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財經 > 會議講座 > 2012年跨境人民幣業務高峰論壇 > 正文
新浪財經訊 中國銀行與《21世紀經濟報道》、《環球企業家》雜志社共同主辦的“2012年跨境人民幣業務高峰論壇——人民幣走出去的機遇與挑戰”于2012年1月17日在北京舉行。上圖為“人民幣走出去的機遇與挑戰”論壇。
以下為論壇實錄:
李振華:接下來我們要進入第一個議題的討論階段,我們討論的議題是“人民幣走出去的機遇與挑戰”。
正式進入第一個討論階段,有請討論嘉賓:國家外匯管理局國際收支司司長管濤先生;中國人民雁行貨幣政策二司司長王佐罡先生;商務部財務司處長袁小明先生;中國銀行戰略發展部副總經理宗良先生;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先生;中國國際經濟關系學會常務理事景學成先生。
我們都知道,從2007年開始,我們的跨境人民幣業務先從五個地方開始試點,到現在為止已經推向了全國。另外,我們看業務的品種也從經常項目過渡到部分資本項目。我們也看到,整個發展過程,可能在頭兩年稍微比較平和,到2011年實現了結算量的大幅增長。我們看到一些數字,截止到2011年底的時候,我們發現整個貨物貿易結算量里,差不多到了一萬六千億,我們看到服務貿易里大概五千多億。我們還看到,在對外投資這塊有兩百億,外商對國內的投資差不多到九百億。這個數字也是相當大的,我們如何來看待在過去這幾年時間內,人民幣跨境業務的進程以及預期?如何看待政策推行的節奏和力度?我們現在請幾位嘉賓談一下看法。
我們先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司的王處長發言。
王佐罡:謝謝主持人。實際上,如果從跨境人民幣業務這幾年的發展情況來看,很好地體現了我們一開始的初衷,在國際金融危機發生的背景下,企業提出來,希望使用人民幣做跨境交易的結算。為了適應這種市場需求,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人民銀行、商務部等各個相關部委出臺政策的節奏,只要是市場有需求我們就開始研究,開始出臺相關政策。從2009年7月份開始,我們首先開展了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范圍是比較小的,一開始只有365家企業才可以做。很快企業需求就進一步反映上來,因為人民銀行會同其他五個部委研究擴大試點。大家也看到了,2010年6月之后,到2011年8月份擴大到全部31個地區,這是境內,境外地域都沒有限制。而且進口貨物貿易、服務貿易還有其他金融項目也沒有企業的限制。到今天,實際上在貿易結算這塊,出口的貨物貿易結算還有企業名單的管理,對這項政策我們也在研究,和商務部、稅總、海關總署等部門我們在一起研究,看看怎么樣進一步完善一下,這是貿易結算方面的政策。
我們雙向的跨境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從2011年人民銀行的一號公告開始,我們發布了境外人民幣結算管理辦法,允許境內機構使用人民幣到境外投資。同時我們也明確了,境內的銀行可以給境內機構在境外投資的企業或項目提供人民幣貸款,而且沒有事前的管理。這項貸款在2011年1月份我們就可以做,當然后續我們還出臺了有關的指導意見,這個指導意見是一些操作性東西,這是人民幣的ODI。10月13日,人民銀行和商務部同時在互聯網網站上公布了兩個文件,宣布了允許境外投資者使用人民幣到境內投資,而且同時也明確規定,外部投資企業可以從境外的股東或者關聯企業,或者是境外的金融機構來借人民幣。這項政策,實際上我們也了解到,企業和銀行還是比較歡迎的。這是從職業投資角度。
我們從服務實體經濟,或者說金融與實體經濟緊密結合的角度,貿易和職業投資,這個政策基本上框架已經建立。同時為了把人民幣業務真正發揮對企業,對我們銀行實實在在的好處,我們也陸續出臺了一些配套政策。比如說,我們在2010年8月份同時又出臺了兩個政策,一個是允許境外央行、貨幣當局、境外清算行和參加行,使用人民幣到債券市場投資,這項工作也一直在穩步推進之中。我們還公布了境外機構在境內銀行開立人民幣結算辦法,允許境外機構如果通過我們境內企業做貿易也好,做投資也好,獲得的人民幣可以在境內銀行存款。這是2010年8月份已經出臺的政策。再有,比如對融資方面,在貿易融資領域,實際上是沒有任何限制的。人民幣的貿易融資,為了配合貿易結算,人民幣的貿易融資實際上雙向都沒有任何限制。而且我們六部委共同發布的辦法也明確,貿易上人民幣對外負債不納入現行的外匯外債管理的,也就是說,既沒有事前的準入審核,也沒有固定的管理。同時為了支持我們境內銀行開展跨境人民幣業務,也明確我們在2011年6月份的時候,我們人民銀行也明確,境內銀行對外提供的人民幣包涵不實行規模管理,不納入現行的外匯外貸管理。這也都是為了解決銀行給企業更好地提供跨境人民幣業務的需求,這是相應的配套政策。
當然不限于這些政策,陳行長剛才也提到了證監會和人民銀行一起出臺政策,也受到市場的普遍歡迎。還有一個角度,我們人民銀行經國務院批準,到目前已經有14個國家央行簽了超過1.3萬億人民幣互換。人民銀行還跟一些國家央行簽了一些本幣的結算協定,這個本幣結算協定其實更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人民銀行就簽署了第一個邊境地區邊貿的本幣結算協定。到現在實際上已經不限于邊境地區了,在2010年的時候,我們第一個簽的是非比鄰國家的一般貿易本幣結算協定,是和白俄羅斯央行簽署的。之后我們又和俄羅斯央行修改了已經簽訂的邊貿結算協定,擴大到一般貿易結算領域。這些工作實際上一開始互換的初衷,慢慢到現在已經轉了,也都在探索,這種互換資本能不能用于支持這種雙邊貿易或者直接投資的需求。
從這些政策來看,實際上我們開展跨境人民幣業務,或者是按照“十二五”規劃所說的,要擴大人民幣的跨境使用,支持香港發展成為人民幣離岸業務中心。從這些政策層面來看,實際上我們理解,緊緊地扣住了服務實體經濟這么一個基本出發點。其他一些配套政策,我們理解當然不限于貿易領域,有一些資本項下的政策。但這些政策出臺還是為了使在貿易和投資領域的人民幣結算更好地做,更好地提升我們境外貿易伙伴接受使用人民幣的意愿,從這些角度來開展工作。
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展望2012年人民幣跨境業務還會有什么樣的一些政策層面的進展。實際上,這跟大形勢也是相符合的,現在中央定調叫穩中求進。在人民幣這塊,一些框架性的東西已經基本建立,2012年我想我們這塊也是一個穩中求進的局面。穩中求進,以穩為主,可能我們要把一些現在出臺的政策真正落到實處,真正讓企業、讓銀行,體會到我們這些市場化的管理政策,這些便利程度真正轉化為一些,不管是商務部還是海關總署公布的對外貿易數據,這些才能真正實現我們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的目標。謝謝!
