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23日，“北京大學民營經濟新年論壇”在北京大學召開。圖為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尹中卿演講。（來源：新浪財經 陳鑫 攝）

　　新浪財經訊 2010年1月23日，由北京大學民營經濟研究院主辦的“北京大學民營經濟新年論壇”在北京大學召開，本次論壇的主題是“民營經濟：復蘇時期的變革與發展”。新浪財經全程直播本次論壇，圖為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尹中卿演講。

　　尹中卿：

　　謝謝主持人，各位，大家上午好！很高興參加北京大學民營經濟論壇。既然是新年論壇，當然是要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所以我這里就選擇了一個后危機階段潛在經濟風險的防范和管控題目。向大家匯報一下我的研究和思考。

　　2009年是新世紀以來我國經濟發展最困難的一年。面對國際筋肉危機的嚴重沖擊，通過實行一攬子計劃和各項政策措施，在不到三個季度的時間就迅速扭轉和遏制住了經濟增速連續七個季度下滑的趨勢。剛剛公布的2009年經濟數據顯示，全年GDP增長了8.7%。應該說在一年時間里，我們走出了V型增長。

　　這是一個圖表，2010年，大家現在很樂觀，但是我認為，2010年，可能是新世紀以來，我國經濟發展最復雜的一年。因為我們已經進入了后危機階段，我們面臨的困難，挑戰和潛在風險應該說比2009年可能還要更多。那么在2009年應對國際金融危機的過程中，我們多年積累的一些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沒有根本上解決。

　　同時在應對過程中又產生了一些新的矛盾和問題。所以今后一年的新老矛盾問題相互交織，我覺得我們要想保證2010年，我們國民經濟平穩較快增長面對著幾個風險：

　　第一努力避免增速起落風險

　　2010年不是像幾個同志那么樂觀的認為只可能會過熱，我們會超過10%，我們會達到兩位數。我也覺得它還有大落的風險。所以如果宏觀調控的力度節奏和重點把握不好，可能會使經濟向好的形勢發生震蕩。如何避免從V型的增長變成倒V型甚至是冷熱循環？當前重要的是要以保增長為主力，這種刺激政策，宏觀調控方面，轉額控風險的中性政策。這樣才可以既避免經濟過熱，同時又可以避免我們經濟增速的二次探底，從而實現V型的增長。

　　我們來看一看怎么避免增速大起大落？我覺得主要是有兩條：

　　1、要切實解決產能過剩問題。

　　因為在全球產業鏈上，我國的制造業仍然處于中低端環境，我們的很多民營企業實際在制造業也都是在中低端環境。這次國際金融危機和外需的萎縮，使我國部分行業產能過剩更加凸顯。據統計，我們現在的粗鋼產量，水泥產量，造船產量，包括紡紗、電解鋁，煤化工、煉油、平板玻璃、燒堿等不同程度的存在產能過剩。在實施一攬子計劃的過程中，我們主要依靠政府的投資來替代出口下降，這就導致一些本該淘汰的落后產能又恢復生產，部分產業出現了逆向的調查。

　　在新一輪的刺激政策刺激下，很多地方急速盲目擴張包括水泥、鋼鐵、汽車等產能，所以致使產業結構進一步重型化，地區之間產業趨同更加明顯。所以經過一年時間，我們的一些過剩行業不是減少了，而是增加了。我們在去庫存化的同時，又加劇了產能過剩。所以現在還有龐大的在建產能造成壓力。所以產能過剩的陰霾一直籠罩著2009年的中國經濟，這些問題我們沒有解決。所以它對2010年的經濟復蘇會造成潛在的風險。

　　一是急需采取減少過剩產能來推進這種去產能化。

　　二是要淘汰落后產能。

　　把調結構的重點放在加速淘汰低效率的落后產能上。

　　三是要壓縮高消耗、高污染的產能。

　　2、激發內生動力和活力

　　09年我國投資和消費需求都保持了較快的增長。后危機時代，09年實行很多政策的效能可能減弱，現在一些行業的虧損面還處于較高水平。很多中小企業經營比較困難，投資受到制約。城鄉居民收入在短期內也難以有較大的提高，為了進一步拓展消費能力，增加居民消費難度也很大。怎樣激發內生動力和活力，而不應該把經濟增長靠到政府頭上？

