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天津小吃或是說傳統餐飲最輝煌的時代就是1984-1992年間了。那時候,老一代的師傅還沒退,改革開放后人都有點錢,都還沒有像現在那么“開放”,摻雜使假的少。就說遼寧路的小吃吧。從東頭起。哈爾濱道口有一個安徽菜館,賣餛飩叫“縐紗餛飩”(后改“符離集燒雞店”,最令我難忘的是當時有個師傅直接用紅油漆在墻上寫“符離集燒雞”的來歷,一面墻競無錯字,且是歐體,當時正苦學書法,甚是驚羨),到華中路“宏業菜館”-云吞、叉燒包,只有兩個人,一位老師傅管做,一位中年婦女管包,所謂云吞就是皮用雞蛋和,肉一個肉丸,湯提前吊好,放三粒“淡菜”(又叫“海虹”、“貽貝”),后來“敖奇”快餐(華中路口對面,外貿五礦的合資快餐店,天津快餐的鼻祖)也賣餛飩,還有西式餐包配,一套2元多,感覺太貴了;到濱江道,稻香村的“童子油雞”、“臘肉”“叉燒魚、肉”“風雞”(當時對此還感新鮮,怎么帶毛就吃?)等,后來改為“華旭商廈”,那些南味后來移到“冠生園”了,但精華盡失。對面“康樂”賣了一陣熟湯圓,鮮果、寧波、小圓子,當然還有冰糕(當年國民飯店的冰糕也與它有一拼),呵呵,這要也算是早點的話。
再往西,“永慶”的云吞、燒賣。“天寶樓”最拿手的一是“粉腸”再有就是“青醬肉”當年工作之初的師傅在那里下放,和我提青醬肉的做法,極為繁瑣,故也在天寶樓里賣的最貴,記得當時就是10元一斤且量不多。“天寶樓”以西“津京小吃店”(萬順成)當時是回民店,早晨賣鍋巴菜,那里的喇嘛糕秫米粥、小豆粥是特色,后來二樓設炒菜。馬路北面,曹記驢肉、月盛齋、大津海味餃子(后改為“澄瀛樓”分店,但時間不長)同事的堂姐在那里是個小頭,總去吃,山東風味,后來品種弄了不少,但沒維持下去。拐到長春道“川蘇菜館”,早點賣餛飩0.2元一碗,當時認為是最值的,除了餡比“宏業”稍小外,里面加芝麻,咬起來帶點兒阻力甚是好吃,管盛餛飩的是個老大爺,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后,見我和同事來總要多放點紫菜。另外,那里還有筍丁包子(現在想想來源于揚州的“三丁包子”),十分好吃,0.14元一個,只是一天只做兩鍋,七點以后基本上吃不到,餛飩則是七點四十后基本沒有。川蘇對面的“天津烤鴨店”最著名的就是“鴨油包”,還有綠豆稀飯(很稠),芥菜咸菜絲,只是太油,吃得不多。烤鴨店對面是“宴賓樓”當時是天津第一回民飯館,而當年紅火的南市“燕春樓”、“鴻賓樓”沒有它有實力。那里有“恩盛”牛肉蒸餃,后了解到原來“恩盛”就在“宴賓樓”邊上,后公私合營給合在一起里,也叫恢復老傳統了,晚上總去吃。后來2006年,“宴賓樓”在窗口恢復賣一陣子,捧場的人不多,現在也沒有了。宴賓樓旁后來開個“老傳統”回民飯館,賣涮羊肉為主,店主老穆,大胖子,極能說。再往西,勸業場衛生院,一旁“遼寧路回民食堂”當時有炒菜、羊湯、蒸餃。烤鴨店以西,“西來香”山西面館,一旁后來開了一個“牧童餐廳”涮羊肉不錯,我那時總是寫稿發表文章,同事在傳達室截留匯款單,然后由我請客,一般四五個人三、四十元,以致以后請客的代稱就是“牧童”了。衛生院對面“陸記面館”,再往西是什么我忘了,但那里有一陣賣一種叫“泡司”的,將面包夾上香腸,再裹層雞蛋和面合成的泡糊炸,十分愛吃。
年前去了一趟遼寧路,除了“天津烤鴨店”“宴賓樓”“遼回”外都沒了,而那些小吃竟然全面不見了。最可氣的是“萬順成”字號改了不說,竟然由回變漢了。不知這回遼寧路小吃街能變成什么樣,但肯定老東西不會有了,那時候是堂吃,而且有一定公益性,當時師傅們就說,賣一早晨早點,還不如開一桌的利潤,要不是公司規定,我們是不愿意起早干這個受累不討好的事的。這或許是傳統小吃在大點的飯店內逐漸消亡的原因之一吧。再說點題外話,九十年代初,“澄瀛樓”在濱江道的時候,還搞過“天津早茶”將傳統天津早點搞個大聚會,后來也是人流漸少,支撐不下去,國民飯店搞過廣東早茶,10元一套,也沒維持下去。現在天津早點或是說小吃最豐富的應當算是食品街的“滿天紅”了,就是北京也沒有這樣的,但利潤不高,常年不裝空調,稱花不起電錢。2000年初食品街裝修后,租金漲到3元/平方米/天,他們有些受不了,后來按降了價才維持至今。
從遼寧路小吃上足可看出天津“東方的西方、北方的南方”城市文化特性,可惜如今或是同質化嚴重,或是太有特色了反不被市民接受。
說起來,小吃是最令人產生記憶的,但在經濟利益的影響下,單品必然走向衰落,存在下來的只有那些利潤高的東西,先把話說在前面,遼寧路小吃街開張后能存在下來的,就是肉串、臺灣小吃(一般10元一份)之類的,但愿不會,但愿能找回童年的記憶而不只是夢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