李振華:其他幾位嘉賓。
管濤:剛才王處長講的我都贊同,我補充三點。
第一,過去幾年跨境人民幣業務發展一個是適應市場需求,剛才王處長做了詳細介紹,圍繞實體經濟有序的,循序漸進的擴大跨境人民幣結算范圍。
第二,取得了積極成效。有一些數據,從外部競爭的數據來看,跨境人民幣收付總額占到當年收付總額達到2.7%,意味著人民幣成為僅次于美元的第二個結算貨幣,成果非常顯著。
香港人民幣存款,到2011年11月末,相當于當地外幣存款的20%,是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外幣存款,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第三,風險是基本可控的,不論是前期的人民幣跨境凈流出替代了結算,增加了流入的壓力,包括最近一段時間轉為凈流入,減少了外匯儲備的積累,這實際上都是我們之前預料到的,而且規模也是有限的。
我就說這三點,謝謝。
主持人:袁處。
袁曉明:我個人以為,跨境人民幣結算政策,它不僅僅是一項簡單的貨幣政策,同時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貿易投資結算政策。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們的對外貿易取得跨越式發展。2010年我們國家是全球的第一大出口國、第二大進口國,我們已經成為世界上的貿易大國,但是我們還遠遠不是貿易強國。在很多方面,比如說我們的主權貨幣人民幣還不是國際貨幣,我們在一些貿易規則的制定上還缺乏話語權。所以,我覺得2007年以來實行跨境人民幣結算政策,它是一個重大的制度創新,它的意義我覺得可以比擬2001年我們國家加入世貿組織這樣一個重要的意義。
事實上我還可以給大家透露一下,事實上2008年年底的時候,當時國際金融危機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國家有效地應對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在2008年12月份,我們商務部會同各部門提出來要實行跨境人民幣結算,當時我們除了把它作為貨幣政策以外,同時還把它作為一項重要的貿易和投資政策來看待。正是在這樣一個理念之下,我們配合人民銀行、央行等各個部門共同推進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的開展。包括一開始我們試行跨境人民幣結算,一步一步地往后推進。
剛才我在琢磨,其實我們跨境人民幣結算政策接受,其實有點像人民幣匯率機制的幾個原則,就是把握好主動性、可控性、漸進性。因為我們也要注重防范結算的風險,大家都知道,實行跨境人民幣結算我們是不需要實行結消的。
做外貿的企業都知道,在出口退稅率很高的時候會出現一些騙退稅的情況,特別是實行跨境人民幣結算之后手續進一步簡化,所以我們也要防范這種騙退稅的風險,所以我們也在一直推行跨境人民幣結算政策,我就說這么多。
李振華:我們知道在人民幣跨境使用上流動是雙向的,但是我們看到在目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下,我們發現人民幣走出去的過程中呈現出了比較強的單邊性,也就是說進口支付的人民幣可能比例在很大程度上要遠遠大于出口收付的比例。大家看到,最近雖然發現狀況有一點有所改觀,但是并沒有真正去扭轉,大家怎么樣看待這樣的現象?在較短的時期內會不會有所改變?