　　一是要促進內需，特別是居民消費的增長，進一步優化政府的投資結構，有效的帶動民間投資及時的接續上來，發揮民間投資，民間企業，民營經濟的作用，這是我們2010年激發經濟內生動力和活力的重要途徑。

　　二是要加快科技創新，大力支持科技進步，開放新產業進入門檻。加強新產業建設，積極培育一批發展潛力大，帶動作用強的一些新興產業，包括新能源，第三代移動通訊，生物技術，同時也要促進文化、旅游、社區服務等產業的發展。

　　三是要改革，推進體制改革，包括資源產品價格，財稅體制、金融體制，同時還要三化國有電力壟斷行業的改革，解決中小企業發展的難題，不斷的創新，有利于經濟增長的體制機制，增強經濟增長的內在活力。

　　第二，主動控制財政債務風險。

　　我們知道財政是宏觀調控的重要手段，在過去一年財政投資包括赤字，包括政府投資對我們的經濟恢復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從2009年的情況看，收入結構不合理，收入質量不高。在全國財政收入中，稅收的收入增長比較少，非稅的收入增長比較多。像增值稅、企業所得稅、消費稅、印花稅、關稅等主體稅中減少比較多，與房地產業相關的土地增值稅、耕地占用稅、城市土地使用稅、房地產稅等稅收增加比較多。中央財政收入很多依靠這些帶動。煙草總公司補交利潤，人民銀行上繳部分利潤，包括我們進行了成品油的價格改革和稅費改革，還提高了卷煙的消費稅。地方的財政收入主要是靠行政事業收費，土地拍賣收入，彩票公益金。地方政府嚴重依賴于土地財政。

　　2010年，全國財政收入的困難很多，但支出壓力很大。所以2009年連續多次提高出口退稅肯定有翹尾巴的影響，結構性減稅也會減少收入，依存性的因素也沒有了。但是2010年財政支出基數在這兒，剛性很大，很多是不可能減少的。像三農，像社會保障，像教育科技等等。所以這就是我們需要：

　　1、從宏觀上需要化解財政收支的矛盾。

　　一要提高財政收入的質量，密切關注各種財政赤字。2010年的財政赤字雖然現在定1.05萬億，赤字率控制在3%，債務規模控制在20%之內。

　　二是要優化投資結構，嚴格控制新上項目，主要資金要安排在建項目的續建和收尾。

　　三是我覺得當前關鍵還要降低社會開支的預期，在當前情況下，我們把社會保障開支，社會事業開支炒得太熱，吊高了老百姓的胃口，我們當然要發展，但是我們的社會保障，社會事業的發展要與我們的經濟發展程度相適應。我們要保證可持續性，不能一年，兩年把這個東西花光了，后面很難進行。所以我感覺當前要降低社會開支的預期，大家不要等政府發最低補貼，提高最低工資保障。政府的錢也不是無限的。

　　2、規范地方政府的投融資平臺。

　　在應對金融危機的過程中，各地通過建立投融資平臺，把基礎建設和其他政府活動產生的債務信貸化，財政部代地方發行了2000億債券，但是地方政府在配套資金和資金建設中，它的貸款遠遠不止這些。我們進行了調查。在2009年，地方政府的投融資平臺已經達到了3000多個。這是能夠統計到，如果還有一些我們掌握不了的，有人推測，我們2009年建立的投融資平臺有8000多個。他們一年時間從銀行融資多少？有5萬億元。這就占了2009年新增貸款9.6萬億元的一半。

　　這些投融資平臺70%以上都在地級市和縣。這些投融資平臺造成很大的債務負擔。我們這些年花很大的勁解決鄉鎮一級前些年為了的6萬多億元債務，還沒有解決。而這些債務主要靠地方土地積壓和綜合性的收費來保證。它是沒有自己本身的增值和還債能力的。所以一旦債務出現問題，它就把負擔留給了中央政府，把負擔留給了銀行的不良貸款。所以我們要規范地方的投融資平臺：

