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富強：中國的能源和環境目前遇到了兩個駝峰

　　由第一財經日報聯合中國北京國際科技產業博覽會組委會、中國環境文化促進會舉辦的“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高層論壇于2006年5月25日在北京京廣新世界飯店舉行。新浪財經全程圖文直播此次論壇，以下為美國能源基金會副主席楊富強演講實錄：

　　楊富強 ： 謝謝主持人，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早上好！

　　今天我向大家介紹的題目是在我們中國能源和環境發展的同時，保持一個協調的關系，這里金融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溫家寶總理在中央政府的報告中明確地提出在我們能源的節能目標上要削減20%，也就是能源強度降低20%，我們的環境污染物的主要排放要降低10%。這是第一次在中央政府的文件中提出了限制性的目標。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也就是說我們能源和環境目前遇到了一個非常大的挑戰，這個挑的形勢就是我們要面對兩個駝峰。第一個駝峰是能源的挑戰。能源目前發展到這個階段，也就是城市化、工業化進展非常迅速。我們能源的消費目前已經超過了經濟發展的速度，跟我們1980年到2000年實現經濟發展翻兩番，但是我們能源只翻一番，也就是說我們的GDP和能源消耗的關系是0.5，現在已經在2004年達到高峰，超過了1.6%及我們能不能避開這個駝峰？如果我們避不開，我們的資源、能源是完全不能供給的。

　　第二個挑戰，也就是我們遇到的是環境和經濟發展的駝峰，我們提出我們經濟和環境的發展不能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這個夠好已經提了幾十年了，但是直到今天為止還沒有走出這條老路。根據國外的經驗，這個駝峰我們是不是要過去？如果還有這個駝峰在中國出現，我們的環境容量和我們大眾的身體健康將受到什么樣的威脅和挑戰，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所以，這兩個目標，我們認為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的目標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我們大家也知道，我們自成立了環境保護局以來的十幾二十年，我們的環境目標沒有一年達到過它所制定的保護的目標。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也就是我們能源給它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比如說二氧化硫，我們在2000年的基礎上要削減10%。結果到了2005年不但沒有削減10%，還增長了27%。為什么呢？就是我們蓋了大量電廠，上了很多耗能的項目，結果我們能源拖累了我們的環境目標的實現，所以，20%和10%之間要協調，環境的削減某種意義上比能源的削減更為迫切、更為嚴重和更為挑戰性，因為20%是以GDP來衡量的，所以有它回旋的余地。但是10%是絕對量的削減。所以，我們認為20%和10%是中央政府向我們提出來的兩個最重要的限制目標。緊緊抓住這兩個緊扣相環的目標來談一下我們在能源方面和環境方面如何相互協調。

　　2020年在中國能源戰略中，提出中國可以重復1980年到2000年的輝煌，那是在世界上是一個奇跡，那就是我們能源在保證經濟翻兩番的時候，仍然實現翻一番。但是這個從2001年到2005年卻是受到嚴重挑戰，不但沒有翻一番，而且翻了將近一番半。所以，這個目標能不能得到實現，我們能不能保持40年，能源只翻一番或者是經濟翻兩番這個目標，恐怕如果做到這一點是世界上的一個奇跡。

　　我們認為環境和能源是相互促進的，在國外正是因為有了強制性的目標，一般來講能源節約并不是要求每一個企業、每一個老百姓都做到，但是環境排放的限制是強制性的，所以它可以促進我們能源結構的清潔化。在全球氣體問題上它也促進了我們能源的低碳化。所以，能源是可持續發展的推動力。我們可以知道2005年我們的煤炭消耗已經達到了21多億噸。這關系什么呢？也就是我們把世界上除了中國以外前四位的主要消耗煤炭的大戶：美國、俄羅斯、

　　世界銀行公布了，正是因為氣候變化和環境的惡化造成了我們大量的貧窮國家人口的死亡和疾病的發生，根據我們國內最新的研究，也認為由于環境的惡化所造成的損失，也占了GDP，有的說3%，有的說8%，但是無論如何這個數字都是很驚人的。根據我們國內有關部門的研究，我們認為如果像目前的環境繼續惡化下去，光我們未成年的兒童就會死亡50萬人。

　　中國現在是世界上第二大溫室氣體排放國，美國現在是第一位。但是按照目前能源的發展速度，我們很可能超過美國，成為第一位，大家可想中國受到的政治、經濟、環境的壓力是非常強大的。而目前全世界受到的挑戰，溫室氣體的影響，也許在國內看到的一些臭水溝或者是一些陰霾，在北京經常要出現，吉林副市長今年要強調達到多少藍天標準，看樣子這是一個很困難的任務。但是這些只是對我們局部地區的挑戰，全人類的挑戰就是溫室氣體。

