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　

　　全國政協委員李金華在“以審計長身份最后一次接受媒體（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笑言，如果打分，他對自己與對審計工作一樣，都是打70分。這個分數，雖然比及格線高，但卻比優秀線低。看起來，李審計長對自己23年的審計生涯僅僅是基本滿意。

　　其實，李審計長完全可以給自己打得再高一點。即使他不愿意，民間的“評定”也會高得多。綜合方方面面的媒體報道來看，民間對李審計長的10年任期，是相當滿意的。即便一些人對審計署走過了一條怎樣的政務公開之路不甚了了，但是，年度“審計風暴”還是有目共睹。相對于“快退休了”才一吐為快的直言，或者程咬金式的“三板斧”做法，年度“審計風暴”成了我們“例牌”期待的內容，具有了“制度性”的意味。通過“審計風暴”我們才知道，上至中央國家機關下至企業，從大城市到偏遠山區，亂管理、亂投資、違規挪用資金的問題，已經普遍存在到了什么程度。用李審計長自己的話說，沒有“哪個單位沒有問題”，甚至連審計署本身也審出了“問題”。在嚴重的地方，違法違規者的膽子之大，令人觸目驚心。如果沒有“審計風暴”，我們就仍然蒙在鼓里。

　　因為“審計風暴”，李金華贏得了“鐵面審計長”的贊譽。他對自己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我想，相對而言，本該緊隨其后的“問責風暴”弱了一些，那就是對當事人責任的追查。雖然，每年年度公告一次整改狀況也已經形成制度，但在感覺上，多少有審計時“高高舉起”，處理時“輕輕落下”，甚至三拖兩拖沒了下文的意味。當然，李審計長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也道出了他的苦衷：“世界上唯獨中國的審計部門不但要查問題，還要督促整改問題。”這在我們委實不難想象，由審計署督促級別低一點的部門可能好辦，督促中央直屬部門肯定會有相當大的難度，或者根本行不通。孫悟空為什么能打死白骨精？因為白骨精沒有后臺，打死就打死了，不過“人妖顛倒是非淆”的唐僧唉聲嘆氣而已。而面對一些大牌妖怪則不然，別看他們作惡的時候主人睜只眼閉只眼，真的等到孫悟空要了結他們性命的時候，主人就跑出來庇護了，幾句輕描淡寫的說明，就令大圣白忙一場。李審計長給自己打的分數不是太高，就在于雖然暴露了問題卻在督促整改的問題上實在力不從心吧。

　　李審計長在卸任之際，沒有絲毫感傷，說明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做到了問心無愧。但在我們，感傷卻多少有那么一點。我們擔心的是，離開了“鐵面審計長”，審計署是否還有能力將“審計風暴”進行到底。由李金華審計長給離任的自己打分，想到行業部門的每個主要領導干部不妨仿效，在離任之際都給自己、給自己領導的部門打個分數，讓公眾看看他們自己究竟是怎么個自我評價，跟公眾的評價是否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