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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低工資 長三角的一道坎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8日 13:49 人民網—華東新聞
滬蘇浙三學者的三種“關鍵說” □本報記者 汪曉東 滬蘇浙都選擇在最近調整職工最低工資標準,均為750元——如此不約而同,或許是長三角經濟一體化向深度推進的一個標志。 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對亟待提升產業層次的長三角來說,是一個明確信號:靠傳統的土地、勞動力低成本維持粗放型增長模式,這條路會越來越窄算上單位支付的社保及公積金,上海月最低工資接近千元,全國最高上海、浙江、江蘇相繼推出新的最低工資標準,長三角經濟一體化再添新的“標志物”。 從9月1日起,上海市職工月最低工資標準,由現行的690元提高到750元,小時工最低工資標準由6元提高到6.5元。 有報道說,雖然750元月最低工資標準低于深圳市的810元,但由于上海市為實得收入,個人應繳納的基本社會保險費和住房公積金由單位另行支付,經過計算,上海市職工月最低工資標準接近1000元,為全國最高。 同一天,浙江省政府通知,該省將最低月工資標準最高檔提升到750元。這是12年來浙江第8次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新的標準分四檔:540元、620元、670元和750元,每檔比調整前增加50—80元。最低小時工資標準分別調高為4.6元、5.3元、5.7元和6.4元,增加0.4—0.7元不等。最低工資中包括社會保險個人繳納部分。 3天后,江蘇省傳出消息:省政府常務會議決定,提高企業最低工資標準。根據經濟發展水平,分三類地區確定,一類地區由原690元調整為750元,二類地區由原550元調整為620元,原三類地區480元、四類地區400元合并調整為520元。 這樣的“不約而同”,或許是長三角經濟一體化向深度推進的一個標志。 當然,這并非滬蘇浙三省市的“自選動作”,而是一次全國性統一行動。今年以來,吉林、海南、廣東、福建等多個省份先后調整了職工最低工資標準,安徽、遼寧等地也在積極醞釀。 關鍵說之一: 調整最低工資標準關鍵在維護農民工權益,緩解農民與城鎮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 江蘇省社科院院長宋林飛認為,調整最低工資標準乃大勢所趨。 中央決策層一直高度重視收入分配問題。 5月,有學者語出驚人:按規定,職工最低工資應達當地月平均工資的40%—60%。但全國無一省市區達到這一國家標準。 很快,勞動和社會保障部有關人士出面修正,指出“月平均工資只是制定最低工資水平的參考因素之一”,全國沒有統一的最低工資標準。 不過,全國總工會有關負責人表示,如果對照“月平均工資40%—60%”的標準,絕大多數地區的最低工資確實沒有達到。同時,部分地區最低工資標準調整不及時,少數地區沒有制定小時最低工資標準,沒有將勞動者的“三險一金”納入制定最低工資標準的考慮因素,一些用人單位以實行計件工資為由,拒絕執行最低工資制度,利用提高勞動定額,變相降低工資水平。 “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從大的方面來說,就是貫徹中央關于收入分配的精神,按照科學發展、和諧社會、以人為本要求而采取的措施。”宋林飛指出,就長三角而言,城鎮居民收入不斷提高,比如江蘇,最近幾年年均增長都在10%以上,最低工資標準應當隨之提高,這是“勢所必然”。 他認為,調整最低工資標準,主要指向的是農民工。簡而言之,工資水平太低,農民工就不愿意來。珠三角曾出現的“民工荒”就是明證。長三角適度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預防“民工荒”。“我們一直在講增加農民收入,緩解農民與城鎮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農民的收入如何增加?提高打工收入很重要。” “勞動力成本低廉”,一直被視為招商引資的主要優勢。最低工資漲了,勞動力成本高了,會影響投資環境嗎?宋林飛認為,大可不必擔心:最低工資標準提高這一點點,不會對勞動力成本優勢構成沖擊。在長三角地區,勞動力成本的優勢依然明顯。 要說“投資環境”,宋林飛認為,恰恰應該反過來理解。按照一些國際勞工組織要求,職工應該得到合適的待遇。企業的社會責任已有相應的國際標準,比如SA8000。SA8000是全球首個道德規范國際標準,其含義是“社會責任標準”,規定企業必須承擔對社會和利益相關者的責任,對工作環境、員工健康與安全、員工培訓、薪酬、工會權利等都作了明確要求。中國企業能否履行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也將成為外商考量“投資環境”的重要方面。 從這個角度看,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單純把“勞動力價格低廉”視為獨特優勢。善待員工,給予員工合理待遇,是更值得推崇的“投資環境”。 關鍵說之二: 調整最低工資標準能否促進長三角經濟增長方式轉變,關鍵看地方政府能否積極主動應對 上海社科院部門經濟研究所副所長楊建文談到,今年7月,在討論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對廣東的影響時,有學者提出,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有利于廣東產業結構升級——廣東經濟要繼續保持競爭優勢,產業結構必須升級,不能再靠大量低工資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而要靠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和技術創新。通過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有利于引導企業朝這一方向發展,增強競爭力。 有學者分析,對投資者而言,工資水平只是投資環境的一方面,產業集群和產業鏈條的發育程度等已越來越重要,廣東這方面的優勢相當明顯,受最低工資標準調整的影響也不大。 