　　我們認為2005年到2020年，如果我們要繼續實現這樣的環境和能源目標，我們需要投資18萬億元，其中節能、新能源、環保要投資7萬億。這看樣子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是根據我們國內經濟實力和我們目前發展的速度，是完全可以做到的。錢是在那里，金融和投資并不成問題。問題是什么呢？我們的政策，我們政府的規劃和方針能不能來推動投資者或者是銀行這些人都愿意把錢投向環境和我們的新能源節能方面。

　　我們能源投資是隨著經濟總量和總投資是在下降的，所以我們會說為什么2010年會有缺電現象發生呢，就是這幾年對經濟建設忽視了，或者是投資減少了，我們的能效投資在最近，從1998年以后也是逐年下降。盡管總量增加，但是我們的比例在減少，我們的GDP增加了，但是相應的能源投資卻在減小。所以，我們認為從今年開始，原來能源投資很低，現在我們的投資要大力加強，這是一個跨越。所以，到2010年，下面列出了，根據我們的資源情況和我們對能源的情況要進行大量投資。

　　要減少對國外石油進口的依賴，就要鼓勵我們節能，節能永遠是我們戰略的核心。比如說要加強燃油效率標準和然有稅，現在出租汽車都提高到2元了，也許有人喊這個太高了，但是我們認為這不夠。因為根據日本或者是歐盟的燃油稅，基本上是他們價格的2到3倍，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汽油價格還是比他們低得多，我們基本上消耗的方式跟美國一樣。我們能跟美國學嗎？

　　核能的發展。我們認為核能目前正在快速地發展，我們制定了要三千到四千萬億千瓦的裝機容量，在2020年的宏偉目標我們要注意什么呢？我們目前只有幾個核電站，所以我們認為環保局和其他的環保工作者要注意別的國家發展的經驗，也就是說對廢料的處理。另外，在發展的前期就要在每一度電里面搜集一分錢，來應付核電發生的特殊情況。因為我們發現，當核電站發生特殊情況，一下子沒有錢，沒有緊急應急措施，這時應該有一部分儲備來應急這個措施。所以，我們認為在這一點是核電發展的一個很重要的考慮的方面，《可再生能源法》已經出臺了，目前受到全世界的關注。整個可再生能源發展相當于5億噸標煤，這個量是相當大的，全世界都在為中國制定《可再生能源法》在歡呼，認為中國在這方面是一個里程碑的發展，我們也需要大量的投資。所以對環保和節能的投資，我們認為政府預算和加大環保節能預算，我們以前在每次開人民代表大會時，老是強調我們的環保、教育要投資，占GDP的百分之多少，沒有一年達到。我們請問這是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一種比例、一種批準了的預算，所以我們要強調它的嚴肅性和執行性，我們必須要保證這種比例，要完完全全實施，而不能說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預算決議卻是一紙空文。

　　另外我們目前的政策銀行，尤其是我們的開發行向環保局提供了一千億的貸款，我們認為還要加大這個比例。然后把可持續能源和環保作為政策開發銀行的工作或者是投資的一個重點。另外，我們應該向國外的銀行界學習，商業界是把賺取利潤作為首要的，我們認為我們應該有一個政策，我們需要在一些商業銀行有一定的比例，哪怕這個比例很小，也沒有關系，也就是說它的目的不是利潤最大化，它的目的要是社會效益最大化，這一部分比例必須作為強制性的實施，或者作為自愿性的實施，讓老百姓看哪個銀行最好，老百姓就會支持這個銀行。

　　還要加強政府貼息和財政稅收。我們剛才講到前面的節能和環保少了，有一些企業愿意用一些很好的環保設施，愿意用一些高效設施，但是卻得不到激勵，跟其它的一樣，這些設備都要花錢的，成本都很高。如果我們能夠有一個加速折舊的辦法，這些企業就相應地愿意在這方面進行投資。

　　投資多元化。目前不管是地上、地下或者是民間，我們都有大量的民間資本在流動，但是這一部分流動都是趨向于那些投資利潤或者是收益最大化。所以，我們應該有一些政策來鼓勵這些民間資本投向環保、可再生能源和節能。而且要保證他們的利潤不見得會比其它的非常熱的投資領域少多少。另外，要逐步推行提高排污收費，要逐步推行能源稅、生態稅和環境稅，這樣使我們轉移支付應該向貧窮的而且能源支出比較大的，但是卻消耗了他們大量的未來的發展的潛力，比如他們的土地資源、地下水資源。

　　國際投融資目前能源界國外的資本正在撤出中國市場，我們應該怎么做呢？我們的環保市場又這么大，怎么樣才能吸引國際投資，這些也是我們要思考的。建立環保和節能發展基金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一個事情，我們已經呼吁十幾年，但目前仍然止步不前。我們還要有一些新的投資渠道，把一些商業化在其它部門應用的比較有意義的轉移到環保方面來。

　　我們要鼓勵投資的時候有各種障礙，針對環保市場來講，最大的障礙是監管系統和能力障礙，這把我們環保的市場遠遠堵塞住了，這也就是為什么目前環保總局要提出來加強或者是對我們的監管體制和能力進行改革和加強的一個主要問題。

