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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屆中國經濟展望論壇第七場實錄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9日 20:59 新浪財經

  2006年12月29日,由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發起的“第四屆中國經濟展望論壇”第7場在北大CCER萬眾樓舉行,本場討論的主題是“中國宏觀經濟發展趨勢”,國家發改委宏觀院王小廣教授和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宋國青教授一起探討這個問題,以下為論壇實錄:

  主持人高輝清:現場的各位企業家、同學們、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正在網上收看視頻直播的網友,大家晚上好!這里是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中國經濟展望論壇的第七場,我們的主題是“中國宏觀經濟發展趨勢”。

  大家都知道中國經濟是世界經濟里面的一個謎,這些年來始終在不同的視線中獨自成長。現在研究中國經濟的人越來越多,但是難度越來越大,今天我們有幸請到兩位專家給大家解這個謎。第一位專家是宋國青教授,他是我們北大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的著名經濟學家,他不僅能夠搞學術研究,而且還能夠搞實證研究。第二位是這些年來非;钴S的青年經濟學家,發改委宏觀院的王小廣教授。王小廣教授我們也都非常熟悉,他長期以來關注宏觀經濟形勢,這些年來對于一些熱點的問題也有許多很精彩的觀點,他的一些觀點實際上對中國的經濟政策起到一定的政策參考作用。所以今天非常榮幸邀請到兩位這么權威的經濟學家來跟大家一起分析一下中國經濟形勢,以及對明年的經濟發展趨勢進行展望。

  首先我想請兩位教授跟大家打個招呼。

  宋國青:各位朋友晚上好,非常高興有這個機會和大家一起交流。

  王小廣:因為大家都伴著中國經濟一起成長,很高興在宏觀經濟上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這樣的成果,謝謝大家。

  主持人高輝清:謝謝兩位嘉賓!我們的主題是叫“中國宏觀經濟發展趨勢”,但是俗話說溫故而知新,所以首先我們要對今年的經濟做做回顧和總結,讓大家看一看2006年里面我們的經濟到底發生了哪些故事。我想先問一下宋教授,用一句話來概括,您覺得2006年的中國經濟用什么話概括比較合適?

  宋國青:我說的是狹義宏觀,從總量平衡的角度看,2006年是平平淡淡的一年,純粹的宏觀經濟沒有什么太突出的東西。當然我后面還會說到里面有

宏觀調控各種各樣的情況,但是從總量上、總需求角度來看2006年是相當平穩的一年,上半年經濟增長雖然高了一點兒不過后來又調控了,因此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平穩的。所以我想用一句話說,2006是平平穩穩或者平平淡淡這樣一個年份。

  主持人高輝清:宋教授給了一個相對慎重或者說相對中性的評價,這跟我平時的感覺不太一樣,我們知道宋教授向來是語出驚人的,我們看王教授給什么樣的評價。

  王小廣:我想2006年多多少少是出乎意料的。大家知道去年底的時候大家大部分經濟學家都預測今年經濟是調整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們投資繼續過熱,所以我覺得今年是中國經濟史上從1997年以來又創的一個新高,并且在這個新高的基礎上保持著“高增長,低通脹,效益比較好”這樣一個基本的態勢。

  主持人高輝清:我們聽到王教授給的總結,實際上給了我們一個很理想的畫面,我們看到經濟增長比較快,物價還是比較低,但效益又非常好。在這樣的情況下,按照一些人的說法我們中國的經濟是不是進入了轉折時期?您認為今年中國的經濟呈現了哪些新的特點或者說有哪些新的變化?因為你剛才給了一些說法,比如出乎意料,我想里面肯定包含一些不是特別平淡的故事。

  王小廣:我想中國經濟里有一點投資的熱度問題。2004年我們調溫以來,大家都覺得好像去年已經見效了,但是我們對投資熱度的估計并不足。我們經濟內部燒的火是很熱的,但是我們很多人都認為沒有我們想像的那么熱,我覺得對中國經濟增長過程的認識不足,我覺得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是關于通脹的看法。因為原來大家都認為中國經濟只要出現高增長,甚至出現上游產品的價格上漲比如世界油價上漲,,我們必然聯想到通貨膨脹。通貨膨脹這把火好像人要發燒的一個標志,是經濟過熱的標志和尺度。這是傳統的觀點,但是現在看來我覺得可能不是那么回事。有一種人生病了不一定發高燒,我沒講我們是一種理想的狀態,我只能講這是表面上的一個態勢。

  主持人高輝清:我覺得你對中國經濟描述的用一個例子來比喻可能比較恰當,就是云南的過橋米線,過橋米線上面可能沒有很多熱度,但是下面的溫度很高,有溫度可能沒熱度,這個是不是新的特點?

  宋國青:過去好像有一個說法是“沒有溫度的高燒”,這是大概是03年的說法。

  主持人高輝清:從現在整個來看,宋老師您覺得他的這個 “沒有溫度的高燒” 看法應該怎么來理解?或者您給他的判斷作一個評價。

  宋國青:我想這個話可能得說得細一點,因為單從總需求角度來看,溫度和高燒可能一個是現在表現出來的是東西,就是通貨膨脹。另外一個是潛在的東西,還沒有表現出來,未來可能發作的,比如投資問題,比如我們有人認為投資太多了,但是現在投資太多的問題可能還沒有表現出來。就是說這個病得病態現在還沒有表現出來,我說的這個是在理解過去有一些專家說的“沒有溫度的高燒”這個話。

  我自己覺得從預測的角度來講,我不認為這些問題將來會構成很嚴重的問題,小的波動可能會有。說未來投資會表現很大的問題,我現在還沒有看到。現在看到的通貨膨脹和短期里面能夠預測的,確實跟王教授剛才說的那樣不是很高,恐怕稍微有點兒偏低。所以說溫度高燒,我現在還沒有看到沒有發作出來的熱度太熱的情況,這是對投資問題和其他問題的一個判斷。

  我再補充一點,現在說的還完全限于總量,沒有涉及到里面的結構是投資問題、消費問題或者是出口的問題。

  主持人高輝清:兩位在總量上給了兩個判斷,看起來不太一樣,一個是比較平淡,一個是覺得熱一點。我覺得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一個是看到過橋米線上面的熱度,一個是看到過橋米線下面的溫度很高,我覺得這兩方面恰恰能給大家對經濟更客觀的看法。從總量的特點看,任何總量問題實際上最終都能夠從結構問題上來解答,兩位老師認為主要是哪些結構問題引起這種很獨特的總量的表象?請王教授先說一下吧。

