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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痛陳協會騷擾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8日 09:43 北京日報
新華社“新華視點”記者 葛如江 馬姝瑞 一家在安徽省內化肥行業坐“頭把交椅”的國有大型企業,正處在改革與發展的關鍵階段,卻不得不以“至少9個部門的人力物力、每年幾十萬元資金”應付各式各樣的“協會騷擾”,以至于上至企業“一把手”、下至部門負責人與職工不敢隨便接聽陌生電話…… 日前,安徽四方集團公司的干部“倒出一肚子苦水”,向記者講述了幾年來“協會騷擾”給企業和各級員工的“不能承受之重”。 各類協會入了近50個 安徽四方集團公司是跨地區、跨行業的國有大型企業集團,2003年,由集團公司發起成立了股份有限公司,從此進入現代企業制度規范運作。 從改制的那一天起,公司就開始了與各種協會的“斗爭”。最近,四方集團公司列出了2006年公司加入協會的統計情況,記者在該公司一位部門負責人手中見到了各類協/學會及會費清單: 中氮協會小氮肥分會,5000元(年度會費,下同);中國純堿工業協會,6000元;中國洗滌用品工業協會,2000元;全國磷酸鹽協作組,1000元;安徽省企業家聯合會,3000元;合肥市電力行業協會,4000元;安徽省化肥工業協會,2000元;安徽省質量協會,暫未交;安徽省質量管理協會,暫未交;安徽省質檢協會,5000元;合肥市檔案局協會,500元;合肥市設備管理協會,500元;中國質量檢驗協會,5000元;合肥市行業協會,1500元;中國化工新聞工作者協會,1000元;中國化工機械動力技術協會,1200元;安徽省壓力容器協會,500元;安徽省企業營銷協會,1000元;三聚氰胺聯合會,10000元…… 一位企業負責人說,2004年,公司要求各部門對所有協會進行梳理,將其分成“有用而必須加入的”“可加入可不加入的”“沒一點用處堅決不能加入的”三類。經過兩年來的逐步清理,到今年2月第一類協會的名單上剩下了19個。其他“掛了名”等到辦活動時才交錢的協會、理事會則根本無法完全統計。 “這樣的狀況已經很好了。”公司董事會秘書、企管部部長程少民說。據他回憶,在整改之前,公司共加入各種名目的協會接近50個,真正對企業發展能夠提供很多信息的專業行業協會只有幾個而已,其他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會費少則1000元,多則上萬元。時不時地還要帶著上萬元的會務費去參加協會舉辦的各類活動,或是繳納一筆筆的贊助費。 “騷擾”形式花樣繁多 在采訪中,記者一度被這樣一些名詞弄糊涂了:協會、理事會、分會、片會,各種協會名目繁多,大協會套小協會,小協會下還有分會。以企業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為例,中國化工協會有下屬的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分會,省化工協會也有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分會,市化工協會也有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分會,華東地區還有片會。因此,四方集團曾加入了不下四五個國家級、省級、市級的“政研會”。 要想吸引企業入會,協會首先承諾各種好處。今年的一次思想政治工作協會把工作會議開到了大慶市,會議開了半天,其余時間就是游玩。有一年,思想政治工作協會把研討會搬到了泰國,為這次會議企業開支至少上萬元,除了個別人出國玩了一趟,企業沒得到半點利益。各種協會對企業來說,幾乎沒什么用處。 不想開會也不要緊,還有別的大餐供企業“享用”。今年9月下旬,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信息研究院給企業發來“關于增補《中國煤炭》全國理事會的函”,誠摯邀請該公司董事長尹濤加入《中國煤炭》全國理事會,需一次性交納會費,理事3萬元、副理事長10萬元。中國企業聯合會和中國企業家協會邀請企業入選“中國優秀企業”“中國優秀企業家”數據庫,但要交納入選工本費4000元。今年9月上旬,安徽省質量協會給企業發函,邀請企業參加“安徽省名牌產品創新論壇暨博覽會”。今年,集團公司尹濤董事長又榮獲了“人民尊敬企業家”“人民社會責任獎”。當然,領獎也不是白領的,獎杯、證書、牌匾都需要“成本費”。諸如此類,花樣之繁多超乎想像。 利誘之外更有“威逼”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威逼”讓企業更是不堪忍受。不時有聞所未聞的各種協會、理事會打來電話說“企業產品存在質量問題”或是“污染了周邊環境”,要在自己辦的媒體上曝光,用“國家免檢產品還想不想搞了”相威脅。“這些人明目張膽地稱只要加入協會,或在某個協會、行業辦的雜志上做個宣傳,給些費用,就幫我們把問題壓下去。”程少民部長說。 今年6月,安徽省老齡文化交流中心所辦的《中國老年·黃山松》雜志也找上門來,以6000元的價格叫賣雜志首屆理事會的“常務理事”。對此,企業負責人只能無奈地“不予理睬”。但是很多時候是行不通的,不想參加協會或是宣傳活動時,就會接到領導干部的“招呼”“條子”,礙于面子,企業仍屢屢中招。 盡管企業自我整改之后,來自各類協會、學會、理事會的“騷擾”有所減少,但相關負責人仍感慨地說:“國有企業在這方面受到的壓力太大了!再這樣下去,企業都要被搞傷了!” “拉大旗作虎皮”者眾 直到現在,僅為了應對19個“必須參加的協會”,四方集團就有包括計劃綜合部、質保部、設計部、設備部、市場部、企管部、黨群工作部等9個部門被牽扯進去。部門負責人專門制作了一份特殊的通訊錄交給職員,上面詳細列出了上述19個協會的聯系人、聯系電話,大家接聽電話全部“對號入座”。由于來自北京的“騷擾協會”最多,企業上上下下對區號“010”的來電,凡不熟悉的都不敢接。 程少民說,現在很多協會善于“拉大旗作虎皮”,把一些重要部門在職或已退的領導拉進來,掛名任會長或副會長。有了這些重頭人物,協會就利用這些領導的特殊身份給企業打電話,要求企業入會或給贊助,企業負責人礙于面子,只好接受。據介紹,某協會召開的一次會議上,參會的一位副會長已是70多歲的老人了,還拄著拐杖,一打聽才知道此人曾任過某廳副廳長。 協會豈是謀利工具? 四方集團一位副總經理說,不可否認一些專業性的協會為企業的發展做出了貢獻,行業協會開會為企業間交往、交流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市場經濟需要協會,但現在不少協會路子走歪了,目的不是為企業服務、維權,而是為了部門利益,有的協會甚至演變為“二政府”,成了一些部門或個別人權力尋租的“道場”。 曾擔任多年協會領導職務的安徽省經濟委員會巡視員任兆祥認為,我國行業協會的發展正處于起步階段,政策、法規都不完善,加之市場經濟體系不健全,從而造成了我國行業協會的行政特色依然很濃厚。目前協會也處于一種“政府嫌、企業煩、協會怨”的尷尬境地。協會是市場經濟的產物,市場經濟發展越成熟的地方,協會就發展得越好。他認為,政府應該轉變觀念,鼓勵協會的發展,通過政策和法律來規范協會的行為,讓其行使過去“政府不必做、也不能做”的工作,為企業服務。作為企業,要樹立市場經濟的主體地位,挺起胸膛敢于拒絕參加沒必要參加的協會。 (據新華社11月7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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