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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瘋狂的“魔”


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4月06日 17:17 新浪財經

  過去18年,中國鄉村漫天飛舞的選票,不僅以選舉的名義表達了民主對民意的尊重,而且改變了中國鄉村民主自治制度推行以前,鄉村領導人的合法性由上一級政府的任命加以確認的威權傳統。從臣民社會到公民社會的轉變中,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在浙江,不但進步的力量超出我們的想像,暴力血腥黑金等等民主的敵人,也讓我們瞠目結舌。所幸,“魔”高一尺,“道”也高一尺,“專制的敵人”創設出新的制度,屏蔽
我們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溫州勁吹“賄選風”

  過去的幾年里,溫州人的“常用詞典”中多了“賄選”這個詞。盡管嚴格界定賄選,是個異常復雜的事情,但鄉村村社階層的一般民眾,還是將“新富”們用香煙酒席鈔票推動的選舉,籠統稱之為“賄選”,并將廣泛存在的賄選現象,描述為“賄選風”。

  2002年10月16日,我和一位同行來到據稱“重災區”的溫州市龍灣區沙城鎮。此時,區鎮兩級聯合成立的“賄選調查組”還沒有撤離。在官方結論尚未作出的前夕,經由民間人士之口,我對這場被稱為“溫州歷史上最為罕見”的賄選風,有了“如是耳聞”。

  以“票”易“票”

  2002年夏天,“海選”村官這個中國鄉村最大的民主政治,同時在沙城鎮15個行政村啟動。經歷過第一輪“海選”的選民們,對選舉村官已不像幾年前那么陌生,新鮮的是他們的選票還可以和希圖走向村政舞臺核心的新富們“交易”。投票還沒有開始,他們就收到了候選人送來的禮品。

  禮品,在人均年收入逾萬元的沙城鎮,經常是35元一盒的中華香煙。沙城鎮民政辦公室一位姜姓公務員說,“候選人給選民們送幾盒中華煙,是平常事。”姜的“平常論”在幾位受訪者眼中,的確很平常。這樣的認識,跟一個在當地流傳極其廣泛的傳言有關:選舉期間,有的老板候選人用面包車裝載一箱箱中華煙,挨家挨戶送。含蓄的暗示一下說:“多多關照”,直白的當場便說:“誰誰誰叫我們把東西給你送來了,你們家幾張選票一定要投給誰誰誰。”

  記者跟七四村一位自稱姓吳的選民求證,他想了想說,“聽說了,但不是我們村的,究竟哪個村的我也不知道。”

  據信,用香煙做禮品,只是第一輪預選前的準備動作,用來“熱身”的。預選開始的時候,禮品由香煙變成了請柬。采訪中,很多受訪者喜歡套用毛主席關于“革命”的說法來調侃選舉:選舉不是……,選舉不是……選舉就是請客吃飯。有人說,沙城鎮的“九五酒樓”在那段時間內時常爆滿,十幾桌的“賄選宴”熱鬧非凡。一位村民向記者反映說,他略略算計了一下,“拉票酒席”中,他吃了27頓免費的午餐。有茶樓酒肆的老板感言,如果村官選舉年年搞,那該多好啊!

  第二輪正式直選,是村官海選的關鍵時刻。一些候選人的禮品迅速演化為真金白銀。和“一箱箱中華煙”的傳聞相似,我們還聽說了難以考證的“一捆捆鈔票”的流言:有候選人雇傭幫手,用三輪車挨家挨戶送“老人頭”,也就是面額為100元的鈔票,多的兩張,少的一張。

  賄選班底

  在溫州,村官候選人1/2左右是私營企業主。送禮品發請柬給鈔票這樣的事情,是一個較為復雜的系統工程,不是生意忙碌業務纏身的老板們所能做得了的。再者,帶有“黑金政治”色彩的拉票,畢竟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親自上陣容易給競爭對手以口舌,授人以柄。所以,在“賄選風潮”中,人們總能見到一個活躍的“賄選班底”。

  “賄選班底”的核心成員多為老板候選人的親戚朋友。一位信奉“錢財通神”的候選人,以5包中華煙加20張“老人頭”的籌碼,試圖招募選區內幾十個生產隊長,組閣成龐大的賄選班底。

  “賄選班底”的日常性工作是游說選民,負責派送錢物,以及監票。投票的時候,賄選班底的成員分頭盯梢選民,監督投票,查看投票結果。在選民將選票送入投票箱之前,悄悄查看選票上的名字,而后目睹選票入箱。