  王小廣:說起結構問題,中國確實太多了。比如大家都說投資和消費之間的失衡,投資和消費之間確實應該有循環。投資長期的偏快,消費實際上是長期偏低。現在差距越來越大,意味著循環是有一定問題的。短期的循環可能沒有問題,但是長期的循環就有問題了,我想這是第一個結構問題。

  第二個結構問題,我們現在內外增長有一定的失衡,特別是順差的擴大。這反映了我們外部擴張,特別是出口的高增長,實際上跟國內的一些內需,特別是與消費相對應,應該是一種不平衡的狀態。

  第三個結構問題,是國內的消費和投資之間有一個不平衡。最重要的不平衡就是住房投資過快,當然買房算投資了,不能算消費。但實際上是要老百姓是掏錢的,特別要把儲蓄掏上,而且要把未來支出的很大一塊掏出來,影響還是會在消費上反映出來,所以是一種嚴重失衡的。從價格上看實際上很明顯的,比如我們的CPI增長速度都是一點多,我們

房價是多少呢?房價增長速度現在統計是百分之五點多、六點多。這個數值實際上還是低估的,我想像真正的房價定義應該是超過10%的。所以房地產投資的過高,擾亂消費循環,也是一種失衡。

  我就說這三個。

  主持人高輝清:宋教授您覺得有什么可以補充的?

  宋國青:投資確實是現在的一個大事情。我想現在可能很多人還是認為現在投資占經濟的比例太高,這意味著未來會引起很多問題。確實大家對這個問題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我自己則完全是另外一種看法,甚至有極端,我認為中國投資太低。這也是我一篇文章的題目,所以我個人可能在這個問題上有很不相同的看法。

  主持人高輝清: 06年快結束了,你同樣還堅持這個觀點嗎?

  宋國青:對短期形勢的看法我可能會稍微做一些調整,這樣的看法是不會輕易改變。

  主持人高輝清:剛才王教授也提到,實際上中國的失衡問題很重要,比如投資、消費、內外需,關鍵的我覺得還是投資問題,這個結不解開,可能經濟失衡問題很難解決。我們也很高興看到您在這個問題上觀點確實跟別人不一樣,您能不能把你的觀點結合現在的情況再說一下,我們叫王教授給您做一下點評,咱們挑起一點內戰。

  宋國青:失衡這個問題也要從不同的角度來看。一個是從一種理想的角度來看,這個理想有可能是相對于坐標系這個問題。第二是一種短期和長期平均的不一樣,當然這個也未必是不理想的。我簡單說一下投資問題,應該說現在中國的投資消費結構的表現一個更深層的原因還是我們的國民收入分配。我這兒說的國民收入是在在政府部門、企業未分配利潤,個人可支配收入,這三個方面之間的分配。大家知道,連續許多年我們財政收入的增長率遠遠高于經濟的增長率,這也表示個人可支配收入GDP里面的比例在下降,政府的可支配收入跟企業的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在大幅度上升,可能背后是這個原因。如果說這個原因不改變,就是保持現在的情況,現在收入和消費比例相對于這個東西其實是合理的。如果這個不變,現在個人的儲蓄是這么一個相對比較低的收入,消費一個相對比較低的比例,這個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個人選擇的結果。當然個人選擇不了政府稅收,稅收收入得多了,收入少了,就相對的少消費。這個從個人角度來說是合理的,這是第一層意思。

  第二層意思,我們要研究投資到底在現在的情況下是高是低,一個指標就是現在投資的報酬率到底是高還是低。最近中心的盧鋒老師還有一些學生在研究一個課題,就是研究中國的投資報酬率到底怎么樣的這個問題。我原來做過估計,我現在的看法是投資報酬率一直在上升,而且絕對水平也是較高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現在還看不出投資率太高這么一個問題。當然這個涉及到未來,因為現在說投資太高、太低不能完全拿現在的報酬率來看,現在投資高了也許過了三年五載甚至七年、八年以后投資報酬率就下去了。所以我們現在做得還是預測未來這么一個事情。我個人覺得宏觀經濟波動去掉以后,現在還看不出投資回報率大幅度下降這樣一種可能。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覺得現在的投資基本上挺好的。投資和出口貿易順差兩個相比起來,我寧肯說順差太大了,而不是說投資太高了。因為我們給定消費就是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投資一個就是貿易順差。現在要說投資高了,那意思就等價于貿易順差、外匯儲備太少了。消費太低這個問題要看從什么角度來講,在給給定個人收入的情況下消費就是這樣的情況。把這個情況給定了以后你說投資太過還是順差太大,在這兩個里邊指一個壞蛋的話,我指那個壞蛋是順差,而不是投資,可能很多人指壞蛋是投資。

  主持人高輝清:請王教授評論一下。

  王小廣:實際上宋教授的觀點從本質上講跟我們很多的觀點是一致的,為什么呢?他從收入的角度來判斷,他假定收入不變,這是我們講宏觀總量,短期的,已經被長期的決定了。但實際上我們中國經濟發展現在要做的事情必須是要改變前提,所以我們在前提不合理的情況下講它是合理,我也同意他這個假設是對的,投資肯定還會繼續高增長。但是我們現在做的工作是要改變這種前提,就是要把收入增長加快一些,消費增長上去一點,投資增長就下來一些,這是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這種事。這是我說的第一個,不是評論,也算是我的觀點。

  第二個,投資是快是慢有一個標準,我剛才也提到了,就是有的人講宏觀經濟是不是熱了看通貨膨脹,看煤電油運是不是緊張,簡單的說就是有沒有瓶頸的緊張這種情況。實際上我說了,好多熱不一定就有溫度,所以投資熱我覺得國際比較也許不恰當,但是國內比較還是可以的。我曾經算過,1981年到1997年16年間,實際上的投資增長,就是平衡增長速度,也可以理解為一個均衡的速度,就是12.6%。1991年到1997年的時候,平均增長速度是16.3%,93年、94年的時候是經濟熱的一塌糊涂,兩年都是連續到達20%多。連續達到20%多的只有這兩年,從來沒有連續三年超過20%的。但是我們大家都看到從03年開始,我們現在是第四年的20%以上的投資增長,而且按現在這個趨勢我看持續四五年都可以,這就很有問題了。

