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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中美外交風云”讀書會現場(實錄)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0月27日 20:03  新浪財經微博
“中國金融博物館讀書會(第五期)”于2011年10月27日在北京舉行,主題為“中美外交風云”。上圖為讀書會現場。(資料圖片)   “中國金融博物館讀書會(第五期)”于2011年10月27日在北京舉行,主題為“中美外交風云”。上圖為讀書會現場。(資料圖片)

  新浪財經訊 “中國金融博物館讀書會(第五期)”于2011年10月27日在北京舉行,主題為“中美外交風云”。上圖為讀書會現場。

  以下為對話實錄:

  主持人:大家好!感謝華遠地產的任志強(微博)先生,感謝新浪微博和新浪財經的支持!今天是第五場書院的讀書活動。今天的主題是外交關系,我們首先邀請兩位重要的嘉賓,也是中國重要的外交領域人物和金融界的人物。一位是王波明(微博)先生,一位是周文重先生,有請。

  談到外交始終我們老百姓非常關注的一些事情,我們想大概三百年前,中國一個很重要的外交事件是英國馬嘎爾尼到中國來見中國的皇帝,一個禮節要不要磕頭,他希望請中國皇帝到歐洲看一看,再一個跟中國通商,當時是一個軒然的外交風波,最后導致了鴉片戰爭。一百多年前,李鴻章馬關條約失敗之后他自己經過了八個月的旅游。四十年前,周恩來總理和基辛格一次秘密外交,推動了整個中國走向全球。這都是大家非常耳熟能詳的外交事件,他們直接影響了整個中國現代化進程。

  今天還有很多非常微妙的事件,比如最近到中國美國駱家輝大使,有很多動作都牽動著很多人的心弦。今天我們請的一位重量級嘉賓,是前外交部部長,也是中國駐美剛剛卸任不久大使,博鰲論壇秘書長周文重先生,他有非常豐富的外交經驗。他在美國五年,經歷了很多很多事情,大家知道的“9.11”,他在現場。次貸危機,他在現場。奧巴馬上臺,他也在現場,所以他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風趣的故事。他有一本書,我們非常希望這本書能夠現場跟大家講一講,但是由于種種原因沒有帶過來,叫《出使美國》。

  王波明先生,他本人是第一批出國留學生,當時他在美國金融界,87年有一個重要事件,在1987年10月19日,美國股票市場當天跌幅20%,他當時恰恰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工作。種種原因之后他回國了,他本身也是推動了中國證券市場發展的開拓者之一,也是重要的奠基者。但是他長期保持對外交方面濃厚的興趣,他曾經在美國做過一段報紙主編,寫了很多文字推動。當然他是中國當今最有影響的《財經》雜志的老板,這兩位也是老朋友,一起跟大家分享中美關系,我們首先請大家歡迎兩位的到場。

  波明,首先從您開始聊一聊,波明是在波蘭出生,簡要介紹一下你從外交世家,轉向金融家,什么事件導致你走到今天?

  王波明:我說說我怎么跟外交有點關系。周文重大使是非常專業的職業外交家,我都非常敬重,甚至我可以說咱們駐美大使里,從咱們建交以后,到現在多任駐美大使,周大使是非常杰出的一位。我今天是給周大使打打下場。

  我的中美關系或者叫外交,當時是出國留學錢太少,得打工。當時四門課讀書都讀不過來,后來我看有一門課叫“中國外交”,我趕緊把那門課給選了。當然老師說一句還得看我一眼,他看說的對不對,那是80年代的事,所以那時候開始跟外交和中美關系有點關系。我想主要還是周大使談一談。

  主持人:周大使,您以個人的經歷,在五年時間里,你認為什么最能反映中美關系敏感,一些感觸跟大家分享。

  周文重:我們外交部的老領導錢副總理有一句話,我覺得這句話對中美關系來說是非常精辟的一個概括。他說,很少見到世界上任何兩個國家的關系像中美關系這樣起伏不定,動蕩不定。

  回顧中美建交三十年來,總的來說是向前發展,也取得了很多的進展。但是在這當中它的起伏曲折也是很多的。如果說你要我說從事中美關系這么多年的體會,就是中美關系需要穩定。

  主持人:謝謝,我想很多人都關心奧巴馬上臺,您當時在場,當時美國百萬人的興奮,您感覺這個對中國是什么影響?

  周文重:奧巴馬上臺是在小布什八年任期之后,由于小布什八年任期打了兩場戰爭,拖累了美國的經濟,當時美國從上到下都希望能夠有所變革,所以奧巴馬他競選的一個口號就是變革。記得他就職典禮的當天,因為是一月份,天氣非常寒冷,但是應該說出席奧巴馬就職典禮的群眾人數之多是很少見的。說明當時大家對他就任總統還是充滿希望,抱有希望。那天早晨也是一個很晴朗的天氣,大家不顧嚴寒在那聽他發表就職演講,我想在那個時刻恐怕美國很多人,特別是低收入的這些人群,他們心中對奧巴馬的任期是有很多希望的。

  主持人: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三年了,你也經常回去,你上個月連去兩次,你以非外交官的身份來評論,你覺得奧巴馬這幾年的工作怎么樣?

  周文重:奧巴馬我覺得這三年也做的很辛苦,因為他在競選總統之前是第一任參議員,他第一任參議員任期還沒做完就競選總統。當時應該說是一匹黑馬,很少有人想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就會有一位黑人當選美國總統,我想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當然他也提出了很多主張。但是回過頭看,報紙上也有很多評論,認為他的一些主張沒有能夠落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為受到了金融危機的拖累,金融危機的發生應該說責任追溯到過去,有很多他不能左右的因素,使得他三年任期中的一些主張,一些抱負不能完全實現。現在他的競選形勢還是比較吃緊,我覺得比較公正的看,從民意支持率,他也并不占先,我覺得2012年的大選對他還是一場非常艱巨的挑戰。

  主持人:王波明同時還建了一個2005委員會,在旅美商會基礎上,一批年輕的,接觸了當代教育回國的海歸組成的團隊,也很有影響。波明你當年做過記者,而且經常回美國,你怎么評價奧巴馬上臺?

