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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鋼每年被盜數千萬 村民警察聯手上演盜鐵壯觀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12月09日 07:55 南方周末

  得天獨厚的礦產資源并沒有給地處四川省攀枝花市的攀鋼集團帶來豐厚的利潤,相反,由于周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鐵耗子”,其經濟效益多年來一直處于低迷狀態。據知情人推算:每年攀鋼資產的盜失都達數千萬元之巨。

  這些“鐵耗子”多為廠區周邊的村民,還有身負保衛職責的經濟警察及聯防隊員。他們之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生態利益鏈,一批大大小小的山村富翁因此造就。

  在全國,類似攀鋼集團這樣,資源、生產設備遭盜搶已成為一些大企業的痼疾。

  近日,本報記者進入攀枝花最著名的“偷鐵村”——密地村4社調查。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無不令人震驚。

  □本報記者 曹 勇

  親見“鐵耗子”

  若非親眼所見,記者絕對不敢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下,且在數名經濟警察和聯防隊員的眼皮底下,偷盜會這樣如火如荼地進行:

  一群身強力壯的女人,在一個蹲在路邊的女人的指揮下,抱起大大小小的生鐵塞滿的編織袋,滿不在乎地離開。

  這個刺激的場面發生在11月23日上午11時30分,四川攀枝花鋼鐵集團碎鋼廠區的落錘坑。碎鋼廠有兩個重要的作業車間:落錘坑和爆破坑,每天有大量的鋼鐵及原料在這兩個坑匯集。那些偷鐵的女人,都是廠區周邊密地村4社的村民。

  密地村4社所在地是一個很大的、名叫“馬鹿箐”的山灣,碎鋼廠位于山坳深處,而攀鋼另一個工廠——廢鋼廠則位于山坳的外部。村民們就居住在從山坳到山腰的斜坡上,斜坡上有一道蜿蜒的圍墻將工廠和村民們隔開。

  記者離開落錘坑往前走。簌簌聲響,只見右邊高達數米的保護坎上,一個女人腰間纏著繩索,手腳并用,沿著從斜坡通往山腰的一根管道滑下廠區,落地后將繩索往腰間一塞,大搖大擺地走到落錘坑中。那女人身材肥胖,動作卻極其靈便,顯見得對此輕車熟路。

  這女人也是4社的村民,她的行為落在不遠處幾個正在休息的工人和聯防隊員的眼里,他們不但沒有上前查問,還和她調笑了幾句。

  記者沿著廠區水泥路再往前走數十米,跨過路面的鐵軌,就到了爆破坑。那里,正有十幾名中老年婦女蹲在左側的土路邊,眼望著坑里作業的工人以及旁邊走來走去的聯防隊員。事前記者早經人指點,得知這一群女人是在等待下手的時機。

  這群女人很警惕地打量著記者這個生面孔。事前有人告誡,如果被她們識破,記者的處境將萬分危險。所以,記者只好裝成一個誤入此處的閑人,繞過女人們沿土路向山腰上走去。

  行至一個拐彎處,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從爆破坑里背出一大塊鐵,往土路上掩去,她后面還跟著好幾個女人,也背著鐵,藏到土路旁的矮樹林背后。

  土路成環狀圍繞在山腰工廠圍墻的內側,在最高處,記者發現了一個可供兩三人站立的小平臺,正好可以俯瞰爆破坑,據說這個平臺是村民們用來了望和傳遞消息用的。時值中午1時許,爆破坑里出現了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那些早先守候在外的女人全都進了爆破坑,在一堆堆鐵塊中挑挑揀揀,那些穿著迷彩服、頭戴安全帽的聯防隊員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和女人一道挑挑揀揀。

  正看著,一陣喘氣聲從土路下轉來,幾個村婦抬著一塊重達數百公斤的鐵塊吭哧吭哧漸行漸進。記者忙躲到一邊,看著她們將鐵塊卸在了平臺后的一片矮樹叢后。知情人指點記者,稍后她們將沿著土路盡頭的圍墻,以及一條狹長的陡坡,穿過圍墻上被人鑿出的大洞,將鐵抬上山腰的水泥路面上。這是偷鐵者們的一條秘密運輸線,這條水泥路也呈環狀繞過村民們的房屋,通向山坳攀鋼廠區公路。