　　一是要強化地方政府債務管理。

　　二是要完善地方政府債務融資體制。

　　三是要增強地方政府負債行為的透明度。

　　四是要加強對地方融資的風險管理。

　　第三，加強管理結構性通脹風險

　　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我們實行了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2008年第四季度，我們貸款1萬多億，2009年當時全國人代會批準的M2是增長17%，新增貸款增加5萬億以上。執行的結果，我們的M2長期在27%以上，一年時間，新增貸款增加了一倍。這種貸款流動性不僅為我們的經濟回升提供了有力的金融支持，同時也給2010年的通貨膨脹預期提供了貨幣基礎。

　　所以我認為我們目前大幅度的投放基礎貨幣和天量貸款所產生的流動性對物價的影響，不僅表現在被CPI和PPI所覆蓋的普通商品價格上，同時也表現在以股票價格和房地產價格為主的資產價格。所以流動性過剩，輸入型通脹，資產價格的飆升，居民必須消費品價格上行就構成了后一階段結構性通貨膨脹的風險。

　　所以在新的一年里，我們不僅要關注CPI造成上行壓力，更要關注資產價格上漲過快的風險。

　　1、警惕資產價格泡沫

　　這種資產價格包括房地產，也包括股票。2009年可謂驚心動魄。在房地產的價格上，我們各地就“地王”頻現，房價持續快速攀升。我們的股票市場經歷了動蕩，上證指數從2007年初的2675點，上升到當年10月16日的6124點。2008年底，又跌到了1700點以下。2009年又上升到3000點以上。這種資產價格的波動和上升勢必催生資產價格的泡沫。資產的泡沫可能導致虛擬資本過度增長。投機交易極為活躍，造成了社會經濟的虛假繁榮。

　　既然是泡沫，最后必然會破滅。所以很多人擔心我國會步日本上世紀90年代的后塵。因為資產價格的泡沫導致資產市場崩潰，不僅使經濟復蘇困難加大，也會打破三十年高速增長的進程。所以我們警惕資產泡沫過大：

　　一要抑制資產價格過度膨脹

　　二要推進新一輪住房改革。

　　2、緩解基礎產品和居民生活必需品價格上行壓力

　　近段時間部分產品價格出現上漲的苗頭。2009年10月份，CPI轉正，12月份，PPI也轉正。所以現在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通貨膨脹什么時候會來，如果來了是多大。當然有很多同志說，現在我們很多產業產能過剩，農業六年獲得豐收，當前國際市場糧價也處于低位。所以斷定我國不會發生明顯的劇烈的通貨膨脹。

　　但我們要清醒的看到，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會發生結構性的通貨膨脹。實際上現在許多工農事業服務價格還沒有到位，最近的連續的強降雪和低溫天氣也必然會影響到今后食品的價格。所以前段時間部分城市出現了瘋狂的大蒜，天價的辣椒，以及食用油價格頻頻升高。

　　同時我們也看到全球基礎產品的價格上漲也會傳導的我們國內，從而引起輸入性的通貨膨脹。現在我們對外依存度高的大豆、油脂等產品已經漲價。原材料、礦產品價格也在上升，所以這就對工業品的成本價格影響巨大。

　　避免這種結構性的通貨膨脹風險絕不是危言聳聽，我們要搞好動態性的調整

　　第四，有效防范金融系統性風險

　　我們要化解信貸風險就要防范。怎么防范？應對國際金融危機，適度的寬松貨幣政策在2009年上半年實際是過度的寬松，是極度的寬松。這種寬松就導致了我們的市場流動性過強。特別是新增貸款，我們去年貸款60多萬億，新增貸款9.6萬億。大部分貸款投入了大型的項目，大的企業和地方政府融資平臺。70%以上是中長期貸款。去年下半年有一部分資金流入了房貸，也是中長期貸款。