  王波明:我可能不是太多的想評論奧巴馬,因為最近我有一個事情發生了感觸比較深一點,關于中美關系。剛才王巍開場的時候你說中國從清代到近代一直到現代,中國的實力,以及中國和周邊國家,和全世界的關系。有一個事感觸比較深,三年前基辛格博士我們有一次吃早飯,我想問問他關于世界格局和中美關系他到底怎么看?當時我覺得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個詞兒,他說全世界的格局,最終將會是“G2概念”。全世界格局未來是中美兩國共制。當時基辛格跟我說“G2概念”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實質是中美共制。這是三年前的事情,我聽著非常不可思議,中國怎么可能已經達到中美兩國中國的實力可以共制全世界。他認為中美兩國有什么事情先商量一下,從多邊再到雙邊影響全世界格局。

  上個月我們和周大使民間代表團一塊兒去了美國,現在“G2概念”三年前是不可思議的,現在好像慢慢的已經被世界一些研究機構(采納),他們用詞就是“G2概念”。我去見他們一個研究員,他是原來美國副財長,他說“G1”,全世界從“G2”轉變成“G1”,這是更不可思議,全世界是中國一家統治。我當時在他們研究所,今天正好是讀書會,他們是一個學術機構,專門研究美國經濟的智庫,他們發了一本新書,這個新書的名字叫《幻影》,副標題是世界將生活在中國統治的陰影之下。但是那個書其實就是兩個觀點,中國現在一次大戰和二次大戰之間的美國。從十八世紀開始英國革命,英國是統治全世界的。但是在一次大戰和二次大戰之間,美國和英國的實力已經有一些微妙性的轉變,二次大戰以后美國從英國把統治全世界的權利拿過來了。他說中國現在是在一次大戰和二次大戰之間的美國。他有很多數據,第一個結論,中國經濟在十年之內要超過美國,這是講經濟總量,不是講人均概念。第二點我覺得有點說的多了點,他說中國人民幣,在未來十年或者十年多一點將取代美元,變成世界主要儲備貨幣。我不說這個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這在美國,甚至到智庫這一層,經濟學家都承認的事實。

  主持人:大使你怎么評價?

  周文重:我覺得美國學者也好,前政要也好,現政要也好。對中國的看法,有的是過于樂觀,有的過于悲觀。這里面有捧殺的也有棒殺的。但是總的原則,美國不愿意放棄他一朝獨霸的地位。對于中國迅速趕上,并且接近他,他不安。他現在在解讀,解讀中國的發展和中國迅速的崛起對他們意味著什么。當然我們一再強調我們是和平發展,中國的發展對大家是一個機會,但是他并不信服。所以現在在這個當口上,他在觀察你,看你的發展對他帶來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決定他的政策。我覺得他在下先手棋,在做很多防范性的行動,大家也看的很清楚,在亞太等等這些地方。

  一方面,我們要繼續堅持和平發展的道路,要讓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各國能夠信服,感到中國發展對大家都是一個機會,而不是挑戰,更不是威脅。另一方面,要多做溝通的工作,增加雙方相互了解合理解。另一方面,我覺得我們也要兩手對兩手。

  主持人:“G2概念”確實這個詞兒三年前有一個學者福克斯寫了一本書叫《貨幣學習》,他其中一章專門寫中國和美國,這樣變成了中美合體。特別是最近這兩個月,在歐洲普遍出現希望中國人提出“馬歇爾”計劃,當年二次大戰美國提“馬歇爾”計劃是幫助歐洲復興,現在希望中國人買債券,實際上通過新的“馬歇爾”計劃挽救,中國成了救世主。這次我們在美國期間,高盛有一句話,我當時去的時候是美國部長他說你看這句話說的,“我們不是挽救者”,能說出這種話,中國過去五年前不會說這種話,我不是來救你的,我們自己還有一大堆問題。但是最近又出現了很多沖突,我們不斷強調中國要和平崛起,但是在正常環境下,像我跟鄰居在一起相處一樣,我整天跟鄰居說我要長期跟你和平相處,我天天說和平相處,對鄰居是威脅。特別是中國政府總要韜光養晦是很痛苦的。我正好想問一下大使,你怎么看我們不斷強調韜光養晦,會不會在西方有一些誤解?

  周文重:我對韜光養晦的理解跟你不太一樣,我覺得鄧小平當年說的韜光養晦,恐怕主要講中國要把自己的事情辦好,在國際上姿態放低一點,不要到處樹敵。我想如果從這個角度理解,我覺得和平發展是一個很自然的結果。中國除了和平發展可能也沒有第二條可以走的道路。

  當然,歷史上看和平發展能不能走的通,對我們是一個考驗。特別是對中國情面人來說,歸根到底中國是年輕人的,怎么把和平發展的道路走下去,而且走通,這對我們今后一代人,兩代人,甚至更長遠的未來都是一個考驗。

  主持人:謝謝大使。

  王波明:這次去美國包括跟美國政府,美國民間機構和智庫交換意見以后,美國對中國現在的崛起確實有很強的兩面心態。一方面,他也承認現在在國際上的事務,特別是在經濟領域沒有中國的參與是不可能達成事的,這個事實慢慢在美國也被接受。另一方面,確實對中國的不信任感非常強。崛起我承認你在崛起,因為看數據都是非常明顯的事情。但是你崛起以后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的意圖是什么?你在世界上的參與是什么樣?他們確實有一個非常強烈的不信任感。當然我也知道,咱們的外交政策,總理和總書記出一直在強調我們是在和平發展,但是這里面可能美國那邊的政府也好,智庫也好,他們懷疑之心還是有的。而且我相信這種懷疑非常長久,會伴隨中美關系走的非常非常長遠。

  主持人:我們這么多年總在發出信號,但是不關心對方接收什么信號。比如在金融上,特別是波明回國推動證券市場建立,在金融界來說是推動一個普視價值的建立,美國交易系統和中國交易系統能夠對接,到今天幾百個中國企業到美國上市,這實際上是經過二十年兩邊對接的結果。政治理念,包括社會理念,現在確實有很多的沖突,我想看大使怎么評論?

