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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財經訊 “第八屆中國文化產業新年論壇”于2011年1月8日-9日在北京召開。上圖為浙江省文化品牌研究基地主任、中南大學中國文化產業品牌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柏定國。
柏定國:謝謝大會主席,各位同仁,非常高興有機會在這次論壇做發言。我的發言是基于2009年我主持了一個國家文化品牌戰略研究課題,和2010年參與了全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一個課題的調研,做這樣一個發言。
從2002年以來,我一直是基于縣域的文化、公共文化和文化產業調研。全國2700來個縣我到目前為止跑了將近800個,縣域,城區這塊不算,就是縣域800來個。總體的感覺是我們進入新世紀以來,變化非常地劇烈,這樣一種劇烈在文化領域尤其顯著。如果是要給它一個評價的話,這樣一種改變可能是我們有史以來所沒有過的,我們感覺到就是中國歷史上面有多次這種文化的劇烈的變化,它是增長或者是消融,或者是交叉等等,我們不去做這種具體的判斷,反正它就是在變。這樣一種激烈的變化在最近的這十年可能是最為劇烈的。
2010年5月份的時候,我們在接待一個中央調查組進行一個座談的時候,我在會上有一個比較放肆的判斷,我說近十年來我們對文化的這種破壞,文化資源的這種破壞,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這個我是有非常多的數據支撐的,這樣一種破壞它以文化的名義或者是以非文化的名義在進行著。我把這樣的一種,當然破壞這個詞太尖銳了,不太好聽,然后我就用了另外一個詞來代替它,就是我們在進行文化和非文化的這樣一種手段,這樣的一種改變的手段的時候,導致了一種現象,就是反文化的現象。就是非文化的手段導致反文化和文化的手段導致反文化,并且這樣的一種改變非常直觀地影響著我們每一個人。
比如像現在文化產業的這個領域,各個地方之所以特別地愿意參與進來,我有非常直觀的這種苦惱,可能在座的很多專家沒有碰到過的,因為我是做基層調研的,跟我談文化產業的有省委的領導,有市委的領導,我告訴你,也有縣委的,甚至我曾經接待過村里面的主任給我談文化產業。我痛苦不已,我說當一個村長跟我談文化產業的時候,我這個教授那成了什么?那么他們為什么要談文化產業?他們其實興奮點很簡單,主要的就是在文化旅游上,絕大多數的興奮點在文化旅游上面。但是這樣一種文化旅游的興奮點卻讓我們學界興奮不起來,絕大多數的文化旅游的這個點的建設最后都走上了反文化的道路。
我們很清晰地記得,在早些年的時候,我們在圍繞著文化旅游資源進行爭奪,一開始比如爭奪屈原故里,爭奪李白故里,等等等等這些,這樣的一種爭奪的時候,我們感覺到很興奮,學界很興奮說:現在終于知道文化資源的重要了,大家感覺到自己受到重視了。然后在第二個階段不爭奪這些資源了,開始爭奪孫悟空故里了,那么爭奪孫悟空故里它還是在某種意義上的爭奪,孫悟空盡管是一個虛擬的人物,但是他還是一種意義的化身,配予正義,配予反抗等等意義的發生,正面的這種價值,正向的價值的爭奪。我們感覺到還是可以容忍的。但是到現在,我們開始爭奪什么?開始爭奪一些完全是負面的這種,過去我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符號的爭奪,比如像潘金蓮有關的這樣一種資源的爭奪。這樣一種爭奪它跟以往的都不一樣,過去我們是在文化的這個層面,到了后面的時候它就變成了反文化的層面。這樣一種改變無處不在。
這樣一種改變是怎么導致的?因素很復雜,但是我們根子可能還與我們的學科有關系,與我們的學科建設有關系。我不是說我們的學科建設導致了這樣一種現象,而是與它有關。我們必須要分析這些問題。所以我就寫了這樣一篇文章,叫做文化產業學科發展應當以意義重建為旨歸。當然我的立論的前提是我們對于意義的追求的這樣一種狀況,或者說我們對于意識形態的這種建構的狀況,或者是上層建筑它崩塌了,然后要重建。
因為我這篇文章比較長,我怕講不完,所以我就只講主要的東西,后面的時間一到就腰斬。