  實際上我覺得中國經濟現在投資增長速度的應該在18%左右比較合適,在12.6%的基礎上加了5個多點,上升到20%就是偏高了。所以我有一個判斷,中國的投資增長速度跟我們的理想狀態或者改變一下前提的情況下,應該是偏低5個點,5個點造成什么后果,我想就是產能過剩問題和通貨緊縮問題,所以我覺得我們中長期的通貨緊縮的壓力非常大。這是我的一個結論。

  主持人高輝清:你的結論就是說五六個百分點的投資偏高了,我覺得兩位最主要的分歧的就是衡量標準的題。我們的經濟沒出問題,至少當前沒出問題,由于當前沒出問題,有的人可能就認為從這個角度看沒有大問題,另外的人可能從長遠看、從歷史看覺得潛在著問題。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王教授剛剛說到實際上我們現在的投資已經比過去最熱的時候熱了,為什么溫度沒有上去?問題在溫度上,因為溫度跟過去不一樣了。

  王小廣:實際上有兩個原因決定了溫度沒上去:

  第一,從一個長期的增長周期來講,就是從70年代末到90年代,那是一個世界性的短缺或者資源供給不足的時期,就是科技進步下降造成了一種短缺,比如能源危機、糧食危機,中國正好是計劃經濟轉軌,這個時候高增長必然是高通脹。但是90年代中期之后發生的變化就是全球性的技術進步加快了,再加上全球化速度加快了,全球化就是全球的推進。技術進步是一個長期的技術變量,這個變量就造成了供給的增長速度遠遠快于需求的增長速度,在同樣得高增長情況下通貨膨脹率要降到很多,就是不會發生明顯的通貨膨脹。這是全球我們都看到的,全球國家無論是高增長、中增長、低增長都是低通貨膨脹的,甚至慢到一定程度有可能是通貨緊縮。

  第二,我們也考慮投資和消費之間應該形成循環,投資快消費同也樣快,這種情況下就有溫度存在了,消費是決定溫度的,因為消費是最終需求拉動經濟成長。舉個例子,93年的時候我們的增長速度達到13%點多,94年大概是14.2%,實際消費增長應該大概在12、13%,投資更高,因為當然投資率比較低。我們現在實際的消費是多少呢?最終消費是9%點多,也就是差是2、3%個點。同樣的投資情況下,消費下去了,我們現在的GDP增長應該是13到15%,絕對不是10-11%,因為消費慢了幾個百分點決定了他的價格。

  所以說溫度沒有上去的原因,剛才第一點是統一的大背景下看,第二點由于我們投資和消費這種結構決定經濟不顯燒。

  主持人高輝清:宋教授剛才認為我們的投資回報率比較高,這個實際上也是跟溫度有關系的。我們知道過去物價高增長的時候投資回報率比較高,現在我們溫度沒有燒起來投資回報率還是這么高,不知道宋老師對這個問題有什么看法?

  宋國青:我想接著王教授的話談,王教授剛剛談我們收入分配是一個前提,現在要改變這個前提。這個前提如果能改變,我們在這個大的問題上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如果這個前提還不能改變,那么怎么辦?如果說從07年開始,元月1號每人發100塊錢,全國人民發共10萬億塊錢,那這個事就解決了。但是如果不能辦到,那怎么辦?我們還得過日子,日子怎么過?

  稍微補充一點,我們現在說到這個問題上,從過去的情況比較現在的投資增長率,從投資占GDP的比例或者從投資形成的資本余額的比例都是歷史高位。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個人收入分配的問題。中國經濟從78年以來,原來的體制是一個計劃體制,后來過度到市場經濟體制,個人收入占可支配收入里面的比例應該是一個倒U型,從78年到95、96年一直在上升,原來開始的時候因為計劃體制不是完全合理,個人可支配收入占平均收入的比例大概是50%,到了95年、96年的時候大概就達到了將近70%,這個基本上就是現在發達國家包括美國的情況,即個人收入占國民收入的比例大概是70%。因為最近兩年沒有很好的數據,我根據過去幾年03年的平衡表推算的,現在大概到了60%以下,可能是57%、58%,跌了將近10個百分點。現在消費投資不高,消費比例下來了以后,投資比例必然上去,因為兩個加起來是100%嘛,所以那個比例是一個結果。在這個大原因不改變的情況下,你能改變的小原因是什么呢?就是順差和投資者兩者。兩個你選一個吧,你不可能兩個都不要,兩個都不要總體就不等于100,就不對了。所以大前提改變情況下應該怎么去調整,很多人在這一點上都是一致的。有一點差別就是,如果在大前提不調整的情況下,怎么辦?

  另外剛剛談到投資報酬率這個事情,這個就涉及到一個對未來的預測問題,這個預測應該從多方面去做,我只能簡單說一下我自己的結論。我覺得隨著經濟的波動稍微往下調一點是可能的,要說發生很大的逆轉性的變化現在我沒有看到這樣的情況。也就是說投資回報相對比較高這個情況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但是慢慢會向一個比較合適的水平回歸,當然不是一下子就掉下去了,而是可能通過微調,回歸到一個比較合理的水平。但是低也是低到合適的水平,不是低于合適的水平。

  王小廣:我補充一下關于回報率的問題,我覺得還是結構問題把平均回報率拔高了。為什么呢?舉個簡單例子,比如說石油,石油行業占的利潤是非常高的,在工業中占了一大塊。還有現在銀行也賺錢,因為他們賺利差了,現在利差是歷史最高的,加上我們規模上去了。所以我們好多行業,假如算上房地產行業、鋼鐵行業等,你把這幾個高利潤的行業一加然后平均,這樣和歷史比較才有意義。因為我覺得像房地產是由于某種政策原因或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暴利,像石油是因為國際上油價上漲,比較特殊的,像銀行是因為有利差了,這些東西我覺得都不是經營帶來的,不是由于投資效益好、管理水平提高了、競爭力提高帶來的結果。所以我覺得這種特殊的回報要扣除,這樣再比較才合理。