  周文重:我們走和平發展的道路確信無疑。美國有一個適應的過程,美國是一個超級大國,在世界上長期以來說一不二,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因為世界多極化不斷發展,存在多個力量中心,所以很多事情他要和其他人商量。如果有人反對,他的主張還不能得到實現,這對他來講他是不習慣的。對他來講有一個適應過程,在這當中他怎么應用他的力量,這對他也是一個考驗。我覺得可能他也應該從歷史事情中吸取一定的教訓。

  王波明:我想講一個小故事,這一次跟大使我們見了美國財長蓋特納,最后一站見希拉里,我覺得大使提出很尖銳的問題,最后我們交流完了以后,如果大家沒問題就結束了。大使說不對,我還有一個問題。大使就提出,中美關系是在走怪圈,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又好,一會兒又壞,使得中美關系沒有一個長期穩定的給人民的預期。美國政府和中國政府要有很好的溝通。希拉里馬上很憤怒,她說你們中國有你們的價值觀,你們說的問題我們不見得都同意,我們說的事你們也不見得都同意,咱們是兩種不同的價值觀。她就很明確在那兒說。她說很多事情是國會定的,比如臺灣關系法,那是國會定的,好像說這是我們國內的事情,我們用不著跟你們中國談,因為這是我們國會通過它就是法了,用不著跟你們談。說著說著很氣憤,本來還準備照相,她扭頭就走了。這個我覺得就表現出中美關系,你們有你們的說法,我有我們的說法,你不見得同意我的說法,我也不見得同意你的說法。當然,現在咱們在經濟領域所謂共同點都很多了,但是在政治領域,確實有一些觀點,或者兩國你有你的認識,我有我的認識,你不見得同意我,我也不見得同意你,說的非常明確。

  主持人:我前幾天在臺灣正好看了一個展覽,這個展覽是三百年前兩個帝國,法蘭西當時路易十四,中國是康熙大帝,兩個展覽。當時是全球兩大國,法國、中國,整個生活方式、禮節、觀念、宗教,每一項對比非常漂亮,現在還正在臺灣展覽。我看了以后感觸很深。實際上現在看中國三百年前曾經也到了這樣一個地步,最后由于封閉,由于觀念等等出現了很多問題。今天又出現了中美關系之間對峙的問題,過去看都是合作,現在看沖突很多,比如我們現在看利比亞、伊朗,全世界都在撤出的時候我們沖進去,這是一個很大問題,涉及到商業評價的問題,這時候沖突就存在。對這樣一個政權要不要有一種觀念的約束?我們現在在譴責利比亞,現在不是老朋友了,誰也沒有想到有4萬人在利比亞工作,出了事要撤出我們才知道。這已經是一種價值沖突了,很多中國現在崛起的一些大企業,做的很多生意在全世界范圍內可能并不被看好,價值上會有問題。這個一定不單單是外交問題,會是一種商業沖突。隨著中美之間越來越近,也可能沖突越來越正面,當時你怎么看中美這兩年的狀況?

  周文重:中美共同利益很多,不用細說了,應該說到了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我你的時候也不為過。現在互為第二大貿易伙伴,今年雙邊貿易可能會超過4000億,中國有大量的貿易順差,這個是人所共知。民間的交往也在不斷深入,現在每個星期中美之間航班是110班,從旅游者來說,中美之間每年旅游人數是300萬,這還不算其他的因公出差、商務出差,光旅游就300萬。現在在美國在校學生有13萬,奧巴馬上臺以后還推出了四年向中國派10萬留學生的計劃。現在中美之間有很多機制,大家比較熟悉得有“戰略和經濟對話”,去年開始還有一個中美之間關于人文交流的對話機制。除此之外還有商貿聯委會等等。中美之間就戰略安全對話達成協議,就亞太地區一些問題進行對話,所以中美之間對話的機制很多。正因為大家認為需要才會成立這么多的機制。

  我想說的意思是,中美之間共同利益為主,這一點并沒有改變。但是中美之間的問題確實也很多,我想問題大概也應該分分類。一類是屬于經貿問題,對于任何兩個國家,只要他們之間有貿易,有商務來往就會有摩擦,有分歧,因為這是一個國家利益問題。這里面怎么樣能夠妥善處理,達到互利共盈,我看這樣就比較理想。

  還有一方面,價值觀念不一樣。這些問題我覺得應該尊重世界的多樣性,大家互相尊重,不要把自己的東西強加給對方。還有一個問題,比如國際問題,或者熱點問題,這些問題常常目標相近或者相似,但是雙方解決問題的切入點和做法不一樣,像朝鮮核問題,伊朗核問題,這一類問題雙方應該多溝通,增加相互了解和理解,而不是相互猜忌。當然這是應該這么處理,但是常常在現實中被政治化,受到美國國內政治因素的影響,受到冷戰思維的影響。

  我覺得從美國來講,要真正把中美雙方達成的共識落到實處,擺脫冷戰思維,把中國確實當成伙伴。因為今年一月份胡主席訪問美國,雙方也同意建立互相尊重,互利共盈的合作伙伴關系。這個定位應該說來之也不容易,既然雙方達成這個共識,就應該真正把中國看成合作伙伴,在這方面我覺得美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主持人:謝謝大使,我有一個很小的問題,我看了1875年中國第一次派出駐美欽差大臣,后來做了15任,一直到辛亥革命爆發。我發現這些大臣基本上是三品、四品,還有二品,主要是廣東武川、廣東南海,幾乎都是廣東人。咱們建國這么多年以來派了九任大使,張文彬大使,浙江人。韓旭江蘇人。您也是江蘇人,現在都是江浙人,當年全是廣東人。

  周文重:這是巧合,當年皇帝用的廣東人比較多。

  主持人:派一些南蠻去,現在都是江浙人去。

  周文重:現在張大使就是湖北人。

  王波明:現在咱們外交官通過集中機制也在多元化,這一次我們需大使館,我發現公使是第二手吧?

  周文重:他是增加了一個公使,原來兩個公使,現在三位公使,他認定準備外方做大使。

  王波明:我一問他是干什么的?他原來是地方一個副市長,又跑到企業里當老總。任何外交背景都沒有,而且去了美國當公使,我覺得很奇怪。他說我對外交也不是很了解。后來我一問,外交部有一個計劃,經常性到外地招一些地方官員參加外交部的工作,所以我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么機制?

  周文重:這也是一個新的舉措,我想從2002年前后開始公選,中組部從全國各地,在一定范圍內公開招聘,這個已經有好幾批了。第一批中現在已經有成為外交部副部長的,像現在外交部副部長宋濤,他就是福建的,原來是外經貿戰線的,他后來到了外交部之后,在菲律賓當過大使,現在是外交部副部長。剛才波明說的公使是第幾批我記不清楚了,我覺得這個很好,現在總的希望干部多個崗位交流,不光從各地公選,外交部到各地任職也不少,交流到地方的也很多。

  主持人:我看您的書里跟賴斯有很多交往,跟希拉里都有一些交往。從您個人感覺,兩個女領導人有什么特點?特別是賴斯,因為卡扎菲也特喜歡她,任志強也特喜歡她,您覺得她們兩位有什么特點?

