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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開發研究院、《改革》雜志社在京舉行“社會主義經濟改革理論討論會”
●馬洪、陳錦華、高尚全、桂世鏞等到會講話并對會議寄予希望
●著名經濟學家薛暮橋、吳敬璉、厲以寧、蔣一葦、董輔癟、林子力、許毅、王玨等各自發表對中國改革重大問題的主張
【記者文夫立勤北京報道】中國經濟界、企業界知名人士與政府高級經濟官員100多人，從10日起，在北京舉行的“社會主義經濟改革理論討論會”上，就當前中國改革面臨的重大問題進行了熱烈討論。這次自90年代以來首次舉辦的高規格理論研討活動，引起此間各界人士的極大興趣。
與會經濟界人士與政府官員們對我國領導人提出的“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大題目反應強烈，認為應盡快在理論上和實踐上求出準確答案，以便掃除90年代改革與發展道路上難以回避的障礙。
9月20日報到上任的國家體改委主任陳錦華到會并講了話。這位剛剛脫離企業界的政府高級官員，對會議寄予厚望。他說，我們的改革要深化，非常需要理論指導，非常需要認真總結10年改革的經驗，深入探討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相結合這個大題目。他指出，在全世界的改革潮流中，各方都很關心中國的改革方向問題。希望理論工作者在討論中要暢所欲言，要有一個科學民主的氣氛。
此間發言的一些經濟學家提醒人們，近來國內討論“計劃”與“市場”的關系這個爭論了半個多世紀的老問題時，存在著焦點不明確的傾向，甚至是用頭腦中理想化的計劃經濟模式與原始的自發的市場經濟模式進行不科學的比較，這種傾向是十分有害的，它既延誤了我們解題的可能時機，也使得我們難以在理論和實踐上取得突破。
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指出，從歷史認識過程的角度看，“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這兩個概念，是從不同角度對社會主義經濟的描述。他援引薛暮橋50年代的一句話說，“計劃規律與市場規律并不存在‘太極圖’式的黑白分明的界限。”因此，吳敬璉表示，在討論“計劃”與“市場”的關系時，要避免焦點不明的現象，應將討論聚焦于不同的資源配置方式這個層面上。因為，從這重意義上看，傳統的“計劃經濟”的資源配置方式與“市場經濟”的資源配置方式倒確實存在差異。
經濟專家、國家體改委副主任高尚全在發言中亦強調指出，要注重從經濟運行層次上來研究“計劃”與“市場”的結合問題。因為，作為一種調節手段，“計劃”并非社會主義所獨有；同樣，“市場”也并非資本主義所獨有。
北京大學經濟學教授厲以寧，從另一個角度也批評了“計劃”與“市場”關系沒有討論到點子上的現象。他說，“計劃”有三項任務：規劃、協調和配額(資源分配)。長期以來我們只看到“計劃”的配額作用。在討論“計劃”與“市場”的比重時，也往往只停留在“計劃”配額與“市場”配額孰大孰小的層面上。在實踐中常常借“計劃”之名實行違背科學的配額，如各地搞資源封鎖、硬性搭配、攤派等，這些都是對“計劃”的扭曲。他建議，應注重對“計劃”的規劃、協調作用的研究。
會議談到中國在“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大原則下，深化改革的方向問題時，著名經濟學家薛暮橋堅信理順不合理的價格體系是整個經濟體制改革成敗的關鍵。薛老說，有些經濟學家受舊觀念束縛，仍然認為社會主義國家只能“自覺運用價值規律，實行計劃價格，不可能放開物價，一放就會出現市場的無政府狀態，弄得天下大亂。”事實上只要管住貨幣，市場秩序并不會亂。相反，由國家規定計劃價格，明為“自覺運用價值規律”，實際上拋棄價值規律，必然引起產品結構和產業結構的不合理。這不是深化改革，而是使改革走回頭路。這是萬萬要不得的。
一直堅持股份制改革思路的厲以寧教授對此仍存異議。他認為，目前資源缺口大，供給彈性小，放開價格對政府調控經濟不利。他的意見是，放開價格要逐步進行，要緊的是企業改革。他說，承包制不是應追求的目標模式，真正的目標模式是公有制條件下的股份制。
盡管對中國改革的一些問題還存在著觀點和思路上的差異，但是對在“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原則下，應堅持市場取向的改革這一問題，許多專家學者仍然存有基本共識。
(本文發表于1990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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