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原商務部外資司副司長、現外商投資企業協會副會長鄧湛在北京的家中被刑拘。

　　這是第二名在郭京毅案中被拘捕的司局級官員，一位知情人士告訴本報記者，除鄧湛外，國家工商總局與外匯管理局也有官員被懷疑涉及此案。并曾接受過紀檢部門詢問。

　　但是10月6日，國家工商總局外商投資企業注冊局有關工作人員向本報記者否認了該局官員涉入郭京毅案的傳聞，稱該名官員“最近剛剛獲得提升，一切工作正常”。

　　據本報記者了解，目前檢察機關仍然在全力調查郭京毅案，從各方面搜集證據、力圖挖出中國外商投資管理領域錯綜復雜的關系網。

　　鄧湛案涉直銷立法？

　　“鄧湛、張玉棟、郭京毅三個人，早在上世紀90年代起，關系就非常密切了”，一位接近鄧湛的人士向本報記者表示。

　　據該名人士回憶，鄧湛歲數比郭京毅、張玉棟大十幾歲。郭京毅進入當時的外經貿部后，在條法司二處(外資處)供職，同時張玉棟進入外經貿部屬下長城律師事務所，涉足了一大批早期外商投資企業進入中國的談判，鄧湛則一直在外資司工作，由于工作關系密切，鄧湛與郭、張二人的私交也日益緊密。

　　郭京毅的哥哥也曾經在外經貿部工作，因為卷入一樁配額倒賣案而被捕，后在北京朝陽區開了一家餐館，“鄧湛、郭京毅、張玉棟以及其他的一些官員、律師以及外企人士，當時經常在那家餐館活動”，該名人士稱。

　　另一位郭京毅和鄧湛的前同事則表示，鄧湛、郭京毅能夠一起在外商投資的法律制定以及具體項目審批中“做手腳”，關鍵在于“外資司業務上過于依賴條法司”，在商務部內部，外商投資項目審批需要經過條法司和外資司會簽，而在涉及法律“灰色區域”時，外資司往往以條法司的意見為準。

　　但鄧湛最出名的卻是在直銷立法領域。2004年，正當中國政府研究起草《直銷管理條例》和《禁止傳銷條例》如火如荼之際，鄧湛卻主導起草了一份《設立外商投資直銷公司暫行規定》，提出在直銷領域“外資先行”的概念，引起本土企業強烈不滿。而且，這樣的一份法規不由條法司起草，卻由外資司負責，本身在程序上也引起諸多質疑。后來由于爭議巨大，這一法規終于沒能趕在《直銷管理條例》之前出臺。

　　前述知情人士告訴本報記者，盡管外資直銷企業未能如愿獲得“先行”待遇，但是其直銷牌照仍然需要商務部發放。而據他所知，鄧湛與數家知名美國直銷企業，一直保持著良好關系。

　　據本報記者了解，早在9月郭京毅、張玉棟等人被捕之后，鄧湛就接受過紀檢部門詢問。后來專案組考慮到他今年剛剛做完結腸癌手術，尚在修養康復期，身體虛弱，并未即刻采取強制措施，只是限制其與外界接觸。后來，由于在郭京毅案的審訊和調查過程中，發現鄧湛涉及的案情重大、金額龐大，才將其正式帶走。

　　前述接近鄧湛的人士表示，由于鄧湛不是黨員，因此估計不是“雙規”，而是由公安機關直接拘捕。

　　案件或涉及多處房產賄賂

　　目前紀檢部門沒有公布任何郭京毅案的調查結果，一切仍在高度保密狀態。

　　但是目前業內傳言，郭京毅案涉及多個政府部門，金額巨大，其中一些賄賂可能以房產為主要方式。

　　在商務部，郭京毅被認為“高調”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毫不避諱地開好車、住好房。盡管他曾經從商務部分得一處位于北京市朝陽區雙井地區的機關宿舍房，但卻早就將其高價“賣”給了張玉棟，自己則搬到位于北京市海淀區西三旗地區的雪梨澳鄉小區的一套別墅中。該項目的介紹中提到，即使在數年前，小區內每套住宅已經高達“150—300萬元”。

　　以郭京毅政府公務員的身份，顯然無法支付如此巨額的房款。但是面對同事、朋友的詢問，郭京毅則表示，買房是“老婆的錢”。

　　據本報記者了解，郭京毅之妻文淑芬也是他大學同學，也曾在長城律師事務所工作過，后來曾在多家知名外企任職，目前是葛蘭素史克(中國)投資有限公司法律事務總監，葛蘭素史克也是張玉棟所在思峰律師事務所的客戶之一。本報記者曾經致電文淑芬的助理，但采訪要求被拒絕。

　　一位知情人士稱，盡管郭京毅初期面對紀檢部門詢問時，也堅稱買房的錢來自文淑芬的收入。但是外界傳言，當初郭京毅購買該處房產時，乃以半價購得。“不管是開發商半價售出，還是其他人半價轉售，都已經構成行賄受賄”，一名律師向本報記者表示。前述知情人士透露，當時和郭京毅一起購入該小區別墅的，還有一名國家工商總局高官。

　　而與郭京毅相比，鄧湛則較為低調，不開車，至今仍然住在雙井地區的機關宿舍樓中。

　　但是業界傳言，鄧湛接受的賄賂中，包括北京市朝陽區一套價值250萬的房產。

　　一名接近商務部的人士向本報記者透露，郭京毅和鄧湛先后被捕對商務部震動極大。日前，商務部外資司重新進行了崗位輪替，分管有關外資項目審批業務的兩名副司長以及下屬處長對調崗位，以防止一人管理某一領域時間過長，給尋租帶來便利。 記者 李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