  下午4時許,記者在沿山腰水泥路下行的途中,看見這幾個女人將大塊小塊的用編織袋裝著的鐵往一輛牌號為川D35784的面包車里塞——那面包車是經過改裝的,座椅被卸下,一次可以裝一兩噸的鐵——然后一溜煙開走了。

  “飛虎隊”、“鐵道游擊隊”及“上班族”

  這一幕幕場景,是馬鹿箐每天日常生活的一個縮影。

  這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鐵耗子”村,村里一共有100余戶人家、500多人,原本靠種菜鋤地、伺弄莊稼過活,但是現在,種菜種莊稼之于村民們,倒成了一種象征性的點綴,一種茶余飯后的消遣,90%以上的人家都以偷鐵為生、發家致富。村里流行一句口諺:“膽大的吃攀鋼,膽小的開生荒”。

  偷鐵在2000年后逐漸達到高潮。有些時候,村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進入爆破坑和落錘坑,以及離碎鋼廠兩三百米外的廢鋼廠原料庫(原料庫中堆放的基本是成品鋼鐵),場面最壯觀的時候,會有數百名男女老幼出現在這三個地方,一個村民說,那陣仗,“就像是進入自家的菜地,想扯什么就扯什么,想什么時候去扯就什么時候去扯”。

  一位村民說,偷鐵對馬鹿箐4社的村民來說,簡直就是一份職業,他們管偷鐵叫“上班”。一般來說,每天早上8時到中午12時,下午2時至4時,是攀鋼工人們的上班時間,而其余時段,則是村民們“上班”的時間,按村民的話說,就是“工人上班我們下班,我們下班工人上班”,當然很多女人在工人上班時也照“上班”不誤。

  在白天,前來“上班”的基本上是村里的女人,而到了晚上,男人們也“上班”了。村里的男人為何不在白天“上班”?這中間有個道道:男人的目標太大,太過招搖,容易招來打擊;而女人們目標就不那么明顯,且善于和那些男守衛們周旋,最重要的是,一旦發生沖突,守衛們也不好和女人們拉拉扯扯,否則就會招致說不清的麻煩。

  村里的女人可以24小時盯在山坳里,困了就用從攀鋼偷來墊鋼鐵的草席往坡上、樹叢中一鋪,打一會盹;這些草墊還有多種用途:偷來的鋼鐵可用草席掩藏,在抬鋼鐵上坡時,草墊還可以防滑……因此沿工廠的斜坡上,隨處可見這樣的草墊。“上班”如此繁忙,以致番茄或者芒果成熟,都顧不上采摘,任它爛在地里。

  在山腰的水泥路上,甚至在爆破坑通往山腰的土路上,不時會有三輪摩托車呼嘯而過,車上有時是一兩個壯年男人,有時是幾個少年,將偷來的鐵裝在摩托車里運走,一輛摩托車最多可裝一噸左右的鋼鐵。這些開著三輪摩托的村民和那些用繩索飛檐走壁前去偷鐵的村民,被人戲稱為“飛虎隊”。整個4社一共有20多輛這樣的三輪摩托車,基本上是沒有牌照、說不清來源的黑車。

  原料庫的鋼鐵是火車運送進出的。早些年,原料庫的圍墻只有1米多高,雙手一撐就可以輕松翻越,村民們可以長驅直入原料庫核心區域直接搬取鋼鐵,但是后來圍墻逐年加高,再不能直接翻墻搬取了,村民們就打起了火車的主意。

  一般來說,每天火車進入原料庫的時間有三次,在火車即將到來的時候,村民們就早早地守候在鐵軌旁,火車一到,就飛奔而上,迅速往下扒拉鋼鐵,而負責接應的村民則迅即撿起鋼鐵,裝入面包車拉走。這些扒拉火車的村民被人戲稱為“鐵道游擊隊”。

  偷鐵致富神話

  任何一個來到馬鹿箐的人都會發現一個現象:村民們談論的每一個話題,幾乎都跟偷鐵有關。這里流傳著太多的偷鐵故事,偷鐵造就了一條黑色的生態鏈,也造就了一批大大小小的山村富翁。

