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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孟復：中國經濟復蘇之后民營經濟的發展之路
“變革、挑戰與民營經濟發展論壇”于2009年10月23日在北京柏悅酒店舉行，新浪財經全程報道本次會議。圖為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工商聯主席黃孟復主題演講。
黃孟復：各位企業家朋友們，各位來賓大家上午好。
在96年，在全國工商聯的領導下，59家民營企業聯合發起成立了全國的第一家股份制的商業銀行，中國民生銀行。民生銀行的成立是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一件大事，它說明的在金融領域民間資本的進入是完全可行的。十幾年來，民生銀行的業績已經向各方面展示了這樣一個道理，今天中國的民營經濟已經占據中國GDP的相當大的一部分，超過了50%以上，我們發展的態勢更好。
今天我們在這里共同探討在金融危機應該之下，在中國經濟復蘇之后民營經濟的發展之路，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昨天統計局已經公布了第三季度的GDP，達到了8.9，說明什么呢？說明我國的經濟已經率先走出了復蘇，不僅走出了復蘇，而且步入了較快發展的步伐。這在世界各大經濟體中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為取得這樣的成績而高興。但是我們在高興之余應該認真的考慮一下，我們還有什么問題、怎么應對。
所以我想第一個先講一下形勢的認識問題。形勢好，好在我們的速度，就是我們的速度已經躍居世界第一了。但是這個速度是不是可持續的速度，在這個速度的背后還有一些什么因素需要我們警惕。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投資拉動經濟的增長占到了GDP的7.3個百分點，消費占據GDP的4個百分點。應該說外需是負拉動的，今后的情況會不會有所變化。首先是外需，很多人指望世界經濟逐步的恢復，我國的對外出口將又會出現一個新的增長。因為中國的東西物美價廉，人家必須要的，但我不認為。
從現在的跡象來看，世界各國為了走出金融危機，紛紛強調自己國家生產能力的提升，抵制外國貨，所以出現了很強烈的貿易保護主義，我認為這不是個別現象和短期現象，可能在很多國家包括發展中國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會奉行這種不能講的政策，這對我們出口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第二，我們持續的外貿的贏，外貿的順差導致了我們國家外匯儲備即使在經濟危機的情況下仍然高速增長。所以我估計，對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從長期、短期來講都是存在的。在人民幣的升值的長期趨勢下，我國外貿出口將會遇到很大困難。
第三，年底在哥本哈根世界貿易會議將討論減排問題，我們國家現在的基本政策是，我們國內大力推進減排的各種測試，但我們不承擔減排的責任。西方國家現在那些減排的國家提出了碳關稅，如果不是承擔減排的，你出口到我們這里的產品將給你增收碳關稅，雖然現在說說，但我看這個趨勢幾年之后就會實行。如果實行碳關稅，我們大量的出口的東西有很多是排二氧化碳很多的產品，也會受到影響。
第四，新的經濟剛剛復蘇，油價又70、80，全面復蘇油價可能又進一步上漲，油價上漲會極大的提高運輸成本，尤其是長距離運輸的成本，這樣我國的低附加值的大量產品通過長途運輸到達彼岸的時候，運輸成本將有很大的提高，所以如果維持低附加值的大量產品長途運輸將來也是不可持續的。我對出口的分析我認為中國經濟不能依托在出口進一步增長來拉動，當然我們希望出口不要成為拉動經濟負增長。
出口不行那就是國內的問題了，我國拉動內需的方針是非常有力、有效的，結果已經表現出來。但是我們要看到，我們拉動內需的主要方面仍然是投資，可以這樣說，我們這段時期把我們的投資拉動經濟的增長發揮到了極致，一個月增加一萬億新增貸款，明顯標志是新增貸款八萬億，已經到了極限，我們的財政的赤字包括地方財政的發債已經到了極限。后面的政策取向應該是回歸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所以投資拉動經濟的增長在明年仍然是起主要作用，今年上萬的投資項目不可能停下來，一上來就必須干下去，所以投資仍然可以繼續拉動中國經濟的增長。但是我們看這些投資，投資的目的不是國家投，也不是國有企業投，我們投資的目的是起杠桿作用，也就是說用國家的錢來撬動民間資本投入，這個角度看我們的投資還不能說完全成功。