管濤:我先講,其他嘉賓補充。
首先,一個貨幣流出境外的起初階段,肯定有一個先流出后流入的過程,這是一個正常的現象。我們可以看到,隨著前期人民幣大量流出,海外人民幣離岸市場發展起來,香港人民幣存款627億人民幣,到去年11月底的時候,香港人民幣存款達到6273億人民幣,相當一部分流出的人民幣變成了企業客戶在香港的人民幣存款,沒有這個過程就沒有海外人民幣市場逐漸發展。
第二,我們也看到,實際上這個過程是在逐漸趨于平衡。2010年的時候我們看到,那個時候確實是付人民幣的多,收人民幣的少,當年收人民幣只相當于付人民幣的19%,一比五。但是我們注意到,在2011年這個比重已經有很大的改善,收人民幣的比例相當于付人民幣的比例46.3%,三比四。如果沒有扭轉的話,2011年9到11月份這個比例逆轉,9到11月份是149%。前八個月人民幣跨境凈流出,后四個月人民幣跨境凈流入,所以去年跨境人民幣收付總額比2010年增長四倍,但是全年跨境人民幣收付差額和上一年持平,逐漸走向平衡。而且我們說平衡是相對的,不平衡是絕對的,而且在某一個時點上流出的壓力大一些,在某個時點上可能流入的壓力大一些,這都是正常的。
王佐罡:剛剛管司長從國際收支跨境人民幣流動角度有一些數字。實際上我們在2011年工作的時候面臨的情況,就像剛才主持人所說的收付款不平衡,也面臨一些壓力。因此我們在2011年開始,從人民銀行或者是商務部,我們也一起想了一下,可能要做一點工作。市場選擇,它也不能干預,所以我們想到一個辦法,我們要大力宣傳我們的政策,讓企業更多地知道貿易可以用人民幣結算。因為我們經過調研,有很多企業不知道這個政策,所以我們做了一些工作,比如在春季廣交會、秋季廣交會都做了一些宣傳活動,效果還不錯。從2011年全年看,當然這個改善的效果不完全是政策宣講的功勞,因為還有市場的變化。但是不管怎么樣,我這里有幾個數字,2010年末的時候,單純從貿易結算這塊收付比是1:5.5,到2011年全年,貿易項下的收付比是1:1.7,從這個改善來說,應該說是實質性改善了。
其實我贊同剛才管司長所說的這個觀點,咱們說人民幣跨境使用,人民幣都是來自于境內的,境外不可能自己弄出來人民幣。如果按現在這種貿易的情況1:1.7,至少我個人認為應該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我聽剛才管濤司長說,如果說加上資本項下的,比如有跨境投資,那個收入比更好。這樣的話,如果我們各項政策,比如說貿易結算、直接投資,或者是跨境人民幣貸款政策,再進一步落實下去,可能這種收入不平衡的情況還有可能再改善。而且我們也反思了一下,出口收入人民幣少,可能有價格的因素,政策因素也有。比如說,我們現在只有六萬七千多家企業可以做出口貨物人民幣結算,進口沒有限制,這可能也是有影響的。因為我們現在從政策層面能做的,就是把出口貨物貿易的人民幣結算管理盡快改善一下,這樣可能會更好一點,我就補充這么多。
朱海斌:我簡單補充兩點,第一點,我非常同意滾司長說的,首先要在海外建立人民幣資金池,我覺得這在剛開始的時候是不可避免的。實際上這兩年離岸人民幣市場,包括香港市場人民幣儲蓄,它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市場上最樂觀的估計。我們去年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預測,我們當時假設,如果到2013年人民幣進口10%,出口3%,到2015年,我們當時預計規模應該達到2.6萬億。從2011年的發展來說,這個速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這是一點。
第二點,到目前為止,人民幣離岸市場發展最大的動力,我們觀察還是來自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剛才也提到,如果從正常貿易出口進口面臨的外匯風險來說,正常的應該說出口商面臨人民幣升值的風險。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成熟的階段,出口商應該選用人民幣結算,進口商反過來。我們看日本的市場跟這個是一致的,我們現在有一個數字,日本現在的貿易里,出口用日元結算比重占到41%,遠遠高出進口,進口大概是24%。中國是一個發展初期的階段,跟這個現在是完全相反的。
但是反過來說,支持現在人民幣離岸市場發展一個很大的動力在于,第一,中國現在匯率、利率都有管制,包括資本項目相對還沒有完全開放。在外資來說,對于海外人民幣的吸引力,它有人民幣的升值預期,是他進行套利的市場行為,這也是到目前支持人民幣市場發展最大的一個原動力。
最近我們看到,在外匯市場上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出現了一些反轉,這可能導致一些最近在貿易項目上收付出現一些不同趨勢的主要原因。
景學成:業務能力上開展還是不錯的,節奏也好,速度也好,速度比較快,節奏也比較穩,出現問題能及時解決。我個人來看這個問題,好像人民幣跨境結算業務還可以推廣比我們想象得更好一些,速度上還可以更大膽一些。穩中求進,剛才袁處長說我們強調穩,發展快也比較穩,現在我覺得進的程度應該比較快一點。
我個人看的意思就是說,不僅從跨境人民幣業務本身出發,我覺得我們整個人民幣走出去,或者人民幣國際化的問題上,恐怕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稍微快一點。企業的需求和國際社會對我們的需求,我們還有國際社會責任問題,不能等的時間太長,再等二十年人民幣才走出去,這樣不行。我們都看到最新的消息,英國的財務大臣奧斯本來了,要搞第二人民幣,明確提出第二人民幣離岸市場,國際社會的需求遠遠超出我們本身對自己的希望,我們自己還在小心謹慎小心翼翼,還怕社會上說點什么,怕高層說點什么。現在形勢發展要求我們很快采取動作,人民幣走出去作出更大貢獻,我覺得在結算業務這方面我這么看,我這個說法可能不顧風險,我覺得完全可以比現在國家走得快一些。
我對人民幣國際化的觀點,我已經講了幾次,這期《中國金融》上有一篇以前的文章,有一點說法,還是希望加快一點,不辜負我們自己發展這么錢莊,不辜負國際社會對我們的期望。
