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移動原總經理沈長富。 江心/CFP

　　【財新網】(記者 鄧海)給華為打聲招呼，兒子不上班也照領工資并獲分華為股票，獲利130多萬元；給下屬打聲招呼，兒子的公司即便不具備相關條件，但依舊中標無誤，屢試不爽，獲利超千萬元。重慶移動公司董事長沈長富的一句話可謂“價值千金”。

　　10月10日、11日，沈長富及其子沈俊成(又名沈力)相繼受審，檢方指控其犯有受賄罪。沈長富涉嫌受賄3616萬余元，交贓4000多萬元；沈俊成涉嫌受賄1300多萬元。

　　法庭上，父親穿著依然講究，一身西服，整潔干凈，不失體面；兒子已被剃成平頭，但耐克裝、慢跑鞋，不失個性。

　　庭審中，先有父親沈長富攬罪，后有兒子沈俊成庭前翻供。“有些話，沒有說過就是沒有說過，你們加上去的。”翻供時他個性外露；而父親在對部分供述翻供時，則多用“因害怕就亂說了”等字句；以致檢方表示，前者認罪態度不好，后者好。

　　除主動受賄斂財外，沈長富則將更多權力用于支持兒子方面。兒子在老子權勢的關照下，一路猶如財神開道。

　　2003年11月，沈俊成留學歸國，沈長富介紹其到華為。華為多位中高層表示，獲得采購訂單需要沈長富，因此將沈俊成納入保護范疇。剛入職，沈俊成便獲華為成都代表處中級干部待遇，不上班也照領工資。工作兩個月后，沈俊成離開，但華為依舊給其發工資和股票，直到案發。

　　沈俊成后與成都東訊電子工程公司負責人劉衛創辦四川冠達通信工程有限公司(下稱四川冠達)，獲55%份額的干股，價值66萬元。公司運行后，為避嫌沈俊成姑父代持其股份。

　　而劉衛涉嫌向沈長富行賄。據劉衛口供，2004年成立四川冠達后，他即告訴沈長富，自己跟沈俊成組建了新公司，業務包括移動通信基站業務維護等。此時重慶移動正準備對萬州片區基站維護進行招標，但要求投標公司有移動業務經驗，同時不能外包。

　　劉衛找到沈長富，表示公司剛成立，還沒有業績，希望在招標方面給予關照。沈長富當時回答說，“好！我知道了。”隨后向下屬移動公司副總秦大斌特別提及四川冠達，希望交由四川冠達試點重慶移動基站維護工作。該公司遂被重慶移動邀請投標，在沈長富提議下成功中標，承接了萬州片區1000多個基站的代理維護工作。

　　檢方調查發現，四川冠達僅此一項業務收入就超過2000萬元，利潤率超過40%。中標獲利后，劉衛向沈長富表示，公司運作得還不錯，“你兒子在我這里也是賺到了錢的，”希望能持續獲得更多業務。在此后的邀標過程中，沈長富多次幫助該公司中標。

　　沈長富表示，自己事先會給副手秦大斌等人打招呼，然后在評標會上，建議由四川冠達中標，通常其他人員也都會附議，最終自己拍板。案發之前，該公司每年都能獲得該項合同。

　　2008年，沈長富知其姐夫在四川冠達任職后，感覺有些不便，堅決要求其離職。此后，沈俊成將自己的代表人換為非親屬。

　　劉衛后來也多次要求擴大中標范圍，沈長富也大多允諾，2006年重慶移動還向該公司頒發了年度維護最佳感動獎。到2007年，四川冠達在萬州片區獲得的基站維護數量已經達到2500多個，較2004年翻了1.5倍。

　　同時，四川冠達的業務范圍也陸續擴大。2007年新增移動數據的維護工作后，又逐漸成為以現代通信技術、計算機網絡技術為基礎，集工程建設、系統集成、規劃設計、設備維護、營運支撐服務為一體的綜合企業。

　　在2008年和2009年，該公司再次以試點的方式，陸續接手了重慶市主城片區白市驛試點及長壽片區共360多個基站的代維工作。此后大規模招兵買馬，直到案發時，仍在四處招人，準備接手重慶主城更多區域。四川冠達直接通過沈長富，獲單贏利至少2360萬元。

　　沈長富說，劉衛獲利后，都會以分工方式間接送錢。劉衛之所以給沈俊成55%的股份，不要其實際出資，就是看中了自己重慶移動董事長、總經理、黨委書記的職位，“是沖著我的身份來的”、“他知道想要從重慶移動承接業務需要我的關照”、“讓我兒子占干股，就是間接送給我錢，另一方面劉衛自己也有好處”。

　　根據檢方的指控，沈俊成至少從四川冠達分過三次紅，獲1309余萬元。嘗到甜頭的沈俊成也多次向沈長富要求，多支持劉衛。

　　“劉衛如果直接給我拿現金，我不見得一定要收。他把沈俊成拉進來，就是圍繞我轉一圈，避免我的身份被揭破”、“我之所以不直接持有股份，是因為我是重慶移動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黨委書記，如果被他人知道，非常危險，極易被發現。”沈長富如是老實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