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中國經濟增長與經濟安全戰(zhàn)略論壇于2006年12月9日在北京大學英杰交流中心陽光大廳舉辦。本屆論壇主題是宏觀經濟與金融創(chuàng)新，由新浪財經獨家直播。以下為國家發(fā)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副院長陳東琪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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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劉偉院長、尊敬的各位專家、與會代表，同志們大家上午好！

　　很榮幸參加今天的論壇—第三屆中國經濟增長與經濟安全戰(zhàn)略論壇。論壇主持人要我在這兒就中國經濟發(fā)展趨勢做一個發(fā)言。在有限的幾十分鐘里面講這樣一個大題目，對我來講也是一個難題。但是借這一個機會講幾個簡單的觀點以供大家做參考。

　　中國改革開放到今天已經是28年，這28年中國經濟增長成就尤其引人矚目，昨天我參加了一個國際討論會，大家對中國經濟28年的成就評估非常高，有幾個特點得到大家的認可：

　　第一，這28年來，中國經濟增長在全球來講是最快的，我們都知道國民生產總值每年平均增長9.6%，同期的全球增長3%左右，發(fā)達國家不到3%，美國是4%左右。可見中國經濟增長非常快。

　　第二，這28年來，擺脫了固有的周期，也就是說沒有出現負增長的調整期，周期波動表現為有增長的周期。

　　第三，改革開放這28年來，繁榮期在延長，就是上升時間在拉長，調整期、下降期的時間在縮短。

　　第四，中國經濟在28年來快速增長中，給國民帶來財富是非常顯著的。正因為這樣，使得中國經濟在全球的影響度越來越大。所以大家評估是很高的。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在2001年入世之后中國經濟表現出更為平穩(wěn)、快速。從1999年的7.6%算起到現在已經是7年了，中國經濟真正回升從2002年開始，這一輪經濟增長在快速的繁榮。尤其是最近幾年，到今年連續(xù)四年穩(wěn)定在10至10.5%。有一些國際媒體說中國經濟增長是令人震驚，一兩年增長10%還可以，但我們連續(xù)幾年增長10%，日本和“四小龍”曾經有好多年達到10%以上，但是我們連續(xù)是10%增長，這一種增長是令人震驚的，評價是非常高。

　　現在我們關心的一個問題是，能不能持續(xù)下去，今后還會不會維持既快又平穩(wěn)好的增長勢頭，尤其是從短期來看，特別是明年、奧運會前后。他們在討論會不會出現奧運會衰退，有一些教授說不可能會出現奧運會后或者后奧運會衰退，說明他們比較關注。不僅是學者關心增長的持續(xù)性，企業(yè)家、商家們更加關心。因為中國的經濟路徑一旦發(fā)生轉折，沒有持續(xù)前面28年的勢頭，對他們的投資戰(zhàn)略和選擇來講至關重要。這關系到經濟增長大氣侯的一個大的方向。所以，現在大家很關心。國際上也有學者認為中國經濟面臨一次大的蕭條。據我自己了解的情況，有一位外國學者叫“佩祖夫”寫了一篇文章，我們翻譯了他的文章做采訪了他，他認為中國經過高速增長之后，尤其是奧運會之前的過渡繁榮主要原因是過渡的信貸和貨幣的投放。他甚至認為，在奧運會后或者是2009年前后會出現類似于發(fā)生在西方世界的29年到33年的大蕭條。當時美國經濟的崛起取代當時大不列顛帝國經濟體成為現在最強大經濟體的轉折。現在面臨一個轉折，隨著全球經濟中心從歐美發(fā)達經濟體轉到亞洲這樣一個人口和勞動力眾多的地區(qū)、這樣一個經濟體，可能會出現另外一個替換，就是中國經濟崛起和美國經濟出現衰敗前繁榮后的蕭條。

　　當然他對中國長期是一個好的預期，但是在轉折期會有陣痛。他認為奧運會前后會出現大蕭條。國際上對經濟前景的預測有很多。他們預言29至33年大蕭條，后來證實了。我覺得中國經濟會繼續(xù)保持繁榮：