  周文重:我跟這二位都有接觸,當然和希拉里克林頓在她當參議員的時候也有接觸,我覺得這兩位都很強勢,都屬于女強人這一類。當然兩個人也有一點不同,賴斯本身是研究國際關系的,她是前蘇聯問題的專家,長期從事國際安全問題的研究。她曾經在白宮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過,所以她的背景和希拉里克林頓完全不一樣。希拉里克林頓因為長期協助克林頓總統,從州長競選到總統,她自己也競選過議員,他對選民的訴求更加敏感,從政治上她考慮更多一些。

  王波明:這一次去見希拉里有一個感受,老任對希拉里有什么想法,我對希拉里直接的評價是這個人很冷感,她讓人很不舒服。像蓋特納這種人,你跟他交流就很順。如果今后有人想去美國留學,這一次談很重的問題是簽證的問題,大家都在那抱怨,咱們建行董事長江繼興也是排著對到使館拿簽證,排了兩個小時,很憤怒,我不去了。這一次我們跟希拉里說,去美國都是簽十億美元的大合同,是幫助美國創造就業機會。結果就是因為一個簽證的問題,要按手印,這幫人覺得受侮辱了,我不按,我也不去了。跟希拉里這個問題反映的很多,她說中國現在去美國今年比去年增加了40%的人員,所以現有簽證官忙不過來了。我們已經定了,要往中國增加25位簽證官,專門幫助處理簽證。我前幾天看電視,他這一次定往中國增加100名簽證官,可能對中國往美國去的簽證問題好一點。

  主持人:你剛從美國回來,你覺得對很多年輕人來說喜歡中美之間的書,你能給大家推薦幾本好書嗎?

  王波明:大使是文人,我已經多年不看書,不看報,如果有一本書,我還真想細讀讀《世界活在中國統治陰影之下》。我計劃一年之內把這本書看完。這本書上個月剛出來,作者是一個很重要的研究員,可能會馬上翻成中文。我跟他們所長說了,你干脆拿過來我找個出版社給你翻成中文。

  主持人:輕松的書呢?

  王波明:輕松的書我不知道,就讀讀《財經》雜志吧。

  主持人:大使給大家推薦幾本書。

  周文重:我看書主要集中在人物傳記,回憶錄。因為他們出書出的很快,凡是在任的,離任之后書籍就出來了,小布什也寫了書了,這些書我覺得看了以后,起碼從他們的角度解讀他們所經過的事情。當然你可能自己還要把它聯系起來看,是不是完全可信也要聯系起來看,但是我主要看這些書。基辛格最近寫了書是很值得細書了,他很系統講中美關系的歷史、現狀,他對中美關系的未來也做了預測。可以從這些書了解美國人怎么看中國。

  主持人:謝謝,我們首先了解一下美國大的環境,包括中美關系。我現在想進入第二個階段,看看我們臺上的嘉賓有些什么問題提問。

  提問:你好,我想問一下中美企業的問題。今年7月份以后,連續兩家大型的美國企業在中國受到了超出他們范圍的責罰,一個是渤海灣漏油還有重慶沃爾瑪的問題。是不是中國現在有一個傾向,對于外資現在也是拉出來當靶子?

  周文重:我想是兩方面,一方面,企業經營過程中因為問題和問題不一樣,這兩個企業遇到的問題我感覺性質不一樣。重慶是因為作假,渤海灣漏油是屬于事故,當然這里面沒有嚴格按照規程來做。我想企業不管前面一類問題還是后面一類問題,作為中國監管部門必須切實負起責任來。這些問題我看到報道,重慶美資企業過去也發生過這樣的問題,時間也比較久了,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監管部門就要考慮一下,你有沒有很好的盡到責任。很好的進行監管,有錯必罰,就會使得其他企業不敢輕易這么做了。

  至于渤海灣漏油這個事件,大家知道在其他地方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件,這可能是一個事故,作為生產企業應該按照雙方的約定盡最大努力把問題解決好。另外,他應該從內部整頓,杜絕以后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也說不上是針對外國企業。

  提問:我想問一下周大使,讓您比較一下中美兩國外交政策形成的過程和機制?有哪些主要力量影響了美國對中國的政策形成,中國有哪些力量影響了對美國外交政策?您作為大使,對美國外交政策形成上起了什么樣作用?謝謝。

  周文重:美國三權分立,大家知道,國會對外交不制定政策,但是他對政策的執行進行監督,參議院、眾議院都有外委會,所以國會在這方面發揮著監督的作用。他經常舉行聽證會,把政府官員請過來。美國白宮有一個國家安全委員會,機構不大,不到100人,但是他們手上權很大。我想政策的制定,國家安全委員會牽頭,有關部門參加,像國務院、國防部、商務部等等這些涉外機構進行參議,還有貿易談判代表辦公室。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現在是多尼龍,他們和國務卿、國防部長有一個定期的參議機制,每個星期碰個頭,對政策機制進行研討,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訂。另外他們部門副手,常務副部長也有一個會晤機制。總的來講,政策制定由國家安全委員會在總統領導下,綜合各部門意見加以確定。國會有監督權,國會舉行聽證會進行監督。這樣三權分立體制下,決策過程,當然學術界也有影響,美國旋轉門制度進進出出,在任上干一段時間離開到智庫進行研究,所以他們互相的聯系也很多,智庫也有相當的投入,從前期政策研討,到可行性研究,最后到形成政策,參與的方面很多。

  相比較,我覺得我們外交大權在中央,這個大家都知道,我們一直是這么做的。外交大權在中央,現在我們中央有一個外事辦公室,戴秉國同志還是這個外事辦公室的主任,中央也有一個外事工作領事館,成員也來自有關各個部門。大體的程序,在外事領導小組,或者中央外事工作小組牽頭,召集有關部門對重大問題進行研究,做出決策,重要的要經過常委會的批準。當然,我們現在跟智庫的互動也在加強。但是由于我們的體制關系,智庫的成員和政府部門成員之間交流還不夠,互相交流還比較欠缺。在智庫就長期在智庫,在政府就長期在政府,互相的交流還不夠多,我想這可能也是我們需要改進的地方。人大有一個外委會,他更多是對人大本身的外事進行規劃,開展和外國議會來往方面,我們外委會擔負著很重要的工作。對于我們外交政策的綜合、回顧,討論這方面他們還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工作。

  主持人:非常感謝大使,三言兩語把中美的機制形成過程介紹了一下。

  提問:周大使您好,我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現在就讀的學生,今天和我同學們一起過來,一睹榜樣的風采。我們對外經貿大學在2009年成立了國際關系學院,2010年首先在全國第一次招收了經濟外交這個專業,您認為經濟外交這個專業具有怎樣的戰略意義?

