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第三屆)大連-中國經濟論壇”于2011年5月29日在大連召開。上圖為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圖片來源：新浪財經 梁斌 攝)

　　新浪財經訊 “2011(第三屆)大連-中國經濟論壇”于2011年5月29日在大連召開。上圖為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專欄)。

　　以下為演講實錄：

　　樊綱：非常高興邀請我參加大連·中國經濟論壇，看到這么多企業家、學者共聚一堂，祝賀大連經濟論壇一步一步有更好的發展。我想想還是談一些宏觀經濟方面的問題，從國際到國內的一些問題，和大家共同探討，供各位企業家參考。

　　首先講講國際形勢，剛才大會的主席已經講了，大連·中國經濟論壇開始的時候正是危機的時候，最近開始有人在講七月份以后會不會世界經濟會二次探底，特別是美歐經濟會不會二次探底，最近不斷有人在問歐洲的債務危機會不會進一步深化，會產生什么樣大的影響？我個人的看法沒那么悲觀，美國經濟還在徘徊，很多重大的問題還在逐步逐步暴露，包括過去那些壞股、壞賬還在不斷的到期。因此銀行、金融界還在為到期的過去那些垃圾債券、有毒債券做各種準備，因為信貸還不活躍。但是應該說美國經濟加上財政現在舉步維艱，已經沒法用財政政策再刺激經濟了，財政赤字已經到了GDP的10%，美國街頭14多萬億的財政上限已經馬上要到了，貨幣政策、利率政策又動不了，只能搞貨幣寬松，但是貨幣數量寬松第二期的話基本也就用完了，用完了之后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三期的，原來大家還在議論會不會有第三期、第四期，甚至QEX，現在看來不會了。因為現在整個世界，加上美國自己的通貨膨脹形勢已經使它無法繼續再寬松下去了。

　　因此它確實很難，確實還在那徘徊。但是，現在確實也看不到說它會進一步惡化，像所謂第一次探底，2008年底爆發金融危機的狀態，現在這些問題基本都暴露了，人們的預期也已經形成了，緩慢復蘇也是大危機之后一個正常的過程，大危機之后會有相當長的一個簫條時期，和相當長一個逐步復蘇的時期，它仍然在這個時期里面。

　　而且現在它用各種手段，各種刺激經濟政策還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一定的作用，因此有2%以上的增長速度已經不錯了，不會再有大面積的經濟危機的爆發。至于歐元債，首先還是剛才那句話，問題基本都暴露了，它的規模數量大家基本也都知道，無非是今天的評級高一點、低一點，但是大家知道可能發生壞賬東西的數量上限基本都已經知道了，這和美國當年金融危機爆發的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知道無底洞，而且大家不知道是幾十萬億的無底洞。

　　歐元區現在已經有一個救助機制，和IMF聯系起來的一個救助機制，因此它也許一時半時走不出危機的陰影，但是你說它會爆發到什么程度，擴大影響到什么程度，我說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因此，現在大家對歐洲怎么看，現在美國人聽到歐洲的情況都在夸大歐洲的問題，歐洲經過這次的債務危機，歐元可能比過去更堅挺、更強大。什么道理呢？第一，過去大家預見到可能發生問題，這次真的發生了，從此過去不相信有這些問題的人，也明白了必須加強財政紀律，因此現在各國都在進行財政的緊縮，今后財政紀律會更加嚴肅起來，而且有一個互相監督的機制，過去是弱的。第二過去沒有一個救助機制，現在通過危機建立了救助機制，過去是不做，怕搭便車，故意不去做，現在救助機制已經形成。這兩個機制形成以后，歐元本身的功能會得到加強，或者原來的弱點會得到削弱。所以，從長遠來講，歐元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此，今年、明年的全球經濟形勢，一會兒我會講有很多變數，整個的經濟形勢是趨向好轉的，因此從整個世界經濟來講，從中國經濟面臨世界經濟的形勢來講，我們的出口形勢在逐步的好轉，市場擴大的速度在逐步逐步恢復和加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當然我們要警惕大危機過后很多潛伏的變數，但是我覺得確實最壞的事情已經過去，世界經濟在逐步的恢復過程當中，這是我們思考中國經濟、思考中國企業發展的一個大的背景。這次教訓也是深重的，現在我們要反思這些教訓，美國的教訓是再發達的市場經濟也需要監管，也需要一定的調控。現在市場經濟已經不是原始的市場經濟，不是原始狀態，我們也不應該再回到原始市場經濟，不再回來七八年來經濟危機經濟周期的狀態，現在是加進了很多東西，在幾百年的過程當中，加進了很多東西，法制、社保、監管、調控，這些東西是現在市場經濟的概念，我們作為后來者，我們不再重復過去那種原始狀態的道路，我們直接吸取這些方面的教訓。

