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兆清 特約作者 鄭鳴
城投公司“補償”長江生態科學院的3800萬元,實際上是一筆“糊涂賬”。
城投房地產公司經過自己測算,認為吳祖發1995年-1999年之間在“科學院”項目上只投資了幾百萬元,而吳祖發則聲稱自己投資上億元。
在雙方糾纏的過程中,曾有一份相關部門協調后產生的報告。該報告指出,根據城投房地產公司的工程量計算,按1999年定額,長江生態科學院財產工程造價為7131萬元。而根據吳祖發提供的報告,長江生態科學院財產工程造價為8662萬元。
有趣的是,這個長江生態科學院,到底是已經注銷了的武漢市洪山區長江生態科學院,還是有印章、卻無工商注冊的長江生態科學院,抑或是武漢長江生態科學院,是一本糊涂賬。
但是出示這份報告的公司——湖北長江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有限責任公司的負責人指出,工程的實際造價可能沒有這么多,存在“虛構幾千萬的可能”。因為出具該報告時,原先的工程土量造價是以“外地調入”計算的。但原始工程圖紙顯示為“就地取土”,這一點評估公司并不知情。
既然該地施工的原始圖說是“就地取土”,則只存在施工費用,而不存在買土費用,即使有,也要低得多。
據悉,吳祖發向城投房地產公司索要的補償款依據是“外地取土”價格,即每立方米24元多,施工總調土量為300多萬立方米。以此計算,僅取土費用,就高達7000多萬元。
施工方南大建筑總公司負責人卻表示,整個施工過程中,實際只有“就地取土30萬立方米”,就地取土價格每立方米只有7元左右,即整個就地取土費用只有200多萬。10倍的土方,以及“異地取土”的高價,完全是虛構。該負責人還表示,實際上,長江生態科學院至今還仍有200多萬施工費用沒有支付。
卓刀泉村自從1987年開始就負責吳祖發項目監理的陳萬剛也證實,該項目確實“不存在任何從外地取土的情況”。
按照專家的分析,即使吳祖發的投資需要補償,也只有實際300萬元左右,主要是民工就地取土施工報酬(這之中約有一半,即150多萬元民工報酬,10年來未有拿到),而不是異地取土的高價買土費用。
評論:雁過拔毛
丁汀
房地產行業就是一鍋肥肉,能沾上邊的,都希望能從中插上一筷子或是一勺子。有人吃肉,有人喝湯。
本報介紹的這個案例里面的三個角色,像極了三國時候的劉、孫、曹,三者之間關系微妙。尤其劉、孫二人,各懷心事,各有策略。為了和看起來更強大的曹操抗衡,則是分分合合,轉折不斷。
早些時候的孫權自作聰明,想給老實巴交的劉備設個什么圈套,結果反被諸葛亮裝進了錦囊,賠了夫人又折兵,鬧了個灰頭土臉。后來曹操兵臨赤壁,雙方又開始同鍋造飯,精誠團結。兩個高智商的軍師手心里各寫了個“火”字,就把北岸的百萬雄師燒成了灰渣子。
一千多年后一個英國的老頭丘吉爾給了一個精辟的解釋,叫做“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這句話在本案中體現得恰到好處:為了共同的利益,冤家也能成親家。
吳祖發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有錢不賺是孫子;卓刀泉的行為就更加“合理”:那片地本來就賤賣了,何況曾經有上千萬元的損失;就算是看起來吃了大虧的城投公司,似乎也還能夠接受:就算是把那3800萬元,哪怕是1個億加進去,這塊地也不算是貴的。
但是算來算去,最后苦了的,可能還是“局外人”:那片房子不管什么時候蓋起來,在明碼標價的簽子后面,一定還有一份“額外”的賬單等著購房者去支付,3800萬元或者更多。
這并不奇怪,誰還記得2004年的統計數字?那時候有個數字說,2003年全國共查處“包括歷年遺漏案件在內的土地違法案件16.8萬件”,而其中“政府違法”達六成以上。為什么?房價每天都在升,而且升得似乎很堅決,所以土地里面的利益,你只能知道“很高”,但是高到什么地步,卻是誰也說不清楚的。
“說不清楚”,換一下思路,似乎就是可以“不用說清楚”,不用說清楚的巨大利益擺在面前,有機會,誰不想伸一手?所以才有了在土地上的“雁過拔毛”。不同的是,有些拔毛者似乎堅信,這只“雁”沒了毛也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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