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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聶春林
武漢報道
“自今年開始，湖北省將利用3-5年時間，對全省5萬多家基層工會委員會主席全面推行直選！”湖北省總工會組織部科員陳小豐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
省總工會要求，2006年全省開展1000家企事業單位工會主席直選試點，其中國有企業所屬基層單位100家，30個鄉鎮、街道工會主席在會員代表大會上實行直選，省總工會直接抓3個縣市總工會副主席差額選舉試點，2007-2008年全面推行，整個工作2009年結束。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副院長馮同慶教授稱，湖北是全國首個提出全面推行基層工會主席直選的省份，具有制度突破意義。
2005年末，湖北省總工會十屆四次全委擴大會議上，省委副書記、省總工會主席黃遠志，向全省下達了在全省開展工會主席直選的動員令。
制度突破由“點”及“面”
湖北省基層工會主席直選試點起始于2004年。陳小豐介紹，當年，省總工會提出試點目標50家，結果年底匯總達到178家。2005年，試點單位追加到200家，截至2005年9月30日，已完成的試點企業達到477家。兩項相加，直選的工會主席數量達到655家。
湖北省的工會主席直選有兩種方式，一是海選，二是差額選舉。前者不指定候選人，后者由群眾推選候選人，然后實行差額選舉。“即使是第二種方式，也比此前的等額選舉向前邁了一大步。”
短短兩年，直選工會主席在湖北省企事業單位對直選的積極性超出了省總工會的想象。這促使湖北省總工會下定決心將直選面擴大。
經過半年調研，湖北省總工會于2005年7月27日出臺了48號文，《關于加強基層工會主席直接選舉工作的意見》和《湖北省基層工會主席直接選舉試行辦法》。
為了保證直選的公開、公平和公正，能充分代表工人利益，省總工會還在程序和規則上作了硬性要求，直選出的工會主席在公司的股權收入不得超過工資收入。
此外，“一旦工會主席因維護職工合法權益與資方發生沖突，自身權益遭到侵害，上一級工會將及時為他們提供經濟、法律等方面的保障”。
“由于屬制度突破層面，尤其是在民企，工會組織作用還沒有充分發揮，職工和廣大工會會員對工會認可程度還有待進一步提高，所以并沒有大張旗鼓宣傳發動。”上述省總工會負責稱，直到48號文運行近半年，發現效果良好，才在最近向全省發出動員令。
勞資博弈新局
湖北之所以全力推行工會主席，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直選后勞資雙方關系的改變。省總工會在調研中發現，這些經過工會主席直選的企業，效益普遍比以前有所提升，公司治理機構更為合理、科學，職工權益的保護遠遠高于非直選企業，“勞資關系融洽”。
宜昌前鋒鋼球工貿公司是工會主席直選先期試點。由于鋼鐵整體形式下滑，為了降低成本，前鋒鋼球曾將職工工資進行了調低。1月9日上午，總經理林前鋒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感慨不已，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以前，職工肯定難以理解。但由于公司實行了工會主席直選，由公司后勤部長當選為工會主席的姜成翔，向職工轉達了此項決議。“工會主席信得過，職工們也理解了公司的困境，降薪決議在公司一次通過。”
另一方面，前鋒鋼球的工會每年掌握10多萬元的經費，對困難職工進行補貼。姜成翔代表職工參與公司的經營決策。
馮同慶分析，目前國內資本與勞動、管理與勞動的關系已經市場化，職工的權益必須依靠工會才能得到保護，單靠職工個人的力量難以實現，工會需要喚醒職工的維權意識。
他在福建、廣東和浙江等沿海省市調研時發現，隨著跨國公司在當地的入駐，在工會的幫助下，隨著工人覺悟的提升，出于維護自己權益的考慮，直選工會主席的案例逐漸增多。
“只有通過制度性安排，才能減少工會主席直選中的摩擦和障礙。否則，一旦遇到困難，直選工作就可能半途而廢。”馮同慶說，當地黨委政府、工會和企業三方聯動，要考慮不同行業的差別和實際情況，選舉并不是最終的目的。
城市基層民主突破
選舉也并非最終的意義。
中華全國總工會法律顧問、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關懷指出，直選是基層工會發展的重要方向，也是民主化管理的重要體現。
事實上，1988年，全國總工會就要求各地開展工會主席直選試點，但鑒于各地實際情況不同，至今沒有出臺在全國大面積推行工會主席直選的文件。一些敏感的公司早開始悄然進行工會主席直選，1999年，浙江省塘棲鎮的汽車運輸公司直選工會主席的試點，試驗很成功。之后，也陸續有企業及地方工會嘗試工會主席直選。
但是，湖北工會主席直選的特別之處在于，這是一次建立在黨委支持下，全省高調全面鋪開的城市基層民主行動。
“直選工會主席，是黨委充分發揚民主，也是還原工會職能的應有之義。”湖北省委黨校一名專家分析說。
“企業直選工會主席，是繼中國農村普遍推行基層民主選舉之后，中國民主政治領域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這是中國基層民主政治建設從農村向城市的一個延伸，從農民到工人的一個突破。”社會學家陸學藝說。
據悉，中華全國總工會正在總結各地在工會主席直選方面的經驗教訓，準備出臺相應的條例對直選程序、范圍等事項作出具體規定。
但是，馮同慶認為，在國內全面開展工會主席直選的條件尚不成熟，目前先讓企業和工會會員認識到直選工會主席的重要性，以試點方式自下而上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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