第二,涉及到人民幣匯率問題。我在學界中頭一個講了,大家可以查一下比比先后,你可能肚子里有,但是沒講出來。這是正常現象,我們巴不得人民幣有雙向波動,避免升值預期,這是很好的現象。而且我今天有一個觀點,由此我想我們在外匯管理方面,貿易結算方面,自由開放方面,會不會有一些新的動作出現?我覺得這事值得探討,我認為可以強力推進。為什么這么說呢?資本流動問題,我們好多新聞記者老去追出口貿易、進口貿易、人民幣結算多還是少,從這里探出蛛絲馬跡,覺得資本外流了、資本外逃了,一會資本又流進來了。我現在有一個說法,如果我們想搞市場經濟,如果我們想融入國際社會,想進行人民幣國際化,貨幣流動不是正常現象嗎?為什么把它看成另類要加強管理,報刊、雜志給監管部門很大壓力,好像一有流出、流入就說這個事情不好了。我覺得,整個我們的思路還是站在一個比較理想的狀態,要不然就控制不住了,害怕我們控制不住的角度思考問題。
今天我特別提出一個問題,機遇和挑戰,我看現在機遇大于挑戰。我說得可能離題了,但是主題思想比較清楚。老九的指導思想是一貫的,促進國際化進一步發展,在條件具備的情況下。現在到處都在講條件,我看如果不出去走一走的話,不貿易一下的話,不金融交易一下的話,條件永遠創造不了。
李振華:謝謝景局長。
宗良:剛才幾位專家說得都很有道理,對中國人民幣國際化取得的成績都看得很明白,應該說咱們這幾年取得了超預期的成果。在這一點上我既跟景老師有一致,但是又不完全一致。做什么事必須考慮中國的情況,有兩個條件:
第一,中國是一個發展中的大國,中國一旦出事,美國和其他有關國家肯定看咱們的笑話,正好趁這個機會把好多事情做下來。
第二,比如香港市場,別說其他的了,就光人民幣債券市場,你從它的發展變化來看,就能夠感受到每一個時刻都是不一樣的。我們必須在這個事情做的過程當中,要稍微注意節奏。我一定走得挺快的,我只要穩步走就可以,用不著特別急。我跟景老師很熟,說的不一致。
李振華:好,我們接著這個話題來繼續討論,剛才景老師其實對我們要討論的問題已經做了回答,我們接著問問題。
因為在前一段時間的時候我們發現整個人民幣匯率在盤中一度跌停,持續了好幾天時間。我們看到的另一個現象是,人民幣外匯儲備的速度開始減緩。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一些議論,大家認為是不是要把人民幣跨境業務暫停一下,如果長期這么持續外匯貸款,減少外匯儲備,資本外逃的話,會不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呢?我不知道大家怎么來看這個問題。
景學成:我說一點小數據。如果誤差遺留以內的平衡大概少了332億,我記得是這么一個數據。我們現在貨幣供應量,外匯儲備是三百多億,百分之一還是千分之一的水平,這樣如此大呼小叫說我們的外匯儲備會怎么樣,我覺得好像還不至于這個程度。如果把它看作一個資本流出、流入正常的波動,因為資金總要流動,不是流出就是流盡,它根據國內外的通貨膨脹情況資金會自己作出選擇,我覺得不是大事情,基調還是比較穩的,在這個情況下,我認為求進是主調。宗良先生考慮國情是必要的,我補充一下,應該多考慮國情,我剛才主要考慮外情了。
管濤:我用數據說話。
人民幣跨境業務是不是放緩?市場感覺有些新的變化,前八個月,2011年8月份以前都是對外付人民幣多,收人民幣少,但是9月份以后這個情況發生了逆轉。去年最后四個月跨境人民幣,從我們監測的指標來看,由前八個月的凈流出轉為凈流入,這確實對外匯市場帶來一定影響,新情況、新變化。
從增長速度來看,我們看去年前八個月人民幣收付總額同比增長9.8倍,但是到后四個月只增長了兩倍,就是增長速度放緩了。
但是我認為從這兩個方面還不能說整個人民幣跨境業務出現了根本性的變化。實際上我們看到同比速度放緩了,但是環比的,最后四個月月均跨境人民幣收付總額比前八個月的增長了54%。前八個月整個跨境人民幣收付總額,包括外幣,占6%,后四個月這個比例提高到7.9%。12月份的時候這個比是8.6%,所以還是在穩步上升的,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確實出現了新情況、新變化,但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這個情況就停頓下來了。
今年年初推出了新政策,人民銀行還是在按照預定的節奏、力度在逐步推跨境人民幣結算。
王佐罡:我補充一點看法。外匯或者匯率的事我不大懂,也不敢說。剛才主持人的問題,是不是因為有變化人民幣業務要暫停或者放緩,這個觀點。坦率地說,我是不贊成這種看法的,其實剛才景老師也把這個意思說出來了。為什么這么說呢?實際上我們從開展跨境人民幣那一天開始,就是一種很直白的感受,現在咱們這種對外貿易、直接投資越來越紅火,這些都有數字做證據。企業提出來說,我能不能用人民幣做跨境貿易結算?有什么理由說不行呢?當然說不行的理由也有,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來說,我們覺得這種要求從管理部門來說,或者從政策層面來說是沒法拒絕的。我們背后的邏輯其實也是跟咱們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經驗,或者說這種科學規律是相一致的。比如我們一直都說摸著石頭過河,實際上是從經驗、實踐的角度出發,既然說企業有這個需求,我們就讓企業先試,先試了,如果說有什么風險我們及時采取措施,應該是這種邏輯。
我們兩年多試下來,風險倒沒太看到,至少系統性風險是沒怎么看到的,小的風險也沒怎么看到,有一些問題我們也及時采取措施。更多看到的是企業歡迎、銀行高興,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不管是儲備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市場變化,資金流動方向的變化,那都是市場的問題,從我們政策層面來說,應該不會有調整的充分理由,我就補充這一點。
朱海斌:我先從匯率方面開始講。
關于最近人民幣市場上說有很大貶值壓力,這是最近出現新的變化。我覺得有些炒作比較過分,比如報紙上經常看到的十一連跌、十二連跌那種詞,大家很容易想到股票市場,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實際上那段時間里人民銀行的中間價一直比較平穩,甚至升值,只是顯示在那一段時間里,市場對人民幣貶值的壓力比較大。中間當然有一些全球金融市場的因素,不僅中國,發達國家的貨幣都面臨著很大的貶值壓力。