  宋國青:這個也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們也試圖在做分行業更細致的研究,簡單的一個分法是分為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因為報酬率里面直接分國有部門和非國有部門,應該說現在的絕對水平非國有部門比國有部門高,而且非國有企業的增長率不必國有企業的低。這里面國有和非國有的劃分,在于相當大程度上把剛剛說石油行業漲價這個因素排除了,因為石油行業大部分是國有的,也就是說現在的非國有企業大部分是下游企業,也有部分上游企業但是相對量比較少。所以在石油漲價這個問題方面,非國有企業是吃虧的,即使吃虧的情況下利潤報酬率還是挺高的,所以這里面要做更細致的行業結構上的研究,王教授提出的這個問題是很好的。

  主持人高輝清:聽完兩位老師的介紹,我感覺確實是研究很細致。從回報率可以看到,從不同的結構研究可能推出的結論不一樣,咱們不談回報率的問題,但是我們可以有一個共識,回報率高是有一些因素的,比如王教授說說油價問題。

  宋國青:任何時候都有偶然因素,只能說這個偶然因素比過去更偶然。

  主持人高輝清:第二個就是宋老師說的偶然因素比過去偶然多了,就是外貿順差的問題。如果我們沒有這么多外貿出口我估計投資回報率,尤其是您說的民營企業投資回報率不會那么高,因為近年來開放的速度比較快,民營企業出口就多了。我個人推測,投資回報率高有可能是來自外貿出口快速增長。明年油價下跌是大家公認的,假設明年出口大幅度下挫,從投資的角度來講,對我們中國經濟可能會帶來什么問題?

  宋國青:我們完全從短期講,如果沒有大的變化,其實消費的增長是平穩的,所以就剩下很簡單的兩件事,一個就是投資,一個就是貿易順差,就是你怎么擺平這兩個東西。如果說貿易順差增長率低一點,從最近來看一點都看不到絕對下降這個跡象,只能說增長率下一點,F在投資大概10萬億,貿易順差按人民幣算今年大概是1萬5千億,投資大概是貿易順差的七八倍。貿易順差增長率掉10個百分點,投資加一個、兩個百分點就補上去了。那一塊稍微松一點,這個東西沒有太大的問題。當然在短期里邊,兩三個月、四五個月沒調好,或者有偶然因素,可能就會出現小的波動。但是我覺得這種小波動跟過去我們的大波動比起來基本上不是什么回事。

  王小廣:在這種情況下,增長放慢一點沒有什么問題。假如是外貿帶動的,比如現在還是20%幾,現在1到10月份出口是27.5%。假如就降10個百分點,順差的增幅就放慢了。因為進口也加快不到哪兒去,這樣還是比較高的順差。整個宏觀經濟降一個點,中國經濟不會有問題。現在是10.5%,降一個點到9.5%,中國就會有問題嗎?我不相信,我反而推崇調整更好。因為現在好多高增長的情況下,許多低效率的投資不能淘汰,包括我們的能源節能的問題不能解決,所以我希望中國的經濟應該短期內特別是結構問題需要調整,我不是講長期的,長期的能力不能下降,而且要培養高一點地能力。假如說外貿調整作為一個開端,我覺得是一個好事。

  而且還有第二個階段,美國經濟的回落或者出口的回落,它的影響不會很大。除非講他負增長或者只有一位數的增長,可能影響比較大,因為不光是進出口的影響,還有規模影響。我想就這兩點。

  宋國青:王教授講的這個我完全同意,我的表述可能有點不一樣。從潛在產能這個角度看我們現在可能偏熱一點,其實表現在一種更綜合的通貨膨脹率上。從這個角度來看,經濟稍微往后調一點兒是需要的,應該說是必須的。實際上這個調整是說從同比的角度看,要從環比的角度看,現在已經下來了,我覺得這也是非常應該的。其實上半年二季度的通貨膨脹,從環比的角度看很高的,所以也不能說儲蓄就起來了,好像通貨膨脹率就不會起來,其實環比已經起來了。

  主持人高輝清:前面談的都是中國現在存在的問題,包括我們剛才說的失衡問題。我想請宋教授談談前面沒談到的問題還有哪些,請對這些問題進行簡單的分析或者開個藥方。

  宋國青:問題包括正面的比較好的或者從某個角度看比較好的現象,我覺得到現在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股票市場今年大漲。做經濟研究的我們過去不太說股票市場,現在的宏觀經濟里面一直把股票市場作為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中國股票市場過去講是晴雨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有很多重要的信息在里面。我們講投資回報率02年以后一直在漲,但股票市場是一直在跌。今年就有一些變化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表示過去一些做帳方面的地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了。另外,股票市場可能是十年一個很大周期,心態等各方面東西很大程度上都變了。過去講對于中國投資,我們主流的觀點認為中國的投資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包括會造成未來各種各樣的情況,從我的角度來看是股市上投資者可能對這些問題做出了一定意義上的判斷、估計。比如說投資現在很高,未來會發生很大的問題。從這個角度可以做一個理解,我并不是說就是一個很直接的證據,但是至少是可以作為一個重要分析的依據,F在全球性的投資報酬率很高。從國外的情況來看,美國是對加息問題預期的變化,意思就是說現在經濟能夠相對來說比較平穩的保持下去。這塊我覺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貿易順差,我們要看到貿易順差現在增長的速度是在什么樣一個量級上。我們經濟增長率是10%,這個貿易順差今年一年的增長率是80%,去年是1020億美元,今年就直奔1800億去了。去年的展望會上我跟大家一樣都看低了,我那時候也就覺得今年也就是1000億稍微多一點,漲到1100億、1200億撐死了,結果他給你來一個1800億。04年以前一個月的順差也就二三十億元,一年也就是三百億元左右,現在一個月就是200多億,增長率不是一個量級上。我們現在說貿易順差絕對額太大,說1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絕對數太大。其實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對這個事情沒有很大的改變的話,現在這1萬億元完全是小頭了,也許未來七八年后3萬億、4萬億放那兒了,那時候回來再看,1萬億太少了。這個事情重要的不是現在的水平有多高,這一點我們用失衡等等這些描述它,這點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在猛往上漲。我覺得其他事跟這個事比起來都是小事情了。我們說的宏觀經濟中的總量問題,主要的結構問題可能是在這一塊。

  主持人高輝清:我覺得可以概括兩個事例,一個是股市晴雨表的事例,第二個是說到預測的事例,我們搞預測的都知道,經濟預測準確率僅次于股評。

  王小廣:比股票稍微好一點。

  宋國青:你們都這么看嗎?

