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9日，由復旦大學主辦的上海論壇開幕。新浪財經全程直播本次活動。以下為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Victor Nee演講。

　　Victor Nee：非常高興能夠受邀來到上海論壇，我將會給大家看一下我經過五年研究后得出的一些成果，也就是有關于在中國資本主義的興起情況，這是基于我們在采訪了大于711個企業家以及他們的公司之后，我們得出的結論，這個采訪是在2006年～2009年采取這樣一種在長三角隨機采樣的方式進行的。

　　這些大約有80%是有公司，他們的行業是各種各樣的，包括紡織、機械、汽車零部件、電器、醫藥等等。那么我這邊給大家報告一下我和桑尼一起研究的成果。

　　從這張圖里面我們可以看到私營經濟的發展。在這里我們看到對私營產權的保護體制合理化之后，這里有一個明顯的私營經濟增長，這是在中國現代歷史上第一次非常強的制造業私營經濟發展，這里面有非常強的商業文化，但是這里面有很多的本地企業家在成長。這里面有一些私營經濟，我們看到在地區上有比較強的分布，主要是在一些沿海的省，像廣東，廣東主要有很多的外商直接投資，還有很多的國際投資。那么在長三角地區，有更多是本土的一些公司，他們是由下往上的發展。

　　我們這里面制度上的環境在上面，相對來說最早的時候這些私營企業有一些不盡合法的起源，他們的組織機構在早年的時候不一定是完全合乎法律規定。他們可能最早就是以家庭為單位，比如說雇員可能不超過7個，那么我們這里采訪的對象大約朋友的雇員有50個，在最早的時候，對于私有企業有很強的偏見，會認為他們的合法性不夠。所以，這里面我們可以看到對于國有企業可能傾注的注意力更多一些，從借貸來盤，從國有銀行的金融資本來看，私營企業只是得到了總貸款的1%，但是它對于GDP的貢獻卻超過了50%。這里面同時當地的政府還會對這些私營企業有一些歧視性的政策，包括各種各樣的稅費等等。最早的時候當地政府會更多地關注一些集體企業，包括哪些國有企業。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個區域里，我們可以看到這里面的私營經濟有了一個非常高程度的經濟融合，這里面我們在調查當中可以看出對這些公司當中，不管在哪個區域，不管是城市還是農村，他們的表現都很類似，差別不大。這里面我們的研究要做的一項事情，就是我們如果說只是注意到一些國家制定的政策，如果說我們光是關注國家制定的一些政策的話，可能不能夠完全解釋私營經濟的快速、有活力的發展。

　　所以，我們就想更多地關注一些制度上的變化，不光是一些制度的變化，在變化方面我們會發現更多的一些重新的排列。這里我們也可以看到更多的是外生的研究，企業家更多是把它當做一種社會制度來看待，我們來看非常杰出的一些屬性和特性，有很多的一些文獻。我們這里強調的是企業家本身是受社會所影響的，所以這里面相對來說離這個主營的經濟越脫離反而是越能夠便于他們的生存和發展。而且，市場是作為一個能夠自我復制、自我生產的社會結構。這里面有很多的關系網等等，都是能夠在這些企業的發展方面起到很大的一些推動作用。

　　這里面我們強調的是在私營經濟開始的時候是比較困難，但是在過了一定的轉折點以后，這些私營企業就會有一個像瀑布的效應，并且會產生一個社會的運動。也就是說這里面慢慢地會逐漸向私營經濟轉移，而且一旦開始了這樣的轉移是很難阻止了。原來一些正式的制度在早先的時候對于私營經濟來說并不是很容納，所以會有一些個性化的交流。這里面我們看到“信任”對于這些企業家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資產，那么這些企業家也認為長期的、一直在發展的這樣一種關系是非常重要的。這是包括了一些經常性的會面，以及要建立起通過經常性的會面，交換禮物等等建立起這種和制度之間的關系網聯系。

　　在這里面我們可以看到可信以及聲譽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社會資源，名譽如果說一旦失去的話，代價會是非常昂貴的。如果一旦喪失了信譽之后，會造成很多的一些問題。那么這里面我們可以看到信譽以及在商業圈里面的重要性，我們強調的是由下往上的非正式經濟制度，在私營經濟的指導、促進方面是起一個非常關鍵的作用，使得這個區域有了一個私營經濟的相對集聚。這些制度上的相對創新，包括了一些非正式的金融市場，通過這些非正式的金融市場，他們能夠獲得一些私下的貸款，能夠開展他們的生意。另外，還有一些產業帶，特別是在浙江省，有了一個產業帶我們的經濟就可以獲得量的支持，規模經濟的效應。