  早先,村民們偷鐵各自為政,每個人能搬走的鋼鐵有限。發展到后來,形成少則兩三人、多則七八人一伙的團伙合作。一伙人合力,可以搬動數百公斤重的大塊鋼鐵。

  在爆破坑出沒的女人,目前大致有5伙,其中最厲害的當數朱坤芬姐妹那一伙,共7人,以人數眾多、身強力壯著稱,能一次搬動300公斤鋼鐵;而長期在落錘坑出沒的女人團伙,則以朱德美一伙5人最厲害,以偷鐵時間長、下手狠著稱。

  這些團伙配備了手機,用于聯絡、通風報信及指揮行動。一旦遇上女人抬不動、搬不走的大塊鋼鐵,女人們會打電話叫男人們出來幫忙。朱坤芬一伙還形成了嚴密的分工合作網,她們派有專人到爆破坑或者落錘坑,事先在鐵堆中探查作記號,作了記號的都是重量合適、形狀規則易抬的鐵。這個負責作記號的女人和爆破坑的看守混得很熟,不會受到阻攔,這樣,她們搬動起來就會容易一點。

  但是,若要搬出爆破坑或者落錘坑,她們還需要過聯防隊、攀鋼保衛處兩關。一般的方式是,她們會出份子“孝敬”,做一次每個人出10元錢,人少就湊30元到50元不等。而“鐵道游擊隊”則需要“買時段”;鋼鐵被扒拉下來后,雖然偷鐵的人太多,抓不勝抓,但是守衛們可以做到將“游擊隊員”們趕開,將扒拉下來的鐵收回去。所以,“鐵道游擊隊”需要一次出300到500元買通守衛,守衛們可以給“鐵道游擊隊”15到20分鐘的時間。

  偷鐵者還需要支付的第二筆開支是運輸費用。偷來的鐵需要運出去,于是村里有人專門買車做運輸。他們將面包車后排座位全部卸下,一次可裝兩噸左右的鐵。車主向偷鐵者收取每公斤3毛的費用,由結成伙的偷鐵者均攤。鼎盛的時候,密地村4社共有20輛面包車在從事偷鐵運輸,因為一些車主的關系不到位,到今天只剩下5兩車。經記者調查,這些車是:涂其貴家,牌號為川D36258、云P17369兩輛面包車;苗勇家,牌號為川D35784、川D35105兩輛面包車;宋華銀家,牌號為川D27417的面包車一輛。宋華銀曾因偷鐵坐了兩年牢,出獄后重操舊業,似有做大之勢。

  知情人給記者算了一筆賬,一輛車每晚平均收入在3000元至6000元之間。車主們需要有良好的關系,并且,每個月需向一些有關人員孝敬2000元到數千元不等。

  但車主有時也會遇到車輛途中被扣的風險,盡管一般都能通過關系取回,可有時也會被罰款,或者鋼鐵被沒收。碰到此事,車主和偷鐵者達成的默契是,共同承擔損失,車主相對來說承擔的要多一些。

  那么,偷鐵者一個晚上能“賺”多少錢?村民們津津樂道的是,有一次,5個村民一個晚上每人分到7000元;2004年4月,三個村民偷了一晚,每個人分到近萬元。

  在馬鹿箐這樣一個土地少又缺水的小山村,村民們卻出人意料地富裕:村里最窮的人家也有數萬元的存款,2000年后,這個村新建房屋如雨后春筍,每家的樓房都有兩三層,裝飾漂亮氣派。據調查,這些房屋的造價至少在十萬到數十萬元之間。

  偷鐵給密地村4社村民帶來了許多致富神話。擁有兩輛車的涂其貴家,如今擁有數處房產,家里還新添了一輛最新款的三菱越野車,停在山腰上,亮晃晃地格外搶眼。朱坤芬家以前是土墻房,靠種菜賣,日子非常艱難,偷鐵后,短短一兩年,在一所學校里花錢買了一幢房子,又另修了一幢一樓一底的房子,連同裝修花了20萬元。