  王小廣:宋教授剛剛講了對外貿的預測,我覺得外貿預測很少有對的,很少有人連續幾年可以把外貿預測偏差不大的,我搞了這么多年預測這個對外貿的預測是很難對的。

  主持人高輝清: 2002年的時候當所有經濟學家都看淡中國經濟的時候,宋教授說中國經濟增長最少是8%以上,坐八望九,我記得當時一個記者說這么大的教授做這么大膽的預測,小心別到時候丟了面子。從這次以后,宋教授在經濟預測圈里面奠定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就中國經濟存在的問題,王教授還有什么可給大家補充的?

  王小廣:我倒覺得投資的問題比外貿順差的問題更大,你現在要分析一下外貿順差是怎么造成的,我想分兩個層次來說:

  第一,實際上我們的順差是加工貿易的順差,也就是說外資的順差、跨國公司的順差,你可以理解是跨國公司的利潤,當然不完全等同,但近似于跨國公司這幾年賺中國的錢。比如進行加工貿易,然后有增加值,這塊差出口了,跨國公司就賺錢了,當然實際上沒有出口也賺錢了。我想實際上是反映了這樣一種情況,我就不大同意通過調匯率來調這個東西。

  第二個是我們出口這么快,造成順差的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有三個東西在刺激它:

  第一,匯率本身,就是人民幣低估,因為這是所有國家都在這么做,這不是原罪。

  第二,我們出口退稅非常高,所以我們出口的刺激非常大。

  第三,我們引進外資時給了過度的優惠政策,我想調整應該是調這些外貿外資的政策。

  所以我想講的就是投資的問題大于順差的問題,國內金融貨幣流動過剩應該把注意點放在貨幣供應量的調控上。

  宋國青:就是說這兩個里面你選一個壞蛋,你選投資是嗎?

  王小廣:是的。我們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是高投資,實際上增長速度跟原來比起來不是特別高,但是從規模角度也很高,因為現在增長跟原來的10%增長體現在規模上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所以確實帶來了資源的壓力、環境的壓力,所以今年就出現了一個情況,不能完全我們的節能、降耗的任務,這個任務我看肯定是完成不了,我預言明年也不了。 因為結構決定。你是耗能的結構,增長越高越耗能,所以能耗越降不下來。除非你把它降得非常低,但是這樣代價太大了,沒有必要。我想它反映了一個結構問題,所以我覺得耗能的問題可能是我們的一個難題。這是第二個。

  第三,我想就是中國的房地產問題,我認為按現在的這種架式中國的房地產度熱還是持續的,這個持續對投資保持一個快增長、高增長,很難調整。

  主持人高輝清:實際上我們現在基本上把今年的經濟好的方面也說了,存在的問題也說了。剛才我們王教授已經說了,我們明年的節能工作肯定完成不了,他已經對明年開始預測的。那么我們就轉到下一格問題了,對明年經濟到底怎么來看。大家都知道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剛剛結束,實際上提了一個很有煽動力的口號,把中國經濟從又快又好轉為又好又快。我想很多人一聽不是特別明白這個意思,今天有這兩位專家在,我想從宋老師開始,能不能把這個話解釋一下?

  宋國青:先解決一個問題,到底是從從又快又好變成了又好又快,還是從又好又快變成了又快又好?

  王小廣:大家都琢磨這個詞,這個詞變化實際上是反映這么一個含義:又快又好,特別是又快我們很容易做,說實在的中國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快,我覺得在中國當今的經濟很容易做快,但是好是難,所以現在應該說快不用太費勁,它已經快了,現在強調在好上,好是最難的。所以我想顛倒的意義是應該把工夫下在產業結構升級、競爭力提高、協調和諧上,在這些難點上多做文章,所以我想含義應該主要在這兒。

  主持人高輝清:因為我們今年是又快又好,有一個好;明年是又好又快,也有一個好,這兩個好你認為有沒有什么區別?

  王小廣:先快后好,覺得快,不錯,很好。我比其他國家都高啊,只有高了才能追趕人家啊,高了我跑的快啊,這是一種好,但是這種好我們擔心不能持續,如果伴隨著一些失衡、結構問題,所以我們希望最好是加上那個好,就叫兩好。除了那個快的好,還有我們質量、競爭力都能提高,不會失衡,經濟增長這樣的好我覺得可能是很稀缺,需要我們追求,需要的可能不是一年的,甚至五年、更長的時間十年的。

  主持人高輝清:宋老師你覺得我們要實現王教授說的這個好,就是質量好、競爭力強、可持續發展,要實現這三個方面我們明年要克服哪些難點?

  宋國青:我還得先從又快又好還是又好又快本身說一遍。這是中國20多年以來,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個潛在的假設,就是經濟增長快的時候必然就不好,要比較好就必然要慢下來,這個邏輯至少從數據上我沒有看到直接的驗證。為什么好呢?大家可能想的能力就這么一點兒,你把這點兒能量發揮到快的方面就不能好,你發揮到好的方面就不能快。這個假設未必,我沒有看到很直接的經驗證明。我們比如用通貨膨脹這樣一個指標或者比較合適的理想的就業這樣一個指來做一個短期的估計,你比這個水平高了那肯定是假的,就是今年高了明天再回來,或者用通貨膨脹這樣一個刺激手段,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那是壞事。但是如果已經不高于潛在的正常增長率,在這個情況下是不是壓的越低就越好呢?因為通貨緊縮不是說越低越好,可能會有更多更壞的結構問題。我們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結構問題有多大,弄到通貨緊縮這個程度上去,那個99年、98年的時候經濟增長率很低的,非常大規模的失業,企業的壞帳問題、銀行的壞帳問題都出來了。現在這樣的問題得到了一個緩解。當然那時候一個好處,能源消耗少了,當時非常高的失業率,好多重工業工廠都關門了,這個時候我們的能源消耗比較低。很難說這是一個什么好事情,這兩個之間也一個對立的情況,所以我覺得好還是壞還是要從正常發揮的角度,看現在快、好,是不是比正常的高了,如果比正常的高了,就是不大好的。如果已經不是這個情況,壓下去未必就好了。