　　第一，中國經濟是一個大國經濟體，現在不算很強，不算很富，但是很大。人口多，勞動力多。區(qū)域發(fā)展的回旋余地非常之大。從人口這樣一個大的載體來講，昨天歐美經濟政策總司的司長講了的觀點我也非常的贊同。近幾十年來，經濟增長首要的特點是人口的增長，比如說發(fā)達國家里面的美國的經濟體和非美經濟體歐元區(qū)經濟增長比較慢，盡管他們在1992年制訂“馬約”的時候，認為歐盟潛在增長是5%，實際上是2至3%。學者認為美國經濟增長是5%，他們是接近這樣的水平。所以美國經濟體是快于非美經濟體。為什么？因為美國的人口在增長，歐盟區(qū)的人口沒有增長。為什么亞洲經濟區(qū)開始增長？人口是很重要的因素。中國是一個人口增長速度、人口規(guī)模都是非常大的經濟體。去年是13億多，去年我們增加了68萬人口，這一個數字非常大。每年增加70、80萬人口相對于以前是少的，但是絕對量大。盡管我們自然增長率這兩年是維持在千分之五點九幾，但是比1980年代中后期緩慢了很多，但是人口規(guī)模非常大。在這樣一個人口規(guī)模非常大的市場經濟體，當它的人均收益水平不高的時候，并不是一個市場，或者是一個不被重視的市場。當人口增長速度在加快，而加快保持良好勢頭的條件下，這么大規(guī)模的經濟體就是一個大的市場。

　　中國在上一個世紀末，人均收入不到800美元，去年是1740多美元，去年是18萬3千零50多億總的人民幣GDP，今年估算大概是20萬零6千億，按照今年的平均匯率算，我們的規(guī)模增長很快，但是人口增長在減速，我們的人口增長是千分之六以下，所以今年的GDP估算是2000美元。我們由不到800到現在接近2000，增長非常快。我們在人口增長減速條件下，這是很重要發(fā)展的現象。這會帶來我們整個13億人口大市場的快速的形成和發(fā)展。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第二個“大”就是勞動力。我們在研究珠三角的，大家在媒體上也看到講民工荒。根據數據模型推算，勞動力供給或者是勞動力人口是15年前人口增長的紅利，現在還處在人口紅利的延伸期。前期人口增長給我們現在有勞動力供給很重要的生產要素的好處，同時也說明我們勞動力供給的壓力近一段時間是非常之大。我們大概估算了一下，去年、今年、明年將會是最近10、20年勞動力供給的最高峰。大家總量很大，勞動力市場結構也在發(fā)生變化。但是就經濟所要勞動力的需求來講，我們的供給還是非常大的。盡管在區(qū)域的勞動力有結構性的變化，但是全國勞動力供給的彈性和余地非常之大，這是快速增長很重要的因素。無論是按照經濟的古典模型還是現代的模型都是不可忽視的一個變量。

　　第三個就是城市化。我給大家概括一下。中國的城市化現在處在加速期。這一個加速期不是最近才產生，實際上產生在上一個世紀90年代偏后，就是96年以前和96年之后出現了一個拐點，之前我們的城市化率是比較緩慢的。我們的城鎮(zhèn)人口在9年以前占總人口的30%以下，以很快的速度在增長，特別是提到30%以上城市化在加快。去年城市化率每年是1.38%接近1.4%，也就是說我們城市化率年均推進速度是1996至1998年期間的一倍。我們走了10多年，這一個加速還會延續(xù)嗎？我認為會延續(xù)。

　　第一，我們的結構狀況是非常典型的，我們13億人口還有57%左右在農村。當然我們轉化過程當中，農村人口在減少，最近10年總量每年減少大概是千萬左右，城市人口近10年增長2.1億多，平均每年是2千萬，這一個進程還沒有結束。在2012和2013年會出現城鎮(zhèn)人口占一半之后速度會放慢，但是也可能會加速。這是在2010或者2018年的時候達到60%的時候出現一個真正回到30%以下，就是96年前城市化平穩(wěn)階段。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估算，從97至2015年左右，中國的城市化持續(xù)加速。如果這一個判斷是正確的，在這一個期間無論是哪一個五年計劃的期間，都會帶來中國經濟增長增大的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現在農民工帶來的農村人口，那一個土地、房子沒有變，但是在城市里面有住房的需求，一定要租或者是買住房才能夠在城市打工，才能夠讓孩子上學，才能夠定居下來，這是一個很大的量。

　　前面講到了，我們城鎮(zhèn)人口自身的增加和農村轉移過來的，每年是2千萬，這一種需求是非常大的。我們要求城市里面的住房和其他的公共消費的設施擴大，比如說要蓋房子、修路、修橋等等。因此城市化加快會帶來很大的投資的需求。帶來很大的消費的需求。一個農民的消費和市民的消費是1：3。市民規(guī)模擴大，一定會帶來消費需求潛在擴張能力的提升。從二元經濟結構加快，會促使中國經濟保持持續(xù)增長的勢頭。

