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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梁的罪與罰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15日 13:00 《商務周刊》雜志
標語:資本江湖 呂梁的罪與罰(1) 呂梁為他的“罪”而受到了至今生死未卜的“罰”。但我們各個市場參與主體,以及我們各類監管機構,又該負什么樣的責任呢?市場交易機制和公司治理結構的制度缺失,一定得付出巨大代價后才能完善嗎? 2000年12月27日,中科創業第三個跌停板了,呂梁來電話讓我中午前去他家。這是一個新的手機號碼。從中科創業跌停起,他原來的兩個手機即已關機,朋友們又一般不知道他家的電話號碼。 到北辰花園別墅。他知道我進來了,卻未抬頭,繼續在寫字臺前奮筆疾書,桌上一盤滿滿的黃瓜條和櫻桃西紅柿已沒了光澤和濕潤。在寫字臺前坐定,沉默,鉛一樣重的沉默。 他抬頭,兩眼血紅,卻莞爾笑道:“昨夜我剛從X辦回來。”他說出了一個讓我聞之色變的頂級大人物的名字,“他讓我站出來訴諸媒體承擔責任”。我不敢相信他所言真偽,但過去的確在他那兒見過頂級大人物們的公子。 “那樣既對你個人不利,也會引起股市的進一步混亂,媒體再一炒作,股市豈不讓人覺得更加烏煙瘴氣?”我還是為他的反常擔憂。 “你不懂政治……”他不再解釋,轉身拿出一疊稿紙,“這是我坐莊中科創業的所有內幕,剛寫了十幾頁,你先看看,可以在你們雜志發表! “南美洲一只蝴蝶撲閃一下翅膀,經過一系列連鎖反應,居然引起大洋彼岸的一場風暴……”呂梁的文字很精到,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蝴蝶效應”的概念。他還是那樣“高瞻遠矚”,他以為中國股市將以他的崩潰為契機開始一場市場震蕩,從而結束莊股時代。從中科創業起到2004年夏天德隆系的崩潰,一個違規卻普遍不覺得違規的莊股時代真真結束了,而市場付出的代價是市值損失近50%,熊市持續四年之久。 讀呂梁這十幾頁文字時,我更為作莊內幕津津樂道,卻沒覺出他將導致一個時代的結束。而此后幾天在與參與坐莊另一大牛股“億安科技”的熟人相談時,他說:“一個時代結束了,老呂公開跳出來,兔死狐悲,其他莊早晚完蛋!边@家伙從此便消失了,數年后聽說他在南中國的某個小城做私立教育。 呂梁的文字講述的是中科創業崩潰的偶然性。他與深圳大戶朱煥良聯合坐莊中科創業,兩人合計投入現金十幾億,包括理財盤、透支盤在內控制了中科創業80%以上的流通股。呂梁一直想裝進公司的優質資產偏偏好事多磨,朱煥良有些耐不住,想出一部分股票。但聯合鎖莊,誰都知道大比例拋售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又都怕對方“背信棄義”先下手為強。這時的“意外”是呂梁的主要合伙人董某因另一起銀行詐騙案被拘,而董某作為坐莊知情者,自會有不少的“老鼠倉”,他一被抓,他的親友便不由分說拋股票。股價一下跌,朱煥良那邊的反應是你老呂不讓我拋你先拋了——憑呂梁怎么解釋也難讓朱煥良確信,至少你呂梁的人有這么大的“老鼠倉”也是你失控。再往后呂梁就打不通朱煥良電話了,再往后呂梁也“技術性”地一開盤即以巨量封住跌停板讓誰也跑不掉。于是中科創業直到11個跌停板才止住。 但他所言的“偶然性”實在是命定在必然性之中。董某不出事,他與朱煥良的合作也已危如累卵,根本上講還是這種不顧公司基本面只把股票控盤成所謂“財務工具”的模式是謬誤的。但謬誤的模式卻從1999年風起,到2001年達到幾乎“無股不莊”的極致,而且是非顛倒,那時包括筆者在內的大多數市場中人都在研究如何跟莊,如何打探莊家的成本線目標位,更有一系列諸如《與莊共舞》、《戰勝莊家》等“專著”風行于市。 呂梁當然是有罪的,并且他為他的“罪”而受到了至今生死未卜的“罰”。但我們那個時期各個市場參與主體,包括機構投資人和個人大戶、上市公司和營業部為主的中介機構(主要起到操作違規資金的中介作用),甚至我們各類監管機構,又該負什么樣的責任呢?市場交易機制和公司治理結構的制度缺失,一定得付出巨大代價后才能完善嗎? 溫故察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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