  主持人高輝清:實際上宋老師給大家一個衡量標準,“好”也是一個于時俱進的問題,就像能耗這個問題現在是一個重要問題,前一段時間是沒人提的。

  宋國青:說到能耗我再補充一點,要說起這個一定要用經濟大周期這個概念,因為一兩年的指標在這個問題上可能導致很不好的誤導性的結論。為什么?這個要從一個長期的角度來看,我們講到99年經濟通貨緊縮的時候,重工業跌得非常厲害,能耗下降得是非常厲害的,就是按照現在的統計數據看,政府的理想目標是重工業三年不投資,鋼材產量那時候目標控制在1億噸左右,那個時候重工業增長率非常非常低,能耗下降很快。現在往回回,是在那個基礎上回的,所以我們要搞清楚現在是在和什么時候比,我們說這幾年上升了,是在跟99年、00年、01年比,那個時候石油價格最低的是10美元一桶,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情況。所以要做這種比較,應該從一個更長的角度、趨勢性的角度分析。像能源消耗、煤炭消耗的問題統計誤差是相當大的,從過去來看消費、產量、消費比例誤區相當大,有時候會相差好幾個百分點,F在按照今年上半年單位GDP能耗比上一年上升了0.8%,但過去經常統計誤差本身就有幾個百分點,這個事情現在要作為一個很確切的根據,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勉強。

  主持人高輝清:我聽了半天,兩位教授的觀點確實經常是鋒芒相對的。因為王教授剛才說了很重視這個能耗的問題,預測今年、明年一定完成不了節能指標,下面請王教授發表他的意見。

  王小廣:難點在于結構,我們講結構是兩層含義,我們現在這個發展階段確實重工業是主導的推動力量,所以能耗上升是對的,因為經濟現代化的過程、工業化的過程就是能耗不斷增加的過程,財富增長跟能耗是完全對應的。但是我們講能耗是過高了,不應該有這么高的。比如說從1998年開始,算上今年的話是連續9年住宅投資20%以上,年均增長速度27.7%,房地產過快的增。大家都知道投資是一種供給,我們住宅的供給速度這么高,現在很多人還講住宅還不夠,這是沒有道理的。去年的數據,我們現在城鎮人均是26.1平方米,所以我覺得這一塊偏高了。但是現在大家都知道房地產很難調,房地產自身是一個高耗能,與其相關的所有產業都是耗能的,像鋼材、水泥、建材這樣的東西都是高耗能,所以這樣的結構就很難調整,節能的指標也就比較難完成。但是我覺得像這種行業如果讓它有一個比較明顯的調整,可能對能耗降低非常有用。

  主持人高輝清:宋老師說能耗問題長期來看不是大問題,王教授強調降能耗,為什么我們要降能耗?我們知道“十一五”規劃里面提出兩個指標,其中一個是能耗降低20%,這個問題結合明年我們的政策取向,您認為政府在這分析還會采取哪些措施?

  王小廣:能耗是單位能耗,不是總的能耗,人均能源的消耗是上升的。同樣一個GDP,而且我覺得正好是不變價,不變價GDP能耗的降低就是反映技術結構的進步。當然現在有一種說法,說服務業多一點,能耗就少了,那是另外一個階段,還沒有到。怎么樣提高效率,所以我想主要的是從結構角度、提高效率角度降低能耗,實際上能耗的降低就代表你競爭力的上升,當然是一個長期過程,不是一個很短期的。所以為什么我講短期比較難呢?你提出能耗下降20%這個目標,在短期內是比較困難的。但是放在更長的時間,“十一五”末期的時候就可能降得很快。像原來的房子一樣,人均20平米要上漲非常困難,但是現在是人均26平米,后年可能30了,很容易的就上去了。所以能耗可能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降下來了,但是現在就重視這個問題我覺得非常好。

  主持人高輝清:由于時間關系,所以我們還是給點限制。下面我想先請王教授對明年的經濟做一個大體上的一個判斷和分析,給各位觀眾和在座的各位勾畫一個圖形出來。

  王小廣:全國的經濟學家可能都在預期明年的增長情況,我覺得可能會跟大家預期的一致,就是增長有所調整、增長有所放慢。去年多數人都預期錯了,包括我個人在內,我想明年應該是比較接近的,投資還是會要繼續放慢一些,出口也要有所放慢一些,消費基本上是保持平穩的態勢。從國民核算這個角度來講,明年經濟應該是會進行一個調整,而且還是不會發生通貨膨脹。我想中國經濟還是保持一個在9~10%的較快增長的態勢。

  主持人高輝清:宋教授我知道您做預測非常厲害,有一套自己獨到的見解。從您的研究角度出發,您是否同意王教授的觀點。

  宋國青:基本上是同意的。其實有些地方可能是表述語言的不一樣,如果落實到具體的實際上,我還是同意王教授說的。說一個具體的數,明年經濟增長率我現在想可能9.5%吧,通貨膨脹率1.5%,今年貿易順差大概是1800億美元,明年差不多就是2500美元,稍微冒一點兒就2800美元了。貿易順差的預測誤差是很大的,20個點的誤差我覺得都不是誤差,為什么呢?因為他可能一下給你漲80%,相對于指標本身的穩定性、波動性的角度來講,20個點的誤差其實不大。所以我的看法明年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主要是投資會不會出現一個小的回調,調的幅度有多深,會直接影響到這樣的預測。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現在新開工的投資下降的增長率也很低,照這個數字下去那是太低了。就算貿易順差這么快得增長,投資增長低到這個份上我覺得也還是不行。

  王小廣:看來宋教授講新開設項目,實際上預測的數據和實際的數據有一定的差距,這里面有其他的檢查的原因,我們都說考察這個事情,你想它上肯定會上,你說它低了肯定會上,這里有一個政策的效應。實際上我還有一個負預測,明年投資下半年可能還會加快。

  主持人高輝清:在這一點上好像看到兩位教授難得的一致。還有一些時間,我們歡迎現場的朋友提問。

  現場觀眾A:前不久美國的一個經濟學家說中國的經濟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穩定增長是可能的,但是這種高速增長有可能是硬著陸,這種硬著陸表現為政府很快的減少投資,剛剛王教授說明年下半年有可能我們國家的投資要增長,要繼續上升,加快。現在大家都感覺到我們國家政府投資速度已經很快了,為什么還要再加快呢?