  據知情者介紹,賄選班底成員也不盡是打雜之人,個別成員甚至是捐獻政治獻金的老板。溫州市下轄的永嘉縣,一個能夠擺平黑白兩道的村長,在此輪海選中遭遇不測。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沒有多少名氣的年輕人。而據說,勝出者身后有一個賄選班底,大佬是一個實力雄厚的老板,負責參選的所有費用。

  “賄選”大戰

  在沙城鎮的七四村,候選人有很多,源自沙城鎮民政辦的數字是十幾人。受訪者說,這樣的情況極易引發“選戰”,或者“賄選”與“賄選”的較量。

  沙城鎮有個村,首輪選戰后,有勝出者找落馬者,奉上人民幣數萬元,請他率領追隨者“倒戈”歸降,在第二輪直選中為自己助戰。

  “賄選”戰中,一些原本潔凈的候選人被迫卷入“黑金政治”的泥潭。七三村一位候選人因為不肯動用“銀彈”,終至于飲恨選戰。這樣的反面教訓,迫使八甲村一位在首輪選戰中高票勝出的“種子選手”,在對手的“銀彈”攻擊下,不得不于第二輪選舉中使出銀錢十數萬元,孰料十數萬不敵二十數萬,功虧一簣。勝負之變,全賴“銀彈”多寡。

  選戰結束后,被銀彈擊退的人財兩空者,開始舉報。舉報信雪片般,由沙城鎮一路向大灣區溫州市飄去。沙城鎮有關部門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情況可能沒有傳說的那么嚴重,但舉報還是引起了區鎮兩級領導的重視,由人大、民政、紀檢等部門人員組成的調查組,入駐沙城鎮,在一個賓館里調查了很多當事人,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黑金政治”的土壤

  “黑金政治”不僅僅存在于沙城鎮。據調查,本屆村委會選舉中,溫州市下管轄的兩區兩市兩縣均不同程度地遭受“賄選風”的襲擊。村民自治前所未有地受到黑金政治的挑戰。究其原委,有關方面以沙城為例分析了“黑金政治”存在的“土壤”。

  從選民的角度看,富裕使得他們對當選村官并不在乎。沙城鎮的農民,很多生活在沙城鎮中心,距離大灣區政府中心很近,到溫州市乘車不到半個小時,去機場驅車10分鐘。占據地利的沙城鎮農民,經商很容易。沙城鎮本身又是機械設備、閥門和電器的生產地。農民致富一般不需要領頭人。如此一來,經濟落后地區希望通過選舉村官改變落后面貌的選民心態,在沙城鎮幾乎沒有。沙城鎮公務員姜少剛說,“這樣子,選民對自己的選票就無所謂,覺得選誰都是一樣。”從賄選者的角度看,在“官本位”文化熏陶下過過“官癮”者有之,不知道請客送禮是變相賄選者有之,把賄選當做一項投資者亦有之。

  富裕了,想過過官癮,在溫州發達地區的農村是很多人希望的。在藏富于民的溫州,有錢的要比有“帽子”的多,官“帽子”是稀缺資源。雖然“村官”并不在官員序列,但傳統社會里村官的威權,還是讓一些新富眼熱。加之,村官由村民選出,無須對政府負責,有時候感覺像個酋長。兒女婚姻,也比尋常人家容易,因為誰當上村官,就意味著誰擠進了鄉村上流社會。

  請客送禮,在一些候選人看來,就是游說選民。在請客送禮已成社會風氣的時代背景下,有候選人便將之視為游說的不二法門。

  一位幫助堂兄策劃賄選的

地產界人士肯定地說,視賄選為投資的新富大有人在。沙城鎮的一些村莊,不少是城市里的村莊,處于溫州市濱海經濟開發區的中心地帶,村土村金。村官的權力,在土地征用、工程發包、集體財產借貸層面有很大空間。這位地產界人士說,“今年9月,溫州市政府在沙城鎮征用大量土地,僅七三、七四兩個村,就征用了130多畝。政府征用土地給農民的補償一般是十幾萬元一畝,但幾經轉手后能升值好幾倍。”這并不是說,沙城鎮新當選的村官們沖著這個來的,但是如果他們真的動歪心思,是有空子可以鉆的。外面的例子是,去年年底,瑞安紀委在塘下、新城等地排查了10多個鄉村。“當時紀委查得手都抖了,幾乎是一查一個準,一下處理了10多個村支書和村委主任。”瑞安一名市委官員透露,“暴露的問題大多集中在工程發包、土地轉讓、挪用集體財產方面,這說明村官是有漁利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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