另外,中國最近經濟發展和海外投資者憂慮也有關系,我們做過一些這方面的關系。從中國匯率改革來說,我覺得出現匯率貶值壓力是好事情。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來說,人民幣一直很單向的升值,我們很擔心外匯儲備一直不斷往上升,對儲備管理的壓力,對國內的貨幣政策也有壓力,因為你要增加國內的基礎貨幣。在過去兩年,這方面一直是人民銀行面臨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最近市場上出現這些不同的新趨勢,其實我覺得對于匯率改革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所以從短期來說,匯率改革如果往下做的話,短期考慮做的事情就是把每天的波幅,從目前的千分之五,我們建議再往上升一點,這樣匯率的波動范圍可以更反映市場化的因素。
第二,聯系到人民幣離岸市場,剛才我提到,到目前為止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其實是驅動海外人民幣市場發展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最近由于升值預期降低以后,造成最近一些新的發展的主要原因。我的觀點是從未來一兩年看,人民幣貶值、雙向波動,可能在未來是一個短期現象。從基本面來看,中國的項目順差應該還會持續若干年,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對人民幣未來幾年還是持升值的預期。可能升值速度不會像前兩年那么快,但是基本上還是可以保持緩慢升值的速度。從這個角度來說,對人民幣離岸市場可能會有一個短暫的波動,但是中長期來說我們還是很看好這個市場的。
第三,如果說只是以人民幣升值預期作為一個推動力的話,從長期來說它應該是不可持續的。因為我們知道人民幣升值到一定程度之后,那時候從人民幣海外市場發展的角度來說,可能就會更多涉及到資本項目開放,或者是金融市場深化,你需要在這方面做更多的建設。這方面我很同意景司長說的穩中求進進這方面也不能忽視。從今年來說,在人民幣資本項目開放上,去年推出了很多新的措施,但是總量控制還非常嚴格,現在規模200億,在這方面,尤其在量上可以考慮步子再邁大一點。
李振華:我們看到還有一些新的情況,比如在貿易,在投資方面,最近注意到,貿易順差在逐步收窄,中國對外投資總體速度其實也在放緩。再看目前整個國際上的形勢來說,大家其實對2010年的預期都是非常悲觀的,大家都認為在2012年世界經濟是比較疲軟的,中國出口增速大家認為也會進一步放緩,出口形勢也比較嚴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推行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更多使用人民幣來進行投資,作為貿易結算貨幣。它有什么樣的現實意義?袁處長。
袁曉明:2008年我們國家的對外貿易順差是2981億美元,達到歷史高點,此后逐漸減少。我記得2009年、2010年貿易順差分別是1957億美元和1815億美元,比上年同期分別下降3.2%和7.2%的百分點。2011年我們國內順差實現1151億美元,同比下降14.5%。可以說,我們基本上實現了進出口的基本平衡。去年前11個月,我們貿易順差占GDP的比重不到2%,也就是說我們基本上實現了進出口的平衡。貿易順差減少有很多方面因素影響,結構性因素、周期性因素、政策性因素。
看看我們的對外投資,去年前11個月,我們國家是501億美元,同比僅僅增長5.2%。2012年,世界經濟形勢仍然十分嚴峻復雜,全球需求減少,我們經濟增長動力不足,還有主權債務危機的影響等等。我們判斷,世界經濟將處于一輪低速調整期,我覺得這也是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因為經濟的增長無非是三個因素: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人口紅利。
技術創新,大家都知道,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互聯網技術拉動了經濟長達20多年的高速增長,這種拉動作用邊際效應逐漸遞減,目前我們在大力推進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在推進一些物聯網、新能源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但是這些還沒有成為引領新一輪經濟增加的引擎。
制度創新。全球貿易治理結構和國際貨幣的缺陷,短期內也難以得到根本的改善。
人口紅利。主要的發達國家和一些發展中國家人口紅利的作用在逐漸減弱,所以形勢是非常嚴峻的。
面對這個嚴峻的形勢,商務部在對外經貿工作中,我們也將按照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要求,突出把握好穩中求進的工作主基調,我們會著力在對外貿易方面促進穩增長、調結構,著力推動引進來和走出去的協調發展,使外經貿工作能夠平穩健康發展。
貨幣的國際地位是一個國家綜合競爭力的重要體現,剛才我也說了,在2009年我們抓住金融危機的機遇,順勢而為,我們實施了人民幣跨境結算。我覺得它是我們國家深化對外開放的一個重要舉措,也是適應我們國家開放性經濟發展到新階段的要求,是一個重大的制度創新。對進出口企業來講,很明顯,剛才我們中國銀行的行長也說過,它是電力企業規避匯率風險、節約匯兌成本,提高價格競爭力,確實是這樣。剛才我也說了,我們雖然是貿易大國,但還不是貿易強國,我們人民幣不是國際貨幣,在規則的制定上,在一些大宗商品的定價權上我們還缺少話語權。我們可以想一下,如果我們的人民幣是國際貨幣的話,我們可能在大宗商品定價權上更主動。
對于很多進出口企業來講,今天上午我看了一下,這個月11日央行倪先生在進出口年會上有一個演講,演講非常精彩。有一個數據,用人民幣結算交易成本比用外幣結算交易成本平均節約兩到三個百分比。我們也對一些重點中小企業進行了調整,結果發現,我們幾個出口利潤率是非常低的,不到3%,遠遠低于工業企業的平均利潤水平,更低于一些銀行業的平均利潤水平。所以我覺得,世界跨境人民幣貿易結算確實對提高貿易投資的效益是非常有好處的。所以我們認為,在下一階段,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跨境人民幣結算是我們國家對外貿易新的競爭優勢,也是一個新的利益增長點。所以下一步我們也將繼續配合央行和有關監管部門,進一步完善跨境人民幣結算政策,讓這個結算政策取得實實在在的效果。謝謝大家!