有人認為,這樣的說法有些“夸大其詞”。一位學者說,調整最低工資標準,解決的主要是農民工與城鎮職工同工不同酬的問題,落實中央關于收入分配的精神,“對于提升產業層次作用恐怕有限”。 但是,更多的專家不這樣認為。 “這樣想是消極的。”楊建文認為,最低工資調整,恰恰是長三角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關節點”,能否掌握好這個關節點,至關重要。 他分析說,表面上看,這意味著商務成本增加;但從另一方面看,如果地方政府順勢而為,淘汰一些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培育一批新的技術密集型產業和高附加值產業,能使長三角產業走向一個新的高度,進入良性循環。 “當然,也會出現另一種情況:傳統產業維持不下去,但替代產業沒有及時形成。關鍵看政府如何作為。這個關節點能否把握好,是對執政能力的考驗。處理好了,長三角產業結構會躍上新臺階。” 楊建文把這個問題看得很重:一定要把眼光放得遠一些,長三角未來的發展,不能再建立在較低的勞動力成本、土地成本和稅收成本之上了。 他認為,在長三角一些地區,對于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不同程度地存在著“慣性思維”和“路徑依賴”,采取消極和被動態度。土地不夠用了、能源緊張了,才想起調整經濟結構。平時則依然故我。這次調整最低工資標準,雖是貫徹中央精神,但在具體操作上,地方政府同樣有主動和被動、積極和消極之分。“如果不以為然,會貽誤戰機,錯過提升產業結構良機。” 專家指出,國際產業轉移的大趨勢也要求長三角地區必須抓住時機,盡快“轉身”。 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國際產業轉移也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變化:第一階段是勞動密集型的產業轉移,這些產業的層次往往不高:接著是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的產業轉移;現在,隨著高層次的制造業轉移,服務業外資、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外資大舉進入。這對于長三角而言,是重要的發展機遇。 “無論從內在要求還是外部條件看,長三角轉變增長方式勢在必行,迫在眉睫。”楊建文說,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非常現實的重大課題。“必須未雨綢繆。說漲了一點工資有什么關系?這種態度不可取。就好比開車,必須有預見性,等到感覺有問題了,再調整方向可能已經來不及。” 關鍵說之三: 調整產業結構,關鍵是讓企業有壓力。與土地和能源的制約一樣,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對企業來說,也是一種倒逼機制 在楊建文看來,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對長三角來說是一道坎,有著“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能否把握好這個關節點,關鍵在地方政府。 浙江省委黨校教育長盛世豪同樣認為,調整最低工資標準,意義不可小覷。不過,他更看重企業如何動作。“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地方政府可以正面引導,但企業發展更多的是利益導向,也就是企業利益能否得到保障。在市場競爭中,企業發展什么產業,主要看有無足夠的利潤空間支撐其發展。有利潤空間,不管產業層次高低,很多企業都會去做。在這種情況下,地方政府不能空喊調整產業結構,而是要從利益機制上引導企業,使之感到創新壓力。” 盛世豪說,目前,土地制約和能源制約對企業形成一種倒逼機制,原來的發展老路走不通了,惟有轉變增長方式,提升產業水平。但倒逼機制主要作用于“存量部分”,即已有的企業。對“增量部分”,也就是新的投資如何調控?他認為,勞動力成本提升同樣可以形成一種倒逼機制。 “提高最低工資標準,保證了農民工利益,更重要的是,迫使那些傳統行業調整產業結構。勞動力成本增加了,要繼續生存和發展,別無它途,就是創新,調整產業結構,提升產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這樣才可能有更大的利潤空間。如果傳統的勞動密集型企業不能承受這樣的勞動力成本,只能說明它們不適合在長三角地區發展,必須轉移。這與國際制造業轉移是同樣道理。”盛世豪說。 他認為,最低工資標準提高,還有利于長三角企業吸引更高層次的勞動力。“勞動力總是往收入高的地方跑。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會有更多勞動力向這里流動,長三角企業可以選擇更多高素質勞動力,促進企業綜合競爭力的提升。”滬蘇浙三省市都提出要打造先進制造業基地,這首先就要求勞動力素質一流。“一流的勞動力從哪里來呢?必須要有‘一流’的工資。否則,人家憑什么到這里來?” 這會否影響商務成本?學者普遍表示“不用擔心”。盛世豪說,不同層次的產業,勞動力成本本來不一樣,高新技術產業的勞動力成本肯定高,勞動密集型產業相對較低。“商務成本,更重要的不是‘硬成本’,而是創業成本、政府效率、融資成本、交易成本這些‘軟成本’,對產業層次較高的企業尤為重要。” 這一點,從前不久發布的《上海外商投資環境白皮書》中可以得到印證。在一項“上海商務成本中哪項支出過高”的調查中,54.0%的答問者認為,上海樓市租金過高,44.1%的答問者認為,土地價格過高,38.0%的答問者認為,人力報酬較高——人力報酬不是影響上海商務成本的首要因素。 由此看來,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對亟待提升產業層次的長三角來說,是一個明確信號:靠傳統的土地、勞動力低成本維持原來的粗放型增長模式,這條路越來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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