  周文重:很高興和來自母校的學弟、學妹見面。經濟外交我覺得很重要,這個提法不是新的提法,已經有若干年了。從國外來講,他們早就把這個看成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我們提出經濟外交是因為我們以經濟工作為中心,國家的工作轉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軌道上來,所以各方面都要為這個中心服務,自然外交也要為經濟建設服務,特別是在對外開放,外交怎么能夠改善我們的外部環境,幫助我們企業走出去,能夠處理好雙邊經貿摩擦,等等。我覺得經濟外交在現在外交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因為經濟是基礎,所以任何國家我看現在都是把發展經濟作為他工作的重點。在這種情況下,怎么把經濟和外交結合起來,這是一個挑戰。很高興經貿大學現在開設了這個專業,這個恐怕其他學校還沒有,希望學這個專業的學生能夠盡快成材,把這個工作承擔起來。

  王波明:現在大使館都增設了財政參贊這個職務,美國現在也往這邊派。前幾天財政部往外派財政參贊,前幾天碰到項懷誠部長他在說,也在跟外交部交流增了這么一個職務。現在作為財政部派不出去人,后來我問他們,他們都是會計司出去的,其實也挺不般配的,財政財長要了解相關的情況,跟相對國溝通一下。經貿大學開了這個系,我覺得今后也得培養一些這類的人才。他們沒有合適的人派出去,就讓會計司出一個人就去了。這方面如果經貿大學能夠培養出又懂外交,又懂財政的人才,確實中國還挺需要的。

  提問:周大使你好,我想請問關于中美矛盾的問題。據我所知,在今年早些時候美國大使館測量空氣結果,說空氣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因為他有一個空氣檢測在美國大使館里面,照這個道理說他是在美國的領土上,測的也是美國的空氣,發表在Twiter。我們外交部門有一個交涉,讓他們言辭謹慎一點,他們的空氣監測是他們美國領土上。

  主持人:請允許我們在微博上回答你的問題。

  提問:周大使,你好。前一陣聽說中國在制作一系列的國家形象宣傳片,在美國街頭播放。可能過了幾天小悅悅事件出現也在美國街頭播放。這樣一種國家宣傳層面和民間不同步的狀態對我們外交的影響。

  周文重:這個我想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為國家形象片從一個角度向美國公眾介紹中國,我想美國公眾也是喜聞樂見,他愿意了解現在的中國是什么樣,對他們來講畢竟中國是一個很遙遠的國家。小悅悅這個事件我想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小悅悅事件出來之后廣東的反映大家也看到了,這兩個事情我想不存在什么聯系,我覺得還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提問:請問周老先生怎么看現在中國資本到美國投資?比如6月份美國政府成立了一個新的部門,現在有很多美國州政府的州長到中國來招商引資。現在我們看到中國去美國投資有一個新的高潮出現,這種投資對于中美關系有什么樣的影響?

  周文重:美國很希望有人去投資,這是第一。中國也有很多人想到美國去投資,所以問題是怎么能夠找到一個比較好的路徑。當然,咱們也承認,或者應該說美國對于中國投資,在某些領域的投資和在某些項目上的投資有很多限制,這也是事實。當然,我們希望美國能夠改變。

  另一方面,他也有多項目,很多領域對投資是開放的,這里面有時候我們要做好地方政府的工作。最近以來我看很多部門認識到了這個問題,要做好地方政府,做好地方輿論界,做好地方的議員,特別是聯邦議員的工作,讓他們真正了解我們投資的性質,投資對他會帶來多少好處,特別是對就業方面會帶來多少好處。比如咱們中遠公司,他有一個失敗的例子,也有一個成功的例子。失敗的例子,他曾經在很多年之前想收購洛杉磯附近長灘的海軍碼頭,當時沒有成功。他現在在波士頓收購了一個碼頭,非常成功。溫總理去訪問的時候還專門參觀過這個碼頭。我想這兩個例子相比較的不同是,在收購波士頓碼頭的時候,他們注意到了過去做的不夠的地方,把地方政府聯邦議員,地方媒體,特別是工會的工作做好了,讓他們知道中遠收購這個碼頭會給美國帶來就業,會給當地的經濟帶來很多的收入。我想機會是有的,但是我們怎么把這個工作做的更好。從美國方面來講,他應該放寬對中國的限制,在很多領域,特別是軍民兩用的一些技術方面他的限制太多。

  王波明:你說中美投資,我們這一次去專門討論中國向美國投資的事情。那天下午摩根斯坦利專門做了中國向美國投資。咱們如果拿掉中國買美國國債這一塊兒的資金,如果加上那一塊兒,咱們從六年前開始,全世界向美國是最大的投資者,加上咱們1.1億美國國債。如果把這一塊拿掉,有一個報告講中國向美國投資,咱們從2005年開始,中國向美國投資增長速度非常快,每年30%到40%的速度往上漲。但是咱們基數非常低,怎么現在真正向美國投資,如果把收購兼并去掉,好像是幾十億美金的概念,是全世界向美國投資,咱們中國占的比例是最低的。當然向美國投資,主要向美國地方州,這一次討論規模性的向美國基礎設施投資。這一次美國也說了,向美國投資確實跟中國政府關系不是太大,因為這一次得出一個很深的印象,咱們原來溫總理說,跟奧巴馬談兩個東西,一個是債轉股,把國債拿點錢向美國實業進行投資。這一次也發現了談錯人了,奧巴馬其實根本不管這些事,所有具體投一定在州政府水平上,或者市政府水平,你得找州長談去。

  主持人:州長還不行,主要是企業。

  王波明:像基礎設施,奧巴馬在這一塊兒一點權利都沒有了。那一天他們跟我們說你們要到美國投資,第一,我們美國沒有任何產業政策,我們不能有產業政策,我們不能說這個產業比那個產業好,這是不能說的,因為美國都是市場經濟,都是私人企業。第二,你們要投資,離我們美國政府越遠越好,你們到地方去,一粘上我們聯邦政府又要審批,那對你們也不利,你們自己直接跟州,跟市去談,跟我們別摻和,就是這個意思。

  提問:周大使和王波明董事長,請你們評論一下美國戰略重點重返亞洲,他的針對性,是不是對中國政治、軍事、經濟造成了外交的壓力?