  王小廣:不是要加快,是內在的加快。你剛才講的那個國際名人,他實際上不是預測硬著陸,他是先講怎么好,然后講不排除可能怎樣,這是我們搞預測的經常用到的語言,等于他給自己打一個包票,假如說硬著陸我也說到了。實際上中國我們想明年不會出現硬著陸問題,我想我們的投資還會快。這是我的一個基本判斷。

  現場觀眾B:我想問為什么貿易順差這么難預測?

  宋國青:貿易順差確實有波動性,那個東西分母挺小的,分子稍微變一點兒比例變化很大。要講出口的預測,誤差就小,進口的預測誤差也比較小,把兩個東西一減誤差有時候就是0或者1%左右,但這個是百分比,實際上的差別就相當大了。

  另外一個情況,跟政策的關系太密切了,我們現在的政策到底下一步從政策估計上要壓投資還是要壓順差,投資和順差的比例大概是一比八九左右,這個壓1個點那塊就得升10個點左右才能平衡,兩者基數是不一樣的。

  現場聽眾C:剛剛兩位老師談了關于投資結構的問題,我注意到宋老師剛剛講投資增長高不一定是壞。我理解就是,比如說如果企業投資用來技術改造的話,也許一方面就把能耗降下來了,不一定是壞事情。我們企業現在為什么能耗這么高呢?我的理解是不是因為我們勞動力成本太低造成的,如果給廣大職工特別是工資比較低的職工增加工資,一方面把消費提高了,另一方面增強對企業的約束,企業也許就不會通過盲目擴張來提高他的利潤,可能就把注意力放在技術這塊,這樣是不是能夠進行結構調整?

  另外一個問題想問王老師,您剛剛覺得一定要把房地產投資壓下去。但在目前供需矛盾這么大的情況下,如果新房子再減少的話,房價會不會進一步往上走呢?

  宋國青:第一個問題其實你說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情況,但是我們現在說了很多不合理,這樣不平衡,那樣不平衡,能耗上升等等。但這些問題都是企業選擇出現的問題,當然企業選擇不一定都是正確的,如果是歪曲的宏觀經濟政策或者其他的政策框架下做出的選擇,結果很可能是歪曲的。但是具體來說導致能源價格過渡上升背景原因是什么東西,還有導致工資比較低的原因是什么?我覺得可能還不是那么簡單的,還有仔細研究一下。至少現在中國工資水平還不是人為的,政府并沒有多大的直接控制能力。當然稅減下來了,工資和企業利潤可能都會漲,但是工資和企業利潤這塊基本上是政府沒有辦法管的,甚至越管越糟的。認為的增加企業的工資相對來說是很難的,可能政府比如增加企業的所得稅,降低個人的工資這樣的手段有點用。但畢竟這些東西是具體的企業的微觀層面的,政府要做的事情其實是把宏觀上的一些問題擺平了,微觀的事情是讓企業去選擇,政府直接去管可能管不好。

  而且能源消耗這個問題,要真的從經濟效益這個角度分析,現在中國的能源到底是不是太高還說不準。從社會福利這個角度看,當然可以節能,節能也很重要,但是我們把這個整個全面做一個判斷、做一個均衡的分析,降能耗的事情到底怎么樣,現在花很大的力量降低能耗到底合適不合適?因為沒有任何道理說能耗越低就越好,比如現在大家都回家睡覺能耗不就低了嘛,所以這個事要具體看。

  王小廣:原來我們80年代、90年代漲工資,國有的、集體的,包括學生,一次性的大家都漲,這樣的對消費有刺激性,但是現在做不到。現在因為民營經濟的份額占的比較大,沒辦法去調。因為勞動力供給是無限的,所以我覺得最關鍵的是怎么擴大就業。就業的需求很高的時候,工資上漲就有壓力。我們現在高增長是低就業,所以我想這是一個比較關鍵的點。

  你剛才問為什么要壓房地產投資造成房價上漲?控制過熱的行業也好、總體宏觀經濟也好,應該主要應該控制需求,就是有一個過度需求超出了供給,要壓抑下來,實際上是通過壓抑需求來使投資的回報率降低,然后投資就自然下去了。但是我們針對的問題是什么?我剛才講一個觀點就是,我們的投資9年27.7%,供給能力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增長?因為大家知道98年、97年的時候我們的房子也是十六七平米,我們的房子不是講從零,從零開始增長到30%我覺得都不多。因為實際上房子或者汽車或者其他東西不是一回事,在大家都有房子,只不過原來是國家給他投資,現在這種情況主要還是房地產的投機炒作,所以應該抑制房地產的需求,間接的控制投資增長,兩個都下來了,實際上對房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現場觀眾D:謝謝兩位老師,我想問兩位老師怎樣看待對教育投資占總投資的比例?然后在未來五到十年內,這個比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宋國青:我覺得如果說全社會的角度看的話,教育還是應該把個人出的錢和政府出的錢放在一塊,作為一個指標,當然這跟政府教育經費兩個都是有用的指標。實際上個人對教育的花費,包括個人的出錢精力,其實應該算是挺高的,中國現在是教育空前大發展的時候。我們上學那時候也是教育了,交我們跟孔老二過不去,我看大部分人不學也罷,八個人去研究孔夫子就夠了。我們現在考慮到知識教育的內容跟經濟的關系,全社會應該說是空前的大幅度的增長。當然你的提問里邊可能更側重的是政府教育投資這一塊,對這個事情我可能稍微傾向于市場化多一點兒,當然政府的投資適當的也有所增長,但是不宜把政府對教育的投資弄的太高。大家在說到教育各種投資增加時,一定假定是不要加稅,政府通過提高效率的辦法來增加一塊,這個問題永遠是好的,這么干沒有任何問題,我舉雙手贊成,F在的情況是效率就這么高,赤字就這么大,如果說要加強教育經費,就要加稅。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大家選擇,你說加稅增加撥款還是減稅少撥款好?這個當然是我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還是政府少花錢、少加稅好一點。

  主持人高輝清:我想補充一點,政府已經確定了明年爭取把4%的GDP投入到教育里面去,這個比過去來說確實是比較大的增長。

  現場觀眾E:我想問一下兩位老師,吳曉靈前兩天在一個會上說明年將會提高準備金率和發央票的方式解決流動性過剩的問題,這個對房地產企業的融資有沒有影響?