　　第四，中國經濟增長將從前20多年更多依賴資源特別是依賴自然資源和簡單勞動力資源，今后逐步的過渡到人力資本的水平提升和結構升級，這會增加經濟結構的凈值的變化。也就是說我們增長方式結構的變化會帶來量的擴張，這是不可忽視的。我們大概是7.6億從業(yè)大軍。

　　每一年我們基本的數量判斷是城鎮(zhèn)新增就業(yè)900至950萬，農村減少100至200萬，全國總就業(yè)增長是800萬左右。在這樣一個總量7.6億勞動者隊伍當中正在發(fā)生快速的、大家還沒有感受到的、或者感受不明顯的結構變化，那就是新生勞動力份額的提升。這一些新生代的勞動力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它的知識教育水平提升。我們每年大學生畢業(yè)增長是非常快的，今年是413萬，明年開始是每年500萬以上。我們研究生的增長是非常快，國外進修的回國參加國內建設的隊伍相對于5、10年以前大幅增加，加上我們其他培訓，我們的勞動力隊伍在增加。中國的人力資本在人力資源大的框架里面比重在快速提高，這會帶來經濟增長很大擴張的動力和潛力。

　　最后一點是中國的開放。我們現在排行非常高。大家中國的綜合競爭力在全世界的提升也是相當的明顯。我說的是綜合競爭力而不是核心競爭力。這里面包含了核心競爭力因素但不是全部，主要是因為我們表現在中國產品、出口品在全世界影響度和銷售的能力非常之大。這就是為什么這幾年尤其是入世以來特別是去年

人民幣升值以來，我們的出口順差大幅增長很重要原因。但是我們把它歸結為我們短期的因素，但是很重要的一個長期的因素或者中長期變量就是中國的綜合競爭力在提高。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跡象表明，盡管我們在提高出口品的關稅，調整一些出口品退稅率，但是并沒有減少我的出口量，我的出口的價格在提升，稅在增加，價在提升，出口量的增加，說明我們企業(yè)應對政策變化和國際市場的要求的能力在提高。

　　從這幾個方面來看，中國經濟長期的增長的潛力不會因為短期的某一些因素的沖擊而發(fā)生急劇、長時間的變化。這是我今天演講的基本觀點。

　　后面我簡單講一下近期的。我們判斷的長期的因素分布在每一個年份當中。明年也好，奧運會以前也好，奧運會以后也好，這一些長期因素都會存在。只有我們理解了這一些長期因素才會發(fā)現中國的投資要控制，但是總是增長非常快。我們固定資產投資一季度、二季度是上升的，三季度是在下調，下調也有25%，最低也有21%，為什么？因為有長期的推動力。我們從長期因素來理解中國經濟短期態(tài)勢變化不會發(fā)生根本性的轉折。就當前來講，特別是就明年來講，我要跟大家表述幾個想法：

　　第一，明年的經濟還會在車道上快速的運行。我們連續(xù)四年有10%以上的增長，從主觀意愿上有所調整和減速，像登山一樣，可以調一下速，但是是上山不是下山。我們在四年10%的基礎上不是加速，我們要控制經濟有所調整或者是微調。

　　第二，我們要保持經濟快速穩(wěn)定、又快又好，有幾個比較難的問題要處理。

　　1、我們面臨如何調整好投資和消費的關系。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從我們現在外需壓力很大的條件下，我們要擴大內需。現在我們的投資增長非常快，擴大內需的增長就是擴大內需性消費或者是消費性內需，尤其是城鄉(xiāng)局面尤其是中低收入的消費需求。我們也存在挑戰(zhàn)。比如說擴大消費需求，這幾年的消費主體有三個：住房、汽車、旅游和其他方面的。房地產這一塊的市場我們需要做一些宏觀調控，實現相對的市場的平衡。從這一個角度來講，一方面是鼓勵擴大我們消費需求，另一方面控制房地產市場特別是

房價，這樣我們有一些挑戰(zhàn)。這一個關系怎么樣處理？尤其是我們在調控投資的時候，投資和消費需求是有關系的，調動投資會不會傷害消費需求？這是我們要重點解決的難題之一。