  周文重:美國當然“9.11”以后忙于反恐,現在他已經宣布要從伊拉克撤軍,對阿富汗介入和駐軍會減少。另一方面,中國迅速崛起,他對中國的走向也有很多的疑慮,特別是中國發展對美國到底意味著什么,他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從這個角度來講,現在他們政府負責人多次強調美國是西太平洋國家,美國有重大的利益,所以美國要加強他對西太平洋的投入。

  從我個人來看,美國并沒有離開過太平洋地區,因為這對他來講是一個利益憂關的地方。一方面,我們要和美國在這個地區尋找共同利益,中美也達成了協議,在這個地區開展和第三方合作,也確定了一些項目,中美之間也開始了關于亞太地區的對話,目的也是尋求在這個地方能不能擴大共同利益。我想中美在亞太地區還是要能夠和平相處,避免發生沖突。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我覺得美國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變。他不要介入中國和亞太地區一些國家之間雙邊的分歧,比如南海問題。中國和越南,中國和菲律賓,中國和有關國家就南海島礁歸屬權上有分歧,這個中國和有關國家都有雙邊的渠道在進行著談判或者對話。美國關心所謂航行自由問題從來不是問題,南海地區不存在航行不自由的問題,所以美國沒有理由在這個問題上說三道四,他介入這個問題就使這個問題復雜化,我們反對南海問題國際化。另外,我們要他落實8.17公報,能夠處理好臺灣問題。8.17公報發表到現在將近30年,8.17公報美方承諾從數量上減少武器出售,到最后落實只是一句空話,并沒有得到落實。所以我覺得現在是時候了,美國應該考慮什么時候出臺一個時間表,停止對臺灣出售武器。在亞太地區他還是要尊重中國,比如在西藏問題上等等,他不應該干涉中國內政。如果把這些問題處理好,雙方擴大共同利益,化解分歧還是有可能的,但是這取決于美方的努力。

  主持人:我看到王波明的粉絲很激動。

  提問:我想說,您是我的偶像。

  提問:我想問一下周大使,中美之間會開戰嗎?

  周文重:取決于雙方能不能把這些問題處理好,美方在這里面負主要責任,很多問題他對中國是欠了帳的,比如臺灣問題,西藏問題,他沒有理由做他目前所做的事情。如果他能夠不再做這些事情,而且在亞太地區能夠處理好和其他國家的關系,包括中國在內,共同發展的前景是可以預期的。但問題是,美國能不能從過去的歷史中吸取經驗教訓。這個很難講。

  提問:你怎么看中美之間的普視價值?

  周文重:金融危機,如果咱們找根源,從2007年開始,虛擬經濟的惡性發展,與實體經濟之間失去平衡,這可能是美國金融危機的一個原因,當然不是唯一原因。從這個角度來講,這是美國完全自由放任經濟制度的結果。如果講到我們的經濟形勢,我不知道你剛才指的經濟危機范圍指什么。中國恐怕不能說有經濟危機,因為現在經濟保持在年均9%以上的發展速度,我們有大量的貿易順差,有大量的外匯儲備,從指標來看,總體上是健康的。我們當然有我們的問題,我們經濟也有發展不平衡,低端就業的問題,農民工的問題等等,但這個問題的性質我覺得跟美國目前問題不一樣。

  主持人:波明,中國很少人親歷了1986年的危機,又親歷了現在的危機,請您的角度談一談。

  王波明:美國的問題我這次思考了一下,接觸了大量的美國機構,美國的智庫。美國這一次主要是三個,第一個,經濟會進入到美國長期低增長風險。我現在說少了我只說五年,如果按很多美國的大腕,美國第一屆奧巴馬經濟委員會主席,他們說法基本上到十年的時間點上,補儲蓄,修復個人資產負債表。簡單來講,美國最主要經濟驅動力是消費,占了三分之二美國經濟的增長,這個引擎整個熄火了。我是比較樂觀的,我樂觀的認為是五年,他們基本上主流意見是在十年段上,整個十年上經濟會在2%以下,低于美國前二十年平均2.5%以上的經濟增長。這會產生什么問題,失業9%點幾,這是一個大平均數,如果20歲到35歲這一段,他失業率高達25%以上,特別是學生,四個人里面出來一個就找不著工作,美國這個經濟比我原來想象更嚴重。

  第二個,美國智庫他們形成美國目前狀況是政治制度失靈。所謂政治制度失靈,美國目前的狀況不是一個周期性問題,是一個結構性的問題,他要下狠藥,他是要出點邪招。比如向富人加稅,奧巴馬提出100萬美金以上收入要交高點稅,公司也得交稅。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東西大家看是應該的,特別是政府沒錢,他低增長稅收上不來。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根本達不成一致,立馬被共和黨給弊了。他說我美國就是創造百萬富翁的社會,怎么現在能殺富濟貧。現在重要的拯救經濟政策,奧巴馬現在民主黨對他也非常失望,五點鐘一定正常下班,回家吃飯,根本不多待一會兒。從業績上來講,因為奧巴馬原來在律師事務所,他連十個人的團隊都沒領導過,更別提領導一個國家了。當然參議員也不領導人,所以他的執政領導,達到妥協方案的能力都非常差。所以好多共和黨所謂明年要參加競選的,比如新澤西州長,因為沒方案,他說我干脆再等四年。因為明年大家知道,現在上臺救美國這攤經濟救不好,如果結構性問題確實也是很難解的問題。

  第三個,這一次到美國看到一個特奇怪的現象,大家理解中國社會結構是橄欖性結構,特富人特少,中間是中產階級,底下是窮人。現在跟蘭德公司座談,發現這個概念咱們錯了。美國現在形容一下是一個葫蘆型的結構,最上面一個小的頭是富裕的,特別人。往下第一個小球是中產階級,最大的底下一個球,而且他們畫的葫蘆把底下的球畫的比中間大一倍,其實現在美國窮人定義,美國中產階級最近數出來了,過去三十年他們收入沒增長,下降了8%到10%,窮人越來越多,美國社會是一幫很小的白人,非常有創造力,但是他們創造出了財富要養巨大無比的窮人,所以是非常強的兩極社會,他們也是二元社會。

  提問:請評價一下駱家輝大使,因為最近光明日報對他的負面評論,您怎么看?

