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0日，“中國宏觀經濟論壇(2009-2010)”在中國人民大學逸夫會議中心舉行。圖為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國家統計局原局長李德水。（來源：新浪財經 陳鑫 攝）

　　新浪財經訊 2009年11月20日，由中國人民大學經濟研究所、東海證券有限責任公司和中國誠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聯合主辦的“中國宏觀經濟論壇(2009-2010)”在中國人民大學逸夫會議中心舉行，本次論壇的主題是“走出‘進退兩難’的中國宏觀經濟”。新浪財經全程直播本次論壇，圖為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國家統計局原局長李德水。

　　李德水：各位專家，老師們，同學們，今天我是帶著學習的心情來聽的，沒有打算發表什么意見。但是學院的領導讓我對剛才的報告做點點評。我斗膽的說幾句，點評一下。我發言的題目叫做《兩難，多難和難與不難》。

　　剛才人大經濟學院、經濟研究所的研究報告內容非常豐富，觀點鮮明，對一系列重大問題分析得很深刻，而且有很多創意，得一些重大問題的提法把握得比較得當，有很強的政策性，也顯示出很大的智慧，是很有價值的一個研究報告。特別是一些問題的分析，我認為有獨到的見解。

　　第二點意見是關于走出“進退兩難”的中國宏觀經濟這個主題，我覺得這個主題值得商榷。把今年作為政策刺激性的反彈和明年向市場需求反彈階段全面過渡的提法，我覺得不能這么截然分開。我們今年雖然政策刺激性起了主導的作用，但是不能認為今年我國經濟逐季回升完全是政策拉動的效果。市場需求似乎沒有啟動，沒有什么貢獻，這和實際情況有一些不符。1到10月，城鎮固定資產投資的資金到位情況已經是17.14萬億元，其中包括預算的資金到位9070億，占5.3%。投資是政府在干的，社會上也有這種概念，確實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前10個月社會消費品總額同比增長15.3%，除了家電下鄉等政策，從城市來說，消費主要還是自發性的消費，內生性的，也不是政府大量的刺激政策表現出來的結果。所以把政策的刺激和市場的作用完全分開來，不太準確。這個報告的本意是指政策刺激措施什么時候退出，要不要退出，面臨著兩難的選擇。其實我覺得我們當前也好，明年的中國宏觀經濟形勢也好，我們最為難的還不是這個宏觀經濟政策的退出問題，我們和美國的情況不一樣。從財政政策兩說，4萬億元一攬子的投資計劃，中央的11800億，在今年的9月9日才撥出了5500億，大部分還在明年，而且其中大量的是安居工程、公眾福利等，有一部分的基礎設施。工業生產項目基本上沒有安排。所以明年中央財政刺激的政策措施，都是計劃安排好的，明年肯定還要繼續干。

　　貨幣政策上半年貸款放得之多了，73700億，我們定的是5萬億的目標。我們半年內就出了73700億，可以說貸款的情況偏離了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下半年現在增長了15500億。說明在政策調控上，在具體的操作上，見了效果。回歸到了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的正確軌道上來。我們沒有動用調利率等等總量方面的貨幣政策工具，但是我們做到了。明年的問題，還是要繼續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的，使信貸各個方面能夠真正落實適度寬松的政策。關鍵在把握好度。不能偏離，實事求是根據實際需要，合理的。現在存貸的余額是65%，銀監會設定的上限是75%，還有很大的空間所以商業銀行貸款的程度很強，關鍵是要投向合理，恰到好處，真正用得好的地方，發揮好的效益。美國舊沒有這種條件，西方沒有這個條件。情況不一樣，所以我們關鍵是要把握好宏觀調控的力度、節奏和靈活性。要提高實際操作中的科學性、有效性。明年還是應當堅持實行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所以這個政策的進退不存在什么兩難的局面。要提走出“進退兩難”的中國宏觀經濟，也概括不了這個報告的全部內容，而且在這個全部內容里份量很向很小，具體談得也不多。我建議這個報告要向上面報的時候，把這個副標題去掉。有什么問題談什么問題，不是兩難是多難，我們有很多困難，不要在宏觀政策的進和退上面攪合，這不是我們當前的突出問題。而你們報告里講到很多好的東西，很多重要的觀點，這個標題概括不了它，這樣(去掉)可能效果更好一些，這是我真誠的建議，不一定對。