  與此相對應的是,攀鋼資產的大量流失。一位知情人算了一筆賬:每天爆破坑、落錘坑、原料庫流失的鋼鐵少則50噸,多則100多噸。以廢品收購站的價格,生鐵每噸1500元,渣鐵每噸800元,中波鐵每噸1700元,熟鐵每噸最高2500元,以此為基準,這三個地方每年的損失都有數千萬元之巨。

  “小巫”與“大巫”

  但是,這些偷鐵而致富的村民,相比另一種人,只能算小偷小摸。

  銀江鄉一位前任鄉長在山腰上開了兩個鋼鐵加工廠,生產鋼筋和鐵絲,用的原料都是原料庫里的成品鋼鐵。

  這位前鄉長的卡車去原料庫拉鋼鐵,會將水箱加滿,然后過磅,等過完后將水放掉,這樣就可以多裝500公斤左右的鐵,回頭再過磅檢查,然后又回頭采取“二次裝鐵”的辦法,即買通守衛和工人,在卡車上多裝幾噸鐵,這樣,只花2噸的原料錢,可以得到8噸左右的原料。前鄉長的卡車至少一星期裝一次,有人細算了一下,他每年從攀鋼掏走的錢在百萬之巨。

  這位前任鄉長去年收手,將兩個廠轉包給別人。他家在馬鹿箐可算是首富,有5幢五六層的大房產,其中好多房屋是用來出租的,而租住者,也多半是偷鐵的職工家屬以及外來的偷鐵者。

  另外一種,則來自攀鋼內部。

  11月23日下午,那輛牌號為川D35784的面包車裝上偷來的鐵后,經過廠區大門崗向外駛去,記者弄了一輛車緊隨其后,大約行駛20公里后,面包車開進攀枝花市西區新莊一家收購站,這家收購站的名稱是“攀西再生資源回收利用有限公司新莊收購站”。20分鐘后,面包車空車往回開。

  經知情人辨認,這家收購站目前是馬鹿箐偷鐵的主要銷售點,通過這個點,這些鐵將流向一些小型的鋼鐵加工廠。知情人透露,收購站老板與攀鋼的一些人有密切關系。但記者后來跟攀鋼集團求證,無果。

  在密地大橋橋頭,一家不起眼的建筑前,有三個緊閉的卷簾門。去年年底之前,這是一個大型的地下收購站。密地村4社參與偷鐵的村民說,該收購站的老板此前是攀鋼保衛處的一名科長。曾經,村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必須將偷來的鐵賣給這個收購站,雖然不情愿,因為它的收購價比別處要低得多,但是村民們得罪不起:如果不把偷來的鐵賣到這里,那運送偷鐵的車不但出不了門,還會被沒收、罰款;而賣到這里,雖然價格低一些,卻有安全保障,即使路上車被扣了,收購站還會幫著把車取回來。

  攀枝花市委政法委一位負責人在接受采訪時說,和國內其他地方的大企業比,攀鋼周圍的“鐵耗子”已經算是小巫見大巫了。據政法部門多年掌握的情況,攀鋼確實存在監守自盜、內外勾結的現象,而地下收購站則從市場上保證了這種現象的存在。所以,自去年下半年來,攀枝花市政府借綜合整頓之機,將分布在攀鋼周邊的40多家收購站關閉、遷走,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守衛之難

  就在記者進入馬鹿箐的同時,傳來消息說,攀鋼保衛處一位名叫黃體強的經濟警察,逮到正在偷鐵的年輕村民李某,準備按規定進行處理,然而就在他逮到李某的當天下午,李的父親李永貴率族人將黃暴打一頓,搶走其子。李永貴及其族人后被公安機關拘留15天。目擊者說,李永貴及其族人當時都怪黃體強多管閑事,說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黃體強的遭遇其實是擔任保衛工作的正直員工的一個縮影,村民們對付那些敢奪走他們財源的人,手段之暴烈讓人不寒而栗。

  數年前,一位看門的老頭抓住了一個偷鐵少女,正準備處罰,其父母帶人將老頭的腿打斷,還誣賴說老頭要強奸少女,逼迫老頭賠了5000元錢,老頭發誓,再也不管偷鐵的事了。

  攀鋼保衛處歷年來不乏“想好好干點事”的人物,但是村民們說到后來怎樣?要么被收買,要么蔫了氣,一切照舊。而據一名保衛人員說,很多人都經歷了由熱血滿腔到悲憤莫名到無奈到同流合污這樣一個心理歷程。