  周文重:駱家輝我們是同行,我跟他們也有很多交流,因為他是華盛頓州的州長,離任之后做律師,2006年胡主席訪問西雅圖,他是接待委員會的負責人之一,一起策劃了一些活動。他當了商務部部長,在商務部部長任內多次跟他接觸,現在他也到中國當大使。實際上在他到中國當大使之前也有記者問過我,我給他幾句忠告,當然他也是美國人,他是華裔,我想他作為美國大使,作為美國人,他自然是要捍衛美國的利益,這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他能夠在捍衛美國利益和推進中美關系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這是我當時在他到任之前,作為一個朋友對他的忠告。

  他現在來的時間不算長,我不知道光明日報這篇文章指的是哪件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經歷了一件事情,北京有一個中國美國商會,他到任舉行了一個餐會,我去了,請他在餐會上講話。餐會的意思是歡迎他到任。他在餐會上的講話,對中美關系,特別是中美經貿關系講了很多話,這里面對中國有很多的批評。我從一個當大使的角度考慮,我覺得在一個公開的場合批評駐在國政府恐怕不是很值得做的事情,因為你對中國經濟貿易,中美經貿關系有你的看法,這完全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私下渠道,正式渠道向中方表達,你不用在一個公開的場合,用公開演講的方式發表這樣的言論。咱們說一句話叫“隔空喊話”,你可以約見商務部的領導,外交部的領導,完全可以。

  提問:我想問一下周先生和王先生,10月3日美國議會通過一個議案,關于對中國人民幣匯率控制的制裁。但這個議案出來之后,中國人民幣并沒有發生很明顯的波動,我想問一下這件事情對中美關系的影響?美國會采取什么樣的制裁,以及中國如何回應這個影響?謝謝。

  周文重:參議院議案通過了,咱們國慶長假期間通過的。眾議院現在內部經過辯論,推遲表決,這個事情在眾議院還沒有表決,這個事情暫時緩了一步。美國的輿論和美國的工商團體,大概有50多家工商團體,包括前政要都發表講話,認為參議院通過這個議案無助于問題的解決,前財長也發表公開講話對這個議案表示批評。有的議員想通過,想對中國施壓要求中國人民幣升值,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大家也都知道美國目前經濟困難,并不是因為人民幣匯率造成的,人民幣匯率從2005年到現在已經升值了將近30%,這期間實際上中美貿易順差,中方順差還在繼續增加。這實際上是一個很清楚的道理,但是由于美國目前國內經濟困難,失業率這么高,議員從他自己政治需要出發,他需要找一個替罪羊,所以轉移視線,把人民幣匯率作為一個靶子在那兒說事。實際上,他們自己應該清楚,這個匯率并不是造成美國目前經濟困難的一個原因。

  王波明:這個大家確實像大使講的從一個更深的背景。我們這一次去確實很奇怪,因為匯率議案問題,過去多次美國議會提出過,但是這一次我感覺確實有一點不太一樣。從民間智庫在我們對話中,他們認為很有可能通過。這一次到美國政府,像蓋特納他們,他們也都說這一次有點要玩兒真格的了。這里反映,從美國政府來講他不愿意頂這個事。匯率的事,美國政府也好,包括他們提出議案都明白,因為從中國通過人民幣升值,他們想把美國所謂解決就業問題,產業空心化重新填補,這個不太可能。中國如果不再生產球鞋,還有越南生產,墨西哥生產,柬埔寨生產。什么時候能回到美國的就業,得讓美國窮到跟墨西哥、越南一樣的時候,這個就業會回去,所以匯率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談的。

  但是為什么要談,現在忽然發現匯率問題變成一個中國的政治,他們自己不相信這個匯率問題能解決他們自己的就業問題。但是像大使說的,美國現在大的政策,因為都熄火了,投資熄火了,消費熄火了,他們想爛美元,當前世界都比較爛的時候他提升出口。但是美國能出口什么?美國能出口是他的高精尖科技等等,因為他早就產業空心化了,這一塊兒幫不了他出口。整個政策為什么會出臺?你剛才說參議院通過了,現在輪到了眾議院。眾議院如果通過加收27%懲罰性關稅,即使眾議院通過了,兩院拿到以后還得奧巴馬簽字以后美國政府才能實施這個東西。我估計能實施這個東西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他要一次一次不斷跟中國提出來,現在發現美國經濟目前的狀況,可能是中國和美國貿易戰真的有一個常態化的過程。這一次議案如果沒過,他還會增加某個產業的關稅。雖然加關稅沒有道理,但是他必須做,他沒有其他的政策,政府說我們對就業也做了一點事情,那是做給美國民眾看的,做過美國議會看的,這是一個兩黨政治的產物。

  主持人:謝謝。

  提問:我問一下二位,特別是王總,我們現在從媒體和微博上傳播來看,現在中國從實體經濟到金融經濟,包括樓市、股市都出現了一系列的問題。有一個輕松的問題,會不會影響我們十年之內讓美國生活在我們陰影下偉大的愿望?

  王波明:我也注意到現在微博上很多的說法,但是我說美國問題的時候我只是說美國,因為微博上有很多比較,你說美國有問題了,是不是中國就沒問題?這兩者不能連在一起。中國的問題就是中國的問題,美國的問題就是美國的問題。中國有很多問題,你也不能說美國沒問題。美國的問題非常多,我覺得中國的問題,咱們具體說GDP超過美國經濟總量,這個可能在學術界也好,在政界也好,包括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個定論,因為那本書里假設中國經濟會有一段時間往下走。他說即便假設了這樣,仍然會超過美國,這是定數。但是超過美國,并不是說中國就強,那只是簡單的經濟數字上,在GDP總量上是強,你的軟實力是不是強,你的制度是不是強。GDP超過了美國自動把中國變成一個強國,這個強國兩個字的定義就多了,不是一個簡單的GDP概念了,還包括你的制度是不是強,包括你的文化,最近咱們全會說要加強文化,你價值觀是不是強,等等這些是大家要討論的問題。具體關于樓市的問題,可能得任志強來回答了。

  主持人:謝謝。

  提問:我想問一下周大使,美國議會提這個法案,我不是針對這個方案,咱們駐外機構有沒有重視美國公關公司的作用?