  王小廣:實際上要是針對這個行業,沒有什么影響,因為這個行業的利潤率高得驚人,所以降得再多也有錢。但是對整個經濟會有影響,央行收縮貨幣,貨幣肯定是減少了,這個減少以后可能對中小企業影響大,對我們現在賺錢的包括大企業都沒有影響,所以我覺得是一個結構性的影響,對房地產不會有什么影響。

  宋國青:這個事情到現在確實是大事情,因為央行要這么干也沒辦法。我們剛才說去年是1千億,今年是1千8百億的貿易順差,外匯儲備上增量雖然沒有這么大,但是也差不多了。一年增加了這么多的外匯儲備,就會擠壓貸款,貸款占的份額就越來越低,因為保持經濟穩定的話就要保證貨幣供應的穩定性,這一塊貨幣供應多了那一塊貨幣就相對壓縮下去了。如果說貿易順差的比例沒有辦法降下來,而且是越漲越快,持續下去針對貸款方面以后會造成很大的壓力。極端的情況下銀行完全關門了,至少貸款的半扇門關了,存款這半扇門開著。有可能再嚴重的話貸款的半扇門里頭還會開一個口子只收舊存款不發新貸款,這樣可能很多企業就貸不到款。但是貿易企業把錢賣給商業銀行,商業銀行再賣給銀行之后,他會拿到利潤率,這個我們下一步要考慮的問題,會不會造成融資的需求比過去大幅度的提高,有可能會對資本市場上企業間融資造成很多新的機會。房地產企業沒有錢,會不會跟外貿企業再通過一個第三者,把貿易出口企業換匯換的錢拿過來變成他的投資,這樣一種情況我覺得是一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

  現場觀眾F:我想問宋老師關于人民幣匯率的問題。我看有分析說,人民幣前一年雖然對美元的匯率升值了3%,實際上因為有利差的原因,人民幣對美元是沒有什么變化的。我看大多數學者的觀點是人民幣應該一步到位的升值,政府實際上還是更保守的做法。大家肯定都認為如果人民幣升值最大的影響可能是影響到GDP的增長,因為它影響到出口。不知道宋老師有沒有研究,如果人民幣升值百分之一對整個出口的影響到底是多大?

  宋國青:實際上大概是1:1的關系,從出口的角度來講,升值1%出口就會下降1%。過去我倒是做過這樣的一些分析,彈性系數大概是1。但是這一點不一定構成對于GDP總需求的影響。為什么呢?我們放著一個東西就是投資,如果那邊貿易順差增長速度下去了,甚至絕對數在某些時候也下去了,就應該把投資稍微放開一點,總需求可以沒有影響,或者說有三五個月時間有一定的影響,過了半年就沒有了,應該說這個現在可以做到。現在出口和國內投資之間有很強的替代性,比如說鋼材,有一個上市公司集裝箱的在那兒猛出口鋼材呢,鋼材可以拿到國外投資也可以拿到國外出口去,出口集裝箱我簡單理解就是把鋼鐵繞著那個箱子,基本上是出口鋼材了。所以說出口和國內投資的替代性很強。

  王小廣:我的觀點是最好是穩定的,別搞那么多升值的預期。我覺得匯率的調整有很大的決定性,特別是現在慢升值的預期,最好是在工業化的進程中人民幣升值問題放在一邊,以后再說。升值解決不了順差的,我剛剛說了順差是由于加工貿易、外資造成的,由于我一系列政策造成,可以調整這些東西,所以沒必要搞人民幣升值,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現場觀眾G:我問一下宋老師,您看明年的CPI是1.5%,今年1到10月份是1.3%,全年也就1.4%,您覺得明年CPI的波動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現在討論比較多的是糧食價格,你怎么看糧價對明年CPI的影響?

  宋國青:簡單一句話,我堅決看空。期貨市場上基本上是這樣的,近月份價格高,遠月份價格低。如果中國現在貨幣多了,造成通貨膨脹,那么糧食價格是會有比較大幅度的上升。但是短期里邊,明年上半年以前還是看不到通貨膨脹要起來的趨勢,在這樣的前提下糧價上漲完全是短期的供給一些因素造成的,比如可能是秋糧減產帶來的波動。

  另外關于肉價,過去講“豬無半年貴”,意思就是肉價有半年周期這樣一個指標?赡芮耙欢螘r間肉價太低了,現在漲了一點兒了,把糧價也拉起來了,這樣的情況可能從這個角度理解,不是說基本面發生了大的導致糧價上升的因素。我注意到國際上現在很長時間都在說,全球小麥庫存、糧食庫存占消費量的比例怎么著了,這個話不要說別的,導致這個變化最大的事就在咱們中國,中國的糧食庫存大幅度的變化,有其他的更多的原因,最基本的原因就是過去通貨膨脹比例很高,導致存量很大,現在我看不到大規模增加存糧的道理何在。

  王小廣:我也同意宋教授糧價的這個判斷,中國糧食的供給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而且我個人看糧價確實偏低了,一定的上漲是合理的。

  現場觀眾H:我想問宋老師一個問題,通過您這么多年對經濟的觀察,您覺得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他們的投資在資本產出比上有沒有差別,如果有是什么?

  宋國青:最直接的看法就是投資報酬率。國營企業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個方面占了很多壟斷性的東西,石油當然是資源壟斷了,還有電信其實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資源壟斷,他們拿這個去掙壟斷利潤或者說自然資源包括信息自然資源的租,這是一個方面。

  另外一方面,國有企業確實過去歷史欠了一些帳,比如我們六七十年代就業的工人,按道理說工人就業給人付的工資低, 工人預期到退休能拿退休金和福利,企業在帳面上就應該把這部分資金留出來。結果沒有留這部分錢,現在工人要下崗了、退休了,就不知道怎么處理了,這是歷史遺留問題。這幾年來講我覺得可能資源性的因素導致收入更高一些。我們要把這點剔除外,從我看到的一些數據上私人企業的資本產出率還是比國有企業要高一些。

  主持人高輝清:時間基本上就接近尾聲了,謝謝兩位老師給了大家很精彩的演說和分析。馬上就到新年了,我想最后請兩位老師給觀眾們、同學們送幾句祝福。

  宋國青:給大家拜年,明年大家一塊發財。

  王小廣:我覺得還是伴隨著中國經濟的高增長,希望你們成長的更快。

  主持人高輝清:謝謝大家!祝各位身體健康、工作愉快!今天的論壇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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