  日漸勢盛的“鐵耗子”讓攀鋼集團多年來束手無策。每年集團會和攀枝花市政府聯手進行集中“嚴打”。一些人批評,這種“例行公事”雖能起一些震懾作用,總的來說無異杯水車薪。攀鋼集團一位相關負責人說,因為有很多“難言之隱”,對此事集團一般采取低調、回避的態度。這些“難言之隱”究竟是什么?集團無人回答。密地村4社村民周大貴(化名)嘴角一撇:要怪還不怪他們自己?如果沒有那么多內賊,我們這些外人哪能得手?

  由于對內部管理及保衛工作狀況感到頭疼,碎鋼廠近年和銀江鄉達成一個協議,廠方每年出資20萬元,由銀江鄉政府招募一批人擔任護廠聯防隊員。但最后的結果是,這些招募來的聯防隊員大部分來自馬鹿箐,其中一些人之前曾多次參與偷鐵。在前不久,數名聯防隊員因為用自備的車輛偷鐵而被集體開除。

  2003年7月,攀鋼集團放棄“企業辦社會”,將有100多號人馬的攀鋼公安分局移交攀枝花市公安局,并接受攀枝花市公安局的督導,開始著手建立防范體系,情形一度有所好轉。攀枝花市委政法委副書記楊長云說,借助外力可收一時之效,若想根治“鐵耗子”,集團還得在內部管理上多下功夫。

  為什么馬鹿箐會成為一個“偷鐵村”?

  據了解,馬鹿箐的村民們原先居住在現在工廠所在地,攀鋼占地后,村民們被擠到山腰,由于沒有安置,作為補償,攀鋼開出了一片坡地作為耕地補償,但這些耕地實在少得可憐,加上原有的土地,現在每人不到兩分地,而且坡上沒有水源,指望在這里務農致富實在太難。

  1980年代初,村民們進行過數次大規模的上訪,他們將廠區的鐵路公路阻塞,要求搬遷出去。數年后,攀鋼集團允許村民們撿鋼渣謀生,但那時鋼渣不值錢,且生產隊還對撿拾數量作了嚴格限制,所以并沒有多少村民去撿,不過這個政策暫時平息了村民的憤怒。1990年代初,這個政策被取消,村民們謀生的財源斷了。

  1990年代中后期,村民們開始偷鐵,當時他們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向攀鋼討飯吃”。而現在,一些村民說,就算攀鋼求他們搬,他們都不搬了。

  孩子的未來

  偷鐵給密地村4社帶來了深刻的變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孩子們的心理變化。

  中年村民王富貴(化名)深感憂慮地說,大人的偷鐵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孩子們,大部分孩子都參與了偷鐵:可悲的是,孩子們的行為在大人那里得到了默許甚至鼓勵,一名村民就當著眾人的面說教訓孩子:“讀書有啥用?讀出來還不定找得到工作呢。就算找個工作,那點工資算什么?還不夠我一個晚上掙的……這年頭,能搞到錢才是正經。”

  讀過書的王富貴說,功利之下,孩子們的眼里已沒有了是非道德感,許多孩子小學、初中未畢業就輟學,參與到偷鐵大軍中來。

  4社年輕的女村民張翠蓮(化名)說,三年前,她從外回來,碰見當時只有12歲的表弟,她掏出20元錢準備請表弟吃飯,不料表弟淡淡地說,“還是我請你吧”,說著不經意地從屁股后掏出一沓皺巴巴的錢來,約有七八張之多,都是百元大鈔,她當時震驚不已。

  她說,孩子們用偷來的錢大吃大喝,抽煙喝酒,有些孩子還“嗑藥”,更有甚者,一些小孩居然相約去逛色情場所,又嫖又賭,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年。

  她很苦悶地說,目前,她的母親也開始動搖,想要參與偷鐵。“這個村究竟怎么了?我不知道什么才能拯救這個村,拯救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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