你的效率比別人低，要找自己的問題，不能把問題推到能源價格上漲上去。想這個問題時要舉例子，想想日本，想想發達國家，為什么它在這個競爭過程中競爭力越來越強，成本越來越高，為什么賣的東西越來越多，因為效率提高了。在這方面我屬于樂觀派，世界上總有悲觀論者，明天需求翻一番地球就爆炸了。這些悲觀論出來之后，世界經濟比過去增長更快，用的能源比過去更高，因為技術進步了，科學發展了。如果價格體系如果正確的話，高漲的價格可以刺激技術的研發，可以提供更多的技術研發資源，人類總能找到新的技術，開拓新的能源和資源，資源能源過去不是我們的資源能源，是因為有了技術才成為資源能源，過去石油是地下埋的，根本不知道的東西，鐵礦就是地下的石頭，是因為有了技術才有了資源能源，我相信人類不會被資源逼死，人類、社會的進步一定會創造出新的能源，包括將來月球是我們的資源等等，使我們有更大的發展，這個地方要用動態的角度看待能源、資源的供給，而不局限在目前的情況下。當想供給時想的不是現在有多少資源，而是想現在有什么技術。

　　價格，供求之間就是價格。價格首先抑制需求，價格提高成本，因此刺激提高效率。價格提高了，就能夠有更多的資源進行研發。短期提供產量，長期提供研發，提升技術。經濟學說來說去的方法是什么？就是如何找到一個正確的價格，使這些事情發生，使抑制需求、刺激供給、技術進步的事情發生，這就要找一個合理的價格�，F在中國的問題為什么說是改革的問題？其中包括了改革價格體系，特別是能源、資源價格體系。經濟學政策結論有很多，有方方面面的方法，經濟學的特殊方法是如何進行價格改革，如何找到一個正確的能源價格體系，使得供求關系能夠平衡，使得我們能夠持續發展，使得能源供給能夠持續有保障。除了國際戰略、技術戰略、科學發展等等，那些是后面需要深入研究的，我們是淺層次的，但基本方法是找到一個價格體系，價格體系后面也許包含稅收體系，包含資源稅，包含一切影響價格的因素，包括各種體制的建設，比如說網、場的相互關系，和消費者的相互關系等等。

　　能源價格和國際價格的接軌問題，煤電價格的聯動問題，新能源價格補貼、入網問題，價格全成本問題，包括環境成本的問題。環境的問題是不是體現在價格當中？在價格調整中的社會問題，對低收入階層的特殊傾斜問題，階梯電價、階梯水價等一系列經濟學方法如何使得改革和調整過程更加平穩的問題，一系列的問題都是值得我們進一步討論的，經濟學界相信也有很多人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我們共同互動，在系統論的概念中推動能源的進一步發展。我就講這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