李振華:謝謝!其實我們看到,在推動跨境人民幣結算的同時,我們發現在內地、香港形成了兩個市場,一個在案市場,一個是離岸市場。在在岸市場和離岸市場表現出了不同的匯率價格,形成兩個價格體系。這兩個價格體系會對我們未來業務發展帶來什么樣的影響?我們如何去把握中間發展的機遇,并且防范中間可能出現的風險?宗總。
宗良:人民幣國際化之后,確確實實在香港跟大陸這邊會形成兩個市場,從總體來看,這兩個市場有利于匯率和利率之間的差異。但是我們看到這兩個匯率的形成機制,比如從匯率的形成機制來講也會有一定差異。比如說,香港市場可能還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定的,比如就像國際化一樣。
但是我們應該看到有一個核心問題,在這兩個市場里,香港市場交易兩與大陸市場的交易量不能比,這個市場量仍然是主導作用的市場,兩個市場總體上會趨于平衡,但是短期局部的時候肯定會有一些差異。
利率角度來講。大陸市場和香港市場短期也會出現差異,在某種程度上,兩個之間的差異可能會給我們國家的匯率政策帶來一定的操作難度。但是總體來看,由于香港市場的規模還是在一定范圍之內,規模還沒有那么大,在香港占六千億,跟大陸整個80萬億的存款市場相比,應該說還算是偏低的。所以我們覺得會有影響,但是影響不太大。
在這個過程當中,應該說由于這個有差異了,實際上也意味著風險的存在,也意味著機會的存在。比如說,香港的匯率處于貶值的趨勢,這種情況下有可能一個通道,接受匯率的方向跟升值的過程當中,兩個方向是不一致的,就會出現一個很大的值得關注的方面。同時,這樣一來的話,也會給我們帶來好多業務機會,值得我們關注。
朱海斌:我補充一下,關于離岸人民幣市場,人民幣另外有一個匯率和利率機制。從目前看,當時發展的時候可能有一部分思路是想通過海外利率和匯率,對國內利率和匯率改革有一個參考或者是倒逼的機制,這可能是剛開始的一個初衷。但是從目前看這個作用非常小,影響非常有限。我們剛才提到,最近一段時間這兩個市場出現一些脫節,有一個原因我認為是,第一,市場海外定價機制很不一樣。從某種角度來說,現在離岸人民幣市場,尤其是匯率它主要是基于兩個因素。一個是基于對國內匯率政策的猜測,對于人民銀行的匯率,定價定在哪里市場有一個預期,是升還是貶,這是很大的市場猜測,這是一個因素。另外,更多來自全球金融市場,可能跟中國的匯率并沒有太大關系,由于金融市場的資金,尤其是美元跟人民幣之間的供求發生變化,對于離岸市場的匯率會有很大影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匯率也未必是一個更加接近均衡匯率的,某些時段它上面的噪音可能也會很多。
為什么在香港市場、國內市場上出現那么大差價的時候,并沒有出現很明顯的套利,把差價進行彌補?第一,兩個市場由于總量的限制,它套利的渠道并不是很暢通。另外,目前香港的市場規模偏小,流動性不是很高,我覺得這也是導致這個現象存在一段時間的原因。
王佐罡:我補充一個信息。因為剛才朱博士提到,香港市場發展,我有一個不同的意見,倒逼的沒有,倒逼的改革意圖據我了解是沒有的。當初這個過程基本是這樣的,2010年2月份監管局給香港市場發了一個通函,對香港銀行人民幣業務有一些說法。2010年7月16日,我們行副行長去香港有一個活動,和中銀香港修改協議。關于人民幣業務清算協議,這次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只要不涉及到人民幣資金從境外,或者從香港回到內地,香港的人民業務是按照香港本地的法規和市場因素開展。也就是說,只要不涉及到資金出去和回來,香港金管局說這事怎么做就怎么做。比如說,人民幣兌港幣、兌美元在香港是可以自由兌換的。比如說近期人民幣對外匯的交易,包括各種產品,基金、理財產品。
從這個過程來看的話,咱們主持人說的這個問題,我的理解,因為畢竟咱們還有一個關口,這個還不簡單地說因為有規模管理,因為我們的跨境人民幣業務還是有管理的。咱們內地的各個部門,為什么那個規定由六個部門來發?因為從內地各個部門是有管理的,雖然是市場化管理,但是還是有管理的。我們現在探索這種事后為主的市場化管理,會同各個部門一起做,充分的信息共享,形成監管合力。我們體會,這兩年做下來,可能從防范風險的角度可能更有效,當然這是我自己的體會,我就補充這一點。
景學成:從研究的角度看待這個市場的發展,早年的時候,80年代的時候,我在虹橋賓館開會的時候,頭一次研究離岸市場,因為它不是正常的金融交易,量非常小,對我們不能有任何作用。
經過這一段發展,離岸市場的情況也發生改變。那個市場有很多對沖基金,一些交易者來做這個事情。而我們國內市場還是我們自己的企業、個人參與。所以我們這是一個比較正常的,正常的和實體經濟結合的市場,而那個市場,在我們的觀點,它有點脫離了實體交易,和虛擬的交易結合。因此它的匯率形成、利率形成,對我們來講可能只有一個借鑒作用。過去我說沒有任何作用,現在我說可能有點借鑒作用,至少給我們一個觀察的窗口。我們在人民幣的匯率政策和利率政策制定方面,看那個市場如何動向,我覺得有一個參照物比沒有一個參照物還要強一下,我從這個角度把它吸納到理論分析角度。但是我仍然不強調它對實體經濟市場有很大的啟示作用,我認為沒有這個作用。我是這樣看的,朱博士在香港生活的時間長,你可能看得更真切一些,我現在是戴著望遠鏡看的。從一點沒有作用到可以提供參考,我已經給它很大的扶持了。
李振華:謝謝!我們再繼續討論一個離岸市場的問題。
