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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解答:淮河治污為何忌諱“10年600億元”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9月20日 15:00 經濟參考報

  ——答專家鄒首民質疑

  淮河流域嚴重污染世人皆知,“守著淮河沒水喝”早已不是什么新聞。1994年,國務院牽頭開展對淮河流域進行大規模的水體污染治理,并提出了“2000年水體變清”的目標。

  10年過去了,淮河流域污染治理投入力度怎么樣?水質現狀如何?“中華環保世紀行”和新華社國內部今年3月組織記者小分隊,對淮河干流及主要支流沙潁河全程進行了采訪,了解到淮河治污10年時間,全社會總共投入在600億元以上。而以2004年4月為基準,淮河水質綜合指標與10年前基本一致,從而形成稿件《淮河治污:10年600億付諸東流?》、《誰弄臟了淮河》,于今年5月31日分別由新華社“新華視點”推出和新華社《經濟參考報》刊出。>>專題:能源危機與可持續發展

  2004年7月,淮河干流再次發生重大污染事故。因沙潁河、渦河上游突降暴雨,部分閘壩被迫開閘放水,攔蓄其中的5.4億立方米高濃度污水順勢而下,150多公里長的污染水帶在淮河中下游干流河道中緩緩行進9天多,生態遭滅頂之災,環境再次被嚴重破壞。記者追蹤污水團直到淮河入江口,并發表了《一場暴雨揭示淮河治污“十年之丑”》的文章,再次探討淮河流域水體污染治理10年的得失。

  這些稿件先后有數百家媒體采用或轉載,關注淮河、總結中國大江大河治污經驗教訓一時間成為社會熱點。

  在國家環保總局的嚴厲督促下,沿淮四省一大批進展緩慢的治污工程項目紛紛加速,巨大的輿論壓力對主管部門和地方政府強化淮河治污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某些環保專家卻坐不住了。國家環保總局環境規劃研究院副院長、研究員鄒首民日前在一些網站、媒體上發表觀點稱,“淮河水質回落危言聳聽,600億元治污投入子虛烏有”。鄒副院長甚至不顧“專家”的體面,對記者進行詆毀和攻擊。

  他在寫給個別媒體的文章中開宗明義:“個別記者報道所說的600億元投入純屬子虛烏有。”因為“我注意到水利部淮河水利委員會有關同志也聲明沒有提供過600億元的說法,國家環保總局也表示沒有提供600億元的說法。”

  我們不知道水利部淮河委員會“有關同志”是不是專門向鄒副院長作了“聲明”,也不知道國家環保總局何人何地表示“沒有向鄒副院長提供600億元的說法”。

  的確,在記者5月31日發稿前,確實沒見過任何“權威部門”對10年淮河治污的總投入作過測算,而記者采訪任務之一,正是要為治理淮河的資金投入進行了解。

  在近3個月的時間里,記者行程萬里,采訪了從科學院和工程院院士、行政和環保干部到淮河邊的居民近千人次,累掉了30斤體重換來了包括“600億元投入”在內的一些重要情況和數據。而鄒副院長僅以兩個“沒有提供”,就將其簡單定性為“子虛烏有”,我們對這種“專家”治學之風實在不敢茍同。

  鄒副院長還以“非典”為例,說明只有“權威部門”才能說數字、才是真實有效。殊不知“非典”防治中最大的失誤就是“主管部門”一度沒有把實情公諸于眾,以致疫情擴散。所幸黨和政府及時采取措施,方得有驚無險。

  盡管已有權威部門詮釋淮河治污投資,在此我們還是想簡要地告訴鄒副院長“10年600億元”的算法:

  一、由鄒副院長認定的“權威部門”計劃并實施的淮河流域治污投資加上地方上的治污項目,“九五”期間共200多億元,“十五”期間488個項目投資255.9億元,目前完成量超過40%,其中情況最好的江蘇省超過70%,共100多億元,累計超過300億元;

  二、10年來環保隊伍、科技網絡、林業、衛生、地質等投入,全流域有40個地級市,163個縣和縣級市,所花費資金應在50億元以上。我們采訪安徽等省級環保部門,他們對地質部門淮河治污投入很不清楚。不知道遠在北京的鄒副院長拿出的193億元數據包不包括國家的巨額投入和地質工作人員的辛勤勞動;

  三、全流域改造、關停有一定規模的小型企業超過6000家。這些企業絕大部分是淮河流域非國有經濟單位或個人,在上世紀80年代響應中央和各級黨政號召,勒緊腰帶投入興建起來的,每一個企業都包含許多農民的血汗錢,包含了許多家庭的致富希望。為了淮河水變清,賺錢的企業一夜間成了廢墟。我們累加淮河全程采訪得到數字,推算總價值不低于400億元。僅1997年一年,豫、皖交界的縣級市界首,造紙類鄉鎮企業就關閉318家,損失過億元。河南項城的丁集一個鎮,關閉皮革加工企業近百家。對地方來說,關停企業是較大投入的一種。這種壯士斷腕之痛,只有在淮河兩岸走村串戶、與群眾同吃同住才會有感覺,而鄒副院長在高堂之上做“研究”,肯定不會有的;