據我了解，民間投資還沒有受到我們的四萬億投資的拉動迅猛增長。從我們的新增貸款的投資的去向可以看到。這些貸款的去向基本是向政府部門和一些大型工程，可以產生多少經濟效益很難講，而我們知道民間投資是要產生效益的，沒有效益我相信諸位企業家是不可能投的。效益產生以后就會產生持續的、不斷的增長投資，而如果投資是沒有效益的它只是一時性修一座橋建一個路那只是一次性投資，是不可持續的。所以投資要可持續，必須要民間投資跟上去，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拉動民間投資。
另外投資是不是能拉動就業問題的解決，你看奧巴馬在美國國會的時候，許諾給我多少錢解決幾百萬人就業，投資和就業拉動。但我們現在的投資拉動多少就業，我沒有這個數據，但我認為，這個拉動就業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我們的投資方向、著力點在明年要改變。
最后談一下消費問題，我們已經使出了消費措施刺激消費，但消費占GDP增長份額還不到40%，什么原因？高收入的人不敢消費，低收入者沒有能力消費。如果不解決消費的問題，也就是說我們三十多少形成的龐大的市場能力、生產能力是為外國人服務的，實際我們這些東西完全可以為中國人服務，中國人也需要這些服務，玩具、襪子都需要的，但我們沒錢買。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龐大生產能力生產出的產品為中國13億人所消化。這個題比較難了，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因為只有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才能把中國經濟增長的動力真正轉移到我們的手中，而不是別人手中。所以我覺得消費問題對高收入人群講，要刺激消費，他有錢不消費，為什么？因為我們對高消費的東西實行了一些錯誤的政策，結果這些有錢的人，可能在座也有很多人到國外消費去。我們應該鼓勵合法勞動收入以后，愿意高消費應該鼓勵他，不要讓他到國外去消費。
而沒有錢的問題刺激，無非是把明年后年的消費拉到今年，只有提高收入才能提高消費能力，提高收入談何容易。我看國務院推出了農產品提高一毛三分錢，我認為這是非常對的。應該種田就可以賺錢，為什么在自己土地上辛勤勞動的人賺不到錢而要去工廠里呢？要使廣大農民在田地上就可以富裕起來，不要把田地當為副業，把打工當為主業。農產品價格提高有一個時機、物價的問題，現在正好是好時機，CPI還是負值，逐步的適當的提高農產品的價格，來提高農民的消費能力，將農民消費能力提高之后，我們國家的總體消費能力就提高了。
另外提高消費的重要方向就是對廣大中低收入者，如何提高他們的問題，因為50%、60%的就業者是在小企業工作的，如果他們的小企業狀況沒有明顯改善，那小企業工作的職工收入就不可能大幅度提高。這樣一大群人的體收入不能提高，我國消費能力就不能提高。所以政策的趨向應該是一次分配上改變。所謂一次分配上的改變是國家、企業、個人，這樣一個分配關系的比例要改變。首先應該國家降低稅負，讓利給民間，我們現在國家還是很強大，財政收入這些年是直線上升，遠遠超過了GDP的增長。但是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不及國家財政收入的水平，也不及企業增長的水平，所以中國總是一個以低工資為競爭力的國家，這種面貌應該逐步改變，我們要朝這個方向努力。
企業應該給員工更多的福利和工資，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政策調整情況下，職工工資能夠有較快增長，所以我建議十二五規劃的的目標不要再建立GDP翻番這些指標上，在十二五提的主要指標是國民收入倍增加，我們要聽了五年計劃要使我們的國民收入成倍增長，這是具有重要意義的。剛才講了，我們經濟增長必須中國消費來拉動，但收入不增長，我們的消費的能力就不夠，消費能力不夠，我們只有靠出口、投資。結果出口、投資造成了世界矛盾的增加，投資的增加造成了環境污染，所以必須要改變。
我們分析經濟的形勢，我們應該看到好的方面，但也要看到問題所在。根據剛才談的我的觀點來看，回到民營經濟來講，中國的民營經濟經過了30年的曲折的、不斷的發展，現在已經是非常有活力、非常有競爭能力的。根據工商聯統計，今年上半年從增長速度來看，我們按所有制來分，國營、外資、民營的。根據我們的統計數據來看，民營的發展速度在資源配置不公平的狀態下，仍然遠遠高于外資企業，高于國有企業。這說明了我們的經濟的活力，它沒有得到多少配制，占70%的民營經濟只獲得了30%的貸款，而且資源大部分在國有企業中，但民營經濟仍然獲得了比其他所有制還快的發展速度。