　　這里面我們還可以看到對于創新等等的支持，這里面還有一些自發的私人供應商，還有一些批發網絡，因為是自發的、自動的，對于這些私營經濟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那么這些私營經濟體也有了自己的研發機構和研發能力，這些研發能力對于他們的進一步發展也是很關鍵的，那么這些公司就能夠以一種合作的形式負擔起研發的費用。

　　另外一些制度方面的創新是勞動力市場，他們能夠從內陸的一些省，把勞動力，比如說安徽、合肥等等，把勞動力流動到長三角一帶。所以這里面的私營經濟從1980年開始，發展速度超過了我們想像的迅猛，并且過了這種臨界點以后，成了一種社會潮流。這里面我們主要的一些發現，首先是一些正式的認可，由于一些私營經濟的成功，所以得到了一些正式的認可。

　　因為有了這些私營經濟的成功，并且財富的快速增長，以及大量的勞動力吸收，使得私營經濟得到了認可。而且它也成為了政府的一個稅收的來源之一，這樣就把政府對它的認可性與合法性進行了更加進一步的認可。在2003年，我們的憲法進行了修正，也就是對于這些私營經濟給予了同等的地位。在2007年，我們通過了物權法給了這些私有權更多的法律上的保護，作為這一塊經濟的主要特點，我們把它作為早期的資本主義情況，我們可以看出它在向著創新在發展。這使得我們想出了熊彼特之前的研究，就是有活力的資本主義。也叫一種有創造力的破壞，這是一種自發的、并不連續的變化，這里面的創新是作為一個系統的特色，熊彼特特別強調，我們也同意，他把對資本主義的研究從剝削轉移到了獨特性，也就是轉移到了創新的獨特性，把創新作為它體系的一個特點。根據711家公司的抽樣調查，我們可以看到42%的人說在2006年進行了常規的研發行為，60%在過去的兩年當中推出了新產品，63%改進了生產流程，61%引進了新的質量控制舉措。所以，根據熊彼特的理論 ，創新不一定是要發明。所以，這里面只是一個新的組合，把它引進到一個新的市場。不一定非要原創，只要是新的組合就可以。

　　我們在這里看到，根據這項調查我們可以看到有很多新的各種各樣的組合，這也是對創新的一種全新的定義。比如說對于生產線的更新，對于質控的提高以及組織機構上的創新，這和最早時長三角家庭作坊的情況有了比較大的變化。對于創新的這些來源很多都是從客戶里面，包括從客戶的關系、互動，還有公司之間的關系和供貨商和雇員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會展等等，來獲得這些創新的源泉。

　　所以，這里面我們再來強調關系網的重要。關系網是作為一種非正式的制度存在，公司之間的關系網對于創新是起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因為盡管單家的企業不一定付得起研發的費用，這里面從數據上可以看到是一些非正式的合作和一些創新的源泉，這是公司雙邊的合同等等，我們看到出現了一種很有活力的資本主義發展，對GDP的貢獻達到了60%，雖然在2008年國家的經濟刺激官方資金方面，私營經濟沒有得到很多的支持，但它還是發展得非常快，是發展得最快的經濟體之一。

　　所以，我們這里面可以看到，有一種自下而上的非正式經濟制度建設。那么它是一種非正式的體制，而且它是在法制、法規建設之前就已經產生了。在對英國十八世紀的一項調查當中，我們也有一項有關關系網的重要性研究，在當時的英國政府相對來說比較弱，但是企業家之間，他們有一個比較強的組織，所以也是自下而上的發展。同樣，在美國的資本主義發展等等，也都是有一種自下而上的自成網絡的發展。所以在這里，我們也看到了類似的平行發展趨勢，作為一種新的組織形式，在長江三角洲得到了很好的發展。這里面產生這種制度化外在的變化，是在它本身的網絡等等內在特性里面，就已經內含了這種體系。所以過了一個臨界點以后，我們可以看到企業家的活力和能量就會越來越大，成為了一種社會的潮流。在新的地方我們可以看到，甚至整個城市里面有很多的家庭都和私營經濟相關。所以這種創業企業家的行為是社會的體系，它是對于單個企業家來說，是不可降低的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