談到離岸市場,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香港。前一段時間很有意思,香港聯交所的總裁發表了一篇文章,文章題目叫“養兒子和幼兒園”,他對人民幣走出去的過程進行了思考,他把人民幣走出去的過程比喻為養兒子,只要大家認為養兒子是必要的,就必須以平常心看待養兒子要付出的成本和必須冒的風險。他又說,養兒子得有地點,這個地點是哪兒呢?他說這個地點必然在香港。原因是他認為,香港是一國兩制,有這么一個體制上的優勢。另外,離大陸很近,對內的經濟聯系上是最緊密的。
我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待他的觀點?我們發現很多地方都愿意建立人民幣離岸中心。
宗良:黎總裁的這個描述還是比較明顯的,確確實實說出了我們國家這幾年在人民國際化走的這條路上確立的一些想法。實際上我們也看到,我們國家人民幣從未來的發展趨勢上來講,必然成為一個比較占有一定規模的貨幣,這是必然的。為什么?我們無法想象,一個國家是全球數一數二的經濟實力,你的人民幣還在家里面待著,這是不現實的。就是說,這條首先決定兒子必須得養,這個兒子將來長大成人必須得很強,這是必須的。
但是另一方面也看到一個什么樣的狀況?剛才我也提到了,中國做事有中國的邏輯,這是一方面。另外,確實我們是一個大國,一般情況下如果我們出事了不一定救我們。一旦真想救我們的時候,別說不想救,就是想救你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因為你這里一看根本就是救不了的。中國在做事的時候比較穩妥的,能通過這種特定的方式來做,可能取得一個比較好的效果。應該說我們國家這幾年走的路子還是比較可行的。
同時還得考慮一個因素,我們國家的資本項目短期來講是完全開放,可能還存在一定難度。同時,人們常常認為,資本項目的開放必須作為一個條件,完全做不到的情況下,資本項目可能面臨一定管制的背景下,來推進我的人民幣業務的一個重要選擇。這樣的話就相當于,我得找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這樣的話一方面我們需要來做,另外我們還需要找一個特定的條件來做,相當在幾個方面上還是比較符合條件的。
一方面,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具備,如果在香港做的話容易得到國際認可。同等條件下來到大陸做可能擔心,但是來香港做覺得沒關系。
第二,香港有一國兩制,這也是很重要的。可以與人民銀行簽訂相關協議,我能夠在實踐中把這件事操作下來。如果是海外可能就存在一點問題,如果我的法律或者我的協議一簽,簽到其他有關國家和地區,有可能會存在一些障礙,需要找一個漸進的渠道。
另外一個角度,我們感覺從當年,從國際上的經驗來看,有一個離岸市場也有助于推進一個國家的貨幣國際化的。比如說,在這里面我覺得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說,當年美國采取了一些管制,利率上有一定的管制,反過來促進了歐元美元離岸市場的出現,還發展壯大,對美元的國際化發揮了比較大的作用。反觀,我們看日元,只有在日本能做,在其他地方都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去做,它沒有一個海外市場。反過來可能對于日元國際化也不太有利。
所以從這幾個角度上來看,我們感覺到,相對而言,應該說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推進中國人民幣跨境使用或者國際化當中有一定實效,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景學成:關于這個問題我再說一點,實際上我基本上贊同于黎先生的意見。首先他是深刻討論怎么樣人民幣國際化,他認為人民幣國際化是一種客觀需求,而且他出必須養兒,養兒子最好的地方是香港。
有人在報紙上直接說到,跨境人民幣結算應該停,口氣是很厲害的,好像他是個當局的或者怎么樣,我覺得這就錯位了,我們搞研究的還上不了臺面,我們只能給當局提一點建議。
剛才幾位領導都講了,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中間沒有什么大的風險,出現一些工作上的問題都及時得到了糾正、排除、解決,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至于說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我覺得這需要很好的研究,除了風險更多的是要把路線圖講清楚。
我說一個自己的觀點,我覺得,為什么我們不敢宣傳人民幣是可兌換貨幣呢?有人說你這個想法太大膽,我早就講過,什么意思呢?人民幣放在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是基本可兌換的貨幣,為什么我們的當局,或者我們的高層領導沒有完全接受這個觀點,把這個東西局限在一個方面,自己顯得很被動。去年3月20日南京會議上提出三條以后,我們就沒有正面和他交鋒。實際上,可兌換的概念自從體現出來之后,它是在那個時代形成的,哪有純粹的完全可兌換的貨幣?你找一個分析分析,美國就沒有管制嗎?