　　歐洲的教訓是，我們現在在搞社會福利，我們現在在搞改善民生，這些都是必要的，我們建立社保體制，現在市場經濟社保本身是當中一個重要的內容，但是這些東西是有節制的，過度的福利社會，過度依賴國家的再分配，政府的再分配，扼殺了市場的機制，扼殺了人們創造的動力，是要出問題的。很多發展中國家，包括拉美這些發展中國家，很多起不來，很多年掉入陷阱，停滯等等，很大程度是因為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結果債臺高筑，通貨膨脹，債務危機等等，發達國家一樣，歐洲的教訓就是這個教訓，你走到第一步，再發達的市場經濟，一樣會出問題，過度的依賴再分配有大量的后遺癥。

　　我們在搞社會保障，盡量的緩和收入差距拉大的進程，這些教訓我們要認真汲取，這叫后發優勢，后發本來是弱勢，我們怎么從中得到點教訓少走點彎路。

　　第二大方面就是中國國內的經濟形勢，大家非常關心，首先是通貨膨脹，貨幣政策，每天大家都在討論或者問這些問題怎么看，昨天在上海，中央電視臺的記者問的問題是我們進入滯脹的風險多大多大，我說我們經濟增長速度剛從偏熱的兩位數降到百分之九點幾，你們就說滯脹了，聳人聽聞，非得用驚悚的詞說這個事，百分之十幾的增長速度是偏熱的，我們不希望保持下去。下降到百分之九點幾、八點幾，仍然是最高的，我們探討8%左右的增長速度是良性的、持續的增長速度，不會通貨膨脹，也不會通貨緊縮，會保持的比較長久，比較有利，不需要一會兒放一會兒收。剛到九點幾就說滯脹了、或者停滯了，所以說就目前來講，就增長速度而言還是比較穩定的增長速度逐步的穩定下來，要有一個合理的速度逐步穩定下來，現在看不到大幅度持續下降的趨勢。當然，重大問題是另一方面，就是通貨膨脹。通貨膨脹大家都在問什么時候拐點，我認為拐點不重要，今天有這個拐點明天又拐回來了，真正的問題是看它后續的各種因素，通貨膨脹會有一種什么樣的演變趨勢，這個現在確實有點不確定性，從好的方面來講，我們第一從需求管理、從流動性管理、從貨幣管理的角度來講，這幾個月，從去年下半年開始，貨幣當局做了很多事情，回籠了很多貨幣，對沖了很多貨幣，使我們前兩年形成的流動性過剩的局面基本得到改觀。流動性過剩像2009年十萬億貸款，貨幣增長30%等等，而且從去年到現在我們外匯儲備的增長，第一季度一下子增加了2000億的外匯儲備，這些都是貨幣啊，央行收回了相當多的外匯，然后發出同樣多的人民幣，這些貨幣進行了沖擊，因此需要很大的力度回收一下過去發行的貨幣，另外一方面對沖掉不想看到的新增的貨幣。

　　因此，從需求方面，從流動性方面應該說得到了一定的控制。通貨膨脹盡管是貨幣現象，但是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需求，一方面是供給方，供給方出現了不確定性的因素，好的方面是世界原油價格的下跌，資源價格的下跌，但是從國內來講，占CPI上漲40%左右的蔬菜價格出現了比較大幅度的下調。但是不確定因素是最近又出現了南方大旱，過去的一些國際的原油價格上漲、食品價格上漲，這些因素逐步有所緩解，但是國內蔬菜價格的緩解，大旱產生的影響確實值得關注。從國際上看，大的變數是日本地震和核泄露的影響，這個值得關注，可能馬上會產生影響，核電能源這次受到了嚴重的，不說倒退吧，可能會出現一定的停滯，本來希望能源有足夠的供給，而且是清潔能源能夠替代過去化石能源，一個重大希望是核電，只有核電能夠真正改變能源結構，風電、太陽能都跟天氣影響比較大，占的比重不會很大，主要是靠核電，日本占30%，法國占50%幾，現在盡管中國這些發展中國家一定會搞核電，但是速度放慢，其他國家歐洲可能相當長一段時間停止發核電，特別是德國一段時間之內會停止核電，要做安全檢查。

　　至少說明什么呢？石油價格回到75美元一桶以下是不可能了，這說明什么呢？生物能源是有利可圖的，很大部分的農田會轉變為生產生物能源的原材料，糧食價格會受影響，這次通貨膨脹還不如上一次高，07、08到了8點幾，07、08當時的重要因素就是因為石油價格高漲，生物能源生產大幅度提高，大量玉米去生產乙醇，導致飼料價格上漲，而且持續了很久，現在趨勢因此形成，世界糧價也不會再跌，甚至會再進一步高起，但是只要世界價格上漲，中國價格不漲，中國糧食就會出口，07、08年出現了走私糧食，是出口，不是進口，因此價格是互相影響的。從這個角度來講，不確定性有點加大。而且不確定性是自己的內部政策解決不了的，屬于國際因素，外部通貨膨脹等因素的傳導。