  周文重:我們駐美使館也顧了律師,也顧了公關公司,這是一方面。我們對這個也有一個認識的過程,現在開始感覺到公關公司和律師事務所有助于加強我們和國會的溝通,加強與議員的聯系,這方面是有幫助的。但是另一方面,公關公司也好、律師事務所也好只是一個溝通的作用,因為有些人你約不上,他們能約上。約上之后談問題還得你自己談,人見到了,這個事情能不能談好,公關公司也幫不了你。這一次參議院表決議案,推動這個議案主要是民主黨,但是也有民主黨的參議員。比如華盛頓州兩個參議員,因為華盛頓州跟中國有大量的貿易,波音公司在華盛頓州,中國機隊70%買的是波音的飛機,這里面有他自己選區利益的問題。比如密蘇里州一個女參議員她也投票反對,她是當年幫助奧巴馬競選最早一批國會參議員,她一直在推動把密蘇里州作為中美貿易之間的中轉站,他們說芝加哥現在已經滿負荷了,應該把很多物流分到圣路易斯,圣路易斯密蘇里州兩個聯邦參議員非常支持這件事情,一直在推動這件事情。最近經過我們國內各個部門的努力,中國和美國中部,密蘇里州圣路易斯貨運航班已經開通了,現在已經開始飛了。這使得這位參議員投票反對,所以議員的立場跟他本選區的利益是緊密相連的。美國有一句話,美國政治要從地方做工作,這樣我們做國會的工作必須加強于美國各地的聯系。

  主持人:我給一個機會給我們的王維嘉,他是立志要推動民間外交。

  王維嘉:2005委員會是歐美同學會下面一個組織,主要是由改革開放以后從國外留學回來,像波明,我自己這樣的一個高端組織。我們舉辦各種各樣研討會,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我們組織有一個比較獨特的背景,大家都是要有留學的背景。最近我們常務理事會通過了一個決議,我們組織的定位應該是什么樣的定位,國內各種各樣讀書會、研討會,論壇會非常多,但是中國國民現在對于外交非常關心,比如現在利比亞關系,伊朗的中美關系等等,但是國民對于外交政策的形成,基本上目前沒有任何渠道,也沒有什么發言權。剛才周大使也說了,美國通過智庫,民間團體對美國外交政策是有一定的影響。我們希望作為中國第一個能夠真正代表民間的生意,因為我們協會里有商界的,文化的,教育的,媒體的,體育的等等各個方面,我們希望能成為這么一個組織,把民間的聲音帶到中國的外交政策形成上,特別是中美關系這樣一個形成上。謝謝。

  主持人:謝謝維嘉。

  王波明:維嘉說的很多,剛才周大使也說了,剛才那位先生提到到美國游說的問題。我現在也發現,美國社會是一個多極化,比如他的政策形成,議會是有用的,美國政府、智庫,多方面。我的說法是,光靠中國政府,或者光靠通過大使館遠遠不夠的。維嘉你說影響中國,我覺得2005委員會,更多的應該發揮作用是影響美國的政策,因為經常有美國大量議員來,有時候政府聲音他們聽完了,他們說我想聽聽你們民間的聲音。

  主持人:王維嘉也是中國金融博物館書院的主持嘉賓,我今天特別遺憾的是,兩位的書沒有機會帶來,兩位都是非常成功的作者,剛才說了大使寫了一本《出使美國》,但是由于各種原因沒有拿來。這本書寫的非常好,希望大家到網上購買。王波明也是大才子,他寫的小說特別好,叫《美國戀愛》,這兩本書大家可以在網上查,鼓勵大家看看他們的書。

  我們邀請兩位嘉賓代表中國金融博物館書院,為兩位今天嘉賓頒發一個閱讀導師證書,首先我們請中國金融博物館書院理事會任志強主席,有請。請任主席為周大使頒發證書。我們有請何饕餮為王波明先生頒發證書,她也是王波明先生的粉絲,也是我們博物館的志愿者。

  我們給兩位嘉賓最后的問題,我們是一個讀書會,我們希望兩位凡是到我們這兒做嘉賓,都有一個未來三年內給社會寫一本書的計劃,想問問你們兩位,波明,除了愛情之外還準備寫什么?

  王波明:任志強說他初中還沒畢業,我是小學都沒畢業,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文化大革命,那時候高中就是不讓我上。如果從中文水平來講我是小學四年級的水平,我經常寫錯字,粵菜我那時候以為是澳菜。

  主持人:上高中為什么不讓你上?

  王波明:他時候還站在臺上批斗我,那時候十一國慶節有閱兵式,所有小學生要去參加游行。我們學校最后兩個人不讓去,一個人是我,一個是瘸子。

  主持人:為什么不讓你去參加閱兵?

  王波明:那時候比較鬧,比較不受學校歡迎。但是我后來惡補了一下上了第二外國語學院。我是1978年恢復高考第二年去考的,數學題第一道題我看完了,叫因式分解,到了第二道題我都沒看懂,就是一個幾何題。但是我這種水平到了美國,我的數學全部都是A。出題1+1=幾?我們大半個班不是等于3就是等于什么,我說等于2,因為美國的數學確實太簡單了。

  主持人:這不是開玩笑,我當時在美國讀博士班,學經濟數學也遇到這樣的情況。說了半天也不知道波明犯了什么錯誤,其實當年那個錯誤在今天不叫錯誤,叫感情沖動。周大使,您未來三年想學一本什么樣的書?

  周文重:我想還是圍繞中美關系,因為我中美關系搞了這么多年,這本書出來之后很多讀者跟我聯系,說你怎么只選了12個故事?我也要說點心里話,選一些相對都是不太敏感的事情,因為比較好寫。比如售臺武器問題在這里面沒有涉及,美國國會在這里面沒有涉及。我想再考慮考慮,是不是把這些問題再補上。

  主持人:謝謝,我知道非常不容易,因為我們的位置只有250個位置,任志強當時為華遠設立所有的都是250個,因此我們今天到場有500人,只能委屈大家坐在地上。很多人都希望提問題,我打斷了很多人,希望給大家更多的效率。我們想大家關注一下微博,任志強非常敬業,一直在發微博。我希望博物館是一個啟發民智的視野,而不是激發民愚。大家知道目前很多情況下會出現民退主義,很多時候會調動一些負面的東西。我想我們邀請這么多閱讀導師,我們給大家積極向上的。我們相信G2會出現,相信中國文明水平會提高,我們將不會再成為一個簡單的掃除文盲,我們要掃除精神文盲,這就是博物館的使命。感謝大家的光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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