  四、根據國家環保總局統計,1994到2000年,改造、關停中型以上企業1420多家。改造企業如蓮花味精共投入2億多元;豐原集團投入2.87億元,蚌埠酒精廠利用外資投入8700多萬元;阜陽造紙廠,到關停時仍有資產4000多萬元;正準備上市的八一化工廠,現仍停產。這些巨額資產因淮河治污而不再產生效益了。

  還有,查閱淮河水利委員會《流域“十五”水利規劃》,水利部門的投資是778億元,其中中央投資341億元,地方431億元,貸款6億元。這里,用于水利資源、環保分別是163億和48億元。兩項相加為211億元。水利部門的“九五”資料沒有拿到,如果有的話,10年間也是數百億了。考慮有重復計算的因素,水利部門的投入我們并沒有算進去。

  還要提到一點,2000年前后,淮河流域東部地區治污還有一個南水北調東線工程任務。東線治污規劃項目計劃投資是254億元,到位率尚不清楚,我們算賬時也未作考慮。

  還有比“600億元”價值更高的投入:淮河治污還犧牲了流域城市化10個百分點。由于淮河流域最有優勢的資源是農副產品,而在興辦企業和技術方面,對皮革、造紙、食品、釀造等相關產業駕輕就熟。國家大規模治理淮河水體污染,使這條農副產品增值和區域工業化、城市化的鏈條受到影響。現在,淮河流域城市化率只有19%多,如果沒有水污染治理的影響,現在可能是30%,比全國平均水平低不到10%。

  在國家環保總局還沒有算出193億元“權威數據”時,安徽省環保局即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會上一位領導說:如果包括地方各方面的投入,“10年600億元”根本不止,他還舉例予以說明。當時中央、地方新聞單位的主要領導10多人參加了會議。

  順便說說另一種算法:2004年8月下旬,中央電臺錄音采訪國家環保總局污染控制司某負責人,她介紹了淮河治污前兩年(1994年至1996年)制定關停全流域1111家5000噸以下草漿造紙廠的經過:當時中央領導都不愿意輕易下決心,擔心影響職工面太大,地方利益損失太大,就讓國家環保總局深入調查。這位副司長說:我們調查結果發現,關停1111家造紙廠,影響的只是20幾個職工。于是環保總局向中央提建議,這些企業就被限期關閉了。1111企業只“影響”20多名職工,這種“權威部門”的算法,不知道鄒副院長是否贊同。

  鄒副院長臆測記者“為出名”寫淮河治污稿,如果按他的思維方式推測,鄒副院長則是為了“邀功”而不加論證地否定記者的調查。但非常遺憾,鄒副院長的同事、環境規劃院的另一位副院長在7月份接受記者采訪時已表過態。不過他的依據既不是“權威部門”,數字也遠遠小于193億元(見《?望》東方7月13日)。

  鄒副院長為啥忌諱淮河治污“10年600億元”的提法呢?主要原因是投入巨大,而流域人民并不滿意治污效果。鄒副院長于是落到更為要害的一點:10年治理后水質不是記者說的回到“原點”,而是“排污總量得到一定削減。2003年,主要污染物COD入河量沒有隨著經濟總量的增加而增加,反而比1994年削減了50%左右”。

  真相到底如何?下面是記者在2004年4月初沿淮采訪途中所寫的另一篇文章中的一段:

  綜合淮河水利委員會及有關部門提供的監測資料,淮河水質在今年1月下旬到2、3月間逐漸惡化。2月份監測淮河干流13個斷面,全部超標。重要的污染指標COD入河排放量,在1993年最高時為150萬噸,到2000年降至94.33萬噸,此后以年均10%以上的速度遞增,2003年已回復到123.2萬噸。而在1993年大規模開展淮河污染治理規劃目標中,到2000年COD排放量應為36.8萬噸/年。全流域年污廢水入河排污量從1993年的37.4億噸,增加到2003年的43.69億噸。另一個主要污染指標氨氮入河排放量更是增勢強勁,2003年排放量為12.16萬噸,比1998年增長超過30%。

  再請看全國人大2004年6月初通過的《關于檢查淮河流域豫皖蘇魯四省<水污染防治法>貫徹執行情況的報告》,報告指出“目前水質與目標要求還有很大差距,特別是近幾年以來,污染不斷反彈,部分指標達到甚至超過歷史最高水平。”報告還同樣表述了水利和環保部門的關于水質測量的差異:“如2003年COD入河量,環保總局數據為71.2萬噸,水利部為123.2萬噸,相差近一倍。據分析,這一方面是環保總局的數據不含農業面源污染,一方面是由于測量手段、測量位置、測量工具不同造成的。環保總局共監測111個控制斷面和25個省界斷面,水利部門監測493個排污口和46個省界斷面。環保總局認為2000年后COD負荷削減了12.3%,而水利部則認為增加了30.6%。”鄒副院長對全國人大的數字不知有何看法?

