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清波

　　針對近日少數境外媒體報道的吳敬璉教授卷入美國間諜案、被帶離調查一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網站上周五刊出聲明公開辟謠，稱吳敬璉目前工作及生活一切正常。

　　“吳敬璉間諜門”最近成為網民關注的熱點。瀏覽網民評論，發現許多網民其實陷入了一個誤區，即在爭議吳敬璉究竟有沒有可能是間諜時，主要是就其學術觀點來判斷，如有人認為他確實有可能是間諜，因為他確實可能在某國授意下故意散播錯誤的觀點來攪亂中國經濟；而有許多網民認為吳敬璉不可能是間諜，依據也是因為他們覺得吳敬璉的學術觀點是對的，“吳敬璉是中國經濟學界僅存的幾個有良心的學者了。”

　　其實，現實生活中存在兩種間諜：一種是刺探出賣情報的，即刺探甲國的某些機密資料提供給乙國；一種則是行使反間計等特殊任務的，即受乙國之命故意到甲國散播錯誤言論。網絡上最先傳出吳敬璉是間諜的說法是指他涉嫌將一些機密材料泄露給為某國服務的女性友人，可見這是指他屬于第一種間諜。然而從目前情況來看這是謠傳，吳敬璉并沒有真的被有關部門認為是間諜。顯然，網民在爭議吳敬璉是不是間諜時，實際上是在爭議他究竟是不是后一種間諜，即他是不是在用錯誤言論誤導中國經濟社會發展。

　　春秋戰國時代，李冰父子到秦國主持修建都江堰，因工程浩大影響深遠，也有人指他們是間諜。但秦王不為所動，仍然讓他們繼續修建工程，留下千古功業。實際上，潛入他國搞離間計等、故意散播錯誤言論誘導他國做錯誤決策的間諜，古往今來不是沒有，不過只要當政者明察，不偏聽偏信，這樣的間諜其實很難發揮作用。

　　而在現代社會，只要有民主決策、科學決策的機制，建設服務型、責任型政府，有關部門能夠切實體察民情、聽取民聲、順應民心，同時在學術上提倡百家爭鳴，那么，公共政策就更加難以被一兩個專家學者的意見所左右。哪怕是吳敬璉這樣有著巨大影響的專家學者，縱然想散播錯誤觀點來離間、來誤導中國經濟社會的發展，也是癡人說夢而已。一言以蔽之，在民主法治進步、學術自由的時代，第二種間諜已經很難發揮作用。所以，吳敬璉遠比當年主張“新人口論”的馬寅初幸運，馬寅初不是間諜，卻遭到了嚴酷的批判。吳敬璉應該慶幸，今天中國的學術氛圍、社會氛圍，畢竟是進步多了；今天中國的民眾，民主法治意識也日漸成熟，不再像過去那樣普遍很容易被一種偏激的思想鼓動起來了。

　　所以，盡管有關這次間諜風波的來龍去脈還有待調查，但它的迅速被揭穿說明，過去那種動不動給專家學者扣“賣國通敵”帽子的做法畢竟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因此，今天的專家學者，包括吳敬璉本人，大可不必被這種謠言嚇倒，應該更加秉持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來為國為民建言。就網民而言，可以不同意吳敬璉的觀點，但也要捍衛他講話的權利，以維護一個真正容許百家爭鳴的良好社會氛圍。那種因為不同意某位學者的學術觀點就指其“可能是間諜”的“莫須有”思維遠遠落后于時代，應該徹底被丟到垃圾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