　　比如說在宏觀經濟中，就業問題，這不也是一個很突出的問題嗎？宏觀調控四大目標，就業是其中之一。我們大學生的分配，在座的學生不著急嗎？怎么給他們創造很好的條件？我非常贊成報告中的一句話“明年通貨膨脹不可能發生，但是資產價格更值得關注”，我最近專門研究了這問題。我認為明年的CPI不可能出現強勁反彈，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但是資產價格的上漲值得很好的注意。特別是輸入性的資產價格上漲，這個概念現在還沒有人提。我前天寫了篇文章《高度警惕收入型的資產泡沫》，給新華社。現在西方國家一年實行非常規化的或者極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印鈔機開得發燙了。這些錢哪里去了？一部分是注資即將破產的金融機構，一部分進了他們的工廠，第三部分大量的資金進入了世界市場，去購買世界的風險資產，把全世界的資產價格抬高了。從我們中國來說，也是受到影響的。美元創紀錄的低率正在主張著全世界的交易，投資者能夠接近零利率的資本從美國借到錢，整個世界資產市場被嚴重扭曲。

　　美國一個教授講，做空美元，買入全球高風險資產，美聯儲及其他決策者正在有意無意的制造一個極其可怕的泡沫。一旦形勢逆轉，美元突然升值，高標準化的利差交易將繼續平倉，投資者大幅撤退，將引發有史以來，規模最大，協同性的全球資產崩盤。這是國際經濟的新的動向。對我們中國有什么表現呢？我們一季度中國的外匯儲備保持著，從第二季度開始進來了，三季度由于西方看好中國的增長，在中國投資高回報，同時對人民幣升值寄予強烈的預期，又有大量的境外資產尤其是美元進入中國，通過合法非法的渠道進來了。我們三季度外匯儲備增加了1410億美元，外貿順差加上FDI才600億，還有810億美元跟外貿和外商直接投資毫無關系的，不能完全說清楚的。這810億是要換人民幣的，而且是由央行發行基礎貨幣，然后加上成熟效應。一個匯率一個成熟效應，這810億相當于增強貨幣供應量多少？27000億左右。我們三季度的信貸4到10月貸款才增長15500億，這三個月說不清楚的外匯進來，相當于增加了貨幣供應量27000億，這個數字多大啊。他們主要是進入資產領域，而不是去來買我們的物質商品。所以這個事情值得高度的重視，否則我們的經濟工作會受到很大的沖擊。所以是多難啊，我們很多難題，不要局限于兩難。

　　第三個意見，經濟預測要重在把握趨勢和方向，不宜太細。2010年GDP增長預測9.42%，你搞得那么準干什么？國家統計局發布當期的數字都不搞小數點2位，你們搞那么細那么準？大可不必。我們要看趨勢，看方向。我是經濟學院的兼職教授，家里人，說得很直率，不要見怪。

　　對模型咱們也不要太迷信，數學模型是重要的工具，可以作為參考和借鑒，不能完全依靠他。更多的還要用其他方面去判斷。

　　第四個意見，除了理論分析，除了這么好的觀點，我建議或者說我希望，我們能夠再多提一些具體的可操作的政策建議給國務院那就更有價值了。把問題分析透了，政策就出來了，辦法就有了，現在還差最后一跳。這一跳希望使使勁，能夠提出幾條比較過硬的好操作的具體的政策措施，這方面加把勁。

　　第五個意見，偉大的時代在呼喚著偉大的理論，經濟學理論需要創新，需要發揚、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論體系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去建設它完善它？我建議人大能不能把這個作為一個重大課題，舉全校之力，吸收社會力量做出一個很有說服力的權威的表述。既不是傳統計劃經濟的模式，又不是近三十多年來西方奉行的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而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論體系，這究竟是什么？所以這個工作很難。這是我講的難。但是我們經過改革開放30年的時間，摸著石頭過河，有豐富的經驗，這場國際金融危機也對西方的經濟模式提出了嚴峻的挑戰，他們也在總結經驗，我們在這么豐富的世界經驗的基礎上。而且我們這些年已經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論的基本框架，有宏觀調控，與市場經濟的關系都有明確的表述，分配制度、所有制政策等，已經有很好的基礎，只要我們努力去做，有心去總結，現在是時候了，可以在理論上有一個重大的升華，一個創新，使大家耳目一新，眼睛一亮。

　　所以，不難，我相信人大能夠做好這件事情。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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