  按道理,用誰家的數字并無所謂,只要拿1994年與2004年進行縱向比較即可。另一方面,我國唯一一部流域環境保護法規《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暫行條例》明確規定:“淮河流域水資源保護局負責監測省界水質”。而法規中并沒有明確為淮河水質定性要用鄒副院長指定的“權威部門”的數據。

  在此,我們還要專門感謝與鄒副院長同樣有正高級職稱、在基層環保部門工作的周口市水質自動監測站站長王余標,他不僅教給了我們大量的環保專業知識,還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如何用數據、如何做人。3月底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委員會環境執法檢查組在周口聽取匯報,當地環保部門提供的“正式數據”說,沙潁河當時COD為33毫克升,但在場的王站長堅持說是58.1毫克升。“是58.1,我堅持!”斬釘截鐵的語言讓我們看到了真正環保專家所應有的閃光的品質。

  如果鄒副院長也能背著行囊挨家挨戶走訪沙潁河邊的“癌癥村”,在38度以上高溫下聆聽洪澤湖上漁民的抽泣,我想鄒副院長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是否“削減一半”的數據上了。 鄒副院長在對比環保與水利數據時還說“入河量和排放量是沒有可比性的”,似乎只有他取的“入河”標準才是正確的。我們建議鄒副院長找一本有關地質的科普書看看,了解一下土壤、地下水與地表徑流循環關系的常識,只要污染產生,入不入河對環境與水體的危害都是同樣的。

  客觀地說,淮河流域水體顏色有所好轉,主要是污染物比重發生了變化:COD下降,氨氮類上升。但是,水質狀況并沒有本質改變。特別是在淮河大規模治理污染10年之后,今年7月下旬,仍然發生了歷史上最為嚴重的污染事故。洪水頂托沙潁河3.8億立方米污水進入淮河干流,形成133公里污水帶,與在蚌埠淮河閘上游與渦河下泄的1.8億立方米污水會合,充斥淮河中下游150多公里,并以每小時4公里速度向前推進。污水把洪澤湖上的野鴨子都毒死了,經過洪澤湖40多億立方米水量稀釋之后,在進入長江水道時仍使沾染河水的村民手腳潰爛,魚蝦死亡,揚州市自來水都有嚴重的異味。

  鄒副院長以“專家”的口吻解釋了“污水團”:“自去年枯水期以來,淮河上游各大大小小的閘壩基本上處于關閉狀態,閘上蓄積了大量的污水”,“每年初汛時上游各地相繼開閘放水,在洪水推動下,閘內積存的污水集中下泄,形成污水帶。”鄒副院長還輕描淡寫地說:“每年初汛,淮河都要發生大大小小的污水帶和污染事故”,還提建議:“多年來專家們一直呼吁應保持合理的下泄流量,避免汛期集中下泄,造成水污染事件。”這里,我們又忍不住要提醒鄒副院長兩點常識性東西:其一,江、淮梅雨自古有之,一般年份從5月底份就開始進入連續降雨的梅雨季節。1991年、1998年、2003年淮河流域發生大洪水,基本上都是從5月下旬開始發難的。淮河的初汛怎么也不會推遲到7月底;其二,鄒副院長說的閘壩保持合理下泄流量,早在1995年國務院頒布的《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暫行條例》中就有3條專門規定。1998年起,淮河水利委員會有專門機構調度閘壩污水,根據淮河干流流量,以污水與河水1:4的比例下泄,此項研究獲得國家級科技成果獎勵。

  關于水質標準改變的問題,雖是“專家”研究的事,但大眾卻是心知肚明。

  有一點我們不明白:鄒副院長既是“官”,也是“專家”,寫文章、談事情,為何既無“官”們聞過則喜的度量,也缺乏專家以理服人的姿態。記者一言不合其意,就會被指責為“由國家級通訊社的記者淪落為不負責任的小報記者?”其火氣之盛,溢于言表。

  淮河治污的手段、目標都是進入國家法規的。行政主管與執法部門執政不力、守法不嚴,即為失職、瀆職。不知鄒副院長對此會不會再動肝火。

  記者查閱了一些網站網友的評論,幾乎無一例外地站在記者一邊,這讓我們更堅定了真實地報道淮河污染治理的信心。

  我們在為數不多的淮河治污公開報道稿件中,一直用大量篇幅報道10年來取得的巨大成績。我們希望繼續用自己的勞動,促動淮河治污去其弊、揚其優,希望在最短的時間看到淮河流域27萬平方公里河清水晏,1.6億多流域的群眾喜笑顏開!(記者 偶正濤 蔡玉高 曹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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