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長助理何帆
2009年5月11日-12日，由上海復旦大學主辦的“上海論壇2009”隆重召開。圖為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所長助理何帆。
何帆：謝謝主席，今天我要講的話題是2009年中國宏觀經濟形勢，尤其美國金融危機獲得中國宏觀經濟形勢，因為時間有限，我會給大家一個非常簡單的討論，先講述一下事實，然后講一下我自己的分析，我認為有兩個問題是令人迷惑的，至少我覺得很迷惑。
第一個問題是在在2008年，我們經歷了中國經濟的突然下頹。我們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經濟突然下調。很多人認為這是因為外部沖擊引起的，由于美國的金融危機導致的。問題在于我們都知道美國金融危機的主要能夠影響中國經濟的渠道就是貿易，但是中國的出口在危機發生之前已經出現了一些困難，是從2007年年底開始的，為什么在2008年最后一個季度，中國的經濟會有這么突然的下頹呢？
第二個問題，我們現在聽到很多人說中國現在經濟復蘇狀況喜人，中國也許會領先于全球其他經濟體復蘇。而且有很多人告訴我們說，之所以如此政府出臺了大規模的經濟刺激方案，這個刺激方案大到四萬億人民幣，會注入到很多公眾投資中去，但這一點也不能讓人信服，因為這樣刺激方案宣布是在去年11月份，但是如果你看一下統計數據的話，你們看一下鐵礦砂和其他一些商品在中國的結果，早就已經觸底，并且開始反彈了。
到底什么原因解釋了中國經濟復蘇，或者說中國經濟復蘇可以持續嗎？我對此解釋是，倒不是說中國這個寬松的貨幣政策，而是因為市場系統的調整，因為08年第四季度，中國的經濟經歷了過熱，很多的企業家對未來，當時都有非常樂觀的估計，所以他們的反映極快。生產啊，還有很多小企業破產了，所以在很短的一段時間里面，總供應上升很快，但是總需求沒有上升很快。中產階級收入下降得不是特別快，中產階級指的是公共事業部門的員工、政府官員、國企的經理人等等，他們的收入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此外政府也在拼命的鼓勵內需的拉動，政府本身也在加大消費。
隨著總需求的下降，我們發現在比較短的時間里面，產出下降了，價格水平上升了，我想這就可以解釋，從去年11月到今年第一季度，或者說今年第一二個月的經濟情況，現在如果我們再來看一下今年第一個季度的數據以及四月份數據的話，我們發現中國經濟復蘇新的動能主要還是來自于政府寬松的貨幣和財政政策，政府在注入大量的資金，以建設基礎設施，如鐵路，及內陸地區的一些基礎設施建設，還有我們的貨幣政策真的是極度寬松。
今年第一季度銀行信用增加的非常快，而新增加的銀行信用已經占到了整年信貸額度的90%，所以很多的人就在擔心，也許今年更晚的時候，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比例將會上升。我個人看來，如果你只看宏觀經濟的數據，到目前還不錯。我相信今年我們還可以維持一個相當快速的經濟增長，有很多的數據結果將會比我們預測得好得多。如果我們看一下價格水平，我并沒有看到任何的跡象會出現通脹，或通縮。為什么呢？因為目前我們的貨幣供應增加的很快，而且如果我們看一下中國的CPI數字，以及中國CPI的主要組成是農產品。一個主要影響農產品價格的因素是勞動力成為，可是現在有民工大規模失業現象，既然勞動力成本沒辦法在短期里面上升，那農產品價格也沒辦法上升。所以我不是特別擔心通脹的壓力。
至于投資，現在還是高額投資的情況，而我們的進出口表現比我們的表現也好得多。因為我注意到，美國的庫存開始下降了，從去年的12月開始就下降了，而現在美國的庫存應該說已經觸底了。這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或者說今年的下半年，新訂單數量將會增加。但是我剛才描繪的這個美好途徑，可能是暫時的，我真正擔心的是明年會發生什么情況？有可能我們可能會看到一個W型的經濟波動，所以我們真的不能太樂觀，不要以為中國經濟形式在未來會一片大好。
此外我們可能會面臨更多的困難，第一就是明年開始，地方政府的財政狀況會有問題，因為看一下政府的刺激方案，只有1/3的預算是來自中央政府，而超過2/3的預算是要地方政府掏腰包的，但地方政府不一定有充足的財政收入，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稅收收入，而傳統來說，他們額外的收入都是來自于土地的批售，但是目前地產市場又很糟糕，所以賣地拿不到好價錢，而且地方政府又不能發行地方債券，所以他們唯一可以獲得更多財政收入的方法就是要說服銀行向他們更多的貸款。現在公共投資的項目很多，但是投產前很少進行過仔細的審核，因為地方政府總是很關注本地GDP增長的拉動，所以很可能有一些地方投資的項目會虧損，商業銀行也會虧損，所以我們就得面臨地方政府的財政困難問題，他們會出現比較大的赤字，而且MPL(不良貸款)比例也會上升。
最糟糕的事情，我們動用兩萬億的外匯儲備來解決這個困難，幾年前曾經這樣做過，我想從美國經濟危機當中可以學到的教訓是我們必須改變中國經濟增長的模式，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更為平衡的成長途徑，因為在過去的十到十五年間，我們一方面有非常高的增長率，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也造成了很多的中國經濟方面的問題，而中國經濟、美國經濟，形成了一個新的格式，就是中國把便宜的產品出口到美國，得到了美元，然后用這些美元去買便宜的美國的國債。而現在我們所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中國的出口減少，我們沒辦法維護我們的進出口超常增長。
第二點我們要擔心的是風險，就是失去參加外匯匯率不制定的參與權，我們現在買了太多的美元債券和美元資產，如果我們賣掉這些美元資產的話，美元會馬上貶值，這樣一來我們又會馬上虧損。但是如果繼續持有這些美元資產的話，遲早債券的泡沫也會破裂，所以我們還是會有問題。所以我想一個恰當的政策反映是，第一我們必須繼續目前寬松的財政政策，但是與此同時，我們還必須更多的投資于人力資本，而非財政資本。比如說在公共醫療、教育等領域，這些其實已經成了制約經濟發展的瓶頸，特別是中國長期經濟發展的瓶頸。事實上我們有相當多的在中國投資機會，投資比例不是真正的問題，真正的問題在于我們怎么樣來改善公共投資的效率。
還有一點從貨幣政策角度來說，我們必須非常的謹慎。我不認為有必要用這種寬松貨幣政策的方法，我們應該要密切的關注國際金融市場以及國際金融市場的動向。
最后服務行業應該更為自由化，因為在中國制造業已經競爭性非常的強，我們是全球市場上面唯一的一個國家能夠既和美國公司、和非洲公司競爭的，但是我們的服務行業卻是落后于它國，所有的服務行業里面的支柱產業，比如說電信、金融、保險，這些行業發展都不足。為什么？主要的原因就是比較多的政府監管，所以我們應該更多的放開這些服務行業，允許更多的私人資本進入投資。從短期來說，這樣的做法可以幫助維持較高的GDP增長，長遠來說這樣的放開會為未來的經濟發展做好鋪墊。這就是我的發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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