全球文化工業對于世界最大的影響在于使文化徹底地下沉為物質基礎,它本來是一種上層建筑的,但是已經下沉為物質基礎,這樣一種下沉我覺得它是必然的過程。
比如說我們一幅畫跟一把鐵錘它是有區別的,它的區別在哪里?就是一幅畫我們是放在意義的這個層面去評價它,而一把鐵錘我們是放在用的層面,它有什么樣的用,有什么樣的技術上面等等這種作用,工具這個層面去使用它,所以它不同。但是我們如果是一幅畫它只在意義這個層面評價的話,當然你就無法對它進行定價。我們過去藝術的文學的等等這些,我們大文化中間的這個內容的,我們通通的都是處在這樣一種狀況,就是無法對它進行定價。當然無法對它進行定價,就無法對它進行交換。那么我們過去文人就羞于談錢,作為一個畫家,如果你的作品直接被定價銷售的話,他感覺到是一種恥辱,但是他又要活著,那怎么辦?我們就不再叫做定價,不再叫做價錢,而叫做潤筆或者怎么樣的說法。但是文化產業的發展勢必要把他定價,那么一定價,他實際上意義的這個層面就改變了。我收藏這幅畫,我不再是對于意義的這種看重,而是對它的定價的看重。這個時候,這一幅畫就不再是上層建筑的東西,而變成了物質基礎,成了一種物質基礎。這個時候這幅畫跟那把鐵錘實際上就沒有多大區別了。我所說的沒有區別不是對畫家來說沒區別,而是對我們參與交易的人沒有區別。
而我們所面對的這個世界,更多的可能是參與交易的這樣的人群組成的,而不是那個畫家所構成的那個人群組成的。我們今天的這個關于學科的爭論,更多的迷失產生于普通人群的爭論,而不是在畫家的那個層面的一種爭論。我們想一下,在座很多都是中文系畢業的,中文專業過去有一句說法,叫做中文專業的不培養作家,我們不是以培養作家為目的的,這個話在我們學中文的人都知道,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如果說我們中文專業立足于培養作家的話那會搞不下去。那么我們立足于什么?我們立足于對于歷年歷代的文學創作、文學藝術的一個定位評價,給它一個恰當的位置,在時間的、空間的給它一個定位,這是我們中文專業要做的事。而我們今天文化產業,這個學科草創時期,我們卻更多的是要去做那個術這個層面的東西,而不是學方面的東西,于是出現很多的問題。
我這些年看了很多的學校他們在申報文化產業管理時候的那個材料,其中對于這個定位,學科專業的定位的時候,他們往往用這樣一句話來概括,這個話比較有代表性,四句話,叫做懂經營,會管理,精策劃,善制作,說文化產業管理專業的學生四年本科要達到這樣一種水平。我說任何一句話都至少四年才能達到,但是他卻用四句話加在我們文化產業身上。這實際上是尹老師剛才前面說到的,交叉學科不包括交叉的學科。而我們恰恰是把所有的交叉都攬在自己身上一個人背著,背不下去了,這樣一種背反而讓我們失去了我們該要做的一種狀況。
所以這種反文化的它是一個必然的過程,逃避不了,但是必然的過程并不代表著終局,我們要追求的不是這個過程,而是過程之后的某一個點,這種反文化必須要超越,意義必須要重建。所以我感覺到,我們學科建設可能要與業界保持距離,我現在很恐懼跟業界過多密切的接觸,我是好幾個企業的顧問,我這個顧問當得很久,最長的當了十年。我后來想了一下,我之所以能夠長期給他們當顧問,不是跟他們很密切地去攪和在一起,而是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跟他們保持距離。我從來不給他們說具體操作方面的問題,我對他們從來就是保持著一種批評的姿態,我保持批評的姿態,我反而能夠跟他們長期保持這種關系。如果說我跟他談操作問題,具體的操作問題,我恐怕一個項目就會被他們干掉。你是不太可能在操作上面能夠超越他的。而我們現在很多的學科建設過程中的一些做法都是在操作這個層面,我們的教授都在去給他們進行操作打拼,所以教授就不值錢了。我見過有個教授給一個地方做的發展規劃,那真的是顏面盡失。我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把一個土地廟能夠做成一個產業鏈。為什么?就是他不懂,但是他要去迎合他的那種需求,所以就失去了自己作為學者這個學的這樣一種立場,只在那個術上面,就變成不懂裝懂。這樣一種狀況必須要改變,我們學科建設如果沒有這樣一種自覺的話,會越來越困難。
我就這么大致做這樣一個介紹,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