已經發展三五十年過去了,我們還用那個老的概念框住我們自己,我覺得是不適當的。我說人民幣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基本可兌換,就是經常可兌換,加上放開長期資本項目,這就是資本可兌換。同志們愿意回去研究的話可以看一看美國的金融史、發展史,它實際上是按照這個路數前進的。我們現在不敢明確提出這個問題,我在一次會議上發言,我說現在就宣布人民幣是基本可兌換的,你給我挑出幾條是不可兌換的,這都是可以解釋的。我們可能在那方面還有一些困難,還有一些內部體制需要調整,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什么對不起全世界人民的,完全可以宣布我是基本可兌換貨幣,然后我們在這個問題上就顯得比較主動。如果我們不把自己的貨幣放在一個基本的概念上,好像是在流沙上,今天他說你這個方面還存在問題,資本方面還存在管制,我們無言以對,因為我們拿不出一個基本的概念。我覺得這是我們當年人民幣國際化,從當前的角度來講是可悲的,我們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們到底是誰,我們在哪一個位置上,我們處于哪個十字路口?我們不敢講。
第三,養兒子要不要在香港的問題。我覺得香港的發展,中央很重視一國兩制,應該充分發揮這個作用。人民幣可兌換完全國際化之前,應該給它一個發展的空間,既發揮它的作用,又促進了我們人民幣走出去的路程。
今天不是專門討論的,我就不詳細說了,今天摩根大通的朱海斌在這兒,我私下里跟他說了,希望就這個問題跟摩根大通好好研究,當然不只是跟你們,從戰略的角度研究。我今天特別提出,要是《21世紀經濟報道》敢說就趕快說,現在人民幣是基本可兌換貨幣。
朱海斌:我補充一點。剛才您提到路線圖問題,黎先生的比喻非常有意思,從養兒子的角度,國內怎么樣培養兒子,有沒有一個最優的策略,可能這是一個比較相似的類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人民幣國際化可能是一個十年、二十年的長期過程,可能給你一個大概的意見,要怎么走。我覺得要防止這樣一個趨勢,太拘泥于我們要先有一個很清楚的路線圖之后,然后按部就班地來。實際上就是可能你在培養兒子的時候必須先上最好的幼兒園,再上好小學、中學,一步一步地來,可能有一定意義。但是在實際的時候不一定只有一個單一最優的策劃在人民幣國際化。比如剛才提到的歐洲美元市場,其實它完全就是一個另類的因素,當時實際上國內有利率管制,利率管制是促進市場發展的最大的推動力。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覺得路線圖沒有最佳的策略,從中國的市場需求出發,不一定有一個固定的次序,這幾方面是相輔相成的,有可能人民幣國際化走在其他某些項目之前也可以。
李振華:由于時間所限,我們最后討論一個問題,目前來看,除了香港、新加坡這兩個地方人民幣供應是比較充足的,我們看其他地方,發現人民幣相對還比較稀缺。同時我們也發現,人民幣代理行的網點和清算也還不是特別完善,怎么去解決這個問題?每位嘉賓用一分鐘時間做一個闡述。
宗良:人民幣國際化渠道兩大類,一大類是代理行的方式,一大類是中國中銀香港的清算渠道。我覺得整體來看兩類有一類差異,第一類是到銀行,銀行到代理行,最后這么來。第二類可能要通過香港,這個角度來看,從香港來轉更多像海外人民幣,這么去轉更多像跨境人民幣。但是我覺得從更大一個層面上來看,應該說兩者之間又是統一的,最終只不過在香港這個地方,作為一個特殊的與人民銀行有連接的,相對而言比較批發式的代理行性質,有點這個味道。
從更廣意義上來看兩者之間應該是統一的。但是我覺得對于客戶來講是比較完整的,對于客戶來講,這里面走的往往是銀行的渠道,對客戶、對服務器都沒有什么太大問題,都能夠保證客戶的服務。從未來的角度來講,我覺得這兩個方式也是,不一定說你現在就開始堵死哪一塊,可以根據整個發展,任其發展,逐步規范,看看最終市場做出選擇。
王佐罡:我補充一點。現在人民幣跨境清算結算渠道,從我們實際工作來看,我個人認為應該還是順暢的。基本滿足現在各項業務開展的需要。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我們如果比較的話,我們稍微復雜一點,中銀香港清算行的模式,這是別的國家看不到的,因為也有一個歷史發展過程。因為2003年末、2004年初的時候,人民銀行宣布給香港個人人民幣業務提供一個回流的清算安排,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安排,只有在一國兩制下,內地和香港之間既要可控地開展業務,因為有額度,目前也有,個人業務香港是有很多條條框框的,不是隨便干的,在這個基礎上。
到我們開展機構人民幣業務之后,剛才我提到修改了清算協議,現在也在做跨境貿易、直接投資清算。但是實際上我們還有另外一條符合國際慣例的渠道,我們成為代理行的模式。其實這種代理行的模式又和現在歐元、美元、日元這種國際清算是一樣的,境外的銀行在我們境內銀行開立一個人民幣清算賬戶,這個賬戶現在沒有任何的限制,說你不可以干這、不可以干那,是完全放開的。實際上像日元、美元、歐元這些主權國家的貨幣就是一個代理行的渠道。所以我們現在如果判斷的話,最少是應該基本上滿足,至于是不是有一些有待改進的方面,這倒是可以考慮的,但是我覺得這個基本判斷是第一位的。
管濤:我個人認為,目前這種發展格局應該符合一個國家貨幣國際化的一般規律,先周邊再逐步向外部擴散。金融是為實體經濟服務的,隨著我們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從中資企業內部的關連交易開始,然后逐漸到第三方結算,然后與金融服務跟進,應該說會逐步擴大。
剛才王佐罡也介紹了,在政策上我們是沒有限制的,我們是向全世界開放的。有的地方是有中資金融機構的,有的地方沒有,但是也有全球性重要的銀行,只要有這方面的市場需求,我相信銀行都會發現這方面的商業機會,我個人比較看好這樣一個前景。
李振華:其他嘉賓有沒有什么樣的補充?
景學成:解釋對跨境人民幣的看法,什么概念呢?為什么人民銀行說的是跨境人民幣結算,沒有直接講人民幣國際化的問題,它是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且邏輯順序講的很清楚。講跨境人民幣業務就避免說人民幣國際化做了多大工作,這個概念比較扎實,連環套也比較清楚。
我提出兩點:
第一,把中銀香港作為清算行,這個路子和代理銀行的路子是可以的,這兩個更好的結合。跟香港地區的離岸市場情況,和我們香港地區的一國兩制的情況,考慮到離岸業務,把中銀香港作為清算行是一方面。另外,國內其他正常行的貸款業務,就是一般業務結合得比較好,這就是因地制宜,非常好。
第二,不要把中國人民銀行和其他14國政府簽的協議也看作是跨境人民幣業務,那是另外一個情況。所以我說人民幣國際化將來可能是兩條腿,一條是為實體經濟服務,跨境業務結算、金融交易、定價權。另一方面,我們要和其他國家簽訂雙邊協議、互換協議,能夠把互換協議擴大應用,同時加入國際渠道,換句話說是國際路線渠道。如果我們進入這個領域的話,在簽定協議的同時人民幣已經國際化了。如果我們進入ST2的話,我們有成為主權貨幣了。
我說這兩個的意思就是補充,主持人讓說一點觀點,我說研究性的戰略觀點,不知道能不能豐富內容。
李振華:我們第一階段的討論就到這里,非常感謝各位嘉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