　　這兩天我到山西和廣東調查。山西是資源大省，為我們國家能源發展和經濟發展付出了幾十年的努力，但是它們那邊的生態惡化了，它們的基本河流都基本斷流了，河里流的基本上都是污水，老百姓哪能用污水灌溉，地下水原來老百姓拿扁擔就能夠著的水，現在打到500米都夠不著水。所以，他們的發病率也正在惡化。我們認為山西是一個輸出中國貧窮地區環境欠帳的一個典型，很值得我們思考。山西水污染、重進水污染仍在惡化，這個時候治理任務非常艱巨，本地政府的監管力度雖然逐漸增大，但是我們對煤炭的需求，使他們耗盡了他們所有的能力，超負荷地在開發能源。

　　我們到臨汾也跟老百姓說，你們的空氣、水這么污染行不行，跟他們接觸，基本上他們有一種無力感，他們說我們也沒有辦法，或者說無所謂，我們的空氣質量好像這一兩年好一些吧。這一兩年我看比北京差得遠得多，前幾年就不可想象，怎么能生活在這個地方？他還有滿足感，我找到工作了，沒有工作怎么辦？比如他們搞一個小土窯，出了一鍋基本上可以賺好幾萬元。這種東西也促使他們對環保認識不夠。

　　問到當地官員，甚至問到環保官員的時候，他們都提出來，要么污染，要么貧窮，這兩者你來選擇一個。這種提法是一個偽命題，我們不要貧窮，我們也不要污染，我們完全可以做到一個清潔的經濟發展的、生活水平高的，這才是我們要的目標。我們不要讓那些人說我就是要污染，因為我要解決貧窮問題，這是把大家引入歧途，所以也導致政府監管人員本身就監管不力。這樣就產生的掠奪型資源。

　　我們認為山西省的污染現在正在向更廣泛的地方發布，因為他們用污水灌溉，電廠的發電，里邊重金屬的累計和富集越來越大。比如太原市監測只有兩萬元，恐怕兩萬元買一架機器都不夠，這個問題到下面非常嚴重。但是山西本地的政府還有一個等靠要的思想，認為我已經很貧窮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需要中央政府的支持。這是對的，但是你自己也要想辦法，怎么樣把山西的環保局面或者是靠引資來發展，或者是進行污染處理。同時，我們也認為在資源稅或者是環境污染收費、能源和生態稅方面，應該在山西做一個試點，加強轉移支付。

　　舉一個例子，如果你恨誰，就讓他做一個臨汾的永久居民。為什么？那是一個懲罰性。可以看到污染，工廠里的樹葉都枯死了。水污染就像稠油一樣。

　　汾河的流水基本上已經斷流了，這里邊的環境污染，老百姓癌癥的發病率越來越多，如果你到邊緣的地方可以發現小土窯還繼續存在。這些村民或者是這些老百姓為什么對這些感到冷漠？因為他們既是污染的制造者也是受害者，但他們也是從中的受益者。

　　我們到廣東省調查，認為這里邊有三個地方很值得我們思考，一個是先污染后治理。

　　大家對珠海的第一個評價是珠海發展太落后，這種評價是不全面、不夠的，給了珠海政府一個很大的壓力。他們認為十幾年前我阻擋了高污染的行業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我們經濟沒有發展，是不是應該向東莞、深圳學習？先污染一下，再來治理一下。所以，他說我現在的環境也許不要那么好。現在似乎有一種走回頭路的傾向。

　　廣東是經濟發展的排頭兵，他們在環境污染上是不是也要走一種擺脫不了的循環，就是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呢？這里面向我們提出來一個很大的挑戰，比如像汕頭，搜集各種家用電器，重金屬污染已經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我認為廣東省的污染已經向更深層次、更難治理的重金屬污染的發展，如果各地對土壤、水進行監測，可以發現這里面確實有很多問題及

　　如果我們的監管不力，誰要去投資呢？如果我們的監管不力，企業為什么要買投資設備？如果我們的監管布里，企業安裝上環保設施，為什么要多消耗成本去進行處理呢？寧可交罰款。所以，投資者如果沒有利潤，為什么要進入環保市場呢？這些東西都阻礙了環保金融投資。現在公眾參與環保總局說了很多，但是它對監督和政策倡導卻提得不是很全面，我覺得不光是監督那些污染者，同時也要對政府部門進行監督，就是你有沒有做好你的職責。

　　政策倡導者，現在政府提倡的是精英集團、精英思維、精英決策。這些精英也就是大學或者是我們的研究者，我們更要提倡公眾要參與決策。請問，哪一級部門給很多草根的NGO經費，讓他們來做這些政策研究呢？目前恐怕很少。所以，最后落實到公眾，公眾對某一種商品、某一種器件的愛好必然會對我們的投資產生很重大的影響。

　　謝謝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