　　2010年我們M1，M2還保持在27%以上是不正常的，一定要拉下來。2009年不少銀行所產生的一些債務，我們2010年怎么避免它產生壞帳？這也是現在最大的挑戰。

　　1、注意銀行的信貸治理。

　　目前有跡象表明，隨著信貸規模的不斷擴大，一些銀行已經出現了不良貸款增長的跡象。我們怎樣避免信貸風險？我認為第一就要合理增加貨幣供給和信貸規模。第二要著力優化信貸的結構。

　　三要推進金融結構性改革。

　　四要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管。

　　2、管好用好外匯儲備

　　我們知道外匯儲備最近這些年增長很快，2009年12月末，外匯儲備余額已經達到2.4萬億美元，是連續多年保持世界第一。外匯儲備對經濟發展作用還是很大的。提高國際清倉能力，維護國家安全，但是龐大的外匯儲備也不全是好事。他肯定會導致銀行流動性過剩。我們為了收購這些外匯就要占用大量的基礎貨幣。還會帶來了如何保證經營保值增值。

　　2010年外匯占款將有可觀的增長，這會導致基礎貨幣增加，央行在回籠流動性方面將更為被動。同時我們也會面臨更大的人民幣的升值壓力。所以我們怎么管好用好外匯儲備。我覺得也是我們2010年必須解決的問題。

　　3、監管熱錢流入

　　我們知道2009年數據現在已經出來，2009年的情況來看，我們有1670億美元搞不清楚。如果除掉這些像服務貿易，外匯儲備投資收益以及貨幣折算等因素外，很多同志認為，至少有1000億美元是國際短期資本流入。所以就顯示了這種熱錢回流趨勢已經形成。

　　進入2010年全球主要經濟體的刺激政策都有可能退出。如果我們要先于歐美國家體系，熱錢就有可能更多的向我們這兒涌入。熱錢涌入就不僅是在經濟發展的時候可能是好事情，但是它在我們資產價格已經很高的時候會推動我們的資產價格的上升。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強對熱錢流入的監控和檢測來打擊非法違規跨境的資金流動。來對資本項目還要繼續比興必要的管制。

　　第五，高度重視外部環境不確定性風險

　　在后危機階段，我國外部環境不確定因素增多。世界經濟雖然步入復蘇過程，但是像美國、歐盟、日本等主要經濟體現在形勢還不是很好。所以全球范圍的信貸市場的溢價仍遠高于危機前的水平，他們的失業率也很高，我們出口市場占有的份額在2009年，我們在主要的貿易伙伴，美國、歐盟、日本比重都有上升。這種情況下就引來了強烈的貿易保護主義。所以我們要在2010年穩定住外貿市場的出口，甚至還想增加，那么就要：

　　1、應對貿易摩擦挑戰

　　一要努力穩定出口。

　　二要妥善處理貿易摩擦

　　三要主動適應低碳經濟需要。

　　2009年我們共遭遇116起貿易調查，涉案總額超過了127億美元，所以貿易摩擦從點到面，從單個產品向整個產業擴散，它不僅沖擊到我們的很多企業的生產經營，也沖擊到我國國家政策層面和制度層面。特別是哥本哈根會議之后，中國怎么在應對低碳經濟這個挑戰，包括很多國家要征碳關稅等等。這種貿易壁壘將會給我們2010年的出口產生重大的影響。

　　2、舒緩人民幣升值壓力

　　因為近年來人民幣面臨越來越多的升值壓力，特別是很多西方國家把這次金融危機的責任歸咎于世界經濟發展不平衡，其中說我們是屬于操縱人民幣匯率的國家。我們在2010年就要在這方面緩解人民幣升值的壓力。

　　一要穩步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按照主動性、可控性和漸進性原則，積極培育貨幣市場基準利率，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二要豐富匯率風險管理工具。加強國際金融合作，增加雙邊本幣互換對象和規模，穩步推進跨境人民幣結算試點工作，支持雙邊貿易和直接投資，促進貿易便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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