　　因此，現在判斷5月份是不是已經到頂了，我覺得還有點為時過早，需要再看一看，原來比較有信心四、五月份能夠到頂，沒有經過大旱這件事以前，說四、五月份能夠到頂，下半年整個通貨膨脹會比上半年低，而且比較明顯的下降，現在我個人仍然相信下半年通貨膨脹率會比上半年下降，但是降多大程度現在確實有點疑問，需要我們密切觀察。

　　這次通貨膨脹的特點是大家反應比較強烈，其實還是相對溫和的通貨膨脹，但是大家的反應比較強烈，什么原因呢？不是因為現在低收入階層多了，這次原因是房價和糧價同時高漲，上次2007年下半年開始房價開始下跌，07年下半年，08年上半年糧價開始上漲，這兩個上漲不是一件事情，貨幣同時可以買兩個東西，同時可以買房子，同時可以買物品，給消費者的感覺是我的這點錢不值錢了，因此當很多人說什么都漲，工資不漲的時候，他會第三句話說房子價格上漲，因此通貨膨脹和資產價格膨脹這兩件事是通的。因此，在這個意義上，不僅是貨幣政策，其他政策調整人們的通貨膨脹預期等等都有重要的作用。

　　現在有很多人擔心通貨膨脹高居不下，會不會使經濟投資下滑？這個問題到了下半年確實值得重視，在這兒我要講到第三個問題，對宏觀政策做點評論。第一、宏觀政策永遠不是以一個變量為目標，經濟學的道理也是，各種變量是有相聯關系的，定律都是講通貨膨脹和就業和增長速度之間有一個相關聯的關系，所有宏觀政策都是以這兩個指標的某種均衡狀態為目標，而不是以一個變量為目標。世界上有這方面的教訓，中國也有這方面的教訓，如果有些問題不是你能通過宏觀政策解決，比如說外部因素，而你過度的采用了宏觀政策而追求一種目標，可能會損害另一種目標的均衡點，沒有達到最好的均衡點，歐洲央行口口聲聲說自己以通貨膨脹為目的，但是暗含的實際有另一只眼睛盯著增長速度和就業，這是第一點值得我們重視的。第二點，從宏觀經濟學的角度，我們要認識到宏觀經濟政策包括貨幣政策，作用是很有限的，作用是在一定領域里面，它能夠對總體經濟產生效應，但是它不能解決很多其他問題，宏觀政策、宏觀經濟學是一個很窄的學問，宏觀經濟學只研究總量關系問題，宏觀經濟政策只解決總量平衡關系，解決不了結構問題，解決不了制度問題，不是包羅萬象的經濟學，經濟學是一個體系，有很多分支，來處理各種變量和他們的相互關系。而想讓宏觀政策來解決所有問題一定會出大亂子，不能用解決宏觀變量的政策去解決結構問題，制度問題，這是不可能的，你把經濟壓的很低，不一定能夠解決結構問題，低的結構仍然不好，而且反彈起來結構會更不好。解決那些問題需要什么？制度問題需要各種體制改革的措施要到位，我們結構調整包括這次電價問題暴露出來的價格因素，制訂機制的問題通過改革和結構調整的措施來解決，而宏觀經濟政策不能靠把經濟壓得越低就能夠解決問題，我講這些東西是因為有爭論的，有爭議的。而現在這些問題都應該是并行不悖，即使在危機的時候也應該同時搞改革，同時調結構，當然應該救火把其他事情放一放，這個是有可能的，但是中國的問題同時要在這些方面做更大目的。而且現在經濟基本恢復到比較穩定的狀態，危機基本過去，回到穩定的增長，現在更應該重視其他的體制改革，包括發展民營經濟，包括打破政府的壟斷，包括政府體制、包括金融體制、價格體制方面的改革，通過改革進一步發展市場機制，在微觀層面進一步發展機制的活力，通過這些措施調整結構。而宏觀經濟政策開始在宏觀層面處理通貨膨脹和增長速度變量上起到一定作用，解決不了其他問題，解決其他問題就是其他政策了，比如解決結構問題是通過貨幣政策，。所以說，信貸政策應該是發改委、工信部，已經是產業政策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危機過后也要反思不同的政策之間的相互協調，不同政策各自能夠起到什么作用。使我們經濟的管理也更加和諧，也更加符合市場經濟的規律。我個人是贊成需要有宏觀調控的，剛才說了，現在市場經濟是在原始市場經濟加進來一些東西，包括監管，包括金融監管，包括食品監管，包括各方面的監管，說起監管，市場經濟國家監管瑞士監管都能夠監管到美國的奶牛。我們要想走捷徑，要想更快的追上去，我們要想再繼續高增長20年、30年，我們需要有一個穩定，防止出現更大的危機。我個人不贊成那種批判任何宏觀調控的說法，但是我覺得需要擺正它的位置，擺正各種政策之間的相互關系的位置，才能夠出現一些過度調整，人為的使一些增長活力得到發揮的效果，這樣使中國經濟持久的保持穩定和進一步發展，我們企業在比較穩定的環境中也能夠有比較長期的發展，特別是中小企業，越做越大，越做越強，個人觀點，僅供大家參考，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