稅收來看，今年上半年各種所有制企業的稅收都下降，但民營企業稅收下降幅度小于其他所有制的企業，這說明什么？這說明我們民營企業是具有市場意識的、具有靈活的經營機制的，在市場中非常有韌性的群體。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雖然稅收下降，但我們仍然比其他所有制企業下降的少。根據全工商聯的統計，從2003年到2008年每一年我們都對上規模的民營企業進行統計。五年來我們上規模的民營企業前500家，平均的銷售收入在這五年間增長五倍，說明什么？說明每一年幾乎都是60%、70%的增長速度往上增長。
這些都說明我們民營經濟是具有市場靈活的機制，它是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在當前經濟形勢下，我們民營經濟何去何從，我聽到一些企業家跟我講，是不是現在存在國進民退現象？我們民營企業是不是要收收手了？我認為只要我國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國民營經濟的發展就具有廣闊的天地。當前在局部地區、局部行業出現的一些國進民退現象，不是中央的政策，中央高層領導已經就這個問題講了，中央沒有這樣的國進民退的政策。因此我們民營企業要堅信自己發展的信心，實際上我們的企業從來都是在磕磕絆絆中發展起來的，我們承受壓力的能力很強。中國改革開放的政策不變，我們的發展就會不斷加速，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第一我們民營企業首先要堅定發展信心。第二往何處發展，怎么發展。過去三十年民營經濟的發展走了曲曲折折的道路，我們積累了市場經驗，我們積累了隊伍、人才，有了新的發展戰略，尤其是一些代表性企業，在當前形勢下，并且認清世界發展、中國發展的潮流，我們看到美國克服危機提出了一些我們應該認真思考的問題，他們在新的技術、新的領域內進行發展，拋棄了一些傳統的舊的行業。
所以有可能在今后五年和十年之后，在新興行業中，它又占據領導地位。所以我們民營企業要認清這個形勢，在新能源、高新技術第三產業、一系列的新興領域內，我們有廣闊的發展經驗，要向這些方面努力。在傳統領域內已經是非常激烈的競爭了，所以有代表性的企業家應該研究一下自己的發展方面，不是說現在哪有錢賺到哪去，要從長遠發展角度看一些新興行業發展，占領我們的制高點。我們在科技創新方面，民營經濟還是弱的，我們一些科技創新的企業都是一些規模比較小的一些企業，大型企業真正肯拿出銷售收入10%、20%的投入研發的企業還是很少的。但如果想成為國際上的大公司，沒有自己的研究、隊伍，只是靠人家搞一個東西就挖一個人才過來弄上去了，這是過去走的路。今后的路我們民營企業要有自己的研發、科研經費保證，可能要五年磨一劍，也可能十年磨一劍，但這一劍必須要磨。
現在走出去也確實是一個機遇，我們龐大的外匯儲備不能老買美國國債啊，政府鼓勵民營企業走出去，有強大的國家、外匯支撐，有民營企業在國內多年的市場拼搏的經驗、隊伍，我們應該摸索走出去的道路。現在有相當一批民營企業已經到國際舞臺上試水，我相信今后會有更多的民營企業到國際舞臺上展示。我支持民營企業走出去的戰略已經定下來了，但具體支持的方式、方法我們還要逐步摸索，探索，但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道路。我說民營企業的發展，在當前形勢下應該堅定信心。
民生銀行作為民營企業、金融領域的一支標兵，我希望你們能夠在支持民營企業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第一要支持中小企業的發展，中國消費能力的提高取決于中國的中小企業的盈利狀況，如果中小企業的盈利狀況好了，在中小企業工作的人收入就提高了。但是據我了解，現在中小企業的狀況很糟糕。除了關閉的中小企業以外，其他的中小企業可能還沒有恢復到危機之前的盈利水平。因此我們一定要大力支持中小企業的發展，國務院常務會議各部委已經出臺了一系列支持中小企業的發展方針，我們民生銀行已經在這方面進行了有效的探索，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我覺得力度還要加大，對中小企業的金融支持必須加強。根據全國工商聯調研，大概70%以上的中小企業渴望得到貸款，這批企業中不是這些企業沒有貸款資格，而是他們沒有貸款的機構。
我們一些大型企業不愿意為這些中小企業的十幾萬、幾十萬貸款而工作。所以我們必須建立大批的草根金融體系，以草根的金融來對草根的企業。希望你們繼續努力，另外民生銀行對大型民營企業也應該制定一個扶持計劃，我相信再過二、三十年，在跨國公司中有更多的中國民營企業，但他們需要資金支持、培養，民生銀行應該為有條件成為跨國公司的大型企業提供金融的巨大支持。
我希望這次研討會能夠使我們民生銀行和民營企業共同發展，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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