　　2、順產問題。現在有兩個剩余，一個是國內剩余，一個是外部剩余。現在國內存儲非常快。衡量我們的剩余不能總看存貸差，我們超過35萬億的存，超過25萬億的貸，有10萬多億的差。這一部分的資金是可以用的，可以用于推進經濟發(fā)展，但是沒有用。我們的順產和外匯儲備這一部分表現的外部剩余也是非常大，而且呈現出不斷擴大的趨勢。這說明什么？我們作為發(fā)展經濟體來講，更加需要資金的投入但是我們現在資金的剩余是資金的輸出。我們有將近1萬億的外匯儲備，發(fā)達國家拿這一部分錢搞投資。我們如何來解決這一個問題？在目前的條件下，由于我們投融資體制存在一些缺陷，特別是銀行信貸體制和非銀行金融體系存在缺陷，資金流動還不是很充分、自由。我們資金流動更多的是流到了大型企業(yè)、大的經濟載體里面去，中小企業(yè)、農村的金融需求的滿足是不夠的。由于結構性矛盾使得不富余的總量變得很富余。如何解決這一個問題？需要我們在宏觀上做出改革的同時要進行體制的創(chuàng)新，尤其是金融市場，特別是金融市場的放開。大家最近看到對外資銀行管制的放松，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領域，這是解決雙剩余做的很重要的一個措施之一。

　　3、現在我們的出口順產很大，但是國內的產能很大。不管怎么樣產能利用需的水平是比較低，說明我們產能有很大可利用的空間。在國內投資和消費需求即使是13%以上的消費的需求不能吃掉我們產能和由這一些產能提供的巨大供給的情況下，只能夠出口。但是出口有順差的擴大，這兩個問題怎么樣解決？我們如果不出口，產能就過剩，國內產品會增加，這樣會導致我們的通貨緊縮等等。我們感覺到這是一個值得我們研究者很好研究的兩難問題，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zhàn)。我由此得出一個判斷，中國經濟這樣一種出口導向的慣性可能還會延續(xù)。我個人也在講，我們要加快調整尤其是上一個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推動、90年代中后期加以強化出口導向的政策安排和體制的趨向，一定要加快。但是政策主觀導向難以一下子扭轉。一個基本的判斷是，我們要對出口政策主觀努力要保持下去，但是要看到客觀趨勢。我們順產擴大會進一步延續(xù)，這會給我們帶來新的挑戰(zhàn)。

　　4、我們的貨幣政策本身參數問題，比如說利率和

人民幣匯率的問題。我們去年調了人民幣匯率，今年上了3.5多，但是人民幣對非美是貶值的，我們是一個略有貶值態(tài)勢。從持有資產量來講我們是升值的。現在國內外對人民幣升值預期非常高，我們要說美國等發(fā)達國家貿易伙伴政治領導人給我們的壓力，實際上在學界和商界都有這一種偏高的預期。從我們的政策操作來講，也是促使結果這一個問題，比如最近人民幣匯率調整的速度在加快。無論從解決內外失衡還是緩解外部沖突，以及中國財富落到本來實際的情況，這是必要走的一步。這兩個政策之間的關系也是需要我們研究的矛盾關系。針對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講，我們的宏觀調控要加大，經濟手段要加大運用市場參數的調控，這是經濟調控，也是改革宏觀調控機制很重要一方面。比如說多運用稅率、利率杠桿。應當讓我們的利率調整更加富有彈性，如果調利率對我們強化人民幣升值預期也會加強，所以兩者的關系怎么辦？怎么樣找到一個比較好的均衡，也是我們要研究的。我個人最近也是在想，我們今后特別是明年，能不能運用利率手段來調控經濟。第四個難題是我們現在的宏觀調控很重要的一個難題。如果我們把四個問題統(tǒng)一起來看，對我們07年宏觀調控將會面臨很大的挑戰(zhàn)。這一個挑戰(zhàn)不是來自于增長，而是來自于穩(wěn)定。我個人認為，中國經濟增長無論是企業(yè)的動力還是地方政府的動力，還是部門的動力都是非常強的。但是穩(wěn)定可靠是很重要的因素。07年也好，奧運會前后也好，對宏觀調控一個最大問題不是增長，或者主要不是增長，而是穩(wěn)定，而是在保持一定增長的條件下更為有效解決我們前面提到四個難題和其他方面的問題。這一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做了全面部署，講到了幾個必須和八大任務，尤其是講了結構問題，歷史問題，講到了三農問題，講到了平穩(wěn)的問題，這一些對我們明年今后一段時間的宏觀政策安排做了基本的部署。但是，在框架以內如何妥善解決這四個問題，將是保持中國經濟短期能否在明年或者是奧運會前后快速增長的重要的考驗